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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亚尔斯兰战记-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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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适不适合的问题啊!” 

“啊呀!人本来就是该按照各自的生活方式去活的。辛苦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这个时候,飞箭纷纷从城壁上落下来,只是,连两个勇将的影子都没有碰到。 

当克巴多和奇斯瓦特回到阵上来的时候,他们的主君,也就是亲率帕尔斯全军的人物穿好了甲胄坐在本阵的帐篷内。 

“我们要夺回王都,从鲁西达尼亚军还有那些叛逆者的手中夺回来!” 

安德拉寇拉斯王的声音从帐篷中流泻出来。他不是在自言自语。帐篷遮挡了朝阳,内部显得极为清凉。帐篷内还有一个人,没有武装,身上穿着凉爽的薄绢服,脸上罩着面纱。柔软的躯体却将国王的声音反弹了回去,现场一片沉重的静默。 

“泰巴美奈啊!” 

安德拉寇拉斯在发出了这个声音之后也陷入沉默当中,是不是因为深切感受到语言的无力感就不得而知了。打破这个沉默的是从帐篷外面进来的侍从毕恭毕敬的声音,报告将军们正在等待国王的指示。国王不加理会,他呼唤着王妃。 

“一切事情都等进了王都之后再说。泰巴美奈啊!很快的,凡是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将受到痛苦的洗礼。就算丑角鲁西达尼亚军退场了,也不就表示会降下喜剧之幕啊!” 

“对我来说,这并不是喜剧。” 

王妃以仿佛如冬天沙漠般干冷声音否定了国王的话,她的表情因为面纱的阻隔而看不清楚。安德拉寇拉斯摇了摇他那包着铁甲的浑厚肩膀。 

“是吗?我以为你只会笑呢!你的泪腺不是随着巴达夫夏公国灭亡而干涸了吗?既然不能哭,当然只有笑了。” 

安德拉寇拉斯的甲胄发出巨大的声音,他站了起来,跨着大步走出了帐篷。在那一瞬间,夏天的朝阳射进了帐篷内,地上浮现一块闪着白色光芒的长方形。在光芒消失之后,帐篷内又回到原有的微暗当中。 

来到帐篷之外的安德拉寇拉斯王召集了奇斯瓦特、克巴多、特斯、伊斯方等主将们,再度下令歼灭那些躲在叶克巴达那城内的叛徒们。 

于是,对许多人而言,帕尔斯历三二一年八月九日就成了前所未有最漫长的一天。 

第三章 亚特罗帕提尼再战

Ⅰ 

灼烫的热气化成了无数的波涛覆盖着大地,草木仿佛濒临死亡一般。正确说来,草木是在沉睡当中, 酷热的夏阳停止了活动之后,大地在温和的夜之手的安抚下又恢复了生机。

在这么炎热的季节里,旅人们也都避免在大白天里行动。一般人利用白天在旅店里睡觉,晚上连夜兼程。为了不遭盗贼们的袭击,商队往往会组成几个团队,形成上千人的大集团,在凉爽的黑夜里旅行。这是在和平时期一种颇具智慧的作法。然而,在时局陷入一片混乱的时候,竟然也有冒着炙人暑气,胆敢两人结伴同行的人。

那就是帕尔斯人萨拉邦特和特兰人吉姆沙。现在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才会以帕尔斯人和特兰人的敌对身份一起行动。他们离开了安德拉寇拉斯王,按照预定的计划,他们早该和王太子亚尔斯兰的军队会合了。但事实上,到现在他们还没能和王太子碰上,只好继续做无谓的旅行。

如果他们精通地理,停留在某个地方,耐心地等待王太子的部队,或许就可以达成目的。可是,偏偏这两个人都是急性子,没有办法在一个地方待太久。他们四处移动,结果常常形成擦身而过的情况。

吉姆沙是特兰人,所以他对帕尔斯的地理不熟悉是很理所当然的事;而萨拉邦特虽然是帕尔斯人,但是因为出生在东部,所以对王都叶克巴达那以西之地一无所知。和和平治世的时期比较起来,目前在街道上行走的旅人少了许多,要问个路也是很麻烦的事。除此之外,当鲁西达尼亚军或安德拉寇拉斯王的帕尔斯军一接近,他们还得赶忙躲起来。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他们只好继续做漫长的旅行了。萨拉邦特叹了一口气。

“啊!真是无聊啊!如果有漂亮的小姐同行那就另当别论了,为什么我非得和你这个肮脏的男人在这种不毛之地旅行呢?”

