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天剑狂-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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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看桌上所用器皿，无论杯、盘、碗、碟，瓶、樽、陕、盏，均是造工精细，情趣高雅。最特别是皿具所用釉彩，状似雨点，於黑色釉面上，均布满银白色的放射状小圆点，大者如豆，小者若粟，银光褶褶。亦只有这种名贵的器皿，才配得起宋阀超然於其他诸阀的地位。
宋智见几人留神观看桌上用以盛载名酒美食的器具，笑道：“这种雨点釉，又称天目釉，尺瓶寸盂均被视为不世之珍，甚至碎片亦可与金玉同价。我们搜寻多时，亦只能集齐此套。“
这是寇仲跟徐子陵第二趟与宋智坐下说话，感觉上有所不同。两人从宋智亲切的口气，清楚晓得他把自己两人当作自己人。与几年前初次见面时，有着天渊之别。
出奇地由宋鲁领头举杯祝酒，笑道：“近十年来，尚是首次见到大兄这么多笑容，这杯就先敬大兄，下一杯才轮到你们。“
宋缺哑然失笑道：“鲁弟定是把这话在心内蹩足十年，到今天才可乘人之危的倾情吐露。哈！饮胜。“
接著轮番敬酒，数巡过后，宋缺忽然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问道：“师道是否爱上了那高句丽来的女子。“
突如其来的转折，黄逸险些将嘴里的酒给喷出来。
不用猜想也知道，宋缺所说的‘高句丽女子’，绝对就是傅君瑜！
寇仲在摔不及防下，有点手忙脚乱的答道：“这……这个哩！阀主请勿为此动气，实情是……”
“唉！其实，我也脱不了关系，因为……”宋缺截断他道：“其中情况，我们从他遣人送来的书信知道详情，故不用重覆。我只想知道，凭几位一同在洛阳的经历来看，师道是否爱上那叫傅君瑜的高丽女子？”
整个‘明月楼’内陷入突然陷入安静。气氛极为压抑。
当前天下之势，无论是门阀、世家，均杂有胡人血统。即便是现在最有机会夺得天下的‘大’李阀，亦是如此。
李世民的祖母乃是北周鲜卑大将‘独孤信’的女儿，李世民的母亲‘窦氏’也是北周皇族，鲜卑人！严格的说，都是很汉化的鲜卑人，可以说李渊跟李世民身上皆有鲜卑血统。
可偏偏这硕果仅存，保持声威的南方大族，则一直坚持传统，严禁族人与汉族以外的人通婚，故在江湖上被视为汉族正统。这样的门阀之主，岂会让自己唯一一个儿子与高句丽的女子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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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宋缺的条件（）
宋智和宋鲁由宋缺问起宋师道开始，都不敢置一词｛＇＇lā｝可推想，宋缺定曾为此事大发雷霆，故没人敢插口。
宋缺沉吟片刻，忽然举筷为寇仲夹菜，像忘记了宋师道的事般微笑道：“这是麻香鸡，要趁热吃才酥脆可口。听说你和子陵曾在飞马牧场当过厨子，该比我们更在行。”
宋缺的跳跃实在有够强大，令寇仲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尝了一口。只是这一口下肚，立即动容道：“比起弄这麻香鸡的高手，小子差远哩！“
“是吗？看来我辛苦了一下午，总算没有白费！”一声悦耳的娇声传来。紧接着足音轻响，宋玉致来了。
这风姿绰约的不施脂粉，秀发在头上结了个简单的髻饰，身穿白地蓝花的褂裙，腰围玉带，清丽宛如水中的芙蓉花。带点苍白的脸色，减去她平日三分的刚强，多添几分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美态。
