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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东方迪姆虎--来自华盛顿的报告-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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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李·乔治摇摆的身子僵住了,瞪大两眼紧盯着大厅入口处。旋转的玻璃门吃力地卷进一伙人来,为首的一人身高足有两米以上,骨骼粗壮的体魄紧套一身绿色军服,帽沿低压双眉,长满髭须的脸膛上罩着一副深色的大茶镜,在他身后紧随着三名同样打扮的剽悍男子。李·乔治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他寻找的中央保卫局局长杰拉尔德·托尼,心中不由一阵惊喜也陡然增添了几分紧张,在大厅守卫的保安人员也都认出了来人,都凝神屏气,挺身恭立。托尼略略扫视了一下大厅中的侍者,似乎还朝李·乔治微笑着点点头,随后便带着保镖径直走上楼去。 
  李·乔治一直望着那具高大的身躯在楼梯拐弯处消失才褪去脸上的笑容,心头仍怦怦乱跳。在他的记忆中,杰拉尔德·托尼这个名字就同死神一样令人惧怕和憎恶,他入党不久便听到许多关于托尼的“英雄事迹”。据说他杀人从不用手枪、炸弹、短刀之类的凶器,总喜欢用一根红色电话线把要惩罚的人慢慢勒死。轰动美国的华盛顿州议员罗伯特和妻子费妮被杀一案就是他的杰作。因为罗伯特竟敢在州议会上公开提出要取缔“美革共”,这不能不令身为该党保卫局长的托尼感到愤慨。第二天中午,他便化装成煤气管道维修工大摇大摆走进罗伯特豪华的家中。两个小时以后,警察在卧室发现了罗伯特和妻子费妮的尸体,每人脖颈上都套着一根红色电话线。不久,警察以谋杀罪逮捕了托尼,但在审判时终因证据不足而又把他释放。这样化险为夷的事他已经历过多次,难怪他在党的代表大会上曾得意洋洋地说:“资产阶级的警察和法庭就像妓女,老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的确,不管托尼采取的恐怖行动多么骇人听闻,也不管他消灭的对象是平民还是政客,警察和法庭都对他无可奈何,一筹莫展。久而久之,杰拉尔德·托尼不仅成了人人敬畏的铁腕领袖,也成了一个神秘的传奇人物。在组织内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也几乎没有人真正了解他,谁也说不清他的真实姓名和身份,谁也讲不明他的家庭和身世。有人说他是印地安人的后代,也有人说他出生在吉普赛人的帐篷里,还有人说他是美国总统罗斯福和黑人女歌星露西丝的私生子。更多的传闻是他和人民圣殿教领袖吉姆·琼斯是孪生兄弟,俩人不仅年龄、相貌、性格相似,也有相同的信仰和理想:都妄图建立一个至高无上的王国。他曾多次在党的大会上慷慨激昂地讲述着中国文化大革命的宏伟壮举和伟大胜利。“和中国人民比起来美国人全他妈是懒猪!是奴才!”每一次他都这样愤愤地骂着。当初,他也曾试图在美国发起一场文化大革命运动,并借机推翻资产阶级政府,在全国建立政权。他亲自带领一群人印传单、刷标语,还赶制了数万条红卫兵袖标和大旗,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并无几人响应,折腾了几天只好惬旗息鼓,草草收兵了。通过这次失败,托尼得出一条结论:美国人觉悟太低,不敢革命,要战胜资产阶级,必须先建立一个具有强大威慑力量的党派组织。在他看来,专政和暴力就是夺取政权的必要手段。为了具备和采取这种手段,他组建了中央保卫局,专门从事暗杀活动。