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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南北史演义-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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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乃佯称入援道成。道成也知他刁狡,但一时不欲多诛,因慰抚如旧,仍然遣驻新亭。此外坐粲党羽,一体赦免,均不复问。巧与笼络。授尚书仆射王僧虔为左仆射,新除中书令王延之为右仆射,度支尚书张岱为吏部尚书,吏部尚书王奂为丹阳尹。
满朝文武,已尽是道成心腹。道成乃自请出讨攸之,有诏假道成黄钺,出屯新亭。攸之也遣中兵参军孙同等五将,率五万人为前驱,司马刘攘兵等五将,率二万人为后应,中兵参军王灵秀等四将,分兵出夏口,据住鲁山。
攸之自恃兵强,饶有骄态,遣人至郢州,语柳世隆道:“奉太后令,当暂还都,卿果同心奉国,应知此意。”世隆托使人答复道:“东下雄师,久承声问,郢城镇小,只能自守,恕不相从!”攸之闻言,不禁动怒,即欲往攻郢城。功曹臧寅,谓郢城险固,攻守势异,非旬日可拔,不如长驱东下,速图建康。攸之乃留偏师攻郢城,自率大众东进。
将要启行,忽报柳世隆出兵西渚,前来搦战。攸之使王灵秀迎击,郢兵不战即退,灵秀进簿城下,郢州参军焦度,登城拒守,百般辱骂,恼得灵秀性起,麾兵猛扑。那城上矢石交下,反将灵秀兵击伤数百人。灵秀飞报攸之,请即济师,攸之被他一激,遂改计攻郢,亲督诸将西行。到了城下,筑起长围,昼夜攻战。着了道儿。柳世隆随方拒应,或战或守,游刃有余。相持过年,攸之屡攻不克,反被世隆击破数次,伤损甚多。萧赜依着前约,令军将桓敬屯据西塞,为世隆声援。攸之素失人情,全是势迫形驱,意气用事。初发江陵,已有兵士逃亡,及顿兵郢城,月余不拔,逃亡愈多,攸之乘马巡查,日夕抚慰,怎奈大众离心,单靠着一言一语,无人肯信,仍相继离散。攸之大怒,召集诸将道:“我奉太后令,仗义起师,大事若成,当与卿等共图富贵;否则朝廷诛我百口,不涉他人,近来军人叛散,皆由卿等不肯留意,自今以后,兵士叛去,军将当连带坐罪!”诸将虽然面从,心中愈觉不平。会闻道成遣黄回等西袭荆州,泝;流而上,大众益加惊骇,各怀异志。刘攘兵射书入城,愿降世隆,请他上表洗罪。世隆复称如约,攘兵遂毁营自去。诸军猝见火起,顿时骇散,将帅不能禁。攸之忿火中烧,气得咬须嚼齿,立收攘兵兄子天赐,及女夫张平虏,处以极刑,自率残众东归。
行至鲁山,众竟大溃,各将亦皆四散,独臧寅慨然道:“得势即从,失势即去,我却不忍出此!”遂投水自尽。攸之只有数十骑相随,忙宣令军中道:“荆州城中,大有余钱,何不一同还取,作为资粮!”这令一下,散军乃逐渐趋集,且因郢州未有追军,徐还江陵,复得随兵二万人。无所望而去,有所望而来,此等兵将如何足恃!哪知途次接得急信,好好一座江陵城,已被张敬儿夺去!奈何!奈何!逼得攸之进退无路,只好转走华容,沿途随众复溃。到了栎林,随身只有一人,乃是攸之子文和。攸之下马,长叹数声,解带悬林,自尽而死。文和亦缢。村民斩二人首,献入江陵。
原来张敬儿侦得攸之攻郢,江陵空虚,遂引兵掩袭江陵。江陵城内,由攸之子元琰,与长史江牵别驾傅宣共守。夜间听着鹤唳声,疑是军至,怯胄即开门遁去。吏民接踵逃散,元琰也奔往宠洲,为人所杀。敬儿尚在沙桥,得悉此信,急趋入城,捕诛攸之二子四孙,并及攸之亲党,掳得财物数十万,悉入私囊。嗣经栎林,村民献入攸之父子首级,即按置楯;上,覆以青伞,徇行城市。越日乃函首送建康。
留府司马边荣,先为府录事所辱,攸之替荣鞭杀录事,及敬儿入城,荣被执住,由敬儿慰问道:“边公何不早来?”荣答道:“身受沈公厚恩,受命留守,怎敢委去!本不祈生,何须见问?”敬儿笑道:“死何难得!”即命左右牵荣出斩。荣怡然趋出,荣客程邕之抱荣道:“与边公交友,不忍见边公死,乞先见杀!”兵士又入白敬儿,敬儿道:“求死甚易,何为不许!”遂命先杀邕之,然后杀荣。旁观诸人,共为泪下。主簿宗俨之,参军孙同等皆被杀死。小子有诗叹道:
功名富贵漫相争,取义何妨且舍生;
谁是忠贞谁是逆,千秋总有大公评!
