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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雅骚-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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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若曦听说母亲也来了,急忙出舱来看,河道弯曲,已经看不到那家商铺的屋檐了,张若曦强忍着眼泪,却对张原道:“母亲喜欢小孩儿,你赶紧娶妻生子吧,这样母亲就不冷清了。”

张原道:“是是,尽快娶妻,尽快生子。”

张若曦“嗤”的一笑,再看那八士桥时,已经隔在白茫茫的雨丝后,模糊不见。

船过东大池商氏后园码头时,因为昨日张原已经与商周德和澹然道过别,今日就没打算上岸去,却见岸边那株桃树下,商澹然由小婢云锦陪着,执青布伞,在雨中等候多时了,先前张岱和张萼的船经过,商澹然以为是张原的船,从树后转出来张望,张岱、张萼兄弟二人就看到桃树下的绝美女郎了,料想是商澹然,张萼还在船头作揖道:“弟妹,愚兄张萼有礼,介子在后面那艘船上。”把商澹然羞得脸通红。

张岱担心张萼还会胡言乱语,一把扯了他进舱,张萼翻白眼道:“我又不是浑人,会这般不晓事,难道还会调戏她,见个礼而已。”

却又好生失落道:“当初可是我去相亲,不料却成了介子的好事。”

张岱笑道:“谁让你相亲时不收敛一些,在馅涛园还打骂婢仆,这是介子的缘分,你也不要多想了。”

张萼道:“看,介子要上岸与商氏女郎执手道别了——船停下,船停下。”张岱、张萼兄弟二人便在篷窗内看着张原和那商氏女郎在桃树下相会,见张原握了握商氏女郎的手,张岱、张萼好不羡慕,这次他二人因为要出远门求学,也都去了各自丈人家辞行,张岱的未婚妻是水澄刘氏女郎,张的未婚妻是山yīn祁氏女郎,都是连面都没见着,哪象介子这般执手相看,那郎情妾意的样子让他二人真正羡煞——

雨幕斜织,河水涨溢,两岸青草离离,河岸边,桃树下,方巾稠衫的张原举着伞为商澹然遮雨,二人在伞下细语,那情景宛若图画。

张萼笑道:“这看着好似许仙与白娘子断桥相会。

张岱失笑。

张岱、张萼这条船上除两个船夫外,还有十个人,张岱贴身shì婢素芝、1小僮茗烟,还有两个健仆,张萼的贴身shì婢绿梅、小厮福儿,还有能柱和冯虎两个健仆,张原那条船有穆敬岩、穆真真父女,还有武陵,张若曦母子三人,周妈和两个婢女,两条船上都是十二个人——

两艘三明瓦白篷船在雨中航行,张原想起去年那次也是坐这条船,前面的是商周德的五明瓦大船,商景徽清脆甜美的声音在叫着:“张公子哥哥一”一年多不见商景徽了,那可爱女孩儿今年已经八岁,记得第一次见小徽她才六岁,正与姐姐景兰下棋,景兰要逗她哭,她偏不哭,转眼就两年过去了,光yīn似箭哪——

傍晚时来到繁华大镇钱清,张岱和张萼上岸找酒楼用餐去了,知道张原要陪姐姐和外甥,所以也没叫张原一起去,张原和穆真真上岸买了一些熟食,回到船上让船娘再蒸了一下再食用,出外就怕食物不洁——

天黑下来了,雨还在下,张岱、张萼兄弟回船,张萼叫道:“介子,到这边船上来一起吧。”

张原心道:“张燕客要连夜苦读吗,那日头要从西边出来了。”

张若曦听到了,说道:“小原你过去吧,我在这边教小纯写大字。”

张原便带着武陵到那边船上去,张岱很讲究,虽在旅途中也不将就,1小僮茗烟烹上松萝茶,用的还是从山yīn带来的泉水,兄弟三人品茗谈天,船工见雨小了一些,便与后面那艘船的船工夫fù招呼一声,两艘船一前一后离了钱清,向萧山西陵夜航而去。

船底流水声汩汩,船篷雨声细碎,船婺的两盏烛灯光线明亮温暖,这样的情境,会让人有些莫名的〖兴〗奋,张萼轻轻抚弄身边美婢绿梅的手,说道:“夜航船必得长谈消磨时间,不如说笑话消遣如何?”

