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酒地-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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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横了他一眼，刚说了一句“大家放心吧。”蔺孝如那边更起劲了，“真没事，请客吃饭嘛，本来就是光明正大的，人是知府老爷，能够当着这么多人面做什么事啊？人又不是开饭馆的，还怕咱们西湖楼抢了饭碗。就算要使坏，肯定也要等出了他们府——哎哟！掌柜的，你踢我干嘛呀！”
没想蔺孝如话是糙了点，但燕三儿偏还吃这一套，“这话在理。行，时候不早了，我给你们赶车。”
祝潇潇本来紧张着，听着外头热闹，早笑开了，“姐姐，你就听他们的吧。”
“还叫姐姐呢，要叫哥哥。”蔺孝如煞有其事地跟院子里的解释，“从今以后大家都注意着点，这是掌柜的，是苏潇的大哥，这是西湖楼的二小姐苏潇，他们可是兄妹，别在外头犯浑。以前的都翻过去了，从今往后可就不能乱叫了。”
“瞎说什么呀！”苏九对蔺孝如道，“我还有个弟弟呢，潇潇应该是三小姐。”
“行行行，这不是重点嘛，重点是你是个男的！”蔺孝如哈哈大笑。
祝潇潇掀了帘子，朝苏九伸了手含笑道，“蔺大哥说得有理，那么大哥，时候不早了，您还是上车来吧？”
苏九发作不得，狠狠瞪了蔺孝如一眼，上车去了。燕三儿跟蔺孝如一同坐在前头，路上就没歇气地斗嘴。
眼瞅着要拐进马府所在的巷子了，燕三儿扭头道，“师爷，要不还是多带几个兄弟吧，都面生着呢，保管不会给你添麻烦。”
没等苏九答话，蔺孝如就凉凉地搭腔了，“你以为是去打群架的，带这么多人反而招眼。”
燕三儿气急，“师爷，小蔺子那三脚猫功夫，靠不住！还是带我进去吧！”
“不行，你眼下还不适合露面。”苏九在里头道，“放心吧，没事。”
蔺孝如嘿嘿一笑，凑近了跟燕三儿耳语道，“我告诉你个巧宗儿，咱们跟掌柜的一起拿帖子赴宴，那肯定从前门进去。但你到了门口，府里自会有人领你去后头休息的，只要进了府，区区个知府后花园，以你的身手，还不容易了？”
“你说的是真的？”燕三儿狐疑道。
“我骗你干什么！但你也别乱摸到人家千金小姐的闺房去了！警醒着点，要不然真出了什么事找不到你人！”
“你以为我是你！”
“呐，你听我给你说，你进了府——”蔺孝如跟燕三儿如此这般地吩咐了声。
苏九听着外边没了动静，反而起了疑心，“他们怎么不吵了？叽叽咕咕也不知在合计什么。”
祝潇潇对蔺孝如印象一直不错，反而帮着他说话，“姐——大哥，小蔺虽说平时看起来不太靠谱，但心底不坏，想事也周全通透。”
苏九嗤的笑出了声，“前句话你是说对了，后半句我可不敢苟同。”
俩“兄妹”正说着悄悄话呢，听着外头一声“到了”，祝潇潇心里头一紧，苏九已然察觉，马上就送了个安心的微笑，“别担心。”
蔺孝如掀了帘子，听了苏九的话，也应了声，压低嗓子道，“是啊放心吧，三小姐，有我们在呢。等会儿，燕三儿也在里头，别在人家院子里头瞎走，别落单，丫头你一定要跟紧了三小姐，就算万一有什么事也别慌，动静弄大些，燕三儿或者我一准能过去救你。”
丫头脆生生地应了，听着他一连串的嘱咐，祝潇潇倒抿着嘴先笑了，“大哥，瞧我说什么了，周全通透——”
“他这是婆婆妈妈！”苏九撇了撇嘴，但蔺孝如说得倒是有道理，她不免也照着嘱咐了祝潇潇一遍。
蔺孝如也撇撇嘴，“小姐你看，你看掌柜的，太不厚道了。”
“哟——苏掌柜您可到了。”门房的人一早迎了上来，“大人已经在厅里等着了呢！”
苏九便攥紧了祝潇潇的手，潇潇倒安慰她，“大哥，放心吧，我没事。”
