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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九重凤阙_完结+番外-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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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女子……她也为自己怀过孩子的……   
  “皇上,”苏谧这时候也出列道:“此事还是不要追究了,臣妾的孩子原本就命苦,无缘这个世间,皇上,云姐姐她也是……”说着说着就花容惨淡、泣不成声。   
  “苏嫔妹妹此言差矣,如今人证物证俱全,谋害皇嗣事情何其重大,如何可以一句不追究就摞开一边,而且此事如果不从严处置,后宫礼法何在?祖宗规矩何在?而且后宫争宠陷害之风一开,余者纷纷效仿,以后只怕本朝宫里都要永无宁日了。”倪贵妃声色俱厉,义正严词地道:“云妃此时是否有谋害皇嗣的举动确实存疑,但是只要详细搜查聚荷宫,审问其宫女近侍必定可以得出结论。”   
  见齐泷意动,倪贵妃又道:“皇上,此举也是为了洗脱云妃妹妹的嫌疑啊,如果不加以查明,听信一家之言就这样慌忙结案,云妃妹妹之后永远背着这个谋害帝嗣的嫌疑,在后宫里如何度日?这样一番彻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如若云妃无辜,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歪,还她清白名声。”   
  “于公,是为陛下的后宫平安着想,于私,是为了云妃的清白名声着想。都应该仔细彻查此事啊。”   
  说罢,倪晔琳从容跪倒在地禀奏道:“臣妾请皇上秉公处理!以安众妃嫔之心,绝效仿者之望。”   
  这一番话,分析地丝丝入扣,合情合理,齐泷动容道:“还是贵妃说的有理,此事关系重大,不可不追究,就依晔琳的意见好了。”一边命令道:“来人!将云妃暂时押在宫室,高升诺,将聚荷宫宫人尽皆收押,交由皇后和倪贵妃共同审理查问,一定要将此事查明原委。”   
  这一声恍如晴天霹雳,云妃怔怔地出了神,她几乎不敢置信地望着齐泷,齐泷却连看也没有看她,他正忙着起身扶住苏谧娇弱的身躯。   
  “皇上……”云妃忍不住喊道,声音悲切哀戚。   
  齐泷闻声回过头来,对依然跪在下首的她道:“此举也是为了你着想。若你是清白无辜,一旦查明真相,必然可以还你名声。”   
  为我着想?!云妃一阵恍惚,一旦审理聚荷宫的宫人,以倪贵妃的势力,找几个宫女内监栽赃嫁祸难道还不容易,只怕自己这次是难逃毒手了。   
  她立刻注目皇后,希望她可以出言阻止,可惜皇后此时也没有看她,她正在安慰刚才受了惊吓的李贤妃。   
  她想喊出声来,可是她不能喊,这种没有任何凭据的话说出来也只会让别人以为自己在诬陷倪贵妃,甚至让齐泷认为自己是做贼心虚。   
  而且,此时的齐泷眼里全然没有了她的身影。   
  因为这一番劳累,苏谧脸色又有些苍白,齐泷心疼地扶住她:“你原本身体就不好,伤势未愈,可不要留下什么病根才好,先召御医过来看看吧。”   
  “皇上,臣妾没什么,就是略微疲倦一点而已,哪里用得着召太医来,再说,”苏谧笑道:“如今御医不就在这里吗?”   
