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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锦衣为王-第4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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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也会让他几分的,皇上虽不算明君,但信起一个人来,还是能包容的。当然,皇上一般也不大信人就是了。”

“但愿他能成功吧。”胡濙不大想谈下去,他笑道:“今天晚上,谈的够多了说实话,我们是已经故去的人了,虽然人还在世上,但实在的精神,却已经死透了。”

“是的。”王骥承认,“我每天睡觉,想的都是永乐和宣德年间的事,正统和景泰这二十多年,说实话,老夫不大在乎,也象局外人一样。”

“为儿孙计,说真的,”胡濙劝他道:“叫增儿不要和张佳木斗下去了,他不是对手。”

“你该知道,”王骥苦笑道:“我这个嫡孙是什么脾气,劝是劝不动的,而且,当初是咱们拱他出来,现在叫他收手,也是难了。”

“你这个孙儿,也是xiong中有丘壑的人,只是,在见解上,看来是不及张佳木了。也真真是出奇,张佳木的父亲,我们都熟悉的人,谨愿朴厚,很老实缜密的一个人,当年给皇家当秘密差事,辛苦一场,落个没下场,因为这个,所以皇帝和咱们有心照顾,愿本以为,此子当个指挥佥事就算到头了,谁知道竟是现在这局面人生,真是从何说起。”

“儿孙自有儿孙福,”王骥倒是看开了的样子,笑道:“我是不打算再问世事了,这一回的事,我已经看清,咱们这位一手扶植起来的小子已经不是咱们能掌握控制,更加不是咱们能对付的人了,既然如此,不如就在一边笑看。说真格的,我对他的治乱循环很有兴趣,倒真的想再多活几年,看一看他如何解决这个麻烦。”

“哼。”胡濙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是太过mí信于人了,这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实乃是天道,人力是无可挽回的。张佳木要是逆天而行,下场可能会很不好。说真格的,我倒想看看,这一次肃贪之后,他有什么动作,不必把话说的太多,就能把官员贪贿和驿站的使费降下来,再把迎来送往的应酬规矩给改了,这样,老夫就伏了他。”

“谁知道?”王骥笑道:“话可不必说太满了,你这个礼部尚书,可不要被他抓到什么把柄,到时候闹个没脸,可就把一世的英名都丢光了。”

“我可不会叫人抓小辫子”胡濙神sè泰然,道:“老夫已经决定致仕了”

“什么?”这一下连王骥也大为吃惊了,他道:“你能舍得?”

“有什么不舍得的?”胡濙淡淡一笑,道:“从宣德年间到现在,一晃三十年了,还有什么没够的?”

“这……”

“老王头,不必为我可惜了。倒是老夫致仕之后,不打算留在京师居住,预备回乡闲居。京师虽好,到底不是故乡,老夫想饮家乡的水,想笑问乡间童子,是否还能听得懂老夫的家乡话?说真的,衰朽老翁,没有几年活头,原本还有雄心能带一带小辈,不要把国事弄的太坏,现在看来,老而不死为贼,还是老了不肯认账,想多赖几年,现在想想,真真是可笑,可怜,可悲”

他这般说法,是把王骥所有的劝告的话语都堵在了嘴里,根本说不出来。呆了半响,王骥才道:“你若走了,老夫也回乡算了,和人放放牛,看看风景,也比留在京师气闷的好。”

胡濙走后,和王骥一个行辈的人是一个也没有了,就算有耿九畴这样相差不大远的,但彼此间气味不对,平素没有什么往来,根本说不到一块去。

吏部王直,也是致仕回乡了,王骥想想,竟是老泪纵横。

“何必如此”胡濙劝他道:“人生如戏,有开场,就有落幕的时候,你我少年科名,中年戎马,老年操持国柄,是为国之重臣,再加上活到这个年纪,子孙满堂,富贵已极,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唯一可做念想的,就是身故之后,见到前朝诸位君皇,我们要如何回奏现在的国事,是好,是坏,将来天下事会如何,这才是我们这样的阅历,境遇,年纪才来操心的事”

