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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盛明皇师-第2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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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对话加速了蓝玉的灭亡,因为朱元璋很愤怒,他无法忍受蓝玉挑拨自己两个儿子的关系,他认为这已经不仅是多管闲事了,更是唯恐天下不乱。

所以,有了这些关系在里面,朱棣并非是与蓝玉案完全无关的人。相反,他其实都参与其中,而且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定要说的话,蓝家的仇,其实还有朱棣一份。

夜殇是真的信错了人,朱棣不会为蓝家平反,反而会将她和蓝家一切有关的人全部杀掉。

第三百八十四章 恨别鸟惊心

卧房内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夜殇急急忙忙从小厨房跑了出来,手里还端着热好的牛奶。

墨瑶怀里抱着小小的男婴,不停的轻声哄着。

夜殇将牛奶端进屋里,说道:“真想不到养小孩儿这么累,比我在外面打仗都累的慌。”

墨瑶小心翼翼的接过夜殇手里的牛奶,笑道:“养孩子是精细活,跟你们在战场上的情况哪里能比呢。”

夜殇撇撇嘴一脸嫌弃,但还是能看出她十分喜爱这个可爱的小婴儿。

“名字就叫靖祺对么?”墨瑶温和的看着怀里的孩子。

夜殇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了抚孩子的小脸蛋,点头道:“是啊,平安吉祥,这个孩子是蓝家现在唯一的骨血,我不期待他有什么大富大贵,只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我父帅在天有灵也可以安心。”

墨瑶轻轻点头,看着蓝靖祺喝完奶之后平静的小脸儿,忍不住叹息道:“如果我们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多好。”

夜殇知道她话中的意思,既然已经足月,在外人眼中兰陵侯夫人已经平安产下麟儿,夜殇的假也就是休完了,该回京城了。

“过两天我先启程回京,你带着靖儿留在这里吧。”

听到夜殇这样说,墨瑶怔怔抬起头,她想表示反对:“可是我不想离开你身边啊。”

夜殇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道:“靖儿还小,禁不住总是长途奔波,而且按理说你现在还在月子中,怎么能跟着我乱跑呢?你就在庄里先带着靖儿,等到过几个月我自然会让清弟来接你们进京的,你们不在我身边我还不太放心呢。”

墨瑶知道她说的有理,只得点头同意,只说:“晚上我替你收拾行李。”

墨瑶也说不好为什么,这次夜殇回京让她心里觉得特别不安,到底这种不安的感觉来自何方她也说不上来,但就是会莫名其妙的觉得心里不踏实。

“磬,我不想让你回去……”墨瑶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但她也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任性罢了。

夜殇稍稍一怔,随即安慰的笑笑,道:“你放心,我只是回京城罢了,又不干嘛。”

墨瑶咬着嘴唇,她不敢把自己心里的不安告诉她,因为觉得那会让她的心情也跟着不好,所以只好忍下。

“嗯,你自己多小心。”最后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嘱咐,就抱着小小的靖祺目送夜殇离开的背影。

墨瑶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总是会看到她离开的身影,从相遇到如今,无论过了多少年,自己都已经习惯了这样,一次次的看着她离开。

夜殇启程返回京城的消息被纪纲提前知道,他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朱棣。

朱棣一直都没有动手对付夜殇,是因为他不想打草惊蛇,也是因为他不希望叶羽知道这件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朱棣是知道叶羽和蓝磬之间的感情的,这件事他多少也从江月那里听说过。

于是,得知夜殇启程往京城赶了之后,朱棣立刻下了道圣旨,任命靖国公叶羽为钦差大臣,替天子南下到南境巡边。而怜香长公主则破例可以跟随夫君一同出行,可以到南境探望远嫁云南的妹妹芷凝。

怜香一直纠结馨宁离不开自己,但最后朱棣说好歹馨宁也已经三岁了,有嬷嬷在身边就好了。

叶羽也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跟怜香一同出游了,便软磨硬泡劝她暂时放下馨宁,过一过二人世界。

“人多说做了母亲的女子眼里只有孩子,原先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倒是真的,自从宁儿出生,你眼里都看不到我了。”

这种好像在撒娇吃醋的话亏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口,怜香对这货耍无赖的样子一贯没辙,最后只好妥协。

“并非我眼里只有宁儿,她还那么小,怎么能轻易离开娘?倒是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跟孩子吃醋么?”

