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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法医娘子状元夫-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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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里那么多人守着,铜墙铁壁一般,怎么会有危险?”晏子钦笑道。

明姝帮着他将衣服叠在行囊里,低声道:“无论如何,你千万要小心,若是方便,我就回去看你。杜和、罗娘子他们已经不见了,我担心你……”

话到一半,嘴唇就被晏子钦的手指挡住了,不让她再说下去。

“再说下去就不光是咒我了,还把那两个人也咒了进去。”他道。

明姝惊喜道:“难道说,你找到他们了?”

晏子钦点点头,轻声道:“消息还不确定,但是他们应该就在丁谓府里。”

明姝道:“那快把人救出来啊!晋国公府不是被你们的人包围了吗,正好破门而入。”

晏子钦无奈地看着义愤填膺的小娘子,哭笑不得道:“定罪的旨意还没从宫里降下,现在只能管制住丁家,破门而入之举有违法理,若是真的做了,反而给丁谓的余孽找到可趁之机,在早朝时参上一本,说我‘侮辱命官’,岂不是功亏一篑?”

“无论如何,都该一步一步来。你昨天和我提到的那个张麟,他今日也找过我了,说他愿意提供一些线索。”晏子钦道。

明姝想了想,道:“不光是线索,一定要让他交代清楚陷害袁家大哥袁意存的事……”

二人商量到二更天,眼看要收拾不完,只能让春岫过来帮忙,直到三更才睡下,五更刚过又要起身,说是要提前到京兆府里准备卷宗。

却说这一晚,晏子钦和明姝在家商议,杜和与罗绮玉却在丁家菜窖里哆嗦了一夜。

前天在绮玉阁中,两人正准备回去,却忽然被打昏,再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不知所在何处,只能感觉出四周分外阴冷潮湿,脚下是陈年的干草,踩上去有种近乎腐烂的柔软,顶棚又很低矮,让人直不起腰。

杜和刚一醒来,却发现伸手不见五指,惊叫了一声:“啊!我瞎了?!”

一只柔腻却冰冷的手捂住他的嘴,嘘声道:“别乱叫。”

罗绮玉?他怎么又和这个女人困在一起了!

“这是哪里?”杜和安静下来,用气音问道。

罗绮玉良久不语,似乎花了很大的勇气和决心才开口道:“这里是晋国公府?”

杜和嗤笑一声,“你别逗我,就这破地方,什么国公府,说是地府还差不多!”

罗绮玉翻了个白眼,可惜黑暗之中,杜和无缘欣赏了,她道:“国公府的地窖能好到哪里去?”

杜和点点头,忽然惊觉,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罗绮玉喃喃道:“刚醒不久。”

杜和道:“那你怎么确定这里是晋国公府?你总不会认得他家的地窖长什么样子吧。”

罗绮玉无言,停了半晌,才道:“好吧,刚才骗了你,我早就醒了,而且被丁谓带去问了一番话,现在又被送回来和你关在一起。”

“问话?他有什么话要问你?”杜和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却不愿承认他的猜想就是真相。

可惜罗绮玉的话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

罗绮玉酝酿良久,才道:“晋国公命令我把晏大人的近况转告他……我知道这样很不仗义,何况晏大人戒心很重,我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所以晋国公很生气,决定把咱们抓来……”

杜和绝望地道:“抓来做人质?”

罗绮玉点了点头,却忽然想起杜和看不到,只能干巴巴地开口:“没错。”

虽然四周都是漆黑的,杜和还是觉得眼前一黑,栽倒在稻草堆上,苦笑道:“我就知道世上没有白饭可吃,你这样的大美人缠着我,必定没什么好事,原来是个奸细!”

罗绮玉不悦道:“我也不是自愿做奸细的,何况认识你时,晋国公还没命令我盯着晏大人呢,你岂能混为一谈!”

杜和讽刺道:“听你的意思,你对我还是真心的咯?那你倒是说清楚,为什么对丁谓老贼言听计从?”