“这正是我要说的话哪!我们这趟旅程老是运气不好,还不都是因为你总是恶运缠身的缘故吗?”

“什么话!如果说我恶运缠身的话,那都是因为你!不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他们一路策马往前走,一路交换着非友好的会话。如果是在平时,他们一定会立刻激动起来拔剑相向,可是,由于一连串的失望遭遇,已使得他们两人都显得有些没精打彩。他们都是名副其实的勇者、战士,和敌人刀剑相向从来不会令他们退缩,只是,在这种地方,如果没了同行者而落单,会让他们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胆怯感。因此,即使是在恶言相向的情况下,他们仍然得结伴同行,继续未完的旅程。

话虽如此,事情终究有个限度。他们的干劲虽然一天高过一天,旅费却所剩无几了。吉姆沙没有帕尔斯的通行货币,所以萨拉邦特只好负担起两个人的旅费。如果吉姆沙比萨拉邦特更会吃的话,或许就会形成纷争的种子吧?

他们是在八月九日,在太阳西沉的时候遇见一个奇妙的景象。他们两人看见一群步履蹒跚、脏污不堪,朝西北方前进的男人们,数目达几千人之多。有倒在地上、坐在地上、脱队的人,更有已经没了命的人。从丢在地上的甲胄和军旗看来,他们是鲁西达尼亚的士兵。

这两个年轻但战争经验丰富的人便有了这段交谈。

“看来好像帕尔斯军和鲁西达尼亚军之间有过一场大战,而鲁西达尼亚军吃了败仗呢!”

萨拉邦特洞悉了整个事态,而且感到非常可惜。

“啐!如果我手边有一千名骑兵的话,就可以发动夜袭,把鲁西达尼亚军打得落花流言。只有我们两个人实在搞不出什么花样。”

吉姆沙闻言轻轻地挥了挥手。

“唉呀!也不需要这么悲观。我们可以好好观察鲁西达尼亚人的动向,日后一定会有用处的。”

“说的也是。在这么没有秩序的状态下,他们可能也不会注意到我们。”

帕尔斯和特兰这两国的勇士一边安抚着疲倦的马儿,一边慢慢地靠近鲁西达尼亚军。如果能建立一些功绩去见王太子的话,那实在是再理想不过的事情了。

半数的鲁西达尼亚军没有了武器和马匹、甲胄,俨然一群流民般,他们已经倦了、饿了,也渴了,坐在炎热的太阳下一动也不动。为了止饥,他们用手撕裂倒在地上的马肉生吃,而为了抢夺生肉,甚至有战友们大打出手。

然而,还有一半的鲁西达尼亚军保持着军队的形态。总帅吉斯卡尔公爵健在,而实战的负责人蒙菲拉特将军也还平安。他们在前天到达了亚特罗帕提尼建立起阵营。

吉斯卡尔打算在这里布阵,重编军队。如果在这段时间内,帕尔斯军内哄而两败俱伤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当然,事情也可能没有这么顺利。不过,再怎么说,重整军队都是必要的,而这也需要花上一些时间。

“这里是亚特罗帕提尼。去年秋天,我们鲁西达尼亚军在这里击灭了异教徒的大军,让神的荣光照耀在地上。这是一块值得记忆的土地。我们以此为根据地,用神的铁锤击溃那些因一时胜利而骄矜的异教徒们!”

