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女王陛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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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淳微讶,不动声色的含糊回应,“什么龙门,刚开的美容沙龙吗?请原谅我很少跑那种地方,短发干脆俐落,清水一冲就清爽了。”
为什么她也知道龙门?今天已不只一人提起此事,难道内部出了细作,将他的真实身份外泄?
“呵呵……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干么一副做贼怕人发现的样子?前几天我才和龙阿姨通过电话,她叫我尽管把你当牛马奴役,不用跟你客气。”
瞧,她还挺尊敬他的,没叫他趴下来给她当垫子坐。
“龙阿姨?”奇怪,他的眼皮跳得特别厉害。
左跳财,右跳灾,那两眼跳个不停是什么意思?莫非灾难大到一眼不够用,得凑上一双?
“喔!我忘了告诉你,我叫龙阿姨,你们应该喊她门主吧!她说你穿超人装的模样很逗趣。”口渴了,一杯冰柳橙汁立即插上吸管送到她嘴边。
本质上,她是个重享受的人,会赚钱也很敢花钱,只要觉得舒适,价钱再高也一样往下砸,眉头连皱都不皱一下。
除了要钱勤快,她什么都懒,反正她底下喽罗多,轻叹一声就有人效劳,何须劳动她娇贵的身子,人要好命,连鬼神都挡不住。
“门主?”果然是自己人出卖他,等级之高叫人难以亲自手刀。
“学长,你好像很委屈呐!是不是追查尸首流向对你来说太困难了,你比较适合绣绣花、逗逗鱼,撒把玫瑰学人葬花?”啧!新来的彩绘师父真差劲,她这指甲的颜色都剥落了。
夏侯淳的眉微沉,撇嘴冷视。“是很委屈,这点小事根本不用我出马,失尸寻找是警察的工作,轮不到我越俎代庖。”
她还是一点都没变,老喜欢从门缝看人——把人看扁。
“若是尸中藏毒呢?”她勾起莲花指往上翻,做出悲怜世人受苦的慈悲样。
“尸中藏毒?”黑眸迸出利光,勾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炯亮。
“不是我非要麻烦学长你挪用一些时间,而是某些捞钱捞过头的丑奴儿跟你过下去,利用尸体运毒,在你的地头做买卖,我也深深为你心痛过,大力谴责那些枉顾尸权的人渣。”唉!这天怎么越来越热了。
即使有人扬凉,外加电风扇伺候,还是感到热气直冒的张阿喜决定长话短说,尽快结束话题,她可不想宝贝的水嫩肌肤晒得脱皮。
“我想你真正的意思是没有尸体就没有生意,没有生意表示捞不到钱,死人钱的利润高,别人竟敢从你的口袋抢钱。”她说得天花乱坠,好不忧心,其实还不是功利至上,为己图谋。
夏侯淳在心中暗自责备自己,不该对她太了解,连她在盘算什么都知之甚详,让他十分担心过于明白她的行事作风是不是好事。
“喔呵呵……知我者,夏侯学长也,那就凡事拜托了,将来你老婆孩子不幸早回到上帝怀抱,我一定替他们办个隆重葬礼,像夏侯老夫人一般,绝不失了你的面子。”
生意,生意呀!有人就有生意,她看到无限商机,放眼望去的人潮皆是她未来的顾客,等一下要记得叫小兰子去发名片,宣扬他们公司一流的服务品质。
啊!她果然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才华洋溢,智慧过人,随便动动脑筋就财源滚滚,她实在太佩服自己了。
自我陶醉的张阿喜笑得十分夸张,两排亮晃晃的白牙发著光,抢尽太阳光彩。
“不必了,我没打算娶老婆。”咬牙切齿的夏侯淳狠狠的瞪著她。
“你是说有钱不让我赚?”艳容顿时冷了十度,笑得令人肌骨发寒。
“你满脑子都是钱吗?”他没料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对于钱财的热中,他是半点不输人。
“你是故意不让我赚一票才不娶妻生子是吧!”张阿喜在意的是他不肯“增产报国”,多妻多子多福气的让她略尽心意。
他很想回答没错,可是以她的蛮横性格肯定翻睑。“如果你跟姓龙的很熟,就该知道我们的‘职业’风险有多高,没必要拖个人来受罪。”
她像被说服般的舒缓脸色,扬声一笑。“好吧!那就把你亲朋好友介绍给我,团体价六折,不能再低了。”
“张阿喜,你……”不能冲动,不能冲动,男人要有风度。夏侯淳紧捏著金算盘,捏出一道小小的指印。“盗尸的事我会派人处理,你把这场法事给我办好。”
他必须离她离得远远的,不然他会控制不住体内两头交战的情绪,最后索性大嘴一张咬掉她的脑袋,省得她像只花蝴蝶似的老在他面前乱飞。
“给?”她的声音透著疑惑,似乎他的命令口气很不应该。
她是张阿喜耶!张天师第八十八代弟子,天底下最好命的人,他怎么可以对她不敬。
“付钱的是大爷,你不否认吧!”他有点占上风的得意,尤其在见到她眉头一蹙的时候。
没听见刺耳的笑声真愉悦,要是能缝了她的喉管他会更满意。
“小龙。”真讨厌的笑脸,他还真一针戳中她的弱点。
“是,老板。”理平头的宗玉龙上前一站,身材十分修长,站得很直像宪兵。
“把帐单拿给夏侯先生签名,顺便告诉他咱们是小本经营,恕不赊帐。”等一下你就笑不出来。
“是。”
一板一眼的宗玉龙照本宣科的念了一遍,然后才把一叠书厚般的帐单交给他,条条明细的价目都有点……呃!偏高。
三百七十五万零九十六?他挑眉。“小喜儿,你用的是哪一牌的算盘,要是请不到好的会计师,我可以免费为你服务。”
他有精算师的执照,举凡以他名义代送的花篮、花圈、罐头塔及灵车阵头,加上几个素白的孝女,七十五万尾数都嫌太多。
就算把孝服纸屋、寿衣棺木,以及灵堂的设立算在内,最多两百万,不可能超过这个数,想讹诈他还得先问过他的算盘珠子同不同意。
“学长,你瞧瞧我们礼仪师多温儒稳重,再看看抬棺的年轻人多俊帅挺拔,那些撒花送行的童子可是我重金礼聘而来,你算算这得多少钱呀,我还是看在你第一次和我们做生意才八折优待。”
“……”她一定要这么触楣头吗?
