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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深夜加油站遇见苏格拉底-第2章

小说: 深夜加油站遇见苏格拉底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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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带来了希望、意义,使他们重新发现人生的目的。然而这本书只是人类旅程这个史诗故事的一个侧面而已。
我如今已是坐五望六之龄,并为人祖父,每当回想起当年那段岁月,我既是年少的蹦床选手,又是心灵的浪子,仍不禁莞尔。回顾那些年中生命是如何一步步对我揭示真相。我向外凝望这世界,照着镜子,看到改变居然如此之多;因此种种都令我心存敬畏。迄今,我的脑袋仍在云层里,双脚却更坚定植入坚实的大地中。这幅均衡的影像足以代表和平勇士之道,包含了肉体和灵魂、东方和西方、男女、内外、身心、黑暗和光明、鼓励和爱。我们都是和平勇士,是这条道路塑造了勇士。
各位旅伴,一路平安。
丹?米尔曼
目  录
楔子  彩虹末端的加油站
第一部  风的改变
第1章  魔法乍现
第2章  幻象之网
第3章  挣脱束缚
第二部  勇士的修炼
第4章  剑已磨利
第5章  山间小径
第6章  超越心智的喜乐
第三部  莫名其妙的快乐
第7章  最终的追寻
第8章  大门敞开
尾声  风中的笑声
后记  和平勇士之道
致谢
楔子
彩虹末端的加油站
“新生活开始了。”我一面想,一面向爸妈挥手告别,驾着我那辆老归老却很可靠的“勇士”汽车启程。褪色的白色车身内,塞满了我为大学第一年所打包的家当。我觉得自己很坚强、独立,已准备好接受未来的一切。
我随着电台传来的音乐,边哼着歌边向北疾驶,越过洛杉矶的高速公路,然后上行,通过和99号公路连接的葛雷普凡区,沿着公路穿越绿野平畴,大片的原野一直伸展到圣盖博山脚。
将近黄昏时,我穿过奥克兰丘陵,蜿蜒下坡,看见闪闪发亮的旧金山湾。离伯克利校园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也越来越兴奋。
我找到宿舍,卸下行李,隔窗凝视金门大桥和在夜色中闪烁的灯火。
五分钟以后,我走在街上,浏览橱窗,呼吸清新的北加州空气,嗅闻从咖啡馆飘来的香味。这一切都令我陶醉不已。我在风光优美的校园小路上漫步,直到三更半夜。
第二天早晨早餐后,我走到哈蒙体育馆。我一星期有六天要在这里接受训练,每天汗流浃背做四个小时的肌肉伸展运动、空翻动作,追寻我的冠军梦。
过了两天,我已经被一大堆的人、报告和课堂所淹没。如此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时光悄悄流逝,缓缓递嬗,就好像加州温和的四季。我在学业上的表现尚可,在体育馆则虎虎生风。有位朋友说,我是个天生的特技演员:外表清爽整洁,褐色的头发理得短短的,身材精瘦结实。我老爱挑战大胆吓人的特技:从小就喜欢游走在恐惧的边缘。体育馆成为我的庇护圣堂,我在那儿找到刺激、挑战和成就感。
大二结束时,我已代表美国体操联盟到过德国、法国与英国,赢得了世界蹦床锦标赛。 参加蹦床赛所得到的奖杯在房间一角越堆越多,我的照片经常被登在《加州日报》上。由于太常出现了,开始有人认出我来,我越来越有名,走在路上,常有女性对我微笑。我有位可人的女性朋友,叫苏西,她总是那么温柔可爱,留着短短的金发,微笑的时候会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她常来找我,对我颇有好感。就连我的学业也十分顺利无碍,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世界的顶端。
