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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有狐自家中来+番外 作者:花匠先生(晋江vip2013-03-06完结,时代奇缘)-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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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霁点点头。
  火光潋滟中,璋琼的老脸无波无痕地看向陈霁,“谢谢你帮我到她,我已经没有阳寿能交换给你们了,只有一句忠告,权当回礼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陈霁叹道:“你说。”
  “与你极为相像的那个人,许多年前在一场事故中去世了,虽说是天灾,我们却都知道这其实是人祸,不管怎么样,警惕你身边的亲近之人,他们虽然爱你,却也会为你带来灾难……”璋琼的声音在热气滚滚的火焰中缓缓化为灰烬,消散在漫漫长夜之中。
  待地上的灰烬被飞卷散,陈霁转身原路返回,“净隐,带路吧。”
  “嗯。”年少的陈净隐似被眼前的悲剧所震撼,面目沉重,久久不能恢复。
  青狐凑过去搂住他的肩,安慰地打趣道:“任何结界和幻境都挡不住你,你父亲资质一般,你倒传承了陈家的灵能力。”
  “隔代遗传是正常现象。”走在前头的陈霁接道:“我的眉毛最像外婆,多情且深情。”
  “……呃……”陈净隐被冷得一哆嗦,“姑姑,你可以不用安慰我的。”
  陈净隐带的路不比寻常,一行三人在各条窄巷里来回穿梭,不知何时,前头窄巷深处,黑暗的狭缝里,一抹亮光从高处倾泻而下,陈霁直走而去,手指尖刚触到光亮边缘,光亮中心忽然探出一只布满老人斑的手,用力抓住她的手,将她扯进光源。
  陈霁吓了一跳,再睁开眼时,愕然发现抓着她手的人正是外婆。
  “这么乱,可别走丢了。”郑老太太拉着陈霁往人群里挤,老当益壮。
  “青狐和净隐呢?”陈霁眨眨眼,问道。
  “前头有热闹瞧,他们已经过去了,”郑老太太笑道:“我们也去。”
  所谓的热闹,原来是挺立在广场中心的九鲤戏珠灯不知因何缘故,从最顶上塌了一段,里头的灯线走了火,火势瞬间侵蚀掉整座花灯。
  陈霁站在人群外头,讷讷地仰望熊熊火光。
  郑老太太感慨道:“这座花灯有好些年的历史了,我年轻时候就听说最顶上衔着玉珠的那条鲤鱼的支架坏了,随时会倾倒下来,乡人本打算换下那条鲤鱼,可等了很久也没见它倒下,一检查才发现,原来是它身下的另一条鲤鱼恰好顶住了它,旁人又修修补补,这灯作为乡镇的标志,这才保存至今,没想到今夜居然烧着了,真可惜。”
  “她是怎么支撑他的?”陈霁轻声问道。
  “嗯?”郑老太太回忆道:“说起来还真有趣,支架坏了以后,压在那条鲤鱼灯上的重量重达千斤,旁人都说它能撑上一年就不错了,也有人出于安全考虑想要挪开它们,可不知怎么的,这事总会被人遗忘,一眨眼,竟然十几年过去了……那鱼的筋骨,早就面目全非了吧?”
  火势太大,周遭又都是纸扎的花灯,已经有工作人员出面疏通游客了,人群在往回撤,郑老太太捏紧陈霁的手,随着人*流一边慢慢移动,一边感慨道:“我年轻的时候来见过这花灯几次,据说是匠人仿着传说造的,加上这几十年的灯明灯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像传说里说的,越过了龙门,夺得了玉珠,此后便不再受肉体凡胎之苦。”
  “白玉不毁,孰为圭璋。”陈霁低下头,“或许我们都错了。”
  “错什么?”郑老太太回头,不解地问。
  陈霁抬头,笑了笑,“外婆,我的眉毛最像你,对不对?”
  郑老太太一愣,继而笑道:“多情且深情!”