罗绮玉的声音变得低沉、似乎很悲伤,“鸨母把我的卖身契转手给他了,他说只要我听从他的指示,就能得到自己的卖身契,重获自由。”

重获自由后,我才能和你在一起。这是罗绮玉想说却无法说出口的话。

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让对话继续下去。两天的时间里,偶尔有人来送水送饭,也都是从一个拳头大的小气窗里用铁钩把东西丢下来。杜和想尽了各种借口,比如要方便、受寒生病、上吐下泻,只求能出去,可是看守他们的人更警觉,每次带他们出去都只带其中一个,并且要蒙住眼睛、拷住手脚,不给他们任何逃脱的希望,也不和他们说一句话。

可是,在看守们相互交谈的只言片语中,杜和还是分析出来一件事——晋国公府被晏子钦领人包围了。他竭力压制住狂笑的冲动。

晏子钦包围了晋国公府,他是不是也该做些事情,来个里应外合?这样才够朋友嘛!

☆、第59章

杜和刚被人压着从外面回到地窖里,外面日升月落,地窖里却只有黑暗,他估么着,已过去三四天了。

“你是丁谓的奸细,应该知道些这府里的秘密吧。”他揉了揉被铐子磨得生疼的手腕,怂恿着罗绮玉。

罗绮玉不乐意了,半天不吭声,说了句话,却是所答非所问。

“帮他做了一回事,就一辈子是你的眼中钉了吗?”

杜和大大咧咧道:“你都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了,还让我相信你?我傻还是你傻?”

罗绮玉苦笑道:“是了,我就是傻。你也别问了,国公爷没那么信任我,我也不知道什么丁家的秘密。不过,我觉察出咱们呆的这个地窖就在花园西侧的假山后,后身就是避火的高墙,墙外是一条夹道,夹道另一头是一排倒座房,再外面就是大路了。”

杜和听她一口一个国公爷,心里发酸,讪讪道:“其实,那些看守咱们的人根本不是小爷的对手,我反手一击就能打昏他们,但打昏了又能怎样?避火的高墙足有两三人高,我倒是能试着翻过去,可你呢?”

罗绮玉心中一凛,怕杜和要抛下自己,谁知他却叹气道:“总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龙潭虎穴吧!”

算你还有点良心。罗绮玉想笑,却强忍着,不想在杜和面前露了情意。

漆黑一片,倒也正好,让她藏下这隐秘的喜悦,埋在心里,连自己也羞于直视。

“等等!”杜和突然高叫,又觉得声音太大,赶紧捣住嘴,转为小声,“不能留你一人……不如咱们来个反间计!”

罗绮玉不解道:“什么反间计?”

杜和道:“我一会儿假称要去方便,一出地窖就打昏看守,随后藏匿在院中,你去和丁谓说我逃跑了,在最危险的时刻,人总是会在乎最重要的东西。你观察丁谓最先让人查看什么地方,咱们约定在假山后留记号,你告诉我,我去探探。”

罗绮玉忐忑地说:“你为了查丁家的阴私,连命都不要了?”

杜和道:“否则你以为晏恩公带人抄家时,丁老贼能让咱们完好无恙地出去吗?我这也是拼了,找一个垫背的,死了也不亏!”

罗绮玉叹气,学着他的话,道:“依了你吧,总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龙潭虎穴!”

杜和粲然一笑,可惜罗绮玉也看不见他此刻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却说丁谓有一位故交,姓王名钦若。

论才华,他是当之无愧的奇才,流传百代的北宋四大书之一的《册府元龟》就是此人主持编纂的。

论人品,当初和丁谓同谋构陷忠良寇准的正是此人,只此一事便足以令人印象深刻,其余不堪之举就无须再提了。

小人以利聚,他和丁谓本来就是名利之交,如今丁家遭殃,他本该明哲保身、装聋作哑,顺顺利利混个一两年,等到致仕方可,可世上的事本就是连三代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被王钦若和丁谓陷害过的何止寇准一人,之前的翰林学士杨亿、枢密副使马知节等人都曾受过他们的排挤,此辈人大多早已故去,其子孙听闻当今圣上要重新纠察丁谓的罪行,便相约一同进京申诉父辈的冤情。