对那些背叛革命、左右摇摆的人,绝不手软,他选择的第五个目标就是芝加哥市的大法官特朗巴尔。“这些该死的法官全是资产阶级的卫道士!是绞杀革命的刽子手!”曾多次被押上法庭接受审判的托尼对法官充满了仇恨,特别是特朗巴尔不仅亲自审判过托尼,还把五名党员以谋杀罪判了徒刑。就在他准备审判第六名时,却在开庭前一天被人用红色电话线吊死在法庭上。接着,托尼一鼓作气又在华盛顿、纽约、洛杉矶等大城市搞了几次“暴力革命”,一时把整个美国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恐慌,中央保卫局也名声大振,杰拉尔德·托尼更是成了各地警察和报刊、电视台记者追踪的热点,但人们很难找到他。由于他行踪诡秘,嗜杀成性,又总喜欢穿一身绿色军服,便被记者们称为“绿色幽灵”。《华尔街日报》曾有一篇社论中这样断言:“只要‘绿色幽灵’在哪里出现,哪里就会发生死亡。” 
  现在,这条“绿色幽灵”出现在华盛顿,那死亡之神将降临谁的头上呢?他将要在这里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李·乔治仿佛又看见一具具被红色电话线勒死的尸体,又闻到一股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一种强烈的恐惧感紧紧抓住他的心。“如果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就给我们提个醒,”忐忑不安中他眼前又浮现出王先生期待的目光,李·乔治鼓起胆气,决定冒险探寻“蛛丝马迹”。 
  一侧的酒吧传来疯狂的乐曲,李·乔治知道此刻一群年轻姑娘正在表演非洲土著舞。那一阵阵激昂的旋律混合著女人的尖叫和夸张的呻吟,像一杯杯烈酒灌得人亢奋不已。守卫在楼梯口的两名保镖终于耐不住这迷人的诱惑,挤到酒吧门口朝里窥视着。 
  李·乔治从冷柜中取出几筒桑姆巴利饮料和格兰菲迪酒,用一只硕大的铝制托盘托着,大摇大摆朝楼上走去,他刚跨上楼梯,便听身后一声断喝:“喂!你要去哪?” 
  李·乔治扭头见一名保镖从酒吧门口奔过来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他微笑着指了指托盘,又指了指楼上:“哈森要的。” 
  保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番,从托盘中拿过一筒格兰菲迪酒,“啪!”撕开封口,扬脖灌了两口,咧嘴笑着朝李·乔治挥挥手,随后便吹着口哨又返回酒吧门口继续观看土著舞去了。 
  李·乔治端着托盘沿铺着红地毯的楼梯来到二楼,见整个楼层一片漆黑,几个影视放映厅全闭门熄灯,没有一丝声响,他稳定一下情绪,借着壁灯洒下的一缕昏暗的光亮,继续拾阶而上。 
  酒吧的喧闹声已听不见了,四周像墓穴般沉静,这种沉静越发加重了李·乔治心头的恐惧,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抓到了嗓子眼,每迈上一节楼梯都禁不住颤抖一下。 
  李·乔治走到三楼,见左右长廊的吊灯也都关闭着,只有几间客房的门缝中闪出一线微弱的光亮,他正犹豫着朝哪个方向寻找时,突觉一双大手死死卡住了脖子,惊得他几乎将托盘摔落。只见黑暗中蹿出两个高大的身影,隐约可辨正是随托尼来的那两个穿绿军装的保镖。一个用铁钳般的双手卡住他的脖颈,另一个边用手枪顶住他的脑门边在他腰间搜索着。李·乔治忙举了举托盘,从嗓子眼挤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是……哈森让……我送……来的” 
  握手枪的保镖从他衣兜中掏出党员证,翻开看了看,李·乔治又补一句:“我是这里的Waiter。” 
  卡脖子的保镖松开手,接过托盘,持枪者将证件塞回乔治的口袋,顺势推了他一把,低声吼道:“快滚!” 
