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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希声-第4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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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是败局已定,难奈四面楚歌。

    “谁家儿郎战死沙场,葬身荒野埋骨异乡,老父老母不得奉养,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歌声起,诉衷肠,人人都会西凉话,城头万众齐声唱:“成群的牛羊为谁来养?醇香的美酒又为谁酿?血染的战袍为谁而披?心爱的姑娘为谁守望?”心中坦荡,歌声嘹亮,但以泪和,相对穿肠:“你喝美酒我喝泔水,你吃牛羊我吃草根,我愿为你流血牺牲,你是主人啊我们的王!我将兄弟送上战场,我将姐妹送入王帐,我们都是你的奴仆,你是主人啊我们的王!我们愿意为你而战,我们愿意为你而死,我们卑贱而你尊贵啊我们的王!我们愿意为你而战,我们愿意为你而死,我们弱小而你强大啊我们王!”

    听罢!听罢!何其荒唐!何等悲怆!

    是无奈,西凉国的兄弟们是不得不战,不战则死,乃至灭族!

    是悲哀,打下凉州若得不死,攻入京城若得不得,灭了隆景若得不死,王族内斗若得不死,试问又有几人还!

    左右是个死,又是何苦来?

    歌罢。

    余音未绝,人已死寂,只余战马咴咴轻嘶,似是应和。

五十五 望君穿宫() 
昨夜。

    星辰依旧。

    老夫子,老将军,两个老家伙,在下棋。

    这一局又是极为惨烈,单说双方九宫阵中,老夫子执黑三卒齐入,一卒坐镇宫心肩背二卒相倚,红方老帅孤家寡人,窝在阵角已经动不了了。当然老夫子的情况也不乐观,自家老将同样给一红兵夺了宫心窝在阵角,动弹不得。当然双方还有马,还有炮,还在周旋,说好这是睡觉之前的最后一局了,两个老头儿谁也不想输。

    方道士,手里拿着一张纸,在背,前后左右也是背不过。

    也不知道何苦来哉!

    老夫子说了,背不好不许睡觉,明天早上我检查,背错一个字打十记手心。

    检查个屁!还打手心?他又不懂,这是外文,方道士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死记也硬背,相当于骑着瞎驴过河骑着泥菩萨过江,这容易么?

    这不容易,这可真是难为了方道士,方道士满腹牢sao。

    无禅在打坐,每一晚都是。

    牡丹神将在三花公公屋里化妆,每一晚都是。

    还有阿乌哥,阿乌哥又骑着他的老仙鹤飞走了,基本上每一晚都是。

    人的命,是不同,一个无比艰巨的任务落在了方道士身上,使得方道士终于迎来了自己生命之中的第一个chun天,同时圆了自己儿时的梦:“明天就要出战啊,明天就要出战了!咄!来将通名!”其实方道士内心之中还是很激动的,对于游骑将军这个称号方道士也是非常之认可,将军,总比道士听上去要威风神气一点:“五品,大官啊!听陈平大哥说可以统领千人每月领取二千石粮草,两千石就是两万八千八百斤粮草,足够一千个人,对了还有马……”

    方道士,又走神儿了。

    游骑将军,统领骑兵,多么神气!多么威风!

    可是这个游骑将军手下是一兵一卒也无,完全是个光杆儿司令,方道士此时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有名无实:“咳!”

    老夫子干咳一声,以为提醒:“将军!”

    老夫子,又输了。

    老夫子都要气疯了,自打来了老夫子就一局也没赢过,实际上真正老jian巨滑的只有一个人:“再来!再来!”他是老当益壮劲头十足,可是老将军已经困了,也累了,而且是愁眉不展,尽说一些个丧气的话:“下了一局又一局,赢的输了输的赢,不下了,不玩了。”然后打一哈欠,上床睡觉。睡一时,睁开眼,看一眼方殷,叹一口气,又看一眼老夫子,又叹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睡着了。

    似乎是。

    老夫子也叹一口气,知道自己这老友心里头一直是在担忧,睡也睡不踏实。

    只有一个原因,就是陀迦落。

    所有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只有陀迦落不在,方老将军,或说方老侯爷根本就不认识他。

    老夫子认识他,老夫子说他根本就不是人。

    是神。

    既然是神,自是能够cao控一切,包括战争的棋局包括每一个棋子,尽在掌握。挫其锐气,夺其士气,天时地利人和尽占,然而主动权仍是掌握在对方手中,两个老头子自是吃不香也睡不好,只有下棋来解闷。时也命也,难奈变数,陀迦落就是变数陀迦落的野兽军团就是变数,传言他能看破前尘预知后事——

    若非必胜,他何以来?

    睡了,睡了,将军不得解甲。

    且休,且休,梦入铁马冰河。

    一曲歌谣,万千意味,西楚霸王四面楚歌的故事乌骨王也曾听过,不想今ri悲剧重演,竟是落到自家身上!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英雄豪杰总是命丧小人之手,中了jian计!毁了毁了!这就是此时乌骨心中的感受,乌骨越看那小白脸越觉他是一脸jian样,在城头上万人齐歌共唱而四面八方一片死寂的时候,谁又知道乌骨的心头也很沉重,内心更是悲凉:“说完了吗?唱完了吗?有完没完?打是不打!”

    好一只狡猾小狗!好一个白脸小将!乌骨是恨死了他乌骨更是烦死了他乌骨只想扑上去一口咬死了他,这可当真让人发狂:“打!”峰回路转,小将应战,说打就打,再不废话:“如你所愿,光明正大!”钧天剑出,乌黑长大,遥遥对指,意气风发:“来来来,有种放马过来!打到你爬不起来,打到你磕头求饶!打到你说不出话,打到你满地找牙!”话是这话,可是乌骨已经听不懂了:“你,你,你说的啥?”

