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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年不晚-第15章

小说: 十年不晚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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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上门,蓝绮屏抚着腹部缓缓踱到床旁,虚软躺下,蜷缩成一团。他淡然的态度,让她不知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隔了会儿,她伸手在床头摸索,摸到巧克力片,拆开包装,放入嘴里轻含,任由浓醇的滋味席卷整个味觉。

    生理痛吃黑巧克力,已成了她的必要疗程。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黑巧克力真有一些功效,每次吃,闷痛的状况都会好转。

    那时,他送的那盒吃完后,她想找寻同样品牌的巧克力,却怎么也找不到,只能用其他品牌代替,但吃在嘴里,仿彿都少了那么一点味道。

    直至多年后,有同事自国外带回,询问之下才知道台湾并没有在卖,最近几年,才在百货公司看到它的设柜。

    他还记得吗?记得曾在保健室,给她一盒黑巧克力?蓝绮屏闭上眼,身体的不适让她只能半昏沉地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中,她仿佛听到了敲门声。她揉揉眼,浑沌的头脑有点无法分辨是梦或现实。

    挣扎了会儿,最后,她还是拖着沉重的身体下床。拉开一条缝,门外无人的景象让她只想敲自己脑袋。当她正想要将门关上时,悬挂门把上的物事拉住她的视线。

    蓝绮屏一怔,看到一个百货公司的提袋,她取下,关上房门回到床上。望着提袋,她不敢去看里头装什么,怕会看到让她无法承受的东西。

    也许是她多想呢?蓝绮屏轻咬下唇,心头忐忑不已。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开提袋,才一拉开,她就怔住了——里头有一盒巧克力,和她摆在床头的那盒一样。

    他刚刚特地去帮她买的吗?蓝绮屏感动得无法言语,同时又感到心痛。他知道他不经心给予的温柔,都是伤害她的利器吗?

    她抬头看向悬挂墙壁的磁性月历,黑玫瑰在三天后的日期做了记号。

    遭窃的那天,整个屋子被翻箱倒柜,发簪也无法幸免,摔在地上,玫瑰和簪身分离,心疼不已的她拿了磁铁黏在玫瑰后头,拿来当月历上的注记。

    他记得再三天后,是什么日子吗?若记得,他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四月天请支持四月天

    清晨,江禹放轻动作悄声出房,拿起门边柜上钥匙,正要开门离去时,一个犹疑的声音唤住他——

    “江……阿禹。”连名带姓好像显得太见外,蓝绮屏硬生生改了口。

    这还是她第一次,喊他名字。江禹怔了下,那和瑞谦一样的叫法,提醒他两人之间的关系,让他听了刺耳。

    敛下心绪,江禹回头,看到穿着家居服的她站在身后,一脸局促不安。

    “谢谢你的巧克力。”蓝绮屏绞着手。第一次叫他名字,她觉得好尴尬。

    “好点了吗?”江禹很体贴地没提到任何会令她更羞窘的词。

    “嗯。”蓝绮屏点头,踌躇了下,开口问道:“你还记得送过我GODIVA巧克力?”

    她的问句,让江禹瞬间升起防备,就怕一时失防,会不小心说出崩毁平衡的话。

    他当然记得,高中时和她的交集并不多,却场场都深刻。

    生理痛时吃黑巧克力,是小时候母亲给他的印象。而GODIVA72%的黑巧克力,是母亲爱吃的,因那时国内买不到,总有客人会特地从国外带回送礼。后来虽然母亲过世,不明所以的人仍会送来。

    那时,他特地回家拿来给她,回到那个他痛恨万分的家。

    “我有吗?”隐下所有情绪,江禹轻笑。“我忘了。”

    望进他的眼,蓝绮屏知道他言不由衷,却没揭穿他。“是吗?”

