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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一片伤心画不成-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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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该起床了。”我推推她,揉着眼睛披衣服下床。
阿不从床上跳起来,咦了一声道:“我昨晚竟然睡到这样死,竟连天亮了都不知道。”
我笑了笑:“连被子掉地上了都不知道呢。”
她说,怪不得梦里一直在雪地里转圈圈。
我打开窗,一股凌厉的寒气迎面扑来,定睛一看发现外面竟然已经被皑皑白雪所覆盖。
“果然是下雪了呢。”阿不哈了口气,伸了个懒腰说道:“阿不去给小姐打点热水。”
她拖着步子走出门去,过了一会儿听见她惊叫了一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都没想便冲了出去。
阿不看着我,一脸的惊悚。
“驿馆空了,一个人都不见了小姐。”
我说怎么会?便将信将疑地走了过去。却发现阿不说的都是真的,昨天晚上歇在驿馆的人真的好像凭空消失了,就连原本在驿馆的两个小吏也不见了踪影。
“让你披上斗篷再出来见人,你怎么又忘记了?”
陶青突然间地出现在了门口,远远地注视着我,弯弯的唇角带着一抹微笑,跟平时不同的是他的手中多了一把窄窄的银色长剑。
我说:见鬼,小青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昨天给我斗篷的那个人也是你吧?
他说:是见鬼,要不是皇上派我来,打死我都不会来这个鬼地方!
我听见他说起刘锦,心里一下子来了气,“他派你来做什么?”
小青的头撇了撇道,“先离开这里再说,这个鬼地方冷死个人了。”他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道:“呐,我的手都快冻肿了。”
“我们去哪里?我可不回皇宫。”
他扯了我的胳膊往外走,笑道,“去了你便知道了。”我一下子便火了,猛力摔开他的手道:“你先说去了哪里我再决定去不去,别老把我当傻子似的,烦!”
他笑得更欢,“哟,还发起脾气了嘿……走吧走吧,否则我点了你的穴,扛了你走。”他不依不饶地扯着我往外走,回头又对阿不道:“把你家主子的东西拿上赶紧走了嘿,不然留你一个人在这儿。”
我被陶青塞进了马车,一会儿阿不也拎着包袱爬了上来。车夫呼喝了一声,马车便缓缓动了起来,小青和另外两个身穿劲装的侍卫骑马跟在后面。
马车在崎岖的路面上走,一路摇晃地我差点浑身散架。
半路上,阿不问我道:“小姐,我们不用去托仑国了么?”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一连串的事件中我好像是被牵了线的木偶一般,一会儿被扯到东一会儿又被扯到西,下一步又不知道要被扯到哪里去。
我想起昨天晚上我跟阿不都睡得死沉死沉的,想来是所吃的饭菜被下了些料。
我长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等马车停稳了,我迫不及待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等下了地一看,登时傻了眼。
“小姐,这是什么地方?”阿不问我,我又将问题抛给了小青。
“这里是大金的边扈群马镇。”小青纵身下了马,将马匹交给身后的侍卫后看看我道:“跟我来。”
我一路走一路看,这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黄土坯的搭建起来的,房子均为矮圆柱形,配上尖尖的房顶不由让让想起东南亚国家的建筑。
小青带着我们到了一户人家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有个脸色黝黑的年轻男子领着我们进了屋。我见屋子不大,但却收拾地井井有条,屋内的装饰以红色和黄色为主,颇具异域特色。
刚进了屋子,有个老妇人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见到我们后便滴哩咕噜地讲了一通话,却是我们陌生的语言。
之前领我们进来的年轻人见我们一脸的茫然,憨憨一笑道:“哦,这位是我母亲,你们可以叫她仁金大妈。”
我们一听原来如此,便赶紧跟她问了好。
年轻人又指着自己对我们说:“我叫巴图。”他说的长安话有些怪怪的,不过倒并不阻碍交流。
后来我问过巴图他怎么会说长安话,巴图说他早年曾在长安混了一阵,还误打误撞地结识了一帮朋友,这其中就包括陶青。
巴图对小青的评价非常高,说他虽然身为高官却没有一点官架子,对人好得不得了。
巴图跑去厨房帮仁金大妈准备午饭,我让阿不去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房中只剩下我和小青。
我便问他道:“小青,你实话告诉我,送亲的车马队去了哪里?”