进去了没多久苏九就跟潇潇分开了，潇潇被丫鬟们先领去了女眷们休息的花厅，酒宴正席就摆在了马府的后花园子里，女眷们就远远坐在水榭里，跟正席隔着个池子。
等客人都到齐了，马大人就姗姗来迟了，但见着苏九开口都客客气气的，“苏掌柜，久仰久仰。”
“岂敢岂敢。”
“苏掌柜真是年轻有为啊。”
“那都是马大人执政清廉，才有草民一口饭吃——”
“又仁厚，接济杭州城中所有乞儿，还让他们入私塾……”
“那是皇恩浩荡，派了马大人到这杭州城中，杭州城哪个人不叹马大人执政为民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官——若不是马大人上任之时颁布的那些法令，草民又哪还记得这个！”
哪个官员初上任时不是颁布了一大堆为民的好政策，那都是为了跟城中富商豪绅们谈条件的筹码，到了后头，只怕连他自己也不记得当初都有些什么法令。
因此，苏九话才刚说完，就听到身后蔺孝如一声低笑，“你可真能瞎吹。”
苏九踩了他一脚，继续言笑晏晏。
到底是爱听好话的，马大人一听苏九的话，就笑眯了眼，看苏九更加顺眼了。除了蔺孝如继续以只有苏九听到的声音绕舌头，宴上一时热闹非常，主客皆欢。
马大人是明着暗着褒扬，旁人刻意逢迎，苏九又是个豪量，宴席上倒是热闹得很。
隔着水榭，只听得女眷那边传来一阵喧闹，苏九一个激灵，被蔺孝如按住了手。
只见马大人皱着眉，轻喝道，“何事喧哗，真是不成体统。”
100 分辨不清
更新时间2012…7…13 10：42：39 字数：2264
只见马大人皱着眉，轻喝道，“何事如此喧哗，真是不成体统。”
那边想必也是知道惊动了这边，早派了人过来解释道，“禀老爷，是底下斟酒的丫环不小心，泼到苏家小姐裙子上了。”
“怎么如此慌张！太不像话了！还不快拖下去，免得丢人现眼。”马大人似随口问道，“对了，是哪个丫环如此不经心？”
那人已经回了，“是三少爷院里服侍的锦鸢儿。”
听到是马温，不由得让人不联想。苏九眉头一皱，本能地觉得有何不妥，正要开口告辞，只听马大人又道，“还愣在这做什么？有没有派人去服侍？夫人怎么说？”
“禀老爷，夫人已经亲自领了人下去换衣裳了，正好咱们府里四小姐新作了几身衣裳，也拿出来给苏小姐换上了。”
马大人呵呵一笑，转而对苏九道，“令妹倒是与小女投缘，我这小女性子骄纵得不行，平时眼高于顶的，可看不上几个人，如今竟肯将自己新衣裳想让，可见令妹的人品——”
饶是心里不安越来越浓烈，苏九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大人谬赞了。”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不知道马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肯定跟潇潇有关，苏九一边扭头叫酒，一边就给蔺孝如使眼色，让他想办法跟过去看着潇潇。
马大人自挥走了下人，也没有别的动静了，又跟旁人聊起来。倒是苏九坐立难安，也无暇去分辨，先是蔺孝如半天没回来，然后过了半晌，隔着水榭又听到女眷声声赞叹了。她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呢，所以最先发现那边的动静。
马大人但笑不语，却有人耐不住好奇，出言询问，“今儿个女眷那边倒是热闹，不知这回又是怎么了。”
说话间，座上宾客都看向了苏九。苏九只作不见，低头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
马大人笑道，“这有何难。”说着，便唤了人去问。
去那头的人一回来，眼睛都是直的，被叫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马大人也不气，只对左右道，“瞧这小子，只是问个话，眼睛是直的，说话也是呆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瞅见仙女了。”