如此一来,少不了牵连王钦若,他已是个六十岁的老人了,一心等着回乡颐养天年,近两年收敛了许多,没想到被人翻出旧账,看来“旧友”丁谓的这片烂摊子,他不想帮着收拾也不行了。

王钦若毕竟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有总领百官之权,消息第一等灵通,抢先一步将赴京上诉的杨亿、马知节等人的遗属阻拦在城外,一并□□起来。

却说时序进入腊月,北风越发紧,自应天到国都汴梁的运河上已结了零星浮冰,雪不下则已,下了便十天半月不化,官道上的赶车人缩着脖子,咒骂这鬼天气。

应天知府晏殊接到了回京诏书,带着范仲淹等一众僚属沿着盘山玉龙般的官道风尘仆仆地返京。他和范仲淹共乘一车,夹着绵絮的木板车壁也挡不住多少风寒,两个人依旧是厚重衣服,怀里抱着炭炉取暖。

“入京后,我向官家举荐你,陈述你过往的政绩。你之前上呈御览的万言书颇得圣眷,为官十余年,也该到你大展宏图的时候了。”

晏殊平静地说着,掀开帘子看了看车外飞逝而去的景色,走了六天五夜,终于到了汴梁城外。

任是谁听说要被举荐,都会欣喜,只是在尊长面前,不好喜形于色。

可范仲淹却笑了,他这一笑,晏殊不由得感叹:“这样好,见惯了官场里的皮里阳秋、不动声色,你能在我面前笑出来,到底是有一份坦然。可你这一笑是为了什么?”

范仲淹赧然,“不瞒晏相公,其一,居高位才可匡大义、展心胸、移风俗、易时事,岂是龌龊于弹丸之地所能比拟的?其二嘛……学生家境贫困,京官俸禄高一些……”

两人皆大笑起来,晏殊道:“好好好,便为了一这番‘剖肝沥胆’之言,咱们也该下马饮上几杯。”

于是,命车夫勒马,寻了个路边酒舍,点了一锅飘白髓的热羊汤,七八样荤素卤菜,就着烫好的眉寿酒,一气吃喝下去,驱散了满身寒意。

弯腰弓背的店掌柜来续酒,晏殊问道:“眉寿酒可是汴京丰乐楼的名产,你家这个可是真的?”

掌柜一听是个行家,点头哈腰道:“酒曲都一样,工艺也一样,丰乐楼窖藏了五年,我家这坛可在后院埋了八年,年年用好松针封土,官人您尝尝,味道也不比大酒楼的差,是不是?”

晏殊大笑道:“我问他一句,他倒卖起乖来!”

掌柜见他有意玩笑,越发谄词令色道:“官人看不上咱家的劣酒,还有一个穷汉窝在窗下受冻呢,小的这就把这不上台面的玩意儿灌给他,还能救人一命!”

晏殊回身往窗外瞧去,果然有个身披破袄的少年人缩在墙根处发抖,对那掌柜道:“快叫他进来暖暖,别冻死了人。”

掌柜开店是为了赚钱,管他是叫花子还是贵人,横竖有人付账就好,从善如流地把那僵住的少年提进来,往土炕上一放,小厮掰开嘴喂了两杯热酒,少年青白的脸上才慢慢腾起两团血色,也知道挣扎着爬起来,二话不说吞下一碗泡着烩面的羊汤,显然是饿极了。

他正吃着,掌柜用巾子擦净了他的脸,原来是个十四五的少年,眉目倒也清秀,指头也纤细,不像是农户家长大的,瞧他用皲裂的手捧着汤碗狼吞虎咽的样子,着实令人心疼。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太冷天跑出来?”范仲淹坐到他身边,问道。

那少年虽冻饿至极,却也懂礼数,囫囵着抹了把嘴,开口回答,声如洪钟,“晚辈是建州浦城人。”

建州浦城就是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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