这番话,也是当真说出了境界,王骥不觉频频点头,两个皓老儿,此时只觉得心境平和,而回一生,倒也真的不曾虚度过。

“只是,到底舍不得你这老匹夫走。”王骥笑骂。

“老夫又不曾用军功搏个伯爵,”胡濙拂袖道:“又没有赐给的大好庄园,土地,留在京城做什么,京城居,大不易”

“看看,看看”王骥指着他笑道:“这就是人心,真真是贪yù难填。你这个官职,一年也好几百石的俸禄,你又没什么使费,全买了地,加上皇上也会赐给你这样的老臣绢匹、金银,盐茶引也有,你在我面前,哭什么穷”

“唉”胡濙倒也不辩,只是笑道:“我可真想不到拿什么来治贪yù?说真的,咱们算是读书几十年了,现在更是把什么也看淡了,但叫我抛却身家,什么也不要,那也真是办不到的事。了不起,官儿可以不当,但如果不置几亩地给子孙,不住大宅院,不建上好的祠堂祭祀祖宗,那么,请问我这一生,辛苦为皇家效力,为社稷谋心,难道自己就该穷困而死么?”

这个问题,王骥是不能回答了,事实上,他自己亦是如此的想法。如果不是为了军功博个赐爵,当初又何必以文转武?

但现在谈了半天的国家社稷,谈了很久的兴亡更替,在自己身上和胡濙身上,却是看到了难填的贪yù,到这里,他也是mí茫的紧,倒确实是不大清楚,究竟是能有什么好办法,使得人满足自己sīyù的同时,又不致为祸国家?

这两者之间的平衡,究竟该如何掌握,他心里殊无底气,或者说,根本没有任何的想法。至于权柄如何平衡,如何抑制帝权而又不出现篡逆禅让之事,就更加的让人费解了。

身为文官的一份子,其实当时的士大夫是没有什么君权神授这一套的。这一套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事实上,有明近三百年,就是一部士大夫和皇帝争权,并且一直试图夺取皇权的一部历史,这一点,王骥清楚,胡濙清楚,但究竟如何做才对,想到这里,两个一生经历过无数风浪的老臣,却也是茫然四顾,彷徨无措了。

第三卷夺门之变第五卷权倾天下第六百一十三章狱中

更新时间:2011…8…241:21:58本章字数:4819

第五卷权倾天下第六百一十三章狱中

一场大风bo平地而起,而且,好多天也不曾平息。

从七月到九月,两个月时间,出面告jian的百姓……当然,这其中ún杂了多少锦衣卫,除了张佳木本人之外,怕是谁也不知道。

开始没有几个人敢,但风头一起来,事情就变的不一样了。

锦衣卫设在各地的铜箱每天都是满满当当的,不仅有当地官员,还有士绅,大地主,商人,其中的恶行也是五ua八门,比比皆是。

锦衣卫的总务局每天就负责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报告,爬梳清楚,然后把其中有用的东西再转给相关部门。

当然,一般是监察司,有时候要拿捕危险犯人的时候,也会出动缇骑配合当地的锦衣卫一起行动抓人。

于是,在京师,在直隶和河南、山东各地,抓人的锦衣卫日以继夜,不分白天黑夜的抓人捕人,监察司的校尉,内卫的力士,保密局的特科,当然,还有威风八面的缇骑……所有的锦衣卫特权部门都行动起来,或是白昼抓人,或是明火执仗,抓到的犯人,在很短时间内就突破千人,锦衣卫上下无不有扬眉吐气之感。

虽然经历两场政变,但锦衣卫真正的职能却从来没有体现出来。张佳木凡事并不愿逾规违制,连皇帝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挑的这个卫指挥有点过于柔懦了一些,而卫中老人,虽然对张佳木敬服万分,但回想起永乐和正统早年时,却也是觉得这位堂上官是有点太过慈心。

