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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玩命-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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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以快枪出名,又以快枪报号的大柜朱三,老练而沉着。他慎重地考虑所处境况,老巢虽有坚固的炮台,子弹充足,其高墙深院可与敌对抗。但面对有准备、有预谋,敌我相差悬殊这一事实,归终吃亏的必是自己绺子。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何况荒原深处有一个秘密巢穴可藏身。于是朱三决定道:

“立马挪窑子(转移),因为风紧(事急)。”

很快,马队集合完毕,能带走的都掫上马背。踏着灰蒙的月光向目的地进发,打算在天亮前赶到。按照胡子的规矩,冲锋陷阵在前的是大柜、二柜。此刻,快枪朱三首当其冲,始终策马开路,率队疾驰。他的坐骑是本绺子最好的马,一身枣红,黑鬃黑尾,鸽脖虎膀,尤其额间那颗星烁烁闪光,让人感到骁勇刚烈的同时又感到此马的英俊宝气,它不止一次救了主人的命。故此快枪朱三与黑鬃马之间便有些神秘,外在的表现他特喜欢它,喂它鸡蛋,指定专人伺候——梳理毛管、洗澡、挠痒……朱三统率了他的二百多个弟兄,黑鬃马成为它同类的偶像和领袖,即使在刀光剑影、子弹呼啸、血肉横飞的战斗中,只要听到黑鬃马那气贯长虹的嘶鸣和踏碎关山的蹄音,就紧紧跟上去……

“黑鬃马通人气。”绺子里的人都这么说。

人们记得许多关于黑鬃马忠诚的往事,也记得它与主人朱三那段爱恨构成的历史,在绛紫色晚霞中朱三扛着沉重的榆木犁杖,后面是一匹怀孕的老母马,他这样做完全是为减轻犁了一天地已疲惫不堪老马的重负,尽管那犁杖压在瘦削的肩头很沉但他情愿,老母马犁地、拉车成为王家的主要成员,更重要的是朱三孤独时就对老马说话……黑鬃马这个漂亮的小马驹出生第九天的夜晚,胡子进村掠走老母马,黑鬃马思念母亲嘶嘶呼唤中朱三就簌簌落泪。他仗着胆子找胡子要马,说马驹太想念它的娘啦,结果挨一顿马鞭子抽,善良之心遭到鞭挞。胡子再次进村抢劫,屯人见胡子大柜骑着朱家的老母马。

一种愤恨悄然埋进朱三心底。

不久,又一使朱三恨骂不止的消息传来,他最恨的那股胡子被警察消灭,唯有大柜逃脱了,警方说是一匹老马救了胡子大柜的狗命,它跑得快如闪电。

忽一日,老母马气喘喘地跑回家,半截缰绳说明它是挣断缰绳逃跑的,全家人为老马归来欢喜,朱三却闷闷不乐,觉得那未卸的马鞍和系在额头的镶银装饰扎眼,刀子一样地割心。于是,他霍霍地磨了两个时辰的锓刀。

第二天,村里很多人家飘出炖马肉的香味。

“挨千刀的三驴子,哑巴畜牲懂什么?你给我记住,老驴老马整不过你,老天爷还有眼呢,早晚遭报应。”朱三的爹响亮地骂儿子。

朱三的爹没见到朱三遭报应就撒手人寰。爹一死,孤儿朱三骑上黑鬃马加入绿林行列。几年后就报号当上大柜,今非昔比,腰间缠红布的笤帚疙瘩换上德国造的净面匣子枪,破棉袄换上了团龙团凤绸缎马褂。风餐露宿风疾鹤唳,啥最亲?一是马二是枪,特别是像黑鬃马这样通灵人气的马,拥有者实属福份,确切说是生命,血雨腥风中朱三和黑鬃马相依为命。

马队在疾驰,黑鬃马额上的星放出一种神奇的白光,让朱三看着心里踏实。冰凉的露水飘飘洒洒,他不时从脸上抹去,警惕的目光四周逡巡。

忽然,左侧的小树林里有光亮闪一下,朱三断定有人在抽烟,他果断命令:“开花!(分散)”

“大哥,”二柜顺风耳说,“我齐把草(弄个明白)!”

