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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曳影尘梦-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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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门口的刀斧在月光下闪着清冷的寒光,刺得他每看一次,势必心惊肉跳一次。
紧走了几步,他猛一抬头,正撞上一个面似罗刹的侍卫,吓得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小腿连带着都在发软,只怕一个支持不住,就摔坐在了地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可是哆哆嗦嗦掏手巾的手却出卖了他慌乱的内心,不等他将额头的汗擦尽,手巾便被一声高叫惊得掉下地来。
“王爷升涨!”
他忙不迭弯腰去拣手巾,却被一股脑涌进大帐的四个身强力壮的高大侍卫冲了个趔趄,连惊带吓的缩到了角落一侧。
豪格一身甲胄虎虎生风地踱进大帐,视若无睹地坐了下来,扬起浓眉去问一旁的副将:“洪承畴的使者呢?”
“在下……”夏舒连忙正冠上前行礼,“在下夏舒,是为洪大人派来的使者。”
“哦!你就是夏大人啊!”豪格故作殷勤的一伸手,“来来!快快请坐!”
“不敢不敢!”夏舒迭声推拒,下身的裙衫已经如水纹一般漾开了波浪。
“唉!这是什么话?两国交兵,使者为尊,当真是怕本王不知进退礼仪杀了阁下不成?”豪格示意副将将夏舒摁坐下来。
夏舒本事个文弱的人,被孔武有力的胳膊按坐在椅子上,顿时如坐针毡,勉强挤出的笑颜也不是那么自然:“那多谢王爷盛情,在下却之不恭了。”
“洪承畴既然是派阁下前来,定然交待了什么吧?”豪格端起茶碗,“请用茶!”
“洪大人不过是让在下来回礼,知会贵军一声。洪大人说……”夏舒抿了一口茶,只觉得背脊上汗出如浆,“大人说,在他那里,没有降字,请贵军不要奢望……”
豪格抬起眼睛,眼神传过去的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手上的茶碗也轻轻地放了下来,开口不紧不慢道:“哦?洪大人果然是大明朝的忠诚哇!本王倒是小觑了他……”
夏舒本是敏感的读书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见他的手握成了拳头,立时吓得软下来:“王爷……您……您可不要为难在下……在下……”
“来人啊!”豪格漫不经心地甩出一句。
“末将在!”几个人杀气腾腾地应道。
豪格一挥手:“去!”
“嗻!”
不待夏舒缓过神来,豪格的副将一把攥住了夏舒的胳膊,“夏大人,您请吧!”
“王爷!王爷饶命啊!”夏舒脸色煞白了一片,整个身子瑟瑟发抖,双腿根本不听使唤地瘫在了地上,“王爷啊,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啊……”
“夏大人,您不要耽误了时辰。”副将硬生生压过一句去。
“怎么?夏大人还有什么公干要交待?”豪格忍住笑,一脸严峻地审问状。
“啊!对对对!在下来时,家父让在下将一封信呈上王爷过目。”夏舒连抖带颤从袖笼中取出了一封信。
副将接了过来,双手跪呈给豪格:“王爷过目。”
豪格不动声色的拆开了信封,飞快的扫视了一眼:“原来阁下是夏承德将军的公子啊……”
“正是正是!”夏舒看到了一线生机。
“来人!给本王拿下!”豪格一拍桌案站起身来。
夏舒小脸一白,两眼一翻,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王爷!”副将莫名其妙地看着豪格,不知如何处置。
豪格冷笑一声:“你们几个,把他先押下去好生看管。其余的随从什么,都打发出去,让他们回去带话给洪承畴,让他好好等死!”
“嗻!”几个侍卫分头办事去了。
“苏赛!”豪格又转头对方才的副将招呼着,附耳轻声说了几句,“……嗯……去吧!”
“嗻!”苏赛打了个千,退了出去。
“王爷,何洛会将军回来了。”不等豪格安静下来,门口的侍卫又报进来道。
“哦!快传!”豪格一喜。
“奴才何洛会给王爷请安。”何洛会风尘仆仆地进了大帐行礼。
“快平身!”豪格伸手扶住他,“你可回来了!皇阿玛的病情可好转了?”
