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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南北史演义-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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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不称晋王仁孝。隋主坚密遣相士来和遍视诸子,和答道:“晋王眉骨隆起,贵不可言。”隋主又问上仪同三司韦鼎,谓诸子谁当嗣立?鼎随口奏道:“至尊皇后,最爱何人,便使嗣统,此外非臣所敢知了。”来、韦二人,恐亦得杨广好处。隋主笑道:“卿尚不肯明言么?”鼎又道:“事在陛下,臣何必多言。”说毕自退。
会晋王广出镇扬州,甫经半载,便表请入觐,有旨允准。广即入觐父母,语言容止,无不加谨;就是接待朝臣,亦格外谦恭。宫廷内外,有口皆碑。及辞行还镇,并入宫别母,叙谈半日,无非是远离膝下、常怀孺慕的套话。待到天色将晚,将要出宫,又故意装出欲去不去的光景,欲言不言的情状。独孤后未免动疑,便问他有甚言语?广请屏去左右,只剩得母子两人,便伏地泣诉道:“臣儿愚蠢,不知忌讳,每念亲恩难报,所以上表请朝,不知东宫何意,怒及臣儿,谓臣儿觊觎名器,欲加屠陷,臣儿远到外藩,东宫日侍朝夕,倘若谗言交入,天高难辩,或赐三尺帛,或给一杯鸩,臣儿不知死所,恐未能再觐慈颜了。”好一张似簧利口。说至此,呜咽不止。独孤后且怜且恨道:“睍;地伐见上。真令人难耐,我为他娶元氏女,向无疾病,忽然一旦暴亡,他却与阿云等日夕淫乐,生了许多豚犬。我长媳遇毒丧生,我尚未曾穷治,他竟又想害汝,我在尚然,我死后,汝等只合配他做鱼肉了。况东宫今无嫡妃,至尊万岁千秋后,汝等兄弟,且向阿云前再拜问候,这不是更加苦痛么?”说着,亦泫然泣下。广又假意劝慰,说是:“臣儿不肖,转累慈圣伤心,更增罪戾。”云云。一擒一纵,独孤虽狡,怎能不堕入彀中?独孤后又咬牙密谕道:“汝尽管放心还镇,我自有区处,不使我儿屈死。”广闻言暗喜,面上尚带着惨容,再拜而去。
独孤后遂决意废立,屡在隋主面前,挑唆是非。隋主因令选东宫卫士,入台宿卫。朝臣无人敢谏,独高颎;入奏道:“东宫宿卫,不便多调。”隋主不待说毕,便作色道:“朕有时出巡,卫士应求雄毅,太子毓德东宫,何须壮士?我熟见前朝旧事,公不必再循覆辙了。”这一席话,说得高颎;面有惭色,只好退出。原来颎;子表仁,曾娶太子勇女为妇,隋主言中寓意,越令高颎;难以为情。既而颎;妻病卒,独孤后乘间进言道:“高仆射年已将老,骤致悼亡,陛下奈何不为颎;娶?”隋主因召颎;入阙,面述后言。颎;含泪答道:“臣今已老,退朝后惟斋居诵经,不愿再纳继室了。”隋主亦为悼叹,因即罢议。过了数月,颎;亲生下一男。隋主颇为颎;喜慰,惟独孤后很是不乐。隋主问为何因?后答道:“陛下尚再信高颎;么?前陛下欲为颎;续娶,颎;心存爱妾,面欺陛下,今诈情已见,怎能再信?”看到此语,方知前时劝颎;复娶,已寓阴谋。隋主亦以为然。及与颎;商废立事,颎;又提出长幼伦序,对答隋主,见上。于是隋主益疑颎;有私,拟加谴谪。复忆及王世积一案,再加复验。有司希旨锻炼,谓颎;实有通叛情事,乃即罢隋左仆射,以公爵就第。
