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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野鸭变凤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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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宝也很有兴趣。劳瑞先生告诉过我关于您祖先的事,我能了解您为什么那样以他们为荣。”
公爵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安东妮亚又接着说,“我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不过我看过很多书。”
“毫无疑问,一定是我图书室里的书,对吧?”公爵表示。
安东妮亚发觉他的感应力比她想象的更强。
“相当多,大人。”她老实地承认,然后又很快地说,“我希望您不会为借书给我的事跟劳瑞先生生气。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知道我的家庭女教师不能教我那些我想知道的事!”
公爵没开口,她又继续下去,“因为我问过他很多问题,所以他常常把有关的书借给我。我都很小心地保管的!”安东妮亚担心地望着公爵。
“我想我得嘉奖劳瑞先生增加了你的知识,”他过了一会儿说,“我常感叹我那些书就那么可悲地浪费在偌大的图书室里,现在,很高兴它们真能派上用场。”
安东妮亚松了一口气,“谢谢您,大人。假使因为我这些话而给劳瑞先生带来麻烦,我会很不安的。”
“你正在谈你的教育情形。”公爵提醒她。
安东妮亚对他笑了一下,笑容使她苍白的脸变得红润,“我对马的了解,从您的书中得来的知识,还有能说法语,这恐怕就是我的全部内涵。”
“你没有其他的才能吗?”他问。
“没有。我没有时间去画水彩画,或者是刺绣。”她轻叹一声,“我想我表现得不太女性化,不过我出生的时候应该是个男孩!”
公爵扬起双眉,安东妮亚解释道,“爸爸一直想有个男孩,当时他认定我应该是,甚至命名我为安东尼。”
“我明白了,”公爵说,“所以为了弥补这个缺憾,你就成了个男性化的女孩。”
他说话时,一边望着她头上那顶不合适,戴法又不时髦的帽子。
他同时也打量她那件不合身的长裙,那本来是为费里西蒂做的,现在已经修改过了,改的技术却不太高明。
他并不指望一个年轻女孩有象侯爵夫人那样优雅、洒脱、饱经世故而令人满意、无法抗拒的女人味。
可是在他模糊的感觉里,他要娶的那个女孩,至少也该是雪白无瑕,有一双纯洁而湛蓝的大眼睛,金色的头发,看起来就象童年时,母亲读给他听的画册上的天使。安东妮亚看来一点也不象他想象中的妻子。
好象看透了他心里所想的,安东妮亚略带紧张地说道,“如果穿上一件特别为我选的新衣,我相信我……会比现在好看。”
“你是说……”公爵只说了开头。
“因为我是妹妹,大人!”安东妮亚不自觉地向他的困惑冷笑了。
公爵何尝知道贫穷的滋味?她想,他何尝了解拼命想使收支平衡,整天担心哪里有钱付源源而来的帐单的滋味?
他始终过着奢华的生活,他一直是个拥有庞大财产的有钱人,是一个值得夸耀的光荣头衔的所有人。
“他怎么可能了解,”她严厉地自问,“普通人在生活中必须忍耐些什么?”
她突然感到很懊恼,而且被他的仔细查询弄得有点畏缩,所以,安东妮亚站了起来。
“我想,大人,我该走了。”她说,“今天下午三点,家父会等着欢迎您。如果您觉得无法接受我做您的妻子,我会十分了解的。费里西蒂非常可爱,而且说不定到时候她会变得喜欢您。”
“你给我出了个难题,安东妮亚小姐。”公爵说,“我得在两个年轻女孩间选择,一个已经有了爱人,如果我娶了她而她又对爱情忠实,她就会恨我入骨,另一个则是对我的马而不是对我这个人迷恋。”
他很讥讽地说着,安东妮亚立刻不加思索地反击,“大人如果替自己找个对您很有兴趣的太太,那会很不方便的。”
“这是什么意思?”公爵质问题,声音里出现一种先前没有的冰冷味道。
“只有这种婚姻才是您想要的,大人——一种安排的婚姻!如此会给双方带来……利益,这样最好,如果您有……其他的兴趣,那么您的妻子也该……有一些。”
两个人都意味深长地沉默了。然后,公爵说,“你是选择了我的马,做你‘其他的兴趣’?”