“皇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大安了。”何洛会答道,“皇上还让奴才带了一封密旨交给王爷。”
“这就是密旨?”豪格接过何洛会呈上的一个锦盒。
“正是。皇上叮嘱王爷,这件事情请王爷务必亲自派人去办,不要借他人之手。”何洛会低声道。
豪格点点头,打开了锦盒,盒子里赫然平放着几封信。
何洛会知趣地退了出去:“奴才先回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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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封是给祖大寿的,一封是给自己的。
于是他皱了下眉,捡起了写着自己满文名字的信,仔细拆了开来,看罢之后就手放在烛火上烧掉了。
看着密旨烧成灰烬,他这才转脸叫道:“何洛会何在?”
何洛会本在帐外听候,听见传召,忙应声入帐:“王爷,有什么吩咐?”
“你立刻带人,亲自把这三封书信送到锦州,亲手交给祖大寿总兵。千万不能出差错!”豪格说着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奴才还要带什么话去么?”何洛会接过信,小心地揣在了怀里。
“该说什么话皇阿玛都写在信上了,你什么都不用多说,只把信给你便可回来。也不必等什么回复。”豪格吩咐道,“你还有什么疑问?”
“奴才是担心,祖总兵问起侧福晋的情况,奴才当如何回复?”何洛会考虑的更为细致。
“你不说,本王倒是忘记了。你回来时,就洠Т沂槔矗俊焙栏裢蝗幌肫鹗裁矗靶“⒏绾托「窀裨跹耍坎喔=购妹矗俊
“这次是福晋回的信,侧福晋那里什么也洠怠5故桥帕僮叩氖焙颍⒏缛萌税颜飧龃跻!焙温寤崦沂楹鸵桓鐾慕岬钠桨卜莨础
豪格提着平安符的缨绳拎到近前,打量着平安符在眼前晃动不歇:“这小子还挺惦记他阿玛。”
“会不会是侧福晋有什么话不方便说,让三阿哥拿来的?”何洛会猜测道。
“三年之间,她都没有只字片语,就连让你带来的东西都是富绶托你的。本王也委实猜不着她的心思。”豪格长叹了一声,多了几许无可奈何,“算了!你去吧!祖总兵问什么,你照实说吧。”
“嗻!奴才告退!”何洛会打了个千,躬身退了出去。
豪格盯着手中的平安符陷入不能猜透的迷题中:“绎儿,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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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前段时间去了宁波,走的突然,没有来及请假。现在补上更新。大家请谅解。
第三十一回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雪已经停了多时,天空仍没有放晴的意思。红白相间的梅树林中,几个追逐打闹的小影子,发出一阵阵银铃样的笑声。
绎儿沿着雪地上一串串小脚印往前艰难的跋涉着,树枝上的雪沫不时被风卷落,纷纷扬扬的落在她的头上和身上,偶有一两朵冰凉点在她的颊上,带着冰雪的味道。
“额娘!你看!你看啊!”瑞木青远远的高举着小手向她跑来,红扑扑的小脸上漾着惊喜的笑。
“怎么了?”绎儿爱怜的站定了脚步,等她过来。
瑞木青一双小手直扑到绎儿的腰上,仰着小脸,脚下乱跳,继而将一枝晶莹的梅花递到绎儿面前:“你看,有绿色的梅花呀!”
绎儿弯腰接了来,展在手心里把玩。
这枝梅花果然不同寻常,乍看之下是冷冷的白色,再细看却又带着淡绿色的透明感,仿若是雪花凝结而成。
“额娘,这是梅花么?”富绶不知何时到了近前,一脸认真的寻求着绎儿的答案,“我觉得不像。”
“这大概是传说中很名贵的绿萼吧。”绎儿猜道。
“绿萼?”瑞木青眯着眼睛笑起来,语调里满是兴奋,“那它跟瑞格儿不是姐妹了?”
“怎见的?”富绶摸不着头脑。
瑞木青一噘嘴,轻哼一声:“瑞格儿汉家名字叫红萼嘛!”
绎儿一怔:“你何时有这么个名字?”
瑞木青听她问起,不由得骄傲起来:“我缠着范小先生给起的。好不好听?”
