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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亚尔斯兰战记-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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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多插嘴!”

从银色面具后面泄出来的声音虽然强硬,却也难以完全掩饰说话者内心的动摇。渐渐加速的马蹄声连接着他的语尾。

“到现在还没有拿回上位,我有什么脸见伊莉娜**”

这个思绪并没有真正化成声音说出来。席尔梅斯故意加快了马速,说出口的话却是另一件事。

“今后再缠手缠脚的也是个麻烦。去告诉那些人,就说叶克巴达那现在被鲁西达尼亚军占领着。如果他们爱惜生命,就不要靠近!”

“是,遵命!”

查迪行了一个礼,调转自己的马头,朝着马尔亚姆一行人奔去。而席尔梅斯再也不多看他们一眼了。夕阳的光芒照在银色的面具上,往西的马程越来越快。四十骑左右的人马跟在后面,把徒步的马尔亚姆一行人丢在后面,继续他们的行程。

查迪的身影也追赶着银假面渐去渐远了。看着他们的背影,梅鲁连不得不开始想着,今后该怎么办?他之所以一直把视线停留在银假面一行人身上,是因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伊莉娜内亲王。

席尔梅斯因为经过这条路而制造了一次相会,相对的,另一个相会的机会则因此消失了。

如果另一个相会成立了,相信一定又是一场充满了血腥,伴随着无尽的憎恶和怨恨的死斗。一条连接叶克巴达那和培沙华尔城的道路因为地震而被堵死了,所以,席尔梅斯和安德拉寇拉斯这两个根据帕尔斯王室世系表看来应为叔侄关系的男人因此失去了照面的机会。

(二)

“对列国的国王而言,这一年真是个灾厄之年。”

这是记述帕尔斯历三二一年的年代记中的一节。

因惨败而显得意气尽失的特兰军就在距离培沙华尔城十法尔桑(约五十公里)的北方荒野上,他们的粮食也已所剩不多了。原来不怎么重视补给就是特兰军的传统,而短期决战和掠夺就是特兰军作战的特征。

卡鲁鲁克已经做好了和鲁西达尼亚军交涉的准备,但是有人提出了“如果空手去只会让鲁西达尼亚军抓住把柄而已”的意见,所以迟迟还没有采取行动,而这个意见正是亲王伊尔特里休提出来的。

六月十五日傍晚,当营地的草原被染成一片殷红的时候,亲王伊尔特里休来到国王之处谈判。

“国王陛下,臣下有事非禀报不可,请容臣下晋见。”

特克特米休王不太高兴似地瞪着亲王。伊尔特里休这几天的强硬态度颇令国王感到不悦。

“你想说什么?”

“陛下一定也很清楚,再这么下去,特兰军连霸气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会支离破碎得很难看。您打算如何尽到您做一个国王的责任呢?”

伊尔特里休的两眼中映着夕阳,看起来就像整个瞳孔都燃烧着一般。仿佛要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似地移开了视线,国王虚张声势地说道:“说什么话?不要这样大言不惭**”

话声未落,一道白色的闪光闪过国王的眼角。当白色的闪光变成红色时,剧痛化成了一根粗重的棍棒刺穿了特克特米休的腹腔。特克特米休睁大了两眼,看着插在自己身上的剑和剑的所有人。

“伊尔特里休,你**你干什么**!”

“我只是学你而已。一个国王只要有一点欠缺身为国王资格的行为出现,其他人就可以用武力来夺取王座。”

亲王扭曲着嘴唇。

“在即王位之前你就这样说过。你是不是该对自己的言行负起责任呢?‘先王’陛下?”

伊尔特里休一边嘲弄着,一边旋转着刺进国王腹部的剑。他无视于国王凄惨痛苦的叫声,狠狠地把刀刃抽了出来,鲜血喷出的样子就像葡萄酒袋被撕裂了般。呻吟着的特克特米休在数秒钟内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支撑似地站立着,然而,当他扭转身子之后,就倒在自己所形成的血池当中了。

被眼前景象惊吓住的诸将这时候才发出惊叫声,把手搭上了剑柄。伊尔特里休睨视着他们,提高了声音说道:“诸位大人若有异议就请听我一言!不过,在这之前,我要问问各位,刚刚被我杀死的那个男人是一个称职的国王吗?”