“我的好致致，你终于来了！”寇仲夸张的跳起来道：“难道这麻香鸡竟是出自致致之手？难怪酥脆可口，真是好吃至极！”
几人似乎早就习惯了寇仲的性格。对此，一个个欢笑不已。
酒过三巡，寇仲突然站起身来！
“有事？”宋缺皱眉问道。
“此次北上寻宝，小子无功而返……我……”寇仲知道，有些事情该面对的，就无需隐瞒。因为，根本隐瞒不了多久。
“没有找到杨公宝藏？”宋缺平淡的问道。谁也看不出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若是未能找到宝库那倒还好说，只是……”寇仲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宝库许是年久失修……塌了！现在，只怕已经落入李阀之手……”
这正是寇仲之前担心的。没有杨公宝库做筹码，谁也不敢保证，宋缺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难道这是天意？”宋缺喃喃道。
“阀主此话何意？”黄逸问道。若宋缺当真翻脸不认人，自己四人只能硬闯而逃了。
宋缺笑道：“实不相瞒，你们可知道前些日，唐兵为何能绕过巴陵帮跟林士弘等势力的范围直取扬州？”
对于这点，黄逸四人亦是感觉奇怪。
“之前，慈航静斋曾来人。她们的目的，想来你们应该清楚吧？”宋缺说道。
“师妃暄曾四处游说各大势力，劝她们归附李唐。难道……”黄逸四人大震。
宋缺点点头道：“慈航静斋虽然失去和氏璧。但是她们的职责仍是为天下扶持明君。而她们选择的对象，就是李渊次子李世明。有慈航静斋、净念禅院跟宁道奇等一些江湖能人异士的鼎力相助。天下势力，无人能出奇左右。”
“所以？”寇仲如何也想不通，宋缺说这些话的目的。
“所以我当时虽回驳了慈航静斋的那个小女娃。”宋缺淡淡道：“但，我亦做了两手准备。若是少帅不能得到杨公宝库，即便是我宋阀跟少帅军的联军亦难以争霸天下，只能固守岭南一代！”
“在下仍是不懂阀主所言何意！”黄逸皱眉道。
宋缺声音转柔，轻轻道：“自汉朝败亡，天下不断出现南北对峙之局，究其因由，皆因有长江天险。你们可知，关中李家已与巴蜀诸雄达成协议，他们让道李阀。只要能拿下扬州，以解晖为首的巴蜀就会归降李家，那时南方将因李家得巴蜀而无长江之险可守，只要有足够舟船战舰，李家大军将顺流西下，到时谁人可力抗？“
“阀主的打算是否与他们相同？”徐子陵第一次开口问道。脸上却无丝毫神色。
“我宋阀在岭南一带根深蒂固。即便是宁道奇率兵前来，亦休想动我根基。”宋缺淡淡道：“只不过，那么做，也只是无谓的抵抗而已。对我们根本没有丝毫好处。”
“阀主是要跟李阀谈条件？”四人终于有些明白宋缺的意识了！
“不错！”宋缺点头，突然平静地宣道：“我将代表宋阀与诸位达成协议。只要你们替我前往关中长安，与李阀谈判，保我宋家在岭南的地位。我便将玉致许配寇仲，诸位有否异议？”
宋智和宋鲁都没有说话，只宋玉致俏脸倏地飞红，霞色直延至耳根，垂下头去。
“这聘礼的份量可真不轻啊！”寇仲苦笑道。
“但你似乎没的选择！”徐子陵淡淡道。不管寇仲如何选择，他都会力挺到底。
宋缺长身而起，来到寇仲身后，探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膳后大家休息一晚，明日玉致会送各位一程，至於其他行事细节，你们仔细商量吧！“
言罢，宋缺飘然而去。独留一桌愁绪。
黄逸搭着寇仲的肩膀道：“这事虽然不易，却还是有机会一试。相比翻脸不认人，已经好过无数倍了！”
寇仲点点头，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仰头一口饮下。
