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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二刻拍案惊奇-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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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集上去买。”甄监生道:“药材明日我与师父亲自买去,买了来从容养炼。至
于内外事口诀,先要求教。”玄玄子先把外丹养砂干汞许多话头传了,再说到内
丹采战、抽添转换、升提呼吸要紧关头。甄监生听得津津有味,道:“学生于此
事究心已久,行之颇得其法,只是到得没后一着,不能忍耐。有时提得气上,忍
得牢了,却又兴趣已过,便自软痿,不能抽送。以此不能如意。”玄玄子道:
“此事最难,在此地位,须是形交而神不交,方能守得牢固。然功夫未熟,一个
主意要神不交,才付之心,便自软痿,所以初下手人必借力于药。有不倒之药,
然后可以行久御之术;有久御之功,然后可以收阴精之助。到得后来,收得精多,
自然刚柔如意,不必用药了。若不先资药力,竟自讲究其法,便有些说时容易做
时难,弄得不尴尬,落得损了原神。”甄监生道:“药不过是春方,有害身子。”
玄玄子道:“春方乃小家之术,岂是仙家所宜用?小可炼成秘药,服之久久,便
可骨节坚强,长生度世。若试用鼎器,阴道壮业坚热,可以胶结不解,自能申缩,
女精立至,即夜度十女,金枪不倒,此乃至宝之丹,万金良药也。”甄监生道:
“这个就要相求了。”
玄玄子便去葫芦内倾出十多丸来,递与甄监生道:“此药每服一丸。然未可
轻用,还有解药。那解药合成,尚少一味,须在明日一同这些药料买去。”甄监
生收受了丸药,又要玄玄子参酌内丹口诀异同之处。玄玄子道:“此须晚间卧榻
之上,才指点得穴道明白,传授得做法手势亲切。”甄监生道:“总是明日要起
早到道口集上去买药,今夜学生就同在书房中一处宿了,讲究便是。”当下分付
家人:“早起做饭,天未明就要起身。倘或睡着了,饭熟时就来叫一声。”家人
领命已讫。是夜遂与玄玄子同宿书房,讲论房事,传授口诀。约莫一更多天,然
后睡了。
第二日天未明,家人们起来做饭停当,来叫家主起身。连呼数声,不听得甄
监生答应,却惊醒了玄玄子。玄玄子摸摸床子,不见主人家。回说道:“昨夜一
同睡的,我睡着了,不知何往。今不在床上了。”家人们道:“那有此话!”推
门进去,把火一照,只见床上里边玄玄子睡着,外边脱下里衣一件,却不见家主。
尽道想是原到里面睡去了。走到里头敲门问时,说道昨晚不曾进来。合家惊起,
寻到书房外边一个小室之内,只见甄监生直挺挺眠于地上,看看口鼻时,已是没
气的了。大家慌张起来道:“这死得希奇!”其子甄希贤听得,慌忙走来,仔细
看时,口边有血流出。希贤道:“此是中毒而死,必是方士之故。”希贤平日见
父亲所为,心中不伏气,怪的是方士。不匡父亲这样死得不明,不恨方士恨谁?
领了家人,一头哭,一头走,赶进书房中揪着玄玄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拳头脚
尖齐上,先是一顿肥打。玄玄子不知一些头脑,打得口里乱叫:“老爷!相公!
亲爹爹!且饶狗命!有话再说。”甄希贤道:“快还我父亲的性命来!”玄玄子
慌了道:“老相公怎的了?”家人走上来,一个巴掌打得应声响,道:“怎的了?