  婆孙俩在来往的人群中,相视一笑。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陈霁回头,迎面一阵热风拂来,她眯起眼,在上腾的白烟中,仿佛看见璋琼那张狡猾情深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


☆、一个孩子

  第七章一个孩子
  从花灯会回来后,陈净隐的感冒迅速好转,反之,拖着千年之躯存活至今的老古董青狐刚回到家,便跌破众人眼镜地感冒了,为了这件事,传染源陈净隐被病狐无情地驱逐出叶家,本着体恤病人的原则,所有人对此霸权行径均保持沉默。
  于是陈净隐小朋友被强制遣返了。
  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感冒,加之青狐的身体素来健康,谁也不曾想到,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青狐的这一场病,竟然当真应验了这一句古话。
  陈霁自小就是个病秧子,大病小病不断,家里备着的常用药连起来能绕一个篮球场一圈,可这些药全没一副是替青狐备着的,一来他身强体健壮如牛犊,二来谁也不能肯定给人吃的药被狐狸精吃了,会不会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副作用。
  青狐的感冒被这么一耽误,竟然拖上了十天半个月,雨水一来,阴寒的南方小城里便成天淅淅沥沥横斜着密雨,每到夜里,更是冻得叫人骨头都禁不住簌簌打颤,青狐夜以继日地头晕目眩,每日必定抽噎着两条鼻涕,在屋子里有气无力地来回晃荡。
  终于有一天,叶舟被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弄得心慌,决定冒险带他去看医生。
  “你是打算带他去医院,还是兽医院?”陈曜嶙对此也无计可施,只能不厌其烦地勒令青狐喝热水。
  “他已经够痴痴傻傻的了,再这么下去,说不定要从狐狸退化成鸡。”叶舟取了件毛毯往青狐脑袋上罩,边拢边说:“外界纷纷谣传我是青狐的后妈,做后妈的,最大的趣味便是和继子比美,比不过了再下毒害他,他若因为感冒伤了皮囊,我这日子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青狐打了个寒噤,双眼雾蒙蒙的湿润,他抹掉鼻孔下的清涕,张大嘴,边呼呼喘气边说:“美少年即使感冒了,也还是羸弱的病体美少年,弱柳迎风,真真惑人……哎!痛!”
  不知何时出现的陈霁一掌劈在病弱美少年的脑袋上,她看向母亲,淡然开口,“他现在的身体是幻化出来的,他的本体还是狐狸,人的药,若是吃坏了怎么办?”
  叶舟讷讷地问:“那县城里有给狐狸看病的兽医吗?”
  “你要让所有人知道咱家养着一只狐狸吗?”郑老太太披着件针织毛外褂从卧室走出来,“我认识一位退休的老兽医,我去和他聊聊天,等套到了药方,我们自己去抓药。”
  “妈!”叶舟扑过去搂住郑老太太,笑道:“您果然风韵犹存宝刀未老!”
  郑老太太笑得双眼全瞧不见,“那你陪我走一趟,青青留在家里照顾青狐,他照顾了你二十年,终于给你逮着机会报恩了。”最后一句话是老太太挑着眉对陈霁说的。
  青狐坐在沙发上,背脊弯着,脸却仰得极高,年轻人的俊朗眉眼在光线的投射下显出灰色的阴影,看上去轮廓分明,鼻梁挺直,唯独那笑,小孩一般的得意,还透着股病弱的稚气,“青青,如果你以身相许,我一定药到病除!”
  叶舟靠到丈夫背上,笑得直抹眼角,“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卖得了萌,耍得了狠,关键时刻绝对厚得住脸皮,青狐啊青狐,你不做言情小说男主角,实在是暴殄天物!”
  陈霁瞥了眼青狐,见他侧着头开心得哼哧喘不过气,低下头,淡淡地也笑了。
  午后,陈曜嶙被陈家请走,郑老太太和叶舟相伴去找那位老兽医,临走前,老太太特地叮嘱陈霁,说是有个亲戚晚些时候会过来,如果她们俩还没有回家,便由陈霁先招待。
  陈霁目送外婆和母亲离开后,转身面向客厅沙发上哀哀望着自己的病号,轻声说道:“去床上躺着吧。”
  青狐摇摇头,“躺着鼻塞。”
  陈霁自己经常感冒,对其中的痛苦深有体会,这便点点头,“那你坐着吧,我给你拿条毛毯。”
  毛毯是从陈霁床上抽下来的,青狐刚裹上毛毯,便忍不住缩缩脖子,往毛毯里嗅嗅味道。
  陈霁坐在他身旁,奇怪道:“有味道吗?”