陶青笑了笑:“你自身难保,还管别人那么多做什么?”
“我以大金公主的身份下嫁到托仑国,这种事情岂是儿戏?”
“当然不是儿戏……可是这种天气大金公主的送亲车马被暴风雪包围而迷路,最后全部都冻死在了半路也有可能,对吧?”陶青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是说……他们全都死了?”
“都死了,还包括你也死了。”他呷了口茶,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我发现原本他那双总是笑意盈盈的双眸中竟然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气。
第二天,小青便离开群马镇走了。
之前跟在他身侧的两个侍卫却跟我一起留在了巴图家里。一开始他们总喜欢紧跟着我,后来我实在受不了,朝他们发了一通火以后,那两人才跟我离地我稍微远了些。
仁金大妈是个非常和善的女人,一天到晚总是在琢磨着做点什么给我们吃。她的手极巧,闲暇时,她便会盘腿坐在垫子上面,双手缠了线飞快得绕啊绕,第二天就能帮我编条头巾出来。
巴图要花很多时间照顾牛羊,最近一段时间外头都在下雪,牛羊没有东西吃,他便要从草料房中一担担地挑了草料出来喂食牛羊。
我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享受到了从来都未曾有过的自由。
甚至有时候呆呆地想,若是他们都将我忘记在了这里该有多好……
第三十六章
群马镇的天气很古怪,早上起来明明是朗朗的大晴天,到了晌午就变天了。先是狂风呼啸,紧接着下一阵细密的雪子,之后空中便飘起了鹅毛大雪。
到了晚上,天气忽而地又变好了,抬头望去尽是点点闪闪的星星,跟地上银色的积雪遥相呼应,让人觉得就像置身于神秘的冰雪王国之中。
因为积雪反光的关系,即使是没有月亮的晚上都亮入白昼。
住在群马镇的人们到了晚上没有什么应酬,所以他们总是天黑透前就已经上床睡觉了,习惯凌晨就起来外出干活,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严冬中的每一个晴朗的早晨都是应该珍惜的。
群马镇里住的百姓基本都是塔姆族人。
巴图告诉我说,群马镇离东煞很近,再往北走几里路便是边境了。群马镇的人跟东煞人讲的方言非常相似,大概就是因为他们住的太近的关系。
东煞人以前经常会冒犯边境,烧杀抢掠无所不作,他们见到男人就杀,见到女子就抢,东煞人来一回,群马镇就受一回重创,等他们走后镇子往往尸横遍地,一片狼藉。
我被他说得揪心,便问道:“既是如此,那你们怎么还住在这里,不找个地方搬走呢?”
巴图苦笑道:“搬走?搬去哪儿?我们虽然是大金的子民,却不算汉人,如果搬去关内,语言不通交流起来有问题不说,我们跟汉人的生活方式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要搬谈何容易。”
“那……你们以后准备怎么办?”
巴图笑了笑,“不怎么办,我跟你说的那是以前,后来朝廷派了驻军过来,跟东煞人交手了几次,他们见占不到什么便宜,所以现在他们也收敛了些。”
他伸了个懒腰,“天不早了,我该去睡觉了。”
阿不瞪了他一眼,“天才黑呢。”
巴图也不反驳,笑了笑站起身来,“晚上出去小心些,虽然这个时候东煞人是不会来,不过外面偶尔会出现几头饿急了的野狼。”
我笑道:“怕什么,我们有大内高手保护。”我朝着盘腿坐在不远处两人努了努嘴巴。
小青留下的两个人据说都是朝廷的一品带刀侍卫,一个叫玄武一个叫朱雀,年龄都在二十五岁上下。
当时听他们自我介绍的时候,我还开玩笑似地问他们,“那是不是还有青龙和白虎啊?”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说:“回公主殿下,确实有青龙和白虎。”
于是,我由此而判断,他们确实是高手中的高手。你看历史上的四大金刚,四人帮,四阿哥,四啥啥的,不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么?