张岱杂学甚博,说道:“好,我先说一则——有一秀才岁考考了末等,也就是第六等,要被革去衣巾,回家怕妻子骂,思来想去,想到一个借口,回去对妻子说“往日宗师只考六等,今番这瘟官又增出一等,你道可恶不可恶?,其妻问“那考了第七等又如何?,这秀才说“考六等不过丢了前程,这第七等竟要阉割——,其妻大惊失sè,忙问他考在几等?这秀才道“亏得我争气,考在六等,幸而免了阉割。”满船大笑。!。

卷一 当时年少春衫薄 第二百零四章 纨绔情兴

“这虽是笑话,但生员阉割的还真不稀奇。”张岱笑道:早年成祖曾下诏,凡是天下学官、生员考绩不称者,许净身入宫训女官、太监,当太监和宫女的老师,哈哈。”

张原道:“我听杭州织造署钟太监说宫中是有教学的老儒,年俸比县学教谕、府学教授都要丰厚。”

张岱想起一事,问:“介子,听说你送了一副昏眼镜给孙教谕?”

张原还没答话,张萼拍tuǐ大笑道:“介子上辈子定然是商人,他送了孙教谕一副眼镜,却在儒学里卖出了三十二副近视镜和十七副昏眼镜,得银一百六十余两,镜坊里的近视镜全部卖完,还有十几个生员预订,那日我与介子计算了一下,其实每副眼镜本钱不过一两,卖四两,暴利啊。

张原笑道:“这算得什么暴利,三兄手里这把苏州制扇名家沈少楼制的折扇要卖到三两银子,这又如何说。”

张萼道:“其实就算十两银子一副眼镜只怕那些睁眼瞎的生员也会买,咱们适可而止,不为已甚,一副眼镜只挣三两银子算是厚道了,这次去南京国子监,又可以大力宣扬一下,国子监有学生六、七千,年老监生老眼昏花,年少一些的大多近视,估计至少可卖上千副眼镜,我们镜坊三年内不愁眼镜卖不出去,等于把我的纳监的银子挣回来了,妙-极。”

张岱道:“只怕有人要仿制,苏州那边也有眼镜匠,而且还要防这三个镜匠被厚利引yòu跑到别处去。”

张萼笑道:“介子早已考虑到这些了,他与那三个镜匠订了十年契约,酬金不菲,三个镜匠都是欢天喜地,若他们敢违约跑到别处去,违约银他们也赔不起,很多磨镜技巧都是介子传授给他们的他们敬服介子。”

张岱看着张原,摇着脑袋道:“介子弟真不知是哪路神仙下凡,无所不知似的。”

张原微笑道:“何敢称无所不知,我品茗评戏不如大兄,搏陆斗牌不如三兄,要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兄弟三人说说笑笑两艘夜航船在绵绵细雨中如两条白sè大鱼一般在黑沉沉的河水中破浪前行,夜渐深,张萼逐渐言语戏亵起来,对坐在他身边的美婢绿梅上下其手,绿梅这婢女双颊晕红,两手左右遮掩,却不起身相避,jiāo声央求道:“三少爷莫要这样,宗子少爷和介子少爷都在这里呢好羞人的。”

张萼撇嘴道:“有什么好害羞的,又不是第一回,早不知道多少回了,你自己说,与我云雨多少回了一百回有没有?”

绿梅这回真是羞了,面红耳赤,张萼又来了一句:“少爷我就爱你好个白屁股。”更把绿梅说得“嘤”的一声,挣开张萼的手,躲到别的舱室去了。

张原大笑,三兄张萼的人生理想就是象西门庆那样穷奢极yù,上回扮水浒人物求雨,他却扮个西门大官人搂着两个粉头——

张岱的贴身shì婢素芝比较文静这对见张萼戏弄绿梅这素芝头也不敢抬,小心翼翼为三位少爷斟茶。

张萼看着张原身后打瞌睡的武陵说道:“介子,你怎么不带穆真真来,别告诉我你至今还守身如玉,你也十七岁了,不知人伦大道着实可耻。”