  “嗯,”青狐低低地笑,“味道很大。”
  陈霁皱眉,低头正要细细闻毛毯的味道,却不想刚一凑近,就被青狐用毛毯兜住了脑袋,她视野一黑,就要挣扎,不想已被青狐搂住臂膀,拉到身旁。
  生病的人竟然还有这样大的力气,陈霁伸手扯下盖在头上的毛毯,露出脑袋挨着青狐,半恼半笑,“到底什么味道?”
  青狐黑亮湿润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狡黠地笑,“是青青小时候尿床的味道。”
  陈霁黑着脸挣了挣,青狐嘻嘻笑着搂紧她,两个人缩在温暖松软的毛毯里,脸颊触着脸颊,是分外安心的亲密。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毫无意义的广告,喧嚣嘈杂,传递着迫不得已的热闹,客厅阳台上透过来的光由明转暗,时间不知不觉流逝而去,居然已经入暮。
  冬天的白昼,实在短的不像话。
  “总是舍不得。”一片祥和的寂静中,青狐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陈霁侧过脑袋看他,“舍不得什么?”
  青狐盯着她笑了半会,突然在她鼻尖上亲了一口,“舍不得这大好时光。”
  陈霁从小被他亲到大,虽然越长大越觉得不适合,倒也从不扭捏躲避。
  冬天的夜总是暗得十分早,外头的天渐渐黑了,电视上,新闻联播如期而至,陈霁想起他们俩都还没有吃晚饭,正要起身去厨房,电视机的光骤然消失,视野里的一切被黑暗瞬间吞噬。
  “……停电了?”青狐的声音在黑暗中悠然近耳。
  “可能是跳闸了,我去看看。”陈霁边说边站起身,她摸着黑在阳台上望了一圈,回来说道:“整条街都停电了。”
  青狐裹着毛毯蹲到电视机柜前,一阵东翻西找,末了拎出一袋蜡烛,转身冲陈霁笑道:“没关系,我们还有蜡烛。”
  黑暗的客厅里,只有桌面上的蜡烛闪着温暖的黄光,光线印到墙壁上,暖融融好似松软的黄皮蛋糕般,陈霁举起一只手,手的影子投到光墙上,是黑暗暗的一团。
  青狐从毛毯里伸出手,轻轻捏住她的手,慢慢揉开,“你小时候很爱哭,一哭就容易被自己的眼泪鼻涕呛到,又咳又哭,脸蛋呛得通红,谁也拿你没办法。”
  “是吗?”陈霁任由他将自己的手摆出小狗的造型,“那怎么办?”
  “我就趴在你的婴儿床边给你唱歌捏手影啊,”青狐自得地笑,“你只要一听到我唱歌你就不哭了。”
  陈霁笑道:“我怎么不记得?”
  青狐捏着她的手指哈哈大笑,“记忆是不会消失的,它们都在你脑子里储存着,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
  两个人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摇曳的烛光照在青狐脸上,照得那两只眼看上去异常水润黑亮,陈霁盯着久了,不自觉伸出手摸上他的眉眼,笑道:“青狐,你跟我说说爸爸妈妈的故事吧。”
  “你爸爸妈妈的故事吗?”青狐微微偏过脑袋,陷入回忆,“你妈妈总是能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是她这一辈子遇到的最奇异的事,就是你爸爸,所谓因缘大概就是像你爸爸妈妈这样,命中注定,斩其不断。”
  “妈妈是咒术师,”陈霁淡淡开口,“我也是。”
  青狐急道:“你不能用咒术,咒术的反噬很厉害的,你的身体受不住!”
  “我知道,”陈霁轻轻地笑,“外公当年用自己的余生替妈妈挡去了一半的反噬,剩下的反噬又是你用幻术暂时隔离开,而我,一出生便注定代替外公替妈妈承受剩下的反噬,这些,我都知道。”
  九尾狐狸最厉害的本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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