不多久，宋鲁跟宋智也起身告辞。在江湖上，他们虽风光无限。但此事，他们却是插不了嘴。
整个‘明月楼’内只剩黄逸四人跟宋玉致。
寇仲再次为自己斟满一杯，饮下后，一把抓起井中月道：“陵少，陪我到庭院练练！”
徐子陵自然知晓寇仲现在的心情，二话不说便跟了出去。
月色洒照下，寇仲收摄心神，脊挺肩张后，身体微俯向前，眼神迎上徐子陵似可洞穿肺腑的目光，井中月遥指对方。
紧随而来的黄逸动容道：“小仲果然有些门道。这次宋阀主的试炼，不但减去了他以前外扬的霸气，取而代之的是高深莫测如隔山大海的气度。”
黄逸说话间，寇仲与徐子陵两人不断催发气势，院内登时涌起惨烈澎湃的感应。长生诀冰寒和火热的劲气交撞冲击，衣衫拂扬，情景诡异。
在黄逸、詹晓敏跟宋玉致的眼中。徐子陵宛若挺拔参天的苍松古柏，秀气逼人中隐透孤高不群的洒脱气魄；寇仲则仿如险峻透云，不可测度的崇山极岭。都是那么教人胆颤心撼。
更令人升起一种，两人势均力敌的奇妙感觉……（。）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一入江湖岁月催（）
第二日，宋玉致陪寇仲四人来到码头处，一艘小型风帆正张帆恭候。℃∮八℃∮八℃∮读℃∮书，。⌒。o≈
一路走来，几人没说过半句话。谁也没想过岭南之行，竟会是这样的结果。虽然，在他们心里，更坏的打算也有。
寇仲叹道：“此地一别，不知是否尚能与致致有再见之日。假若我无法令李小子同意出岭南这一块地界。只怕阀主亦不会让你嫁我；即使真的得到李小子的同意，但目前当家做主的仍是李渊。无轮如何计算，我仍是输多赢少的劣局。
宋玉致平静地道：“战争这种事情，岂有让步之说？哎……爹是明知不可为而为。李阀的声势与日俱增，天下大势基本已成定局。这种局势连我等女儿家都知晓，爹怎会不知。想要李阀割让土地，简直是痴人做梦。“
寇仲目光投在滔滔河水上，摇头叹息道：“阀主这么做也是宋家的未来着想，其实这样也好。”
“好？哪里好了？”宋玉致惊道：“莫非你不想娶我？”
寇仲低沉而又无奈的声音传入她耳内，缓缓道：“自然想……不要看我爱嘻嘻哈哈的，一副薄皮无赖的样子，但我对致致的爱却是此生不渝的。昨夜经黄大哥劝说，我算是想明白了。我给的起的，宋阀都有。我不能送你爹一个天下做聘礼，那我起码要送宋阀一个岭南。你爹给的条件，反而是给了我一个最好下聘礼的机会。固然这样看起来像是将你当做交换条件。但真正的原因，却都是宋阀，你我的将来！”
在宋玉致印象中，从第一次见到寇仲起。即便再危难之时，仍旧嘻嘻哈哈，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大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寇仲以这种状态对他诉说情话。就连她，都不禁怦然心动。
瞧着他与黄逸三人登上小帆，那轩昂不可一世的雄伟背影，宋玉致的视野模糊起来。再分不清哪一片是泪光，哪一片是水光。她想把他唤回自己的身旁，但声音到达咽喉处，化作硬咽。
“此刻一别，还有再相见的一天吗？”寇仲想着，却是连头也不敢回。若是谈判失败，寇仲非常清楚，自己四人，可能很难活着回来。毕竟，他们现在需要谈判的是李渊。
几人如何也想不到，这才刚离开扬州这伤心地没多久，转眼却又回来了。
“我们先去找李……李靖吧！”徐子陵说道。
虽然，几人见过红拂女，更因贞嫂的原因，已经放下对李靖的仇恨。但，也正因为如此，寇仲跟徐子陵回头想想，自己两人之前，的确是有些无理取闹。感情这种问题，爱了就是爱了。不爱，又怎么可能强制他们在一起呢？
就好像寇仲，明明很喜欢李秀宁。但也不能因为对方不喜欢自己，就去怨恨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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