张原“嘿嘿”的笑,不搭腔。

有品味的大纨绔张岱这时开口了,说道:“都说红袖添香夜读书很妙-,却不知夜航船上调弄美婢最有趣味,尤其是细雨敲打着篷窗,真让人——”

张萼接话道:“真让人情兴勃然。”

张岱、张萼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张原道:“那我回船去了,不打扰两位兄长的yín兴——船快到钱清堰了吧。”

张岱笑道:“开玩笑,开玩笑,我们兄弟三人彻夜长谈才好。”

又说了一会话,船到了钱清堰,过钱清堰时船要暂停,张原就借这机会与武陵一起回到后面的白篷船,这时大约是亥时末,张若曦已经与两个孩儿入睡了,穆真真还在灯下与父亲穆敬岩说话,见张原回船,穆敬岩便回后舱歇息,武陵也跟去与穆敬岩同舱,前舱这边就是张原与穆真真两个人,三明瓦白篷船有三个舱室,中间舱室最宽敞,是张若曦母子三人还有周妈和两个婢女住——

穆真真给张原端水来洗漱,待张原躺下后,她吹熄了灯盏,在靠里侧的铺位躺下,这时船又行驶起来,两支橹交互划水,白篷船悠悠前进,微微有些摇漾,有点幼时在摇篮里的感觉,雨这时小了,细细碎碎洒落。

夜航船的船头挂着两盏红灯笼,这是防备与迎面来的船相撞,灯笼光透过板隙照进来,随时船身摇晃而光线晃动,张原喝多了茶,一时无法入睡,先前被张张萼二人挑唆得还真有些情兴勃然,十七岁健康的身体,仅仅读书习字,很有些精力过剩,不过他毕竟不是张岱、张萼,而且姐姐张若曦就在间壁,他岂好乱xìng——

就听穆真真开口道:“少爷,我爹去从军能活着回来吗?”

穆真真今日一早随爹爹穆敬岩去母亲坟前磕头,穆真真的母亲在穆真真七岁时去世,从那时起,七岁穆真真为爹爹洗衣作饭,十岁时开始每日来回跑二多里路去西兴运河码头接果子卖,与爹爹旬相依为命,今日早上见爹爹在她母亲坟前告别,还叮嘱她以后清明冬至莫忘了来这里祭拜,那时雨很大,穆真真穿着草履,裙子下摆都被溅湿了,虽然穿着蓑衣,还是觉得身子被雨淋湿了一般很冷——

张原沉默了一会,杜松的六万军队在萨尔浒战役中几乎是全军覆没,让穆敬岩投奔杜松,会是送死吗,能不能改变什么?

张原道:“刀兵无情,生死难料,若你爹爹不愿意去,我不会勉强他的。”

穆真真觉得这么侧躺着与少爷说话颇不恭敬,便起身跪坐着,说道:“婢子也劝爹爹不要去,可爹爹决心要去,说这是少爷赐给他的良机,爹爹不想穆家世世代代都是堕民,爹爹要凭军功挣一个出身。”

张原也坐起身,说道:“穆叔这么想是对的,人生不过百年,有机会总要奋力一搏。

穆真真问:“那我爹爹能有机会立军功吗?”

张原心道:“努尔哈赤现在还不敢公开反大明,萨尔浒大战还有五年,穆敬岩武艺不凡,应该能在军中崭lù头角,行伍中的中、下层军阶是不讲究身份的,立军功就能获得提拔,凭穆敬岩当然不能改变萨尔浒的战局,关键是让杜松信服我——”说道:“你爹爹肯定能立军功,你也不要过于担心,大明军队数十万,从军者比比皆是,穆叔武艺高强,生存下去的机会要比别人多,是不是?”

穆真真点头道:些难为情道:“少爷快歇息吧,是婢子想得太多了,打扰少爷休息了。”

次日午后,两艘白篷船过了钱塘江泊在杭州运河埠口,正喜云开雨霁,张原即去涌金门外拜见钟太监,张岱、张萼与钟太监不熟,赴南屏山见黄寓庸先生去了。

钟太监见到张原,很是欢喜,先祝贺张原道试夺魁,笑道:“绍兴府小三元的名声如雷贯耳哪,明年乡试,后年会试,你是要连捷的,咱家现今是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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