  李·乔治慌忙转身奔下楼梯,背后传来撕扯酒筒的“啪啪”声。 
  李·乔治退到二楼又倏地停下脚步,他不甘心就这样一无所获地退回去,至少要抓到一点“蛛丝马迹”方好到王先生面前吹牛皮。根据刚才的观察他可以断定“绿色幽灵”就在三楼右侧的房间内,从楼梯口和走廊中都设有警卫来看,托尼来这里决不单单是为了找脱衣舞女寻欢作乐,而是在召集一次秘密会议。这更加激起了李·乔治侦探的欲望和勇气,他假装系鞋带弯腰疾速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没任何异样动静,身子一跃,便像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闪进了走郎右侧的第五号放映室。 
  李·乔治自大学毕业后就来到“红色风暴俱乐部”当侍者,一年多来他不仅熟悉了俱乐部的全部人员和内幕,而且对这幢大楼每处房间的结构、陈设和用途都了如指掌。他知道设在二楼的每套放映间都在后面配有一间休息室,每个休息室又都有一扇落地玻璃门连接着阳台,如果登上第五号阳台的护栏杆就能抓住一根下水道的铁管攀上三楼的窗口。他没费多大力气就来到了三楼一扇窗口下。屋里亮着灯,并传出阵阵女人的嬉笑声,李·乔治将脸贴近玻璃,透过丝纱窗帷可见两个舞女穿着睡衣躺靠在大软床上,俩人显然刚刚洗浴完,各自用一条绸带束起篷松的金发,正对着床头的大镜子涂脂抹粉。 
  李·乔治见托尼不在这间屋内,心中不免感到失望。一股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沙从半空袭来,像无数条小鞭子朝他劈头盖脸地抽打着,他禁不住打了几个寒颤。这才记起自己只穿着一身单衣裤,手脚已冻得有些发硬,他正想顺原路退回去,忽听近旁传来“啪”的一声脆响,是玻璃器皿被金属凶狠地击碎的声音。李·乔治吓了一跳,忙循声望去,只见右侧第三个窗口也闪着一线灯光,还隐隐传出一个男人低沉嘶哑的嗓音。没错,这正是托尼那略有些结巴的讲话声。李·乔治虽然没有同他交谈过,但听过他的报告录音,对他的语调还是熟悉的。此刻,从他那咬牙切齿、歇斯底里的声音中可以断定这个“绿色幽灵”又在策划一场新的“暴力革命”。他在讲些什么呢?他又要消灭什么人呢?同他一起的都有谁呢?李·乔治决定探个明白,他借着朦胧的夜色摸索着移向第三个窗口的“通道”。真他妈的倒霉,窗与窗之间除了石墙没有任何连接的物体,要想接近目标唯一的办法就是踩着一条只有一两寸宽的水泥墙围攀过去。可这要冒极大的危险,稍有闪失就会摔下楼底,而楼底又是一排锋利如矛的铁栅栏。李·乔治迟疑片刻,终于横了横心,活动一下冻僵的手脚,用十指死死抠住凹进的石缝,两只脚尖狠劲蹬着水泥墙围,将整个身子像壁虎般紧紧贴在冰凉的石墙上,一点一点向前移动 
  几分钟后,他终于一鼓作气登上了那座阳台,就像一个濒于溺死的落水者在绝望的挣扎中突然泅上了一座小岛,他微微喘嘘着在窗台上稳住身子,屏住呼吸警觉地倾听着。因整座大楼是城堡式的青石结构,窗基都很宽大坚实,加之又有几根粗壮的紫罗兰藤扭结着垂挂下来,像一张硕大的网罩住整面窗户,所以李·乔治站在上面觉得很稳当。两扇推拉式的铝合金大玻璃窗紧闭着,里面挂着厚实的紫绒窗帷,一阵沉静过后,屋内传出一个低沉而缓慢的声音,李·乔治听出这是支部书记哈森在讲话。 
  “很抱歉,我不理解上边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既然也是共产党,为什么要替资产阶级效力呢?我并不认识迪姆虎,可我知道他是一位世界公认的伟大领袖,是一个民族的希望,如果在美国真的发生这种不幸的事情,我们将受到全世界的谴责。” 
  “蠢猪!你是一头顽固不化的蠢猪!”托尼暴怒地吼叫着,“这只迪姆虎根本不是什么共产党领袖。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他早已投降了资产阶级,他要和美国的帝国主义分子勾结起来,妄图绞杀世界革命!” 
  乔治颇觉惊奇:一向沉稳圆滑的哈森怎么敢同人人敬畏的托尼发生争执?屋里还有谁呢?别人为什么都不吭声?窗户尽头挤射出一线光亮,像条耀眼的金丝缠绕在褐色的枯藤上。李·乔治轻轻稳了稳身子,把脸颊紧贴在冰凉的铝合金窗棂上,穿过帝帷细小的缝隙朝室内窥望,这是一处里外相连的套房,陈设简朴杂乱,尽管李·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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