“为什么偏叫这个?”不等绎儿发问,富绶先开口道。
“范小先生说,朱明为红,额娘是汉人,汉人满人的血统我都有,又是乖巧伶俐的女孩子,女孩子都是花朵儿。所以叫红萼。”瑞木青甚是认真的解释道。
富绶偷笑:“只怕乖巧伶俐是阿妹你自己封的吧。”
瑞木青登时恼了,狠狠地抬脚踢他,可惜富绶躲闪的快,她的软和的麂皮靴子只踢腾起一阵雪沫,于是扎进绎儿怀里:“依兰阿哥是坏蛋!不理你了!”
瑞木青撒娇的举动引起了猛瓘的不满,他在奶妈怀里扭动着,伸出小胳膊,用稚嫩的声音发出抗议:“额娘!抱!抱!”
绎儿方要转身去哄小儿子,但听得不远处一个声音道:“侧福晋!”
一众人循声看去,却见范仲秋一脚深一脚浅的奔这边而来,身后还有两个牵着马的侍卫。“范小先生!”瑞木青立刻向他跑去,在他面前站定了,便紧紧攥住了他的端罩,“你来的正好!你告诉我阿哥他们,你给我起汉家名字的时候,是不是说我乖巧伶俐了?”
范仲秋笑道:“那是当然的。王府上下都那么疼爱小格格,自然是因为小格格乖巧伶俐招人喜欢呀。”
瑞木青得意的往富绶那处瞥了一眼,洋洋笑道:“我说是真的吧……”
富绶人仅仅十一岁,却心细如微尘,隐隐察觉到了范仲秋此来必是有要事,也不去计较:“范小先生来,必是有要事吧?是阿玛来信了么?”
“哦!”范仲秋顺着他的话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先递给绎儿,“王爷的确有信来,不过,微臣来此,是奉皇上之命召侧福晋进宫。”
绎儿眉头一拧,下意识地将唇抿得更紧,接过信却无有拆封的意思。
此时宣她进宫必不是闲扯家常,毕竟皇太极日理万机,家常里短怕是吊不起他什么兴趣的。眼下,松锦之战已经到了扫尾之时,这么关键的节骨眼上见她,答案只有一个:招降祖大寿。
“只召见我一人么?”为了确定自己的判断,她不得不开口探问。
“还有祖章京。”范仲秋会意的应道,“不过,微臣过来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绎儿沉了口呼吸,抽回原由雁奴扶着的手,整理罢心情道:“走吧。”
扬鞭纵马出了梅林,面对辽阔的雪原,绎儿不自觉的放快了速度。好久没有这样畅快的驰骋了,耳边呼呼的风声和掠过的景致让她想起崇祯二年的那次进京。过往的一切,所有的人所有的事一下子又浮现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刻骨铭心。
野战争锋,马颈相交,刀口剑锋上滚落的人头,四溅的鲜血,背依城墙的生死搏杀,绝望、悲愤、伤痛、拼死在她的生命里早已烙下了永恒的痛。
她可以想象松锦前线的惨烈,可以想象困守孤城的祖大寿的心情。不知为什么,她不愿再看到若干年前大凌河和永平四郡的复辙重演,那满地焦土,交错的尸骨堆中一只只野狗大脍垛颐,活着的人形同骷髅,绿莹莹的眼神好象阴魂……早一天结束这场战争,或许对这些鲜活的生命才是解脱。
“侧福晋的马术果然是出类拔萃的,微臣自愧不如。”范仲秋大约看出了她的忡忡心事,于是打岔道。
绎儿微然笑着,放慢了速度:“范大人莫要取笑我了,我早已荒废了弓马,当不得翘楚。”
“若是此番能去锦州,恐怕有重新拾起来的机会。”
“是么?”绎儿远眺前方,心思却放在身畔,“这么说,皇上要派我和哥哥去锦州前线。”
范仲秋并不明确应承,只是抿唇笑道:“侧福晋冰雪聪明,心里怕早有答案了吧。”
偌大的皇宫里,几条干净的御道笔直交错的延伸开去,连接着每一个殿宇楼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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