“是的!”安东妮亚说,她觉得他即使没有生气,也一定很懊恼她的这番话,她绝望地想,自己把这次见面给弄糟了,现在,他绝不会照她所期望的去做了。
她相信下午他去看伯爵的时候,一定是向费里西蒂求婚,而不会向她。
“我试过,但失败了!”安东妮亚告诉她自己,“我再也无能为力。”
她很礼貌地弯膝行礼,起身时说,“我得谢谢您听我说了这么多。很抱歉,耽误您骑马的时间。”
“我会很审慎地考虑你所说的话,安东妮亚小姐,”公爵说,“而且无论我做了什么样的抉择,我都希望今天下午能有荣幸再见到你。”
“这个,我可以向您保证,是不太可能的。”安东妮亚回答,“除非您要找我。”
她迅速地瞥了他一眼,他觉得她眼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
然后在他走到门旁之前,她已开门出去,匆忙地穿过大厅,走向侍女等候她的地方。
公爵带着茫然的表情站着,注视管事把她们送出去,直到门关上。
“我的上帝!”他喃喃自语。
他知道——安东妮亚短暂的出现、她对他所说的话,比他生活中发生的任何事,都令他吃惊。
“整个情况都不合理——完全不合理!”在骑向海德公园的路上,他这样想。
他避开了一定会遇到熟人的骑马道,在不太热门的S字形人工池的另一端奔驰。
虽然经过一小时的运动,他自觉好过了些,可是却仍然不能决定自己的未来。
在克拉瑞丝说服他,说费里西蒂·温翰正是他要求的妻子的典型,而且哄他写信给蓝斯福伯爵的时候,每件事似乎都比较简单。
他想,真的,他当时以为任何他要娶的女人,除了特殊的机会之外,都会心满意足地住在乡间。
侯爵夫人认为,如果他结了婚,那么当他们两人都在赫特福州时,要见面就比较容易了,可是他有种不对劲的感觉,他想,乡间或许和伦敦一样,有许多好事者爱刺探,爱饶舌。
此刻,他打算做的事情第一度对他当头棒喝。他真的打算和一个他毫无兴趣,而即使不干涉他的爱情事件,却要把心头难忍的重担移转到其他方面去的女人共度一生?
“我们会谈些什么呢?”他放慢了马速,让种马用小跑步前进,一面自问着。
如果他娶了安东妮亚,他告诉自己,那么谈的一定是马的事情。
他注意到当她谈到马时,眼中闪过的光芒和语气中的兴奋。
公爵并不习惯当他在场时,女士们却对别的事物表示兴趣。
假如她们的脸抬起来,那一定是她们注视他的时候!如果她们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兴奋,那也必定是因为他令她们兴奋!
安东妮亚一点也不象想象中,他要为她冠上自己姓氏的那种女人。
可是却有那么一点难以解说的原因,使他忘不了她。
她的衣着很糟糕,不过至少她自己还知道这一点,而且她可能会把衣服穿到底,不会象其他女人那样,把衣服穿个一两次就丢了。
“整个事情简直荒唐透顶!”公爵自语着,“我怎么能娶一个大清早来看我,把自己推荐给我来代替她姐姐的女孩子?”
然后他又想,这并不比娶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孩特殊到哪里去。
他发现自己和侯爵夫人一直认为,任何女孩能成为公爵夫人,都应该深感荣幸,却从来没有考虑到,她可能已经有了爱人而并不愿意嫁给公爵。
“我要取消这件事,”公爵决定,“我要送信给伯爵,告诉他,我不能去拜访他,而且也不想见他女儿了!”
