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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自讨苦吃-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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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本来预定下午搬进来,但临时出了点事,我刚刚才从费城飞回来。”方德睿歉然的回答妹妹,视线却对向始终背对他的外人。

    瑶光站起身,让血液流进双腿。

    她的睡衣相当保守,丝质长衫从头包到脚,被厨房莹亮的光线一透,霎时将衫下的曲线描绘成勾引。

    还未见着她的正面,那种身段已迷人得透不过气来,方德睿毫不掩饰眸中的欣赏。

    “啊!”罪魁祸首用力拍一下自己的额头。“都是我不好,瑶光,我忘了告诉你,从今天起,二哥要搬进来与我们同住。”

    瑶光惊讶的转身面对不速之客。

    “搬进来?”多一个人出入,便多一分复杂,她的责任只在于守护可可,哪还顾得了其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她话中的不豫之意,兄妹俩听得明明白白。

    方德睿挑了挑俊朗的眉。他若期待一场热烈的欢迎会,显然会大失所望。

    “请多多指教。”他欠了欠身,还想开几句玩笑,然而看清楚她的容颜之后,所有语言都飞到九霄云外了。

    是她?半年前,在加州,林子里的那位仙女就是她!

    “我哥不会住太久的啦!”可可赶忙划清界限。开玩笑,不只男人好色,女人也是重色轻友的,更何况兄弟存在的目的,本来就是拿来牺牲。

    “是你……”他喃喃道,枭鹰似的眼紧紧扣住她。

    瑶光也轻轻一愣。他……不就是……

    想起半年前,那个脆弱但轻狂的夜晚,一抹淡红拂上她的颊。她连忙转开眸,收敛住心神。

    “怎么?你们两个认识?”可可这下子很感兴趣了。

    “不认识。”瑶光连忙否认,同时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德睿收到讯息了。

    他经常回想起那一夜,事后仍然无法理解。他也曾经在白天重回那座树林,依着她跑来的方向巡回去,结果什么线索也没有。她如同来时一般神秘的消失了。

    那一夜,是他规律生活中唯一的无解,也因此,对他的影响特别大,让他反复思索过上百次,而后又在找不到答案的无奈中叹息。

    他一再回忆着,不断自问着:那神秘女郎,也像他这般,对他念念不忘吗?

    如今重逢,答案揭晓了。她显然对于欢乐大团圆并不怎么感兴趣,甚至否认他的存在,还希望他加以配合。

    该是时候让美人儿知道,不能随心所欲的摆布他了。半年前那次已经足够,这一回,要按照他的规矩来。

    德睿抛开所有绅士风度,直接向男人掠夺的天性屈服。

    他猛地伸手,勾住她的颈项,将她拖到眼前。

    瑶光的眼中终于闪过一线惊异的光彩。

    下一瞬间,他封住她的唇。

    她的气息有半刻的阻塞,他柔软缠绵的舌尖把握机会,立时探入她檀口中。她直觉想合紧牙关,他却早有准备,扣在她后颈的手稍微施加力道,她的齿际不得不松开,乘机让他登堂入室。

    他的舌滑过她的齿舌,硬要纠缠她的反应,一股幽淡的体香沁入他鼻端。

    这登徒子总是一再闯入她的安全领域,半年前的那个夜晚就已如此,半年后的现在更是。她从不让陌生人太接近,更遑论如此亲密的舌缠着舌,相濡以沫。

    他曾以他身体的某部分,进犯她的身体,现在又大咧咧的强吻她!一股人潮席卷过她,其中夹杂着怒意、不悦,和一点点的不知所措。

    瑶光用力推顶他的胸膛,勉强在两人之间隔出一丝空隙。

    “放开我。”她低低的,以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嗓音苛斥。

    德睿审视她微肿的唇,闪着怒意的粲然眼眸,不禁满意的微笑。

    这抹邪笑让他像只餍足的熊,又像一只狩猎完毕的苍鹰。邪异的掠夺感,完全洗掉平时华贵有礼的名家风范。

    这回,抓到她了。

    他也以只有她听得见的话声,满足的回应——

    “你确定我们不认识?”
第02节
    十月秋末,清晨七点的纽约在微风轻唤中,缓缓苏醒。远远的,哈德逊河波光潋艳,颇有几分“日华川上动,风光草际浮”的味道。

    尽管半夜让不速之客折腾了好一会儿,瑶光仍然如往常每一天,黎明即起。

    简单的漱洗完毕后,她套上白色衬衫,飘逸宽筒的米白色长裤,到厨房准备早膳。

    来到疱厨外,一缕深浓的咖啡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她倏然定住脚步。

    晨光里,方德睿端坐在餐桌前,低头审视几份文件,指间勾着一只马克杯。

    半夜的遭遇迅速流回她心海。是了,方德睿。从今天开始,她们的生活将增生他的存在。

    瑶光敛住心神,迅速做好心理准备。

    “早。”他发现了她,向她举了举马克杯致意。

    仿佛他们两人几个小时前的缠斗从来没发生过,世界大同,天下太平,没有任何异样。

    “方先生,早安。”瑶光也效法他,轻柔的打完招呼后,直接走向膳食料理区。

    “叫我德睿吧!我们将‘同居’一段时间,还是叫名字比较方便一点。”德睿似笑非笑的看着地。

    “礼不可废,方先生。”她回以一个充满距离感的微笑,开始打蛋。

    “为什么?你不也直呼可可的名字?”他的求学精神很强。

    “那么,”她很快的回头瞟他一眼,嘴角还是笑。“我以后也会称呼她为‘方小姐’。”