他那强烈的气势压倒了正待要拔剑的诸将们。伊尔特里休想沾满了鲜血的剑往地上一插,再度提高声音。

“以前,他杀了不少王族而即王位,这件事是无可厚非的。但是,他这几天的作为又如何呢?只因为一次的战败便失去了斗志,甚至无法果决地下决断。当然,我对战败一事也感到遗憾,可是,既然天底下没有不败的军队,那么,我们就该忍受这战败所带来的苦痛,积极筹划反败为胜的行动!而倒在这里的这个男人**”

伊尔特里休干脆就这样称呼被他弑杀的对手。

“这个男人纵然有着强大的力量,但在他获得王位的时候就已经把它用光了。他只是一具空壳罢了。在特兰的历史上,没有过空壳子能守住王座的例子。”

落日和人血把亲王伊尔特里休的全身染成了红色。迪撒布罗斯将军在沉默的众人中发出了呻吟般的声音质问道。他的问题是:如果特克特米休没有当国王的资格,那么亲王伊尔特里休是不是就一定有那种资格呢?伊尔特里休挺起了胸膛回答。

“我是先王的外甥,在血缘上我比特克特米休更有资格。”

“血统之事我们都清楚。除此之外,你有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将这次的弑杀行为匡正为正当的手段?”

“特克特米休跟大家约定而没有做到的事就由我来实现。我将把帕尔斯、辛德拉这两国的财宝物资带回王都沙曼岗,分给那些等得心焦的女人们。对大陆公路的各国而言,特兰这个名字不就等于是粗暴任性的神吗?”

伊尔特里休把那把用来弑杀国王的剑从地上拔起。他再度用那威压诸将的眼神看着大家。

“有异议的人就报上名来!先王的威仪已经被我的剑给打破了。有没有人想用他的剑来否定我伊尔特里休的?”

没有人说话。亲王的视线在诸将的脸上报到一了圈。于是,就像有人出声发出了命令般,诸将们一个个弯下了膝盖,沉默地认同了伊尔特里休的权威。

于是,特兰人推选了新的国王。对帕尔斯而言,一个更危险的邻国之王出现了。

当特兰国王特克特米休以血腥演出他人生的退场时,鲁西达尼亚国王伊诺肯迪斯七世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见习骑士爱特瓦鲁,也就是少女艾丝特尔好不容易在六月十五日进了帕尔斯的王都叶克巴达那,她从亚尔斯兰那边拿到的粮食和医药品都已经所剩无几了。尽管如此,这个未满十五岁的少女仍然保护着伤患者到达了目的地。当精神整个松懈下来之后,艾丝特尔整个人都瘫在地上了。可是,她仍然有未了的责任。在喘了一口气之后,艾丝特尔让坐在牛车上的一行人在城内的广场上等着,自己跑去和官员交涉。

“我是巴鲁卡西翁伯爵大人的追随者爱特瓦鲁,我带来了从圣马奴耶尔城来的伤患和幼儿。请给他们一个可以安心居住的场所。”

她说是说了,可是,并没有人理睬她,看来是时机不对。鲁西达尼亚全军正秒于存亡的危机中。每个人都变了脸色匆忙来去,根本无暇去管这些分明是累赘的伤病者们。

那个被誉为高洁骑士的蒙菲拉特将军如果有空的话,他或许会为艾丝特尔等人做一番安排,然而,在现在这个时候,他可能是全世界最忙碌的鲁西达尼亚人了。吉斯卡尔因为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所有政治和军事上的指令都是从病床上发出来的,而任现场直接指挥的是蒙菲拉特和波德旺。帕尔斯军据闻已经来到附近了。

艾丝特尔这下真的是不知所措了。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可是她竟然不知道该找谁帮忙。和帕尔斯同行的时候,叫法兰吉丝和异教女神官、叫亚尔佛莉德的女盗贼多多少少都会帮忙。粮食和医药品也从严都没有缺过。而现在怎么会这样?在来到自己人的地方之后,那些救助的人跑到哪里去了?