事实上,鲁西达尼亚军自从在亚特罗帕提尼获胜,占领了王都叶克巴达那之后,就一直处于劣势。如果让蒙菲拉特将军来说的话就是这样:

“因一次的胜利而获得的果实被相继而来的败北给蚕食殆尽了。”

反过来说就是亚特罗帕提尼之战为鲁西达尼亚军带来多么巨大的利益。拜此这赐,鲁西达尼亚军虽然在那之后经历了几次失败,但是仍然还有些后路可退。

然而,这最后的筹码也在这一次输光了。

吉斯卡尔不能从这里往后退了。如果再失去这个根据地,他就完全从帕尔斯国被赶出去,只有逃进西北方的马尔亚姆王国了。马尔亚姆自前年以来就在鲁西达尼亚人的支配之下,当地的领导人是大主教波坦。对吉斯卡尔而言,他是一个绝对不可以饶恕的政敌。如果败北的吉斯卡尔逃入马尔亚姆的话,他一定会拍手大喜。“这是背叛神和圣职者的惩罚”,然后把吉斯卡尔抓住,幽禁在某个城塞或寺院中吧?不,或许还会捏造莫须有的罪名将吉斯卡尔处死。

哪能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吉斯卡尔这样想着。倒不如在亚特罗帕提尼换取时间,静待帕尔斯军内乱和自灭,然后再发动最后的反击。

要反击就要丢掉一些不必要的东西!他不需要孱弱的士兵。毕竟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可以浪费了。

吉斯卡尔放弃那些在炙人的暑热中倒下来的脱队者。他只欢迎那些活着回到亚特罗帕提尼本营来的人,给他们水、食物和武器。吉斯卡尔真的就以生死来去芜存精,重新编组了十万名左右的士兵。以他的观点来看,这些人数还嫌过多了。他原本是想淘汰至五万人,召集真正的精锐部队。

吉斯卡尔在本阵中苦着表情喝着温热的葡萄酒,这时候,帐篷外响起了嘈杂的人声和物品撞击声。从声音判断好像是刀刃的鸣响声,吉斯卡尔不由得一阵紧张:难道是谋反吗?不久,宿营的骑士的报告否定了他这个想法。

原来是在侦察当中一不小心闯入敌营的萨拉邦特被鲁西达尼亚士兵发现了。慌张之余赶紧逃出来之后,吉姆沙不禁在马上直咋舌。

“太烂了吧,帕尔斯人。”

“啊!原来没打算要被发现的。”

“当然。难道有人打算被发现而在希望被发现的情况下被发现的吗?”

吉姆沙大吼道,不过,因为是外国人,一激动起来,说出来的帕尔斯语就显得有些奇怪了。觉得帕尔斯语太绕口,他便改口用特兰语大叫。

“你这个糊涂虫!”

鲁西达尼亚骑士当中有人稍解特兰语,听到吉姆沙的吼叫大吃一惊,同时不安地对蒙菲拉特报告。

“或许特兰军队就要攻来了也说不定。请将军小心。”

蒙菲拉特叱责道:

“特兰不可能来到这么西边之地的。太荒唐了。立刻追上去!”

蒙菲拉特的判断是正确的。亚特罗帕提尼原野中并没有特兰军,有的只有帕尔斯军而已。亚尔斯兰所率领的两万五千名士兵在这个时候来到距离鲁西达尼亚的本营四法尔桑(约二十公里)的地方。 

Ⅱ 

萨拉邦特和吉姆沙一边逃一边合力斩杀了八名敌兵。吉姆沙并没有使用他最擅长的吹箭,毕竟在这逃命时刻是无法施展他的强项绝活的。在挡回了急袭而来的白刃之后,他们便驱策着在经过漫长的旅途之后已显疲惫的马匹狂奔。

此时,前方砂尘飞扬,他们看到了朝着黄褐色的落日杀到的骑影。一瞬间,吉姆沙和萨拉邦特都不禁心寒了起来。不久,一个在前面领头的骑士趋近了他乌黑的身影,带着疑问的语气问道:

“呀!达龙大人,没想到会在此地遇见你。王太子殿下还好吗?”

在久别重逢叙旧之前,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达龙指挥着左右方的士兵,把队形收缩成紧闭着的袋子形状,紧逼鲁西达尼亚军。在极短暂但激烈的小战斗之后,鲁西达尼亚军损失四十人,而帕尔斯军损失了六个人,然后双方各自带着士兵的尸体回到阵上去了。

被反击而回到本阵的鲁西达尼亚军的报告让总帅王弟殿下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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