即使在他这么告诉自己的当儿,他也知道这样会毫无道理又不可饶恕地伤害到伯爵,何况,他这么做,怎么向侯爵夫人解释呢?
她一心一意想当皇室的侍女。公爵了解,女王暗示他该结婚,就等于是下了道命令,可不是说着玩的。
“该死的!”公爵大叫,“皇室没有权干涉别人的私生活。”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在他们这个社会上,皇室总是搅入个人的生活中。
白金汉宫常下达命令和约束,而威尔斯王子的密友,则经常要为他解决数不清的困难和麻烦。
公爵每次进默伯尔行宫和这位王位继承人见面,总要绞尽脑汁替他解决些问题。
“你真是个好伙伴,艾索尔!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话,我该怎么办。”去年,王子说了几十遍类似这样的话语。
公爵知道,至少他赢得了王子的感激。
二月中,王子曾为了查理士·摩德爵士和妻子离婚的案件,被法庭传唤。
王子写给摩德夫人——她现在已经进了精神病院——的十二封信,被当庭宣读出来。
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王子也无意破坏别人的婚姻,却仍然引起社会大众的喧哗和非难。
当时,公爵和王子大部分的朋友一样,曾极力地为王子辩护。
他那时发誓无论是任何方法,只要能使自己不重蹈王子的覆辙,他都愿意做。
可是要他结婚……!
他再度回到面临的难题上。
漫长的两夜,他辗转床侧,难以入眠,终于下决心写信给蓝斯福伯爵,以为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他知道该回家换衣服了,十一点,他还得到上院去开会,再不赶快,就来不及了。
突然,他觉得在没有拿定主意之前,实在不愿离开海德公园。
“我究竟该结婚,还是要想办法跳出这场我自己制造的混乱?”他大声问自己。
他的马竖起耳朵倾听他的声音,一面加快了速度,等到公爵一踢马刺,就飞驰而去了。
或许,这解决不了问题,至少让他觉得好过了些——因为他正快速地前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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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怎么样?他怎么说?”费里西蒂问。
安东妮亚及时在八点半赶回家吃早餐。
费里西蒂隔着桌子频频向她递送探询的眼光,而她却无法回报鼓励的笑容,她认定自己的努力失败了。
伯爵夫妇在早餐桌上反覆讨论着下午公爵来访的事,一遍又一遍地商量到时候该怎么进行,该说些什么。
“你先一个人见公爵,爱德华。”伯爵夫人决定,“然后再叫我进去。现在我们要决定的是,我该把费里西蒂一起带进去,还是等我先跟公爵谈过了再说。”
安东妮亚已经听他们争论了好多遍,再也引不起她的注意。
她开始思考到底该怎么跟费里西蒂说,凭空撩起她的希望是不公平的,明白告诉她,自己这趟并没有成功,只会让她痛哭流涕,这样实在无济于事。
此刻,走向费里西蒂卧室的途中,安东妮亚慢慢地说。
“说实话,费里西蒂,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你不知道?这话怎么讲?”费里西蒂狂乱地问,“他愿意让你代替我嫁给他吗?如果他肯,一定会告诉你的啊!”
“他说他会考虑的。”
“他怎么能要我?他怎么能?”费里西蒂绝望地问,“你告诉他,我和别人相恋了吗?”
“我说得很清楚,不过,他既然爱侯爵夫人,却要娶别的女人,那么这一点,他就不会在乎了!”
“既是这样,他又怎么会在乎娶的是你或我呢?”
“这点,我多少也跟他提过,”安东妮亚表示同意,“不过我没有你这么漂亮,费里西蒂!你知道得很清楚,公爵夫人应该很突出又很漂亮的。”
“你穿上那件旧的长裙,看起来一定很糟糕,”费里西蒂说,“老天爷,你为什么要穿它?”
“我没有别的衣服可穿了,”安东妮亚干脆地说,“你那件绿的简直紧得可怕,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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