然而,当我升上了三年级,也就是1966年的初秋,有种阴暗又无以名状的事物开始成形。那时我已搬出宿舍,独居在房东家后面的独立小套房。在这段日子里,尽管事事依旧如意,我却越来越忧郁。不久之后,梦魇迅速袭来,我差不多每晚都会惊醒,浑身冒冷汗,而梦境几乎一模一样:
我走在市区一条漆黑的路上,重重的黑暗迷雾中,没有门也没有窗的高大建筑物阴森森地向我迫近。
一个全身罩着黑斗篷的庞大身影,冲着我大步走来。我看不见它,只是感觉有个叫人不寒而栗的幽灵,一个发亮的白色头骨,黑色的眼窝紧紧盯着我。周遭一片沉寂,流露出死亡气息。它灰白的指骨伸向我,关节弯曲,仿佛一只爪子正在对我招手。我浑身僵硬。
一个白发男人从那罩着斗篷的恐怖形体后方出现,神态从容镇静,脸上没有丝毫皱纹。他走起路来无声无息,不知为何,我直觉到只有他能助我脱逃,他有能力救我,可是他看不见我,我又无法出声呼喊他。
披着黑斗篷的死神嘲笑我的恐惧,倏地转过身去,面对那白发男人,谁知后者竟冲着死神哈哈大笑。我吓呆了,愣愣地瞧着。死神气得伸手去抓他,可忽然,它又转而冲向我,但老人瞬间抓住它的斗篷,将它猛地向风中一抛。
死神突然消失无踪。白发男人看着我,展臂做出欢迎的姿势。我走向他,然后直接进入他的躯体,和他融为一体。我低头看着自己,看到自己一袭黑袍,我举起双手,看见泛白的骨头合在一起,做出祈祷的手势。
我醒来,大口大口喘气。
当晚,我躺在床上,听着风声穿过公寓窗户的小缝隙肆意咆哮。我辗转难眠,索性起床,套上褪色的牛仔裤、T恤、球鞋和羽绒外套,走进夜色中。那时正是凌晨3:05。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深深吸进潮湿清冷的空气,抬头仰望星光闪烁的夜空,倾听寂静的街道上稀疏传来的声响。寒冷使我肚子饿了起来,因此我走向一个24小时营业的加油站,想买些饼干和饮料。我双手插在口袋里,匆匆穿越校园,经过沉入梦乡的房子,来到灯火通明的加油站。举目望去,四下尽是已经打烊的餐馆、商店和电影院,阴暗、凄凉,在这黑暗的荒野中,加油站俨然就像萤光绿洲。
我绕过加油站附设的修车房的角落,差点撞上坐在阴影中的一个男人,他的椅背就靠在加油站的红色瓷砖墙壁上。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他戴着一顶红色羊毛软帽,穿灰色的灯芯绒裤、白袜和日式夹脚凉鞋,身上披了件轻便的防风外套,看起来挺舒服的样子,可是他脑袋旁那墙壁上的温度计却显示:摄氏四度不到。
他并没有抬头,只是以近乎歌唱似的低沉嗓音说:“如果我吓到了你,对不起啊。”
“喔,呃,没关系。这里有没有汽水(soda pop)卖?”
“只有果汁。还有,别叫我‘老爹’(pop)!”他转过身,冲着我,脸上半露微笑,然后脱下帽子,露出一头银得发亮的华发。接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我愣愣地瞪着他好一会儿,他就是我梦中的老人!那白发,那清爽没有皱纹的脸庞。他长得又瘦又高,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他再次大笑,我感到茫然,不知怎地,竞走向那扇标识着“办公室”的门,推开走人。除了这扇办公室门,我觉得仿佛还存在着另外一扇门可以通往另一个空间。我跌坐在一张旧沙发上,浑身颤栗:心里想着,待会儿搞不好会有什么东西尖叫着破门而人,闯进我秩序井然的世界。我心里又是害怕,又有点着迷,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怪异感觉。我坐在那儿,呼吸短而急促,试图重返正常的世界。
我环顾四周,这办公室被布置得和一般感觉乏味、凌乱的加油站迥然不同。我身下的沙发铺着一条褪色的墨西哥彩色毛毯,左侧靠人口处放了一只箱子,里头整齐地摆着旅行辅助用品,地图、保险丝、太阳镜等。在一张深咖啡色胡桃木小书桌后面,有一把用褐色灯芯绒布铺面的椅子,一台饮水机看守着一扇标示着“非请莫入”的门。离我较近的地方,另有一扇门,通往修车房。