“真是仙女——”那人见马大人没生气，胆子也放大了些，添油加醋地说起来，“回老爷的话，是苏家三小姐换上了咱府里四小姐的衣裳，夫人着实喜欢得很，再略微收拾打扮了出来，没成想惊为天人，那边小姐太太们都不住的赞叹呢！夫人瞧着，口里不住地说果真是哥哥带出来的妹妹，如今收拾出来跟仙女一样！四小姐也高兴得紧，吵着非要跟苏三小姐义结金兰呢！”
“果真？”马大人咧嘴一笑，又对苏九道，“看来真是你这做兄弟的不会带妹妹啊，既是四小姐要跟苏三小姐做金兰，那就做呗。”
苏九虽没闹明白马大人的用意，但看到蔺孝如已经偷偷溜回来，接到了示意，也安下心来，“四小姐是千金之躯，草民小门小户的，哪里高攀得上。”
先前回话的人偏又多嘴说了一句，“其余的夫人太太们还不住打趣呢，说是要做姐妹也不是只有结金兰这么一个办法。”
这话大有深意，苏九不由得皱眉，那些个夫人太太们平时没什么事，想必最爱这些说媒谈亲之事，也不知道潇潇能不能招架得住。
马大人看了苏九一眼呵呵笑起来，没有顺势说什么，也没有反驳。苏九反不好说什么了，正憋得慌，席上有一人忽然阴阳怪气道，“苏掌柜有个好妹妹啊，还养在闺中就已经替苏掌柜赚银子了，听说年纪也不小了，原来是个大美人。这模样好的姑娘，将来出阁只怕还能带不少好处呢！哎，苏掌柜，你可别多想，我说的可不是你，嘿嘿……嘿嘿……”
那人说话阴阳怪气，还透着股轻薄味。苏九循声望过去，认出是同一条街上的酒楼老板万德，不气反笑了，“万老板这话说得可是意义深远！前半句听着吧，好像是在替我妹妹抱不屈呢！苏某虽不才，但舍妹还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听万老板这后半句就知道了——原来万老板这是在嫉妒呢！其实啊，还真不是后天能养出来的，舍妹那是底子好，就算后边穷养着，那也肯定是个水灵的，这底子要是不好啊，就算千金锦帛万金脂粉地那也遮不住丑啊！”
苏九犹嫌弃不够直白地再加了一句，“哎，万老板，你可别多想，我说的可不是你。”
全场寂然，又传来几声可疑的“哧”笑声。
万德面红耳赤，他的女儿在说亲之时被媒婆吹到了天上去，本来已经议定了亲事，后来男方不知打哪知道了真相，也是那边姑爷不懂事，非闹着要退亲，最后闹得满城皆知，婚事也不了了之。后来万德的女儿总算是嫁出去了，其实长得也不是多见不得人，只是人言亦云以讹传讹罢了，但到底这个名声是传出去了。
苏九虽说不爱嚼舌头，但不妨碍她长耳朵听人家说，到这种时候就用得上了。
马大人呵呵一笑，对万德道，“万老板，可是嘴快，还不快给苏掌柜赔罪，自罚三杯！”
万德被周围人也劝着，他也不多说话，闷着头就灌了好几杯。
苏九冷冷看着他，马大人又道，“苏老板也当给我个面子，要不然，我就得把我那四姑娘叫出来训一顿了，就知道闯祸。”
旁人凑趣道，“那哪能啊！要怪也要怪苏家养人，一样水土养出来的人，怎么偏偏他们苏家得天独厚，男的俊，女的俏呢！”
“打嘴！打嘴！”众人起哄道。
马大人都这么费心圆场了，苏九也发作不得，狠狠陪着敬了几轮，一通下来，满桌都已是醉态毕露了。
最后女眷那边派人来传话说夫人身体不适，祝潇潇也传了话，这一桌就只剩了苏九还清醒着，便傲然道，“叨扰已久，时候不早了，大人还容小的带舍妹回去歇息。”
马大人平素也是海量，却没想几乎被这毛头小子给灌趴下，也有些支持不住，便挥了挥手，笑道，“我也要去更衣了，夫人小姐呢？”
“太太小姐们早散了，眼下都在花厅说话呢。”
马大人略一沉吟，“那你带苏掌柜过去。”
“谢大人。”苏九也不客气，退出了酒席，就对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