    “然后让她怨我,因为我的缘故,害她的美丽管家和她生疏了?”他离开座位,端着马克杯,倚在她身后不远的墙上。

    他的行为有一个合法的学名,叫“鸡蛋里挑骨头”。

    瑶光并不是一个口齿灵活的人,也就没有必要硬想和他扯到赢。她还不确定他想做什么,以及他的加入对整个局势将带来何种影响。她只知道,若“那些人”找到可可,可可将有危险,而她的职责在于排除各项阻碍,以可可的安危为最高指导原则;必要时,即使方德睿是可可的亲二哥,也可以牺牲。

    在此之前,只要方德睿未亮出他的底牌,沉默便是她最好的防守。方德睿知道她的事越少,对她越安全。

    滋!蛋汁倒进热锅里,她翻铲两三下,趁着鸡蛋还新鲜嫩黄,迅速起锅,回头再准备做第二盘。

    “你和可可平常都喝拿铁?”他懒洋洋的晃了晃马克杯。

    “那是方小姐最喜爱的口味。”她避开关于自己的那部分。

    “难怪?拿铁的奶香味太浓,专门给她这种小朋友喝的饮料!”

    “您可以把喜欢的牌子写下来,改天我添购日用品时,顺便帮您带回来。”

    “我没有惯喝的品牌,只要是不加糖、不加奶精的黑咖啡都可以。”他的声音还是慵慵懒懒的。“你只要买你习惯喝的牌子就行了,我不挑剔。”

    “我不喝咖啡。”她低头开始切培根。

    “连拿铁也不喝?”他优闲的再啜一口。

    “所有咖啡都不喝。”

    “那你喝什么?”

    “喝茶……”话题怎会转到她身上来?瑶光回头懊恼的看他一眼。

    方德睿还是那副无辜老百姓的笑容。

    “可可说,你每天帮她送午餐到工作室?”他再啜一口热拿铁。

    “嗯。”

    “可可的工作室在我办公室的正下方,以后顺便也帮我送一份好吗?”

    “可能不太方便。”

    “为什么?”他问。

    “我只会做中式料理,您大概会吃不惯。”她淡淡的说。

    “只要是可可吞得下肚的东西,我吃起来也保证不会出问题。”他挑了挑眉,喝掉最后一口咖啡。

    “既然如此……”瑶光叹了口气。他的不屈不挠赢了。“好,我答应。”

    德睿将胜利的笑容藏在马克杯后面。“只除了芹菜。我痛恨芹菜的味道。”

    看!条件开出来了。人的天性就是如此,得了一寸,便想再进一尺。她的笑容消失了。

    “也不吃红色肉类。”他又补充。

    “请您把自己不吃的食物列张表。”她的笑容完全淡掉了。

    “别这样嘛,我不吃肉是有原因的。”他立刻为自己辩解。“你去过牧牛场或牧羊场吗?”

    “没有。”

    “你应该去看看的。”他伸展一下长腿。“那里的景况和某部电影很像,牧人们通常在清冷的半夜屠宰羊只,以赶上早晨的肉贩集会。他们将羊拖入一间另外隔出来的小屋里,一刀割断它的喉脉,让它死于窒息或失血。宰好的羊只先堆叠在一旁,等全部处理完毕后,再一举开膛剖肚。于是,屋外栅栏里,羊群不断听着同伴从小屋里传出凄厉的尖叫,越号越微弱,直到没有声音为止。它们的眼中充满恐惧,虽然无法得知小屋内发生什么事,但从同伴们未曾回来过的情形来判断,约莫也明白,进去之后八成凶多吉少……你相信,羊与羊之间也能彼此沟通吗?”

    瑶光凝视手中的长刀,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描述,想象那一地的腥血,想象羊群的哀号尖叫,想象小德睿心中的惊惧,想象有个小男孩在那一天认识了人类的残酷……

    空旷的牧场,清晨的寒风中夹杂着血腥气,羊只尖叫着,牧人大吼着——

    将这只羊拖过来。

    将那只羊带过去!

    血与肉混糊成一团,黏腻得令人嚅心,一如她脑中那古老的记忆。

    那关于失陷宫阙的记忆,亲人悲切的记忆,权力倾轧、骨肉相残的记忆。

    救我!瑶光,救我?

    她呢?她在哪里?

    ——她死了?主上,她死了?

    人群在哀号……

    死了!死了,死,死,死,死

    整座宫廷陷入火海……

    寒风在耳畔呼啸,飒!飒!死!死!

    寒风在哭,古老的灵魂在哀叫,不愿止息——

    不!别又来了!

    铿锵一声,她手中的长刀落地。

    一阵尖锐的刺痛贯穿她的两耳之间,犹如有人拿着烧热的红铁刺进她的脑袋里。

    “啊!”她痛楚的捂住耳朵。

    为什么?为什么是今天?她的老毛病明明已经两年没有发作。

    “瑶光!”德睿敏捷的抢上前,正好承接住她软倒的娇躯。

    她紧闭着眼,冷汗像春雨一般,大颗大颗的迸出额际。

    飒——飒——风在嚣——

    停止!别再哭号了?

    “瑶光!振作一点,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他凝重的轻拍她脸颊。

    “我的头……好疼。”她娇容惨白,连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

    救我……瑶光……救我……

    方德睿打横抱着她回到客厅,让她平躺在沙发上,螓首枕着自己的腿。

    他提起那桩童年轶事,原本只是为了勾诱她的同情心,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望着她双眼紧闭的苍白模样,一丝淡淡的罪恶感从他的心头浮现。

    “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叫医生?”他温柔的替她拂开长发。

    “这是老毛病了……我休息一下就好。”瑶光摇了摇头,不胜清弱。

    德睿体贴的替她按摩头颅两侧,一股暖暖的气流从他指尖渗出,遁进她的太阳穴里。

    一小段时间后,她的脸色虽然仍很苍白,气息却渐渐平缓下来。

    他的指尖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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