锦衣卫,原本就是要叫人害怕的

这般的抓人力度,诏狱原本的南北所很快就填满了。还好,因为事先就知道会大动干戈,所以在几个月前,张佳木奏明皇帝,已经把锦衣卫两边的一些空地给利用起来,又加盖了几座监狱。

后修的诏狱自然就是这一次关押犯官的主要地点,因为是最近修筑起来,所以还没有已经数十年时间的南北所那么低矮潮湿……不过,样式倒是教人惊奇的很———都是一律的红砖楼房,高大,修成方方正正的豆腐模样,楼分三四层,都是一律没有两样的模样,看着根本瞧不出有什么不同。至于房舍排列,则是四四方方的天井。

远看还没有什么,近了一些再看,却是给人一种极为不舒服的压抑之感。人走在其中,就感觉一般的压抑,一般的模样,一般的凝重,四面八方的高楼似乎如活着的厉鬼,恶魔,向着人扑压过来,叫人喘不过气来,走在其中,是格外的难受。整个建筑群中,到处都是神情呆板,被狱吏驱赶着的犯人。这些人中,十之**都是各地的地方官,还有一部分是京师里的京官,至于普通的士绅百姓被关到这里来的,百中无一。

仅看诏狱里的情形,就能知道这一次风bo有多么大,对当时官场的冲击,又是多么的猛烈了。

……

犯人群人,有两个格外矫矫不群的中年人,虽然是小帽青衣,待罪之囚的样子,但仍然是磊磊不群,气宇轩昂。

事实上,这一次大风bo也多半是因为这两人而起,只是,当事人自己不大清楚,而别的人,就是更加的不明所以了。

尽管如此,这两人的身份还是够引人注意的了。一个是兵部左sì郎王越,另外一个,则是工部右sì郎余子俊,两人都是景泰二年的进士,这一科的科运很好,现在做到sì郎或是待郎一级的也有好些,在京为sì郎,在外布政使司,要不然,也是执掌大府。总之,官符如火,得意非常。

但王越和余子俊也是这一次载倒的等级最高的大官,sì郎一级,也被关入诏狱,并且是没有禀报给皇帝,直接由锦衣卫的监察司拿人,这在大明的历史上,也是头一回了。

这么一路进来,也就是到诏狱跟前,人犯们才有碰头的机会。

王越一见余子俊也在,倒是极为意外的样子,伸手挠了挠头,道:“世英,我倒没想到,你也被他们抓到了把柄?”

他自己为人豪爽jī越,小节上不是很讲究,程仪收,有时候特别信的过的人送的馈赠也是收受的,所以一见向来注意小节的余子俊也被逮了进来,自然是极为意外。

“我家有仆人告jian,”余子俊挤挤眼,笑道:“说我sa扰勒索京郊的卖菜的菜农,低价强购人家的菜。三年所得,过十两白银,所以,也定为贪污之罪。当然,如何处置,还要等审过了再说。”

“哦?”王越摇头,责备道:“细节不谨,此乃事败之由”

他自己也是身陷囹圄,倒是在振振有词的指责别人,这种脾气,一般的人还真是受不了他。不过,余子俊也显然是习惯了,当下只笑了笑,道:“世昌兄,告我的人,便是平时为我府中买菜的人。你说,这如何防的起?”

“原来如此,我懂了”

“世昌兄,你又是如何犯的事?”

“要说我犯的事,倒没什么了不起的。”王越很随xìng的道:“查出我一共接受地方官的馈赠和程仪三百二十七两银子,我都承认了。居官不易,连这个也不收受,难道叫我饿死?”

提起这个,他反而有兴致勃勃之感,向着余子俊笑道:“倒是来抓我时,带队的是一个同宗的少年,彬彬有礼,少年读书郎君的样子。带的人,也很精干,灰衫皮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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