  “噢,朕差一点忘了,”齐泷这才想起刘成就在这里,又道:“这里人多又吵杂,既然你身体疲倦,不如我们现在就回采薇宫吧,你劳累了一上午,也该好好休息。”   
  一边说着,一边扶住苏谧出了凤仪宫。   
  看到两人贴近的身影和齐泷脸上体贴的笑容,云妃面如死灰,明亮的眼神刹那之间黯淡下来,连身上流离的云锦似乎都失去了色彩。   
  她怔怔地看着齐泷,那是她注定应该侍奉一生的夫君,依靠一生的良人,此时他正揽着另一个清丽绝尘的女子的纤腰,一如当初揽住她那样……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遥远而又不真实,自己曾经的无双宠爱,两人曾经的夜半私语,还有那花前月下的柔情蜜意,暖阁床第之间的海誓山盟……都像是千百年前的一个瑰丽虚幻的梦境一般,在睁开双眸的一瞬间就烟消云散,飘逝无踪……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怎么会遇到这种事?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都是她!她忽然抬头,狠狠地瞪着依然悠闲地高高坐在上首的丽服女子。   
  倪晔琳从容一笑,抬起锦帕捂住檀口,娇弱无限地轻叹了一声,“唉,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还是把皇上交待下来的事儿尽快办完吧,是不是?皇后娘娘。”   
  皇后正在与身边的李贤妃说着什么,听到倪贵妃的话,抬头道:“皇上既然说了照妹妹的话做,就照着妹妹的意思办吧。”她仪态依然从容端庄,语调依然平缓高贵,只是从头至尾都没有看云妃一眼。   
  后宫诸妃看着跪在堂下似乎一瞬间就光华尽去的云妃,眼神之中,有疑惑不解,有同情怜悯……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每个人都知道,云妃已经是过去式了。     
第二卷 波澜迭起·彩云易散 寒夜春宵   
  凤仪宫。   
  “曲怡然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枉费了本宫一份苦心栽培她。”皇后长叹一声坐回凤座,带着几分不甘心地说道:“竟然就这样倒了。”   
  “是啊,云妃娘娘竟然如此不智,敢以这种手段谋害皇嗣,实在是兵行险招。”玉蕊在一旁附和道。   
  “你真的以为是云妃干得吗?”皇后白了她一眼,“她就算有这样的心机,有这样的魄力,也没有这样的势力。她一个贫家女,凭什么能够指使地动将门贵女出身的郑贵嫔?”   
  “啊?那是……”玉蕊迟疑起来。   
  “这件事是谁干的,哪里还需要经过什么搜查宫室、审问内监,”皇后托起一盏茶,悠然道:“只要想想这个宫里有谁能指使得动郑贵嫔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那,岂不是只有……”玉蕊捂住嘴,倪贵妃!   
  “不错,除了她,还有谁指使得动郑贵嫔?郑佩玉的父亲在倪源麾下任职,肯定是倪晔琳这个贱人干得好事了,云妃不过是当了替罪羊而已。”皇后叹息道:“看着吧,眼下是只有香霖一张嘴,证据不足,可是到了明天,恐怕‘证人’就要一个接一个地跑出来了。”   
  皇后有些心烦意乱地扔下手上的茶盅,长叹一声:“云妃这次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可是娘娘少了云妃这个臂助,如何对付倪贵妃,只怕……”   
  “旧的不去,新的如何来?”皇后讽刺地笑道:“本宫身边这不立刻就有了新的了吗?”   