于是我又问:“那你们用什么样的武器。”我心想既然是高手,用的兵器应该也很有个性才是。比如类似锦衣卫的剑盒,里面除了一柄利剑还能发各种各样的暗器;又比如飞碟状的血滴子,一收一放就摘了人头下来。
但玄武和朱雀拿出来的兵器却让我觉得很失望,玄武用的是长弯刀—类似日本武士用的那种,而朱雀用的却是两把短剑。
大概是小青跟临走前跟巴图打过招呼,因此巴图不太愿意我们白天出去小镇晃荡。他说:“你们跟塔姆族人的样子差太远了,一看就知道是汉人,何况最近天气不好,有时候还会下冰雹呢,拳头大的冰雹…… ”他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砸到这里就死了。”他的眼睛往上翻地只剩下眼白。
我说,是不是汉人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在东煞国,至于冰雹我们会小心的,一看不行就往家里跑。
巴图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出了事情我难以向陶大人交待。”
“那晚上没人,我们总可以出去一下吧,你老把我们关在小屋子里,我们也会……”我也把眼睛往上翻地只剩下眼白。我拍拍他的肩膀,“这样你也很难跟陶大人交待。”
巴图被我磨得实在没办法,只好答应我们等天黑透以后出去玩一会儿。然后又不放心地叮嘱道:“北边是驻扎的军营,没事情就不要过去了。”
阿不又凶他:“你怎么就这么罗嗦,跟个老头似的。”
他便好脾气地笑:“我是怕你们出事么。”
后来我跟阿不开玩笑地说:“没想到巴图这个虎头虎脑的塔姆族小伙居然有这么好的脾气,你要是能嫁个这么好的男人,我就放心了。”
阿不的双颊竟瞬间红透了,就像喝多了酒。
我们在晚上晃荡的时候,玄武和朱雀便远远地跟在后面。我跟阿不都穿了塔姆族男人的衣服,衣服是用巴图的衣服改小的。仁金大妈知道我们大晚上地要出去晃荡,就把巴图的衣服给剪掉了。巴图很委屈地说,那两套是他最喜欢的衣服。
“小姐,今天晚上我们去哪儿?”
“稍微走远一点吧。”我说,周围全都已经被我们给逛遍了。我想了想,“上次听巴图说,往北走有塔姆族人供奉保护神的庙宇,不然就上那儿看看去。”
“可是巴图让我们别往北走的。”阿不说,“那边都是驻军。”
“驻军有什么好怕的,都是大金的军队,何况我们不是有两个保镖么,大家都是朝廷的人。”
阿不挠挠头,“说得也是。”
我理了理衣服,将两手拢在袖管里,往前走了大约有半炷香的时间,远远地已经能望见夜色中有一座塔形的建筑,要比群马镇的普通民宅高出许多,我猜应该就是巴图口中的庙宇。心里一喜,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夜很静,耳边只听到脚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阿不说,“小姐,这儿可真静啊,静得人心里直发毛。”我看了她一眼,笑道:“说不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哦,等下就…… ”
我话音未落,玄武朱雀便突然窜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架起我的胳膊,拖着我就往回跑,他们两个的个头高出我一大截,我几乎被他们拎着走,只剩下脚尖还沾点地。
我愤怒地抗议了一路,但他们两个竟似聋了一般,一声不吭,只顾带着我拼命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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