    “我要走了。”怕会被带出更多不该的心思,江禹开门离去。

    蓝绮屏想给自己一个微笑打气,却勾不起沉重的唇角。

    也许,这样才是对的,各自退回自己的定位,才不会受伤。她忍着心头的难过,走回房间。

    四月天请支持四月天

    两天后,蓝绮屏回到台南。

    下了计程车,“傅家食堂”的招牌在南台湾艳阳下闪耀,蓝绮屏仰头望着,有片刻失神。

    从机场来这里的一路上,抢先绽放的凤凰花随处可见,提醒人们骊歌季节即将到来,这是在台北感受不到的。

    每年,傅学长己心日她都会特地回来,悼念故人,陪傅伯伯、傅伯母聊聊天,但今年,迷惘的她仍依循旧例来到这里:心情却不再那么纯粹。

    傅家双亲还记得江禹吗?这些年,从没听他们提过他,她该主动告知她和他在台北重逢的事吗?

    要说和不说的念头徘徊下定,蓝绮屏一咬牙。算了,看着办吧!她深吸一口气

    ,推开木门走进。

    “欢迎光临!!”傅父热络的招呼声立刻传来,一见是她,笑得眼睛都弯了。“绮屏你来啦?台南很热哦,老伴,快,快拿饮料给绮屏暍!”

    “傅伯伯、傅伯母。”蓝绮屏点头招呼,笑着婉拒。“你们忙,不用麻烦。”接近午餐时间,店里已有客人。

    “哪有你从台北下来麻烦?”动作快的傅母已经端来冰凉的麦茶,热络地拉她到料理台前面坐。“都说别特地请假,看哪天有连假再下来就好,你就不听,加上机票钱很贵耶!”

    “一年也才一次,没关系的。”看桌上有碗筷还没收,蓝绮屏上前帮忙收拾。

    “欸,放着、放着!”站在台后的傅父急忙喊道。“老伴,别让绮屏碰!”

    “去、去,去坐着,别碍手碍脚。”傅母故意骂道,笑着将碗盘全抢了过来,三两下就收拾干净。

    蓝绮屏无法,只好回到料理台前坐好。

    “还没吃饭吧?我们最近推出『烤一夜干竹荚鱼定食』,很不错,傅伯伯先弄一份给你吃。吃完你先上去,别跟等一下的人潮挤。”傅父俐落烤鱼,边招呼道。

    “不好意思,你们那么忙,我还挑这时候来。”蓝绮屏歉道。早上她先到公司一趟,交代待办事项才到机场,耽误了一些时间。

    “再说这种话,以后就不准你来喽!”傅母瞪眼,但饱含笑意的脸却一点也不凶。见又有客人上门,赶紧指挥其他服务生上前接待。

    “就是啊!”傅父笑道,留意烤鱼火候。“每年看到你来,我们都很感动。”

    “别这么说,应该的。”蓝绮屏笑容有些沉淀,虽然事情都经过那么久,心里还是觉得惆怅。傅伯伯和傅伯母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上天要给他们这样的试炼?

    “哪有什么应不应该?”傅母豪迈地拍了她一下肩膀,朝傅父喊:“欸,记得多烤一条,我也该去叫阿禹下来吃饭了。”

    “这用你说吗?早烤啦!”傅父瞪她一眼。

    “江禹?”见傅母兴冲冲地拿起分机拨打,蓝绮屏惊讶低道。

    “原来你也认识阿禹?我还以为你们不认识,啊!你们同校,都忘了。”傅父呵呵笑,开始将烤好的鱼装盘。“刚好你们待会儿可以聊聊。”

    笑容僵在脸上,蓝绮屏觉得心头变得沉窒。

    这两天,她一直考虑要不要问他一起回台南祭拜,但一想到这话题可能会触碰到什么,加上往年从不曾见过他来,所以她也就没提。今早出门时,他就像往常早已离开,她以为他上班去了,没想到,他竟也回到这里。

    “阿禹,快来吃饭!”傅父开心的招呼声拉回她的心神。

    蓝绮屏转头,在对上她的视线时,江禹怔了下,冷魅的眼让人难以透析,随即扬起轻松的笑,没有显露其他情绪。

    “好香。”江禹走到她身旁的位置,接过傅父端来的定食。“傅爸,这什么鱼?”他先把那份放到她面前。

    “竹荚鱼,日本进口。”傅父开心笑道,又端一份给他。“你和绮屏认识啊?”