或许也可以去请圣职者们帮忙,但是,自从波坦大主教逃亡之后,留在王都的圣职者都太渺小了,根本就像不存在似的。艾丝特尔连一根可以抓的稻草都没有。

在帕尔斯王宫之前吃了一顿闭门羹之后,艾丝特尔在一筹莫展的情况下便绕到王宫的后面去。这一带自从鲁西达尼亚军入侵以后就都没有修复而任其荒芜,草木杂乱地生长着,四处响着令人不快的振翅声,蚊子似乎在这里建造起它们小小的王宫了。艾丝特尔想要回头便停下了脚步。

她听到了有人用走了调的声音唱着以前她在寺院里学过的对依亚尔达波特神的赞歌,歌声是从上方传下来的。艾丝特尔抬头一看,只见没有受到好好保护的建筑物的二楼的窗子是开着的,一个看来有些苍白的中年男子正看着她。

艾丝特尔原以为他是个疯子,可是,那张脸却又刺激着艾丝特尔的记忆。以前她曾从远距离之外看过那张脸。艾丝特尔屏住了气息问道:“您是国王陛下吗?”

“嗯!嗯!就是你们的国王啊!也是神在地上的代理人。”

听到对方装模作样的自我介绍,艾丝特尔急忙就跪在窗台下。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可以直接把事情对国王说清楚。艾丝特尔慌忙把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告诉了从窗内探出苍白的脸的伊诺肯迪斯七世,并且把事情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一遍。国王热心地听着。

“真的吗?由那些恶鬼般的异教徒们手中守护住我们的同胞吗?真是做得太好了。你的年纪虽然小,志向却堪为一个真正的骑士啊!”

“不敢。”

艾丝特尔对“恶鬼般的异教徒”这样的表现方式产生了抗拒感。这是一种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感情。就算不可思议也好,艾丝特尔心中想着,即使是对异教徒,她也希望尽可能做到公平。因为他们曾经那么亲切、温和地对待伤患和幼儿。

“明天我就封你为正式的骑士。任用你当我的近侍也可以,因为你有那样的价值。”

“不胜感激。可是,陛下,我个人的事是毫不足道的。那些无居所可栖身的病人和孤儿们务必请陛下多多关照。”

艾丝特尔低下了头,她觉得国王陛下真是一个好人。这是自从她进入叶克巴达那之后第一次遇到用温和声音说鲁西达尼亚语的人。

不过,她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体会这种感动。她的背后传来了杂音,那是甲胄和军靴的声音。一阵粗暴的怒吼声接踵而来。

“喂!你在这种地方干什么?”

出现在艾丝特尔眼前的是三个全副武装的强壮骑士。

“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念你还是个孩子就不加以追究了。赶快离开这里!”

“为什么?做臣下的人难道不能面见国王吗?”

“国王陛下生病了,所以才待在病房内。难道你想打扰陛下的静养吗?”

现在一切国政都由王弟吉斯卡尔公爵负责,让国王陛下慢慢静养。骑士们这样对艾丝特尔说道。

“那么,我能不能见王弟殿下?”

“讲什么傻话?王弟殿下没有空。也不先秤秤自己有多少斤两!不懂礼貌的家伙!”

在安德拉寇拉斯逃离事件的前后,国王伊诺肯迪斯七世就完全丧失心智了。骑兵们对国王的愤怒和轻蔑连整地也对艾丝特尔有了不好的印象。

“不要再靠近这一带离,否则你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可能就会永远消失。

”面对这样的胁迫虽然不至于让艾丝特尔退缩,可是,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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