    剧本之外,zi you发挥,方将军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乌骨还不知道,这个叫作方殷的白脸小将是有许多种身份,比如道士,比如叫花老大,比如五虎将之首,比如毗湿奴神。而其中之一,是为方大剑客,单从方大剑客的剑就能看出来,黑粗长直宽厚刚硬,果然很大!而今ri,此时,方大剑客要用手中的剑,实打实,硬碰硬,战胜乌骨,取得一场光明正大的胜利,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因为方殷从来都没有取得过光明正大的胜利,因为没有人对方殷心服口服:“方殷大哥!方殷大哥!”当然,还有一个对他死心塌地信之不疑的无禅兄弟:“必胜必胜!必胜必胜!”必须要证明一下了,证明给所有人看:“方殷方殷!必胜必胜!”正是万众一心,极度光彩时刻,兄弟们啊朋友们啊我的亲人:“方殷方殷!必败必败!”

    又是牡丹,这个疯婆。

    通译。

    通译上场,细数前言。

    狮王乌骨勃然大怒,当下也无二话,一拍座下宝马:“嗒、嗒、嗒。”

    可是宝马已经拍不出去了,因为宝马中的宝马已经来了,慢如老牛拉破车:“嗒、嗒、嗒。”

    望君登场,万马齐喑。

    谁在唱歌?是唱给乌楚楚小郡主听的么?

    谁在唱歌?是在赞颂亲爱的父王,是在歌诵伟大的爱情么?

    和尚哥哥,你也来了,我知道你是为我而来。

    为!我!而!来!

    你看,你看,我这一条藤还没有缠过去,你那一根树反而迫不及待了!

    可以理解。

    乌楚楚,小郡主,其实早就来了,藏在人群里,不敢冒出头。

    所谓近乡情怯,何况和尚哥哥,谁都知道乌楚楚是一个羞涩的小姑娘,喜欢脸红。

    莫非,他是来,向我表白?

    这,这,在这许多人面前,这可真是羞死人了!

    正当如此!他很勇敢!他是一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和尚!哥哥!他叫什么名字?

    那个小将口才很好,可以上去问他一下。

    顺便让他当个媒人!

    很好。

    乌楚楚的心,就是天上的云,不能自主瞬息万变的:“方,那个yin,那个,那个阿!哎呀呀!”

    风水轮流转,谁又傻眼了:“大胆!yin妇!”

    “方殷哥哥,我叫乌楚楚,今年二十八,这个,那个,怎么说呢?”

    “希律律律律律——”

    “哎呀青云,你疯了么?这是为什么……”

    “方坏水儿,让我来!我要杀了她,杀了这个啊呀呀我地娘!胭脂?胭脂?死了?”

    “咦?你们在做什么?哎呀!对了,我是说,那个,那个,嘻嘻!”

    “人仰马翻,你有病么?”

    “你在说话?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不好不好,你还是用我们的话来,说,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来……”

    “小妹!走开!不许胡闹,这里可不是……”

    “哎呀呀,你个狮子头,竟敢对我乌楚楚发脾气,回去我就给父王告上一状,说你欺负我!哼!”

    “小妹!小妹!小妹!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大老虎!”

    “大哥二哥,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有话好好说嘛,咱家小妹最乖,最听话,最……”

    “小野猫!”

    “都闪开!让我来!甚么妖魔鬼怪,甚么乌七八糟,有我震天大将军牛牡丹在此,谁也甭想……”

    “望君!望君!我好怕,好怕!你看他们都来欺负我,都来欺负……”

    “不好不好!快跑快跑!要打雷了!”

    “哞儿——”

    “怎了?怎了?又怎了?”

    “喷!”

五十六 拾梦() 
望君穿宫,一吼破阵!

    魁伟粗壮的望君,头大如头的望君,毛se灰白鬃如霜雪的望君,身形不似一匹马,反而像是一头牛。兔耳象腹,狮鼻虎口,无法形容的奇异丑陋无法言喻的威严霸气,马中之王果然了得!天下王者很多,马王只有一个,望君之威愈是临近愈是有觉,动如风未出,吼如雷已现,那一声吼真真霹雳天降也似,震得是人仰马翻一片大乱:“哼!”乌楚楚捂着耳朵,得意万分:“哈哈!看谁还敢欺负本郡主,叫你们知道望君的厉害!”

    望君一出,情势逆转。

    就算是一匹马,也可以改变一场战争的格局,古往今来许多名马救主神驹立威的典故,不胜枚举。自双方对阵伊始,隆景军处处占优西凉军处处受制,譬如青云大胜赤骊,望君自也看到了,但望君并不在意。大风大浪无数次见过,铁血杀阵无数次冲过,望君的所经历过的事情比在场任何一匹马甚至任何一个人都要多,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

    马王之威,毋庸置疑。

    望君步入阵中之时,每一匹马都慑于其威势之下,诚惶诚恐,不敢妄动。如同乌骨王的座骑卷毛玉狮子,如同方道士骑着的那一匹黄马,如同胭脂。几十万个人十几万匹马,其中最没出息的一个就是胭脂,马王阵前一立还没开口胭脂就给吓晕过去了,直接晕倒,人事不醒。胭脂是幸运的,没有听到那一声吼,否则也是一个字还是个晕,不过多受一遭罪。此时已被无禅抱回城里给他的灵秀师父救冶了,不提。

    “哞儿——”

    乌努乌骨乌哈三亲王连同座下三马驹深知其厉害之处,所以在望君作势yu吼之时纷纷远遁,真正深受其害的是犹在阵前的两个人一匹马,痛失爱马的牡丹神将以及骑着黄马的白脸小将:“喷!”一声吼,两声部,作势时嗡鸣于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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