怎的了?你难道不知道的,假撇清么?”一把抓来,将一条铁链锁住在甄监生尸
首边了,一边收拾后事,待天色大明了,写了一状,送这玄玄子到县间来。
知县当堂问其实情。甄希贤道:“此人哄小人父亲炼丹,晚间同宿,就把毒
药药死了父亲。口中现有血流,是谋财害命的。”玄玄子诉道:“晚间同宿是真。
只是小的睡着了,不知几时走了起去。以后又不知怎么样死了,其实一些也不知
情。”知县道:“胡说!既是同宿,岂有不知情的?况且你每这些游方光棍有甚
么做不出来!”玄玄子道:“小人见这个监生好道,打点哄他些东西,情是有的;
至于死事,其实不知。”知县冷笑道:“你难道肯自家说是怎么样死的不成?自
然是赖的!”叫左右:“将夹强盗的头号夹棍,把这光棍夹将起来!”可怜那玄
玄子:管什么玄之又玄,只看你熬得不得。吆呵力重,这算作洗髓伐毛;叫喊声
高,用不着存神闭气。口中白雪流将尽,谷道黄芽挣出来。
当日把玄玄子夹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又打勾一二百榔头。玄玄子虽然是
江湖上油嘴棍徒,却是惯哄人家好酒好饭吃了,叫先生、叫师父尊敬过的,倒不
曾吃着这样苦楚,好生熬不得,只得招了道:“用药毒死,图取财物是实。”知
县叫画了供,问成死罪,把来收了大监,待叠成文案再申上司。乡里人闻知的多
说:“甄临生尊信方士,却被方士药死了。虽是甄监生迷而不悟,自取其祸;那
些方士这样没天理的,今官府明白,将来抵罪,这才为现报了。”亲戚朋友没个
不欢喜的。至于甄家家人,平日多是恨这些方士入骨的,今见家主如此死了,恨
不登时咬他一块肉,断送得他在监里问罪。人人称快,不在话下。
岂知天下自有冤屈的事。元来甄监生二妾四婢,惟有春花是他新近宠爱的。
终日在闺门之内,轮流侍寝,采战取乐。终久人多耳目众,觉得春花兴趣颇高,
碍着同伴窃听,不能尽情,意思要与他私下在那里弄一个翻天覆地的快活。是夜
口说在书房中歇宿,其实暗地里约了春花,晚间开门出来,同到侧边小室中行事,
春花应允了。甄监生先与玄玄子同宿,教导术法,传授了一更多次,习学得熟,
正要思量试用。看见玄玄子睡着,即走下床来,披了衣服,悄悄出来。走到外边,
恰好春花也在里面走出来。两相遇着,拽着手,竟到侧边小室中,有一把平日坐
着运气的禅椅在内,叫春花脱了下衣,坐好在上面了,甄监生就舞弄起来,按着
方法,九浅一深,你呼我吸,弄够多时。那春花花枝也似一般的后生,兴趣正浓,
弄得浑身酥麻,做出千娇百媚、哼哼幹幹的声气来,身子好像蜘蛛做网一般。把
屁股向前突了一突,又突一突,两只脚一伸一缩踏车也似的不住。间深之处,紧
抱住甄监生,叫声:“我的爹,快活死了!”早已阴精直泄。甄监生看见光景,
兴动了,也有些喉急。忍不住,急按住身子,闭着一口气,将尾阁往上一樨,如
忍大便一般,才阻得不来,那些清水游精也流个不住。虽然忍住了,只好站着不
动,养在阴户里面,要再抽送,就差不多丢出来。
甄监生极了,猛想道:“日间玄玄子所与秘药,且吃他一丸,必是耐久的。”
就在袖里摸出纸包来,取一丸,用唾津咽了下去。才咽得下,就觉一般热气竟趋
丹田,一霎时阳物振荡起来,其热如火,其硬如铁,毫无起初欲泄之意了。发起
狠来,尽力抽送。春花快活连声,甄监生只觉他的阴户窄小了好些。原来得了药
力,自己的肉具涨得黄瓜也似大了。用手摸摸,两下凑着肉,没些些缝地。甄监
生晓得这药有些妙处,越加乐意,只是阴户塞满,微觉抽送艰涩,却是这药果然
灵妙,不必抽送里头肉具自会伸缩,弄得春花死去活来,又丢过了一番。甄监生
亏得药力,这番耐得住了。谁知那阳物得了阴精之助,一发热硬壮伟,把阴中淫
水烧干,两相吸牢,扯拔不出。
甄监生想道:“他日间原说还有解药,不曾合成。方才性急头上,一下子吃
了,而今怎得药来解他?”心上一急,便有些口渴气喘起来,对春花道:“怎得
口水来吃吃便好。”春花道:“放我去取水来与你吃。”甄监生待要拔出时,却
像皮肉粘连生了根的,略略扯动,两下叫痛的了不得。甄监生道:“不好!不好!