这屋里洋溢着居家的温馨气息,博取了我的好感。地板上铺着明黄色的绒毛地毯,一直延伸至门口那块迎宾踏毯前面;墙壁新近才刷了白漆,几幅风景画增添了几分色彩。柔和的灯光使我的情绪镇定下来,这里和外头刺眼的萤光形成对比,让人心情放松。整体来说,这房间有种温暖、井然有序又安全的感觉。
我哪里料想得到这地方将为我带来不可预测的历险、魔法、恐怖和浪漫呢?当时我心里只顾着嘀咕,这里如果装上个壁炉,倒也挺适合的。
不久,我的呼吸慢慢舒缓下来,我的内心就算对眼前一切不尽满意,也不再是乱纷纷的一团糟。白发男人长得像我梦中的那个男人,当然只是纯属巧合。我叹口气,站起来,拉上外套拉链,迈步走进冷冽的空气中。
他依然坐在原地。我经过他身旁时,迅速地偷看他最后一眼,而他亮晶晶的眼神引起我的注意。我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眸子,乍看之下,眼中似乎噙着泪水,就要夺眶而出。接着,泪水却开始闪烁发亮,就好像倒映着满天星光。我更加被吸引,直到星星变成只是他眼里的反光。有那么一瞬间,我迷失了,除了那一对眼睛,我什么也看不到,那是一双如同婴儿一般顽强又好奇的眼睛。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儿站了多久,可能是几秒,也可能是几分钟——说不定更久。我突然惊觉自己身在何处,喃喃道了晚安,随即脚步凌乱地匆匆走向街角。
我走到路边,停下来,脖子一阵刺痛,我感觉得到他正在注视我。我回头看,顶多才过了15秒吧,他却已经站在屋顶上,双手交叉抱胸,仰望星空。我目瞪口呆,看了看仍靠在墙上的那把空椅子,再抬头往上瞧。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他替一辆由大老鼠驾驶的大南瓜车换轮胎,也不会比此情此景更令我瞠目结舌。
在寂静的夜里,我抬头瞪着那个清瘦的身影,虽然隔了段距离,他看来依旧气度不凡。我听见星星在吟唱,仿佛风中的铃声。他忽然转过头来,直视我的眼睛,我们之间相隔约二十米,可是我几乎能感觉到他呼吸的热气吹在我脸上。我打着哆嗦,不是因为寒冷,而是那扇通往现实和梦境相互交织的门再度被打开了。
我抬头看他。
“什么事?”他说,“我能帮你吗?”简直就是先知的口吻!
“很抱歉打扰你,不过……”
“我原谅你。”他微微一笑。我脸上一阵燥热,有点不高兴。他在跟我玩游戏,我却不知道规则。
“好,你是怎么上到屋顶的?”
“上到屋顶?”他问,一副无辜又大惑不解的样子。
“对,你是怎么从那把椅子……”我指指椅子,“在不到20秒内,跑到屋顶上?你本来是靠墙坐着,就在那儿。我转身,走到转角处,然后你就……”
“我在做什么,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拉大嗓门说,“用不着你来告诉我。问题在于,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厂我开始冒火了,我又不是小孩,犯不着听他教训!可是我实在太想搞清楚这老头耍的花招,只得克制住心头的怒火,保持礼貌地问:“先生,请告诉我,你是怎么上到屋顶的?”
他却不发一语,只是低头看着我,直到我后颈开始感到刺痛。最后,他总算回答:“用梯子,就在后面。”然后就不再理我,兀自凝望天空。
我慢慢走到屋子后面,果然有把旧梯子斜靠在后墙上,可是梯顶离屋顶边缘起码还有一米多,就算他真的用了梯子——这一点还十分令人怀疑——也没办法说明他如何在几秒内上到那儿。
黑暗中,有什么落在我的肩头,我惊喘了一口气,倏地转身,看到他的手。神不知鬼不觉间,他竟已下了屋顶,偷偷接近我。此时我脑中浮现惟一可能的答案:他有孪生兄弟,他们显然爱耍这招,把无辜的客人吓个半死。我立刻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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