先是汉王谅东伐高丽,尝令颎;为长史,面加重托。谅年少任气,与颎;言多不合意,遂致无功而归。谅入见独孤后道:“儿幸免为高颎;所杀。”独孤后原记在心中,谅亦怀恨不休,常欲置颎;死地。还有晋王广为张丽华事,又挟嫌伺颎;,为此种种积仇,遂阴唆颎;吏上书,讦颎;私事,诬称颎;子表仁,劝慰乃父,谓:“司马仲达,尝托疾不朝,卒有天下,父今遇此,安知非福”等语。隋主得书大怒,遂拘颎;至内史省,备加讯鞫。法司按不得实,反捏报他事,谓:“沙门真觉,曾语颎;云,明年国有大丧,尼令晖亦与颎;言,皇帝将有大厄,十九年恐不可过。”隋主益怒,顾语群臣道:“帝王岂可力求?孔子为古来大圣人,作法垂世,岂不欲有天下?但天命未归,只好作罢了。”孔子岂肯效法篡逆么?有司请即诛颎;,隋主复叹道:“去年杀虞庆则,今年斩王世积,若更诛颎;,天下总道我残害功臣了。”乃褫颎;爵邑,除名为民。颎;有老母,尝诫颎;道:“汝富贵已极,但欠一斫头呢,奈何不慎?”颎;既被黜,回忆母言,尚自幸不死,倒也没有恨色。哪知生死有命,后来终难免一刀,这且慢表。
且说晋王广闻高颎;免官,又少了一个对头,自思储君一席,此时不夺,更待何时?但一时也想不出妙计,默思安州总管宇文述,足智多谋,何不将他奏调过来,好与他秘密商量。当下写定一表,奏调宇文述为寿州刺史。隋主怎识秘谋,便即批准。述受调南来,顺道谒广。广殷勤款待,向述问计。述答道:“皇太子失爱已久,令德仁闻,无一可及大王,将来入承正统,舍王为谁?但废立大事,实不易言,大王虽经二圣宠爱,究竟事关重大,未便遽移,必须有一亲信大臣,从中怂恿,方可成功。”广皱眉道:“亲信大臣,莫如杨素,但恐他不肯助我,奈何?”述接口道:“这也何难?大理少卿杨约,为杨仆射亲弟,事必与谋,述与约相识,愿入朝京师,乘便语约,为大王效劳,何如?”广大喜过望,便多出金宝,令述携带入关。
一到长安,述即往访约,彼此相别有年,欢然道故,自在意中。述即赠约珍玩数件,适合约意,当即开筵接风,备极款洽,尽兴始散。越日,述早起入朝,隋主照例召见,寥寥数语,即令退班。述回寓后,约正踵门答拜,述当然迎入,也即设宴相待,酒过数巡,席上陈设,多是南方佳玩,就是银杯象箸,亦无不雕刻玲珑。约且饮且赏,啧啧称美。述慨然道:“公既见爱,便当相赠。”说着,复取出周彝商鼎等类,与约过目。约爱不释手,赞不绝口,述见他已经入彀,复语约道:“述愿与公掷卢赌胜,就以此物为彩,可好么?”约趁着三分酒兴,便与述共博,述佯为不胜,把鼎彝等悉数输去。约得彩既多,也觉得难以为情,有谦让意。述附耳道:“公以为此物是述所输么?述哪能有此,实是晋王所赐,令述与公交欢呢。”约愕然道:“兄赐尚不敢当,若是晋王所赐,更不敢受。”述笑答道:“这些须珍玩,何足希罕?尚有一场永远大富贵,送与令昆玉。”约愈觉失惊。述从容道:“如公兄弟,功名盖世,当涂用事,已历多年,朝臣为公家所屈辱,岂止一、二人?且储君因所欲不行,往往切齿执政,一旦得志,至亲有云定兴等,定兴即昭训父。宫僚有唐令则等,试问公家兄弟,尚能长保富贵吗?”约不禁失色道:“如此奈何?”述又道:“今皇太子失爱慈圣,主上已有废黜的微意,想公家兄弟,谅亦窥悉,若请立晋王,但教贤兄一语,便可做到,诚使因时立功,晋王必感念不忘,这岂非避危就安,是一场永远大富贵吗?”娓娓动人。约点首道:“君言甚是,待商诸家兄,再行报命。”说着,又畅饮数杯,方才告别。述将所赠珍玩,遣人送往杨家,自不消说。