叶羽见她妥协,便嬉皮笑脸的搂着她的肩膀,道:“宁儿交给嬷嬷没问题的,你就放心吧!”

最后,一番纠结之后,叶羽带着怜香启程了,与他们二人一同出游的还有杨澈和杨雪笙。

将叶羽和怜香支开,朱棣决定隔离夏空和江月,毕竟江月如今快要足月,对夜殇下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风声的好。

朱棣以陪伴江月待产为名,让夏空搬到了贵妃居住的甘露宫中。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夜殇回京。

夜殇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他回到京城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入宫向朱棣报到,而朱棣早已在东暖阁外准备好了,只等夜殇自投罗网。

可怜夜殇刚刚踏入东暖阁的庭院,便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锦衣卫拿下。

夜殇怔怔看着从内殿走出的纪纲,她此刻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纪纲会与自己站在对立面。

内心突然的空洞让夜殇呆愣着不知所措,只是任由自己曾经的手下将自己牢牢的锁起来。

夜殇万万没有想到,同样的事情竟然会毫无预兆的发生两次,只不过,上一次被突然捉拿下狱的是蓝玉,而这次,换成了身为子女的自己。

朱棣冷着一张脸缓缓走出东暖阁,他看着夜殇的眼中稍稍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下定决心轻声说道:“将兰陵侯关入诏狱之中,等候朕的旨意。”

朱棣的命令果决而干脆,不带丝毫的情感。

然而,无论是此时铁了心的朱棣,还是呆若木鸡的夜殇,他们都在听到接下来那句话的瞬间脸色大变。

不知是谁突然大叫了一声,“太医!太医!贵妃娘娘不好了!”

夜殇猛地回头看向东暖阁的大门口,她目光的尽头,空洞打开的殿门外,淡淡柔靡的日光缓缓泻成温柔的霓裳,霓裳下是倒在平金地砖上的一袭绯色绣金团凤华贵宫装的江月,她身下流出的鲜血缓缓洇成一条长河,一点一点缓缓漫延,开出一朵惨烈的鲜红。

在如今的夜殇眼中,江月的身后是皇宫内无尽的黑暗,那么黑,像可怕的死亡一样,要吞没她柔软的身躯。

夜殇的头脑一瞬间一片空白,像有一把尖利的锥子在脑中用力地搅啊搅,她什么都顾不得了,本能地用内力震开抓住自己的锦衣卫,然后狂奔过去,紧紧抓住江月的手。

江月痛得脸都扭曲了,说不出话来,目光定定地盯着夜殇的脸,一滴清泪从她眼角滑落,她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朱棣很快来到江月身边,一把抱起她直奔内室,怒吼道:“太医呢?太医!”

夜殇重新被锦衣卫牢牢抓住,身上的镣铐捆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她再无力挣脱。而她只是傻傻看着眼前的地砖,看着上面江月留下的血液,渗入她的内心,和着刚刚夏空凄凉的悲鸣,形成了绝望的源泉。

第三百八十五章 难产

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全都被朱棣叫到了东暖阁,包括宫中所有经验老道的接生稳婆。

他们进来的时候,江月已辗转在内殿的床榻上。剧烈的阵痛如森冷的铁环一层一层陷进她的身体骨骼,环环收拢迫紧。

江月陷在柔软如云的被褥中,整个人如失重一般无力而疲惫。半昏半醒间的疼痛让她辗转反侧,眼前如蒙了一层白纱,看出来皆是模糊而混沌的,隐隐绰绰觉得有无数人影在身前晃动。

八月中旬的天气,守在床边的朱棣额头上全是晶亮如黄豆的汁珠,他顾不及去擦一擦,伏在江月耳边道:“月儿,朕在这里,你一定会没事的!”