  “娘娘是说苏嫔?可是苏嫔这次的流产实在奇怪,而且何太医又死的含冤不白……”   
  “他是死得‘含冤’,可是未必‘不白’。”皇后笑到:“只要把今天倪晔琳的举动联系起来,就不难想出何零是怎么死的了。”   
  “您是说,何太医是倪贵妃派人杀掉的?”玉蕊迟疑地道。   
  “不错,”皇后点头道:“她在苏谧那个丫头的安胎药里下麝香,何零作为一个太医,医术总不会太差,就算一时不知道,时间已久肯定可以发觉什么,若是苏谧就这样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可惜啊……”   
  玉蕊顿时明白过来。如果苏谧死了,那包安胎药根本没有来得及发挥效力,胎儿就没有了,事情自然就此揭过,一了百了。相信何零未必来得及发现,就算发现什么也没有那个胆量敢说什么,他肯定不会蠢到为一个死人得罪倪贵妃。可是偏偏苏谧她醒过来了,而且流产了,就算何零以前没有发现什么,现在恐怕也要发现了,一旦皇上追问起来,龙颜之下,何零说不定就要透漏一些不该透漏的,自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了。   
  “而且据仵作验尸,何零的伤口一刀干净利落,决不是普通的强盗所有的水平,出手之人必定是难得一见的高手,”皇后道:“苏谧她一个无根无凭的小宫女,那里有什么势力,当然只有倪家才会有这样迅捷的反应和出色的高手来杀人灭口。”   
  真是可惜了那个孩子!如今的她实在是太需要一个孩子了,自己的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倪晔琳都曾有有过一次身孕,自己怎么就一次也没有过呢?皇后有几分遗憾地想着。   
  “那云妃娘娘这件事儿,娘娘准备怎么办好呢?”玉蕊请教着皇后的示下,如今云妃还被关在她们凤仪宫的后院里呢。   
  “还能怎么办?替本宫准备折子吧。”皇后像是自嘲又像是叹息地说道:“本宫自然得上书,要求肃清宫闱,严明刑律了。”   
  “这次西福宫可是下了苦心了,云妃必定难逃这一劫,唉,这次本宫也是救不了她的……只有明哲保身一途。”   
  玉蕊依言去取折子了。   
  皇后看似平和地端坐在凤座上,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悠闲,她开始仔细地回忆今天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纰漏?苏嫔是不是可以像云妃一样的扶植?还有接下来的折子该怎么写呢?……   
  这时候,外面的更漏声响起,已经三更了啊。   
  她恍然惊觉,又是一个孤寂的夜晚过去了。   
  皇后披上外袍,站起身来,夜晚的凤仪殿分外的空旷寂寥,走过一处处空空的座位,她在左首第二个位子上停了下来,这里是云妃常坐的位子。   
  凤仪殿之中的座位布置本来并没有细分等级,只是在体现皇家威严和奢华的同时,仿效了平常人家的摆设,两边分别摆着两列整齐的黑檀木椅子和镶银小几。也许是为了体现六宫妻妾和睦,姐妹情深的意思,所以,除了皇后的座位是固定的以外,并没有规定哪一位妃嫔必须坐哪一个位子。   
  可是已经习惯了后宫森严等级的诸妃还是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固定的座位,依照位份的高低和宠爱的有无自然地排列。有时候只要想一想这些位子的变动,就可以详细地说出这个后宫的风云变迁了。   
  皇后抬头注目远处,最后面的那些座位。云妃一开始就是坐在那里的众人之中不起眼的一员,在短短的一年里,她的位子逐渐地向自己靠拢。皇后的视线缓缓地向前移动,她坐在眼前这个位子上,已经坐了快一年了吧?似乎并不是很长的时间啊。   
  云妃也许以为自己要永远地坐下去了,长期以来的顺利让她以为自己只会向前进,不会向后跌……她的眼睛不自觉地望着殿中央那一处地方,今天的早上云妃还跪在那里苦苦哀求。   
  人在向上爬的时候,如果太顺利,太轻松,总是会以为以后也是这样的顺利,这样的轻松。以为自己就不会跌下去了,可是他们不知道,越是靠近最前面的位子,通常越是不安稳的。   
  所以,无论谁,坐的位子都不会长久,只有最上面的那个位子,皇后注目自己的凤座,只有那个位子,才是永远不会变动的。   
  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端正身子,坐了下来。其实,这个座位看起来华美光鲜,可是做起来一点也不舒服。却有那么多的女子,为了这个位子,朝思暮念,费尽心机。她笑了起来,   
  这时,一阵寒意侵袭而来,她紧了紧外袍,这次的事情应该就这样结束了,心里却又一种不安跳跃着,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也许自己是太累了,对了,眼下宫里没有一个外人了,她为什么还是要摆出这样端庄肃穆、礼仪工整的坐姿?   
  这么久以来,也许她已经习惯于这样的姿势了,就算是没有任何人,一旦坐到了这个座位上,她都会自然而然地摆出这样端正严肃的姿势来,仿佛她天生就是这样的与这个座位相配合。   
  她苦涩地笑了,这样的姿势其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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