约即往告素,素大喜道:“我尚想不到此,赖汝有此计策,我便照行便了。”约复道:“今皇后所言,上无不用,兄须看着机会,早自结托,庶可长保富贵,若再迟疑,一旦有变,令太子用事,祸至无日了。”素掀须道:“这个自然。”约见素已允,便悄悄的报知宇文述。述当然返报晋王广,不在话下。惟杨素怀着鬼胎,日思进言,可巧隋主召令侍宴,独孤后亦在座中。素即称赞晋王孝悌恭俭,酷肖至尊。隋主尚未开口,独孤后已顾素道:“公亦看重我次儿么?我儿大孝,每值内史往问,他知为我夫妇所遣,必迎接境上,言及违离,未尝不泣,且新妇萧氏,亦很觉可怜,我使婢去,必与她共寝同食,岂若睍;地伐宠恋阿云,猜忌骨肉,全不像个储君体统?我所以益爱阿闇;,常恐他被人暗害呢。”说至此,不禁泣下。看官道阿闇;为谁?就是晋王广的小名。广将生时,独孤后梦见金龙入室,红光缭绕,后来忽堕落地上,跌断龙尾,变成一只老鼠模样,形大如牛。后猛然惊醒,随即产广。广生得丰颐广额,头角峥嵘,后甚是喜欢。及三日取名,后与隋主述及梦境,隋主半喜半惊,仔细忖量,似乎凶多吉少,但后事茫茫,究难预料,因他眉开额阔,便取名为广,小字阿闇;。俗本易闇;为摩,大误。所以独孤后向素答言,随口呼及晋王广的小名。素揣知后意,索性把东宫过失,直陈了一大篇,惹得隋主愈加懊恼,感叹了好几回。待素辞退后,独孤后又暗遣内侍,赍金赐素,素乐得拜受。小子有诗叹道:
漫言五子属同胞,偏爱偏憎已混淆;
更有权奸承内旨,几多谗口共謷;謷;。
这事传入太子勇耳中,勇自然忧惧,要想设法保全,毕竟有无良策,容至下回再详。
古人有言:“哲妇倾城,”又云:“谋及妇人,宜其死也。”夫古今来非无才智之妇人,但明通者少,悍妒者多。试观尉迟女之一经召幸,即被独孤后殴死,妒悍如此,尚能知大体乎?隋主坚不自类推,反以为五子同母,少长咸序,可无后患,讵知势均位敌,虽属同产至亲,不能无倾夺之害,况妇人最多偏爱,孽子又肆阴谋,浸润之谮,肤受之愬;,非洞烛其奸,几何不为所蒙蔽也。高颎;重臣,忠而见斥,杨素贪恋富贵,致为宇文述所饵,嬖子匹嫡,外宠贰政,而废立之衅成,而弑逆之祸,亦自此兆矣。
第八十八回 太子勇遭谗被废 庶人秀幽锢蒙冤
    会隋主幸仁寿宫,将要回銮,段达往胁姬威道:“东宫罪恶,皇上尽知,已奉密诏,定当废立,君能和盘托出,大富贵就在目前了。”威满口应承。未几,隋主还朝,才阅一宵,已听得许多蜚语,越宿御大兴殿,即宣召东宫官属,怒目与语道:“仁寿宫去此不远,乃令我每还京师,严备仗卫,好似身入敌国一般。我近患下痢,寝不解衣,昨夜至后房登厕,恐有警急,又还就前殿,岂非尔辈欲坏我家国么?”说至此,即叱令左右,拿下左庶子唐令则等数人,付法司讯鞫,一面命杨素陈述东宫事状,宣告群臣。素竟随口编造,说出太子许多骄倨,且有密谋不轨等情。隋主喟然道:“此儿过恶久闻,皇后每劝我废去,我因此儿居长,且是布素时所生,格外容忍,望他渐改,不料他怙恶不悛,反敢私怨阿娘,不与一好妇女;且指皇后侍儿,谓将来终是我物。新妇元氏,性质柔淑,忽然暴亡,我疑他别有隐情,召他入问,他便抗辞道:‘会当杀元孝矩。’试想孝矩为元氏父,现为庐州刺史,相隔甚远,何罪当杀?他无非意欲害我,借此迁怒呢。皇长孙俨,为云氏所出,朕与皇后老年得孙,抱养宫中,他偏不放心,遣人屡索,由今思昔,云氏系定兴女,与不肖儿在外私合,安知不是异种?昔晋太子取屠家女,生儿即好屠割,今若非类,便乱宗社。又闻不肖儿引入曹妙达,与定兴女同宴,妙达在外扬言,我今得劝妃酒,如此乖谬,想是因诸子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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