似乎是听到他的声音,江月勉力睁开双眼,疼痛使她的视线模糊,看不清朱棣的脸,只是他身上玄黑色绣着明黄飞龙的龙袍映入她的眼中,显得如此刺眼。

强烈收缩的疼痛逼得喉头发紧,江月的声音干涩,吃力摇头,道:“我、讨厌!你的、衣服!”

朱棣瞬间愣在原地,他看着江月死死闭上的眼睛,似是不愿在看自己一眼。

心中的疼痛铺天盖地袭来,朱棣死死咬住牙,似是在经历和江月一样的苦痛。

江月腹中绞痛,一时无力说什么。良久,沉重呼吸的滞纳间隐隐闻得炉中催产香料里夹杂了薄荷的气味,清亮苦涩地刺激着她昏沉的头脑。

朱棣脸上的汗珠一层层地沁出来,他不时抬袖去擦,却总也擦不净的样子。

一旁的太医讷讷的过来跟朱棣说:“陛下,这里血腥太重,您还是移驾外殿吧。”

朱棣生硬的摇头,只道:“朕就在这里,看着她!”

太医在这件事上秉持着绝不让步的决心,继续劝道:“陛下若在这里,对娘娘和皇嗣都不好,您身上龙气太重,还是移驾外殿吧!”

朱棣实在无奈,只好站起身,转身向外殿走去。

那太医稍稍追上朱棣的脚步,低声问了句:“有句话微臣不得不问陛下,若是有什么不测,陛下是要保大还是保小?”

朱棣倏地一惊,狠狠伸手抓住太医的衣襟,牢牢盯住他,怒道:“什么保大保小!朕要她们母子平安,否则要你们太医院全体一同陪葬!”

那太医顿一顿,霎时面孔雪白,颓然苦笑,“臣……明白……”

然而,在床上的江月却突然睁开眼,看着朱棣的方向,道:“若真不能保全,就舍母保子。否则,即使你让我活了下来,我也必然会做出比自尽更加惨烈百倍的事情来。今日你虽叫我活了下来,到时也必定会后悔万分!”

朱棣当然明白江月的话是说给自己听得,他又是惶急又是气恼,脸色铁青叱道:“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没轻重的话,不怕不吉利么?!”

江月刚要张口说什么,却一瞬间觉得腹中阵痛一波又一波抵死冲上来,四肢百骸皆是缝隙般裂开的疼痛,浑身的骨骼似乎都“咯吱”挣开来。

太医的声音焦急不堪,向产婆道:“杵在这里做什么,娘娘胎动已经发作得这样厉害,还不上催产药来!”

江月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死死抓着云丝被的指节拧得关节发白,心底有低微得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呼唤。

一簇簇粉红烂漫的桃花,人间四月芳菲尽,山中桃花始盛开。仿佛还是在北平燕府明月轩时的日子,在窗口望出去,风吹过乱红缤纷,漫天漫地都是笼着金灿灿阳光的飞花如雨。

泥金薄镂鸳鸯成双红笺。

朱棣江月,终身所约,永结为好。

春深似海。凤凰于飞,翙翙其羽,多年所愿终于成真。

然而,榴花开处照宫闱,那明艳刺目的鲜红刺得江月大梦初醒,原来种种深情,竟然都抵不过皇权冷酷。

朱棣啊朱棣,我要如何恨你?又该如何继续爱你?

冷汗腻湿了江月的头发,昏昧中想着的尽是刚刚东暖阁外被镣铐捆绑的夜殇。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稍稍清醒一些,隐约听得外头一阵喧哗,内殿的门倏然被打开,有人疾奔而进。

江月正心中诧异何人敢在东暖阁如此大胆,却听得周遭宫人们的惊呼不亚于她内心的惊诧,“产房血腥,杨画师还是回避吧!”

然而,不顾周遭的劝阻,温柔的声音依然熟悉在耳畔,冰冷的指尖被柔软的掌心合住,“月,是我来了。”

那样温暖的声音,江月在蒙昧中落下泪来,依稀还是年少时,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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