待我高声叫个人来取水罢。”春花道:“似此粘连的模样,叫个人来看见,好不
羞死!”甄监生道:“这等,如何能够解开?”春花道:“你丢了不得?”甄监
生道:“说到是。虽是我们内养家不可轻泄,而今弄到此地位,说不得了!”因
而一意要泄。谁知这样古怪,先前不要他住,却偏要钻将出来;而今要泄了时,
却被药力涩住,落得头红面热,火气反望上攻。口里哼道:“活活的急死了我!”
咬得牙齿格格价响,大喊一声道:“罢了我了!”两手撒放,扑的望地上倒了下
来。
春花只觉阴户螯得生痛,且喜已脱出了,连忙放下双脚,站起身来道:“这
是怎的说?”去扶扶甄监生时,声息俱无,四肢挺直,但身上还是热的,叫问不
应了。春花慌了手脚,道:“这事利害。若声张起来,不要说羞人,我这罪过须
逃不去。总是夜里没人知道,瞒他娘罢!”且不管家主死活,轻轻的脱了身子,
望自己卧房里只是一溜,溜进去睡了,并没一个人知觉。到得天明,合家人那查
夜来细帐?却把一个甚么玄玄子顶了缸,以消平时恶气,再不说他冤枉的了。只
有春花肚里明白,怀着鬼胎,不敢则声,眼盻盻便做这个玄玄子悔气不着也罢。
看官,你道这些方士固然可恨,却是此一件事,是甄监生自家误用其药,不
知解法,以致药发身死,并非方士下手故杀的。况且平时提了罐、着了道儿的,
又别是一伙,与今日这个方士没相干。只为这一路的人,众恶所归,官打见在,
正所谓张公吃酒李公醉,又道是拿着黄牛便当马,又是个无根蒂的,没个亲戚朋
友与他辨诉一纸状词,活活的顶罪罢了。却是天理难昧,原不是他谋害的,毕竟
事久辨白出来。这放着做后话。
且说甄希贤自从把玄玄子送在监里了,归家来成了孝服。把父亲所做所为尽
更变过来,将药炉、丹灶之类打得粉碎,一意做人家。先要卖去这些做鼎器的使
女。其时有同里人李宗仁,是个富家子弟,新断了弦,闻得甄家使女多有标致的,
不惜重价,来求一看。希贤叫将出来看时,头一名就点中了春花,用掉了六十多
两银子,讨了家去。
宗仁明晓得春花不是女儿身,却容貌出众,风情动人,两个多是少年,你贪
我爱,甚是过得绸缪。春花心性飘逸,好吃几杯酒,有了酒,其兴愈高,也是甄
家家里操炼过,是能征惯战的手段。宗仁肉麻头里高兴时节,问他甄家这些采战
光景。春花不十分肯说,直等有了酒,才略略说些出来。
宗仁一日有亲眷家送得一小坛美酒,夫妻两个将来对酌。宗仁把春花劝得半
醉,两个上床,乘着酒兴干起事来。就便问起甄家做作。春花乜斜着双眼道:
“他家动不动吃了药做事,好不爽利煞人!只有一日,正弄得极快活,可惜就收
场了。”宗仁道:“怎的就收场了?”春花道:“人多弄杀了,不收场怎的?”
宗仁道:“我正见说甄监生被方士药死了的。”春花道:“那里是方士药死?这
是一桩冤屈事。其实只是吃了他的药,不解得,自弄死了。”宗仁道:“怎生不
解得弄死了?”春花却把前日晚间的事,是长是短,备细说了一遍。宗仁道:
“这等说起来,你当时却不该瞒着,急急叫起人来,或者还可有救。”春花道:
“我此时慌了,只管着自己身子干净,躲得过便罢了,那里还管他死活?”宗仁
道:“这等,你也是个没情的。”春花道:“若救活了,今日也没你的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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