“扒虎扒虎(看看)也好!”朱三立即拔了字码(挑选人)一起和二柜顺风耳去了。

灵捷的黑影摸向黑黝黝的树林,顷刻枪声大作,只听二柜高喊:“快踹(走),花鹞子(兵)把线(路)占啦。”
《玩命》E卷(9)
    联合剿匪指挥部怕朱三绺子闻风逃走,决定在总攻击前派兵埋伏胡子可能经过的地方,防止逃窜,胡子撞到枪口上,伏兵立即做出反应,紧紧咬住目标,拼命追杀……从月升中天到东方泛白,双方都有伤亡。

胡子遵照大柜朱三的命令,化整为零——分成数股,分由四梁八柱率领,突出包围后在预定地点会合。

最惨的是朱三这股,一开始就被两个班骑兵咬住,十二个弟兄相继落马毙命,只剩下负伤的快枪朱三光杆司令一人,他后面十几个骑兵追杀,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前面那片黄蒿甸子,钻进茂密的蒿草中也许能躲过这场灾难。

哒哒,震耳欲聋的狂射,快抢朱三觉得左臂一阵麻酥,很快鲜血顺袖口流下,持缰绳的手再也抬不起来了,只好用嘴叼住缰绳,靠头摆驾驭坐骑,右手挥枪还击。

一兵士被击毙,身子折下马背脚还别在蹬里,被狂奔的马拖拽着,其状异常惨烈而悲壮。倘若,那可怜的兵士骑的是黑鬃马,它就会立刻停下来……身受数处枪伤境况十分危险的情况下,朱三仍然生着这样的感慨,他似乎没注意到危险、死亡已向自己步步逼近,子弹也仅剩下两颗,黑鬃马通身是汗,腹部两处轻伤。它拼命朝前奔,跳跃一道水沟时几乎跌倒,极力找到平衡后又继续向前。又是一阵枪声,快枪朱三再次中弹,落下去,血浆使他看到一片鲜红的世界,现在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官兵的马蹄声渐近,听到沙哑的声音:“包围前面那块黄蒿甸子,那个胡子落马了。”

黑鬃马你在哪里啊?伸进嘴里的拇指和食指怎么也撑不起两唇和腮,根本打不响唿哨。朱三眼一闭心一横,凭天由命,他十分沮丧地倒在地上。绝望中他听见稔熟的马啼叩地声音,黑鬃马出现在面前,它用湿湿的嘴唇拱拱朱三的手,前蹄焦灼地蹴地,其用意是催他快起来。事实上他很难站起来,即便站起来也难爬上马背。

朱三悲怆地对心爱的马说:“你走吧,找到弟兄们,转达我的意思,让二柜顺风耳接替我坐第一把交椅,告诉他们我不行啦。”

黑鬃马似乎不愿听主人说这些,扬头见数匹马奔来,它明白自己该怎样救走主人,卧下身来,朱三便吃力地爬上马背,尔后它站起身,选择一条安全的退路奇迹地甩掉荷枪实弹的官兵。

几天后,它找到了快枪朱三的绺子,众胡子见他们大柜已死在马背上数日。

荒原上筑起一座新坟,二柜顺风耳按照胡子的规矩举行了葬礼。

一切进行完毕,顺风耳命令马队立刻出发。鞭子、马刺此刻都失去了威力,匹匹马纹丝未动,胡子不约而同朝后看去,只见黑鬃马伫立快枪朱三坟头,前蹄不住蹴地,悲痛地哀嘶。

“我去牵走它。”一个胡子说。

“不!”二柜顺风耳掏出枪,说,“它不会离开他,那就成全它的心愿吧!”

枪响,黑鬃马倒在主人坟头。
《玩命》F卷(1)
    西北连天一块云,

天下耍钱一家人。

清钱耍的赵太祖,

混钱耍的十八尊!

——土匪俗歌

故事之17:哭泣的人头

“蒙面大盗太祸害人啦,快救救我们牟家吧!”