气翻了眼的夏侯淳已经懒得开口,匆匆的在帐单上签下“龙门”二字,连最后的告别式也没参加,跳上双门跑车便扬长而去。
他不想花钱还找气受,被当凯子削仅此一次,他不会再见她,从此山水相隔,各行各路,免得心里又得天人交战一次。
只是,他忘了一件事,追尸追毒追匪首,到头来还是免不了殡仪馆见,因为她做的是死人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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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联: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下联:人来人往,就看今宵。
横联:一路好走。
“千里葬仪社”门口就镌刻了这么一副对联,以草书的方式先誊上去,再请人一笔一划照著刻,让人抬头一瞧不觉莞尔。
葬仪社当家主事者原本是纵贯线大姊大柳花儿,专做道上兄弟的生意,十分兴隆得有点应接不暇,差点因人死得太多而挪不出空位摆棺。
江湖凶杀多嘛!不过是两帮抢地盘火并,或是坏事做多了被警方击毙,反正年年的死亡率只多不少,把这柔能克刚的铁娘子给累出病。
于是在丈夫极力要求下,她把经营权交给年方二十的女儿,而她努力不懈的抢钱手法,让他们在四年内扩增了十倍有余,成为中部最具规模的葬仪社。
临时雇佣和正式员工有一、两百名,左手边望过去的山头是规划完善的墓园,而右边的七层塔楼共有八间,是专放骨灰的灵骨塔,已有七成“住户”。
总而言之,和丧葬有关的事宜无所不包,赚死人钱绝不手软。佛教、道教、天主教或基督教,甚至连回教的葬仪也不放过,只要你来,绝对不让人抱憾而终。
“老板,这一季的帐目请你过目。”一本厚厚的帐册往前递,看得见那捧高的手微微颤抖。
“看什么看呐!我每天看的死东西还不够多吗?拿走,拿走,别来烦我。”她的指甲油还没干咧,别想她会碰任何东西。
“可是你不看我怎么报帐?堆到下半年会看不完的。”手好酸,举得太高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罗唆,活似小管家婆,那个谁呀!来帮我把帐册翻开,我瞧个意思。”唉,钱赚得太多也挺烦心的。
一声令下,距离最远的狗腿男应声一和,一马当先的冲到她面前,身半蹲的翻开第一页,态度卑微又恭敬,谄媚的程度叫人几乎看不下去。
“来,美女老板你慢慢看,千万别累著了,你娇躯的健康就是我们的幸福,一定要为我们保重。”要抓龙吗?要捶脚吗?他还会脚底按摩。
“乖,我们小兰子最有心了,做事勤快又不马虎,对人关心有礼貌,难怪我宠你,不像某些人偷懒又懒惰,叫他做个事闪得比谁都快。”
张阿喜花稍的食指一点,那厢的人立刻这个躲、那个闪的不承认自己是她口由的某些人,假意很忙碌的擦擦镜子,抹抹花瓶,替玩具熊换衣服。
“美女老板是我心目中最美丽的女神,是天上的仙女,是坠入红尘的天使,你的圣洁让我黯然失色,甘愿做你脚下的一粒砂尘……”
嗯!够了吧!他们才吃过午餐耶!不想还没消化就吐了一地。周开勋偷偷的扮了个鬼脸,做个想上吊的动作,表示受不了他的油嘴滑舌。
而较沉稳的田良武则翻翻白眼,啪的一声打死飞过眼前的苍蝇,再若无其事的用钢笔挥弹,将它弹向某只很贱的狐狸犬。
“喔呵呵呵……你嘴真甜,下个月给你加薪。”享受吹捧的张阿喜捂嘴呵笑,搓搓他的小狗头。
“加多少?”一脸垂涎的兰庭之搓著手,好不期待。
“两百。”
“嗄?”他傻眼。
“嫌少?”知足常乐,别太贪心。
“嘿!嘿!嘿!很多很多,多谢美女老板的提携,我会更加尽心尽力为社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噢!员工价是半价,员工眷属六折,你父亲年纪不小了,要不要一家老小先订个位置,我把背山面水那块最好的风水地留给你,本来我是留给自己的。”
不过她是美女嘛!又是体恤员工的好老板,再怎么不舍也得忍痛割爱。
“呃!这个……呵呵……我还在存钱中,等我存够钱,一定不负美女老板的厚爱。”呜……他好感动喔!老板真是太好了,连她未来的家也愿意让渡给他,不过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