荆州既平,萧道成还镇,封赏功臣。欲知详情,且阅下回自知。
袁粲、刘秉,皆非任重才。秉以军事让萧道成,已为失策,至约期举事,先奔石头,胆小如此,安望有成!粲平时闻望,高出秉上,乃密谋甫定,遽告褚渊,彼与渊共事有年矣,宁不知渊为萧党,而独不从众议,贸然相告,是并秉且不若矣!裴子野谓粲蹈匹夫之节,无栋梁之具,诚哉其然也。沈攸之不速赴建康,反顿兵郢城,就令军无贰志,亦与讨贼之志不合,南辕北辙,不死奚为!夫当时粲、秉图内,攸之图外,取萧道成犹反手事耳。粲以寡识败,攸以失机败,反使道成权位愈隆,篡逆愈急,是袁粲、沈攸之之起事,非惟无益,反从而害之矣。然史家书法,于沈攸之之举兵也则书讨,袁粲、刘秉之定议也,则书谋诛;嫉乱贼,奖忠义,此其所以羽翼麟经,有功名教也。本回亦隐寓是意,可于夹缝中求之。
第二十六回 篡宋祚废主出宫 弑魏帝淫妪专政
    遐欣然还报,便即缮诏颁发,假道成黄钺,都督中外诸军,加官太傅,领扬州牧,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余官如故。道成上表佯辞,由侍臣奉诏敦劝,乃受黄钺,辞殊礼。酷肖刘裕。召赜为领军将军,调嶷为江州刺史,令三子映为南兖州刺史,四子晃为豫州刺史。
已而宋主准立谢氏为皇后,十二岁即立皇后,未免太早。后系故光禄大夫谢庄女孙,即谢朏;侄女。既已正位,覃恩庆赏,再申前命,加封道成,道成尚不肯受。越年正月,擢江州刺史萧嶷,都督荆、湘等八州军事,领荆州刺史,出左仆射王延之为江州刺史。道成又欲引用谢朏;,令为左长史,尝置酒召饮,与论魏晋故事,微言挑逗道:“昔石苞不早劝晋文,指司马昭。迟至奔丧,方才恸哭,若与冯异相较,冯异东汉人,曾向光武帝劝进。究不得为知几。”朏;答道:“晋文世事魏室,所以终身北面,设使魏行唐、虞故事,亦当三让鸣高。”
道成愀然不乐,改官朏;为侍中,更用王俭为长史。俭格外效力,先申前命,请道成不必再辞。复拟加封公爵,初议封为梁公,员外郎崔祖思道:“纤书有云,金刀利刃齐刈之,今宜称齐,乃应天命。”于是代为缮诏,进道成为相国,总掌百揆,封十郡为齐公,备九锡礼,所有官属礼仪,并仿朝廷。
道成三让乃受,即命王俭为齐尚书右仆射,兼领吏部。
会宣城太守杨运长免职还家,道成遣人勒死运长。陵源令潘智与运长友善,为临川王刘绰所深知。绰系故临川王义庆孙,承袭旧封,自忧宋祚将移,遂遣亲吏陈赞,向智代白道:“君系先帝旧人,我是宗室近属,一旦权奸得志,势难两全,乘此招合内外,起图保国,尚可挽回末运,免致沦胥!”智佯为允诺,遣归陈赞,暗中却报知道成。道成即遣兵捕绰,并绰兄弟亲党,悉数加诛。
嗣复毒死武陵王赞,召还雍州刺史张敬儿,令为护军将军。授萧长懋为黄门侍郎,出官雍州刺史。长懋系道成孙,即赜长子,赜领南豫州刺史,为相国副。寻复进爵道成为齐王,增封十郡,得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跸,冕十有二旒,乘金根车,驾六马,备五时副车,乐舞八佾,设钟虞宫悬。世子赜改称太子,王女王孙爵命,一如旧仪。与刘裕篡晋时好似一幅印板文字。于是大事告成,好把那刘宋四世六十年的帝祚,轻轻夺来。
不到数日,便逼宋主准禅位,可怜十三岁的小皇帝,在位只三年,也要他下禅位诏。诏曰:
惟德动天,玉衡所以载序;穷神知化,亿兆所以归心。用能经纬乾坤,弥纶宇宙,阐扬鸿烈,大庇生民,晦往明来,积代同轨。前王踵武,世必由之。宋德湮微,昏毁相袭,景和骋悖于前,元徽肆虐于后。三光再霾,七庙将坠,璇极委驭,含识知泯。我文武之祚,眇焉如缀,静惟此紊,夕惕疚心。相国齐王,天诞叡;圣,河岳炳灵,拯倾提危,澄氛靖乱,匡济艰难,功均造物。宏谋霜照,秘算云回,旌旆所临,一麾必捷,英风所拂,无思不偃,表里清夷,遐迩宁谧。既而光启宪章,弘宣礼教,奸宄之类,睹隆威而革情,慕善之俦,仰徽猷而增厉,道迈于重华,勋超乎文命,荡荡乎无得而称焉!是以辫发左衽之酋,款关清吏,木衣卉服之长,航海来庭,岂惟萧慎献楛;,越裳荐翬;而已哉!故四奥载宅,六府克和,川陆效珍,祯祥麟集,卿烟玉露,旦夕扬藻,嘉穟;芝英,晷刻呈茂。革运斯炳,代终弥亮,负扆;握枢,允归明哲,固已狱讼去宋,讴歌适齐。昔圣政既沦,水德缔构,天之历数,皎焉攸征。朕虽寡昧,闇;于大道,稽览隆替,为日已久,敢忘列代遗则,人神至愿乎?便逊位别宫,敬禅于齐,依唐、虞、魏、晋故事,俾众周知!
这诏传出,宋主准应即徙居。那阴鸷险狠的萧道成,尚有一番做作,连上三表恳辞,所以宋主还得淹留一日。王公大臣,统向齐王府劝进,朝廷又连下诏书,促令受禅。内推外挽,统是一班狐群狗党,巧为播弄,遂于次日行禅位礼。
宋主准本应临轩,他却畏缩得很,匿居佛盖下。王敬则引兵入殿,令军土舁着板舆,趋进宫中,胁主出宫。因宋主避匿,一时搜寻不着,惹得敬则动恼,大肆咆哮。太后等惊骇得很,只好自督内侍,四处找寻。既将幼主觅着,乃送交敬则,可怜幼主准鼻涕眼泪,迸做一堆,瞧着板舆,好似囚车一般,不肯坐入。当由敬则拥令升舆,驱使出殿。准收泪语敬则道:“今日要杀我否?”敬则道:“没有此事,不过徙居别宫,官家先世取司马家,也是这般!”报应显然。准复泣下,自作恨声道:“愿后身世世勿复生天王家!”帝王末路,多半如此,人生何苦想作皇帝!宫中自太后以下,无不哭送。
准复拍敬则手道:“如无他虑,愿饷公十万钱!”敬则不答,及出至朝堂,百官均已候着,独侍中谢朏;,入直閤;中,并未出来。当由诏使趋呼道:“侍中应解玺绶授齐王!”朏;答道:“齐自应有侍中,何必使我!”说着,引枕自卧。诏使不禁着忙,便问道:“侍中是否有疾?我当走报。”朏;又道:“我有甚么疾病,不劳诳言!”诏使无法,只好自去。朏;竟步出东掖门,登车还宅。
齐仆射王俭代为侍中,趋至宋主身旁,解去玺绶。敬则遂令宋主改乘画轮车,出东掖门,就居东邸,静待新皇命令。光禄大夫王琨,在晋末已为郎中,至是复见宋主授禅,便攀宋主车号哭道:“他人以寿为欢,老臣以寿为戚,既不能先驱蝼螘;,乃复遇着此事,怎得不悲!”老而不死是为贼。左右亦为泣下,敬则反加呵止。俟宋主已入东邸,派兵监守,然后再入殿门。
司空褚渊,尚书令王僧虔,赍奉玺绶,率百官驰诣齐宫,道成尚佯为谦让。善学刘裕。渊等固请受玺,并由渊宣读玺书道:
皇帝敬问相国齐王。大道之行,与三代之英,朕虽闇;昧而有志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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