东信庄的乡绅牟昕火燎腚似地来找胡子大柜压五省,见面两句话不到便老泪纵横,哀求道。

遭殃的事昨夜发生,来历不明的几个蒙面人翻墙钻进牟家,奇怪的是那两只凶恶无比的看家狗竟视而不见,没叫一声,完全辜负了平素主人对它的恩宠和溺爱——修了冬暖夏凉的棚窝,伙食标准与长工短佣相差无几。没迈错一条门槛,蒙面人准确无误地冲进当家的牟昕卧室,冰凉的枪嘴抵在腰上,恫吓道:“立马叫你的家人到西厢房里,爷们有话对你们说。”

梆硬的枪逼着,牟昕岂敢怠慢?朝筋筋巴巴的身子上缠裹些衣服,站在院里召唤一阵,全家老小就集中到宽敞西厢房里,面对枪口整体在发抖。

“脸朝墙,都跪下!”蒙面人语调阴森,这句话断然有力,“谁也不准抬头。”

嚓!牟家人像被割倒高粱似的,齐刷刷地矬下去半截,掐死一样大气不敢喘。

“牟老爷子,你是个明白人。”蒙面人中站出个人来,他是这伙强人的头头,声音年轻,讲话的口吻却老道,他说,“爷们半夜三更来是想用点儿钱花,只要你肯出点血,你们全家就太平无事,否则……”

叭!牟家这工夫有人抬下头,挨了狠狠一马鞭子警告。凄惨的痛叫令牟昕胆颤。舍财舍命两者必居其一,他咬牙选择了前者,亲手打开木柜,取出部分大洋和几根金条,拱手奉上道:“爷们拿去吧。”

“堂堂的牟家总不会就这么点儿钱吧。”蒙面人的头头看了一眼大洋、金条,很是不满意,说,“识相的话,痛快全拿出来吧。”

“爷们饶……真的就这么多。”牟昕可怜巴巴地说。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蒙面人挥起马鞭子,劈头盖脑地疯抽狂打,牟昕在地上翻翻乱滚,凄凄惨叫声锥子似的猛扎牟家人的心。

“别打他,我这儿有。”牟太太挺身而出道。

鞭子住了,牟太太将自己的私房钱及身上的金银饰物一并不太情愿地拿出,几个蒙面人相互对视一下,留下一句话:三天后再来,须准备二百块大洋,如果报官报警,就血洗牟家。

在这预想不到的侮辱和惊吓中恢复过来的牟昕,转述这个故事——或者说这场家庭灾难时,失去了较生动的情节,但作为独占山头的胡子大柜压五省,乡野绅士——用胡子话说闷头儿财主(不显露钱财)面前,总要表现出一种姿态。

“邪岔子!”大柜压五省十分气愤,正规的大绺子胡子最恨蒙面、涂黑脸庞不敢露出真面目——小股土匪,称他们为邪岔子。牟昕与压五省个人交情很深,听说遭此劫难固然不能置之不理,他叫来炮头道,“带几个人去把祸害牟老爷子的邪岔子打了。”

三天后的深夜,一个蒙面人来牟家取钱,等待他落入网底的是胡子炮头,他说:“捆了他。”

胡子蜂拥而上,撕掉蒙面黑布,这是一张稚气的脸,约摸十六七岁年纪的年轻人。

“黄嘴丫子没褪净,你竟要亮翅儿?”炮头轻蔑地审问道,“说吧,野毛子(他方土匪)在哪儿?”

“要杀要砍随便。”年轻人,准确地说是个孩子,那副凛然赴死的气概与他年龄不符不相称。

牟家大院顿时成为胡子施威的场所,用刑残酷。那个受刑者似乎明白自己成为大绺胡子的仇敌、又落在胡子的掌心之中意味着什么?因此他不吭不叫,一句话不说。炮头叫牟家伙计抬来铡刀,铡草似的将那年轻人铡了,并把他的首级挂在大柳树上示众。

除掉心腹大患,牟家老少皆欢喜,宴请大柜压五省的四梁八柱,庆祝制服蒙面大盗。

晚秋里纷飞落叶的大柳树枝桠上悬挂一颗人头,一圈围观者议论着。这时一个外乡女人分开人群,仰头望去,终于辨认清楚,悲呼道:
《玩命》F卷(2)
    “儿子,你死得好惨啊!”

众人惊愕。

“老少爷们,求求你们啦,把人头摘下来,他是我儿子。”外乡女人泪流满面,她给在场的几个汉子磕头哀求,人们木然地看着,一脸的冷默。

“我家前世做啥孽呀?”外乡女人的恸哭惊动在牟家吃喝的胡子,或许是鬼使神差,大柜压五省听见小胡子向他报告说有个外乡女人哭那个人头,心便发慌,酩酊的人影斜出牟家大院,刀似地劈开围观人群,目光射向地上昏厥的女人,他的表情阴郁而苍凉……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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