    “嗯。”江禹没多做解释,接过定食,坐下后立刻掰开筷子,挟起鱼肉送进嘴里。“还是傅爸煮的东西好吃!”

    博父笑得合不拢嘴。“好吃多吃点,我再弄别的给你!”

    “谢啦,傅爸!”江禹笑道,随即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见她都没动,转头看她:“你不喜欢?”

    他的笑容让蓝绮屏看傻了,被这么一喊,才猛然回神。她摇头,拿起筷子开始慢慢吃着。她从没见过他这种表情,像回到家中,放松无忧的愉悦表情。

    “老头,阿禹不是爱吃南蛮渍鲔鱼吗?还不端出来!”走来的傅母直嚷嚷。

    “在弄啦!”傅父忙得连头都没回。

    江禹轻笑。“别赶傅爸,还有其他客人要招呼呢!”

    “客人哪有你重要?”傅母揽住他的肩头。自幼看到大的男孩成了伟岸男子,她好骄傲,可惜……心头一酸,她忍不住别过头拭泪。

    “好奇怪,为什么我去一趟美国,傅妈反而越变越年轻了?”江禹故作不知,开始逗她。

    “真的吗?”傅母破涕为笑,明知他是恭维,还是心花怒放。

    “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傅父打击她,又端来一整个托盘的菜。“还不是人老珠黄的欧巴桑一个,不信你问绮屏。”

    “真的吗?”傅母不服气,立刻发问。“绮屏,你老实说!”

    突然被点到名,原本沉迷在他们温馨气氛中的蓝绮屏愕然,反应不过来,视线在两个长辈之间来回挪栘,只能陪笑。

    “看吧,绮屏温柔,不好意思说。”傅父得意哼笑。

    “没有啦!”蓝绮屏睁大眼,急得手足无措。“傅伯母风韵犹存,看起来还很年轻,真的!”

    正挟起唐扬鸡块的江禹忍俊不禁,噗哧笑出。老天,竟连风韵犹存这词都用上了!

    “唉唷,吓到你了,我知道是老头在挑拨离间,别紧张。”傅妈笑道。此时邻桌有客人喊,她赶紧上前服务。“来了、来了!”

    望着店里热闹的情景,江禹脸上表情因怀念而变得温柔。这么多年,这里仍然没有变,嘈杂的人声,忙碌热络的气氛,一如记忆中美好。

    “快点吃完,把位置让出来,等一下很快就会客满。”江禹说道,筷子未停地将记忆中的美味一一重温。

    “嗯。”蓝绮屏点头,加快速度。

    吃完饭后,江禹带她上四楼。

    四楼傅俊凯的房间一直保留着,和他生前摆饰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小小的香案,和一张遗像。

    带她上楼后,江禹就走到窗台倚坐,看向窗外,不发一语。

    蓝绮屏拿出香案旁的香点燃,来过那么多年,已很熟悉。

    学长,你看着我们吗?以后会变得怎样,你能告诉我吗?她闭眼,将香插进香炉,而后仰头望向那张相片,笑容一如记忆中那般阳光,人,却早已远离。

    很久,没有人开口,静默的空间只有窗外的蝉鸣回荡。

    方才在楼下言笑晏晏的江禹,此时若有所思地微眯着眼,魅凛的表情像筑起一道冰封的墙,和在傅家双亲面前完全判若两人。

    “我和俊凯从小一起长大,傅爸和傅妈将我视如己出,这里就像是我的家。”突然,江禹缓缓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她提起傅学长。蓝绮屏转头看他,他的姿势没有动,神情冷然,就像当时在教室顶楼抽烟一样,那般沉重。

    “你那时一定很难过。”她低道。

    江禹轻笑出声,眼底却满足苦涩。“如果你觉得这两个宇可以形容,就算是吧!”

    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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