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梦-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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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过了大概半年吧，我差不多从这件事中走出来了。在这半年中，我去看过他一次，哥哥们陪我一起去的，我没有哭，因为在老早以前我就答应过他，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坚强勇敢地面对。其实半年之中，我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很多时候面对困难，当哥哥们习惯性地想要帮我一把时，我学会了拒绝，毕竟不可能靠他们一辈子，更不可能让他们帮我一辈子。也或许是我的独立和渐渐学会的冷漠让那四个人离我越来越远，在他们眼中我不再需要他们；在我眼中他们开始对我不信任。然后我们过上了不相干的生活。
我的生活突然变得很平静，不过慢慢地也就习惯了这种平静。除了上学，我几乎不出门，陈冬娜他们约我，我实在推不了了才会去，因为我觉得那些闹腾的场合已经不适合我了。有的时候杰杰也会在，我们会聊聊天，但每次不会超过十句话，他身边的女孩子每次去都是我没有见过的，我心情好的时候，就会跟着大家一起凑热闹，打击他两句。我仿佛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一个当天才认识的人。我们根本就是两种人，火星撞地球的几率让我们认识对方，却再也走不到一起。
原本以为，我剩下的高中生活就会这么结束了，高考之后就去读我的大学，找我的工作，然后谈恋爱、结婚，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再后来就这么过一辈子。我也以为曾经那些人，我不会再想他们，忘记我们那些事。不过，上天是不会让一个人就这么平静一辈子的，它总要弄出些事儿来折腾你一下，让你什么都无法忘记。就好像，在分开一段时间以后，我又接到了叶铭毅的电话——他过生日，让我去。
他这半夜三更打电话给我的毛病过了那么久还是没有改，他那个电话一来，我差点被吓死，我还以为他梦游呢！我没有理由拒绝出席他的生日party，就算有我也不想为自己找理由，过去的事谁也没有忘记，大家都在默默关心着彼此，只是不说话了而已。
他生日那天我去得挺早，不过在我先到的也不少。我和方巧一起去的，方巧那天穿得跟个幼儿园小孩儿似的，带蕾丝边的白衬衣，白色的蛋糕裙，还梳了俩小辫子，我也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穿，她平时的打扮很简单的，T恤、牛仔裤、扎马尾就解决了她自己了。因为熟人多，也就玩的比较开。高奇、张潇、刘辉都在，既然我来了，也没打算避开他们，没过多久，我们也玩在一起了，我们没有提到以前的事，这样的气氛挺好，别破坏。高奇身边有个女孩儿，应该就是他的女朋友，我没问，他想说自己会介绍。
没过多一会儿，叶铭毅的女朋友来了，长得很好看的一个女孩儿，笑得挺温柔，白色的衣服，粉红色的长裙，很长的头发，属于古典美女的类型。大家都起哄，我也跟着凑合，心里想着：他换女朋友的速度，和杰杰有得一拼。叶铭毅今天也挺帅的，人都是要打扮的，男人和女人都一样，打扮过后怎么看怎么顺眼，一身欧款很适合他。
我突然有了一种想法，方巧今天穿得这么特别，是不是想来比美呀？据说这是女人都有的毛病，自己过去的男朋友交了新的女朋友，自己总要去和那个女孩子比一比，以证明那个人不如自己，最后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和原来的男朋友分开是没有错的，那是他的欣赏水平不够。不知道方巧是否也是这样？
因为那个女孩和我们不熟，所以他就一一介绍我们给她认识（估计她一个也记不住），介绍到我和方巧的时候，我愣了一下，他会说我们什么？是朋友、同学？或者妹妹？可叶铭毅也老实得太可怕了，他居然对他女朋友说：“这是我妹妹程逸雪，不过最近这丫头挺别扭的，她不理我（我怎么觉得他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这是方巧，跟你说过的，我以前的女朋友！”我和方巧着实惊了一把，有他这么介绍的吗？我看方巧不好说什么，只有我顶上，对他女朋友说：“二嫂，你好。”我喊得还真别扭。方巧跟着笑笑，算跟她打个招呼。我看我这一小生人，绝对要毁在叶铭毅手上了。
过了一会儿，他女朋友坐到了我旁边，和我们聊天，她人挺好的，长得又漂亮。我喜欢看她笑，所以我想方设法把她逗笑了，然后自个儿慢慢看，那天我才发现，看美女是件那么享受的事。漂不漂亮本来无所谓，关键她对叶铭毅好就行了，不过既然长得那么漂亮也就是叶铭毅够幸运，这样更好喽。
切生日蛋糕的时候，他把第一块蛋糕给了我，他说我是一家之主所以先给我。我开玩笑地说：“你真觉得我是一家之主啊？你心里的一家之主怕该换人了吧？”所有人都跟着我瞎起哄，他女朋友特别不好意思，他到挺大方的：“换人？我敢换人吗？你还不把我给拆了？”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说什么，我不喜欢扭扭捏捏的，只是一块蛋糕，没什么了不起的，他女朋友总不至于为这个吃醋吧？
说起吃醋，到让我想起件事儿了。那个时候，张潇和他女朋友刚好了没几天，有一天他一个人在吃冰淇淋，我大骂他没人性，自己吃独食，他就这么很随意地喂了我一口，本来我们之间那么好，也没什么。得，他女朋友看见了，硬是跟他吵了一个星期，最后是他受不了了，对那个女的说：“不就是喂她吃了一口冰淇淋吗？你至于吗？行了，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都不喜欢不够大方的女生，那样的人在身边，这以后的日子得怎么过呀？
我看叶铭毅这次的女朋友挺好的，不吵不闹，还一直告诉我没关系的，给我就给我了，她不在乎这些。
从叶铭毅的生日回来后，我们在学校还是一句话都不讲，就像做了一圈梦回来一样。我们之间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能在那个学校里，就是讲不出话来吧？要我们像以前那样，还真是困难。又恢复了陌生人一般的关系，我很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也很清楚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但谁也不愿意在学校这个特定的环境下先开口，毕竟这里有很多我们愿意或者不愿意见到的人都在看着我们。
有不少人问过我，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我说我不知道。其实我很清楚，根本是因为我们对彼此的不信任。或许是有一些人会影响我们，但如果不是我们本身有问题，没有人可以影响我们。我记得林子臣曾经跟我说的一句话：不要去怀疑谁，用眼睛去看事情，少用心去看，用心太容易钩心斗角，到最后反而失去更多。我从来都不想怀疑他们，我觉得他们也不小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我在他们心里是什么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吴寒走了之后，我对很多事情都很无所谓了，以前受了委屈，还有他陪在我身边，可现在我一个人，我要面对的很多，很累，我已经没有心情想更多的。
2006年最闹腾的事儿，那还是世界杯。是啊，都2006年了，这两年过得还真是快。2002年世界杯的时候，我和林子臣拍桌子打板凳地猜冠军，那个激动得是，好像我俩说了算似的，最后谁也没猜中，而且都是小组赛就回家的。我喜欢荷兰，可2002年没有荷兰，我就支持阿根廷，可真够失望的，巴蒂斯图塔的眼泪至今我都记得。后来认识了吴寒，我们就有得聊。本来以为这届世界杯可以和他一起度过，甚至我们早就约好了，每晚看球他都会打电话叫我起床，可是……都半年多了，他在那边还好吗？
小组赛的时候，荷兰、阿根廷在一个组，不管两支队伍谁得第一我都会很开心，因为到如今已经不仅仅是喜欢、支持，还有我和另一个已远去天国的人共同的梦。不过世界上没有那么美的事，缺憾才是世界的主旋律，让一个人的梦想实现，可能就是这么难的事情。荷兰、阿根廷相继退出了世界杯的舞台，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失落的孩子生活中什么目标也没有，变得麻木。
意大利夺冠那天我熬夜看了，其实一个多月的世界杯，我总在不停地熬夜，我无所谓这耽误了我多少学习的时间，我在乎的只是让天上的那个人有一些慰藉，让我内心好过一些。卡纳瓦罗捧起金杯的时候，林子臣打电话给我，他一直喜欢意大利，而我只是以前喜欢巴乔罢了！
“不错吧？意大利今年终于赢了！耶！”听得出来他还在外面看球，兴奋异常。
“得，得，得，是你今晚赌球又赢了吧？今晚要不是齐达内哪根筋不对了，我看有你赢的吗？”没有钱的诱惑，他才不会那么兴奋。
“今晚没赌球，从来不赌意大利的，输了心倍儿疼。”说这话他也不脸红，怕他是高兴晕了吧，以前只要他赌意大利，管他踢什么队什么赛都得输，还好意思跟我说他不用意大利赌。这跟谁说话呢？
“好了不跟你说了，自个儿乐去吧！”我是熬不住了，得睡了。
“出来玩会儿吧！咱来研究一下齐达内今晚到底发什么疯？”
“啊？”我一口气没上来，我估计他精神上出了点问题，凌晨五点多，他让我出去玩会儿，这不有病吗？于是我接着说：“你自己玩吧，我可没那本事研究齐达内，你有了结果告诉我一声就成。你在外面小心点，别捡脏东西吃，啊？”挂了电话我就睡觉去了，我不像他那么爱折腾。
第十章
　　　　那个假期后，我就再也没有去学校了，因为我不想放弃钢琴，所以父母帮我办了去维也纳的手续，去那边读书。那是音乐的殿堂，尽管我知道，搞艺术的人没有几个是在活着的时候成功的，但我觉得，至少要去拼搏一下。人总要走出去，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不管过程有多艰难，但每一步都是成功。可能一个人在外面的生活会很辛苦，可当有一天，我以成功者的身份出现的时候，那些曾经的辛酸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一旦有了结果，没有几个人还会傻到去回味过程。
时间安排得很紧，但我还是请大家吃了一顿饭，当告别吧！这似乎是每一个出国的人告别的最佳方式。那天所有的朋友差不多到齐了，他们四个也来了，不过只有陈冬娜和林子臣知道我要出国，我不想张扬，大家都以为我钱多了没地方使，就请客吃饭了。随便了，反正已经决定再也不回来了，他们爱怎么想都行，不要再有什么伤感就好。人的一生，小情小爱固然重要，可放在前程面前，那也不过是些调味剂，归根到底，那还是为了自己可以过得更好。
上飞机的头一天，我第二次去看了吴寒，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我去他的墓前坐了一天，跟他说了很多，和他告别，然后是最不想让他看见的，我又哭了！我记得他带给我飞翔的幸福，我记得他最怕我委屈的泪水，我记得……很多很多。我想到前些年，韩国组合NRG的成员金焕城去世的时候，其他成员为他写的一首歌《Goodbyemyfriend》，译成中文是这样的：
天空海水今天是一片深蓝
像等待一个男孩
曾经男孩弹着吉他轻唱
诉说对海的挚爱
男孩忧郁的眼神就像是
那最深不可测的海底
他说他要实现昨天的承诺
天空海水今天是一片深蓝
再等不到那个男孩
海水轻轻地拍击海岸
像在为男孩轻唱
也许男孩会眷恋海洋
在那遥远的地方望着海
想着远方的亲人朋友
他也许也在感伤
Goodbyemyfriend
你匆匆离去
带着那还未实现的梦想
只留给我们回忆
Goodbyemyfriend
勇敢的天使
居住在最美丽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