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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亲爱的等等我-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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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起头来望着他,毫不畏惧地反问道:“人是你介绍的,选择是你给的,谈恋爱的自由也是你教的,现在反悔了?”
    这样是她头一次如此大胆地忤逆他。
    祁行的一颗心越沉越深,失望与痛苦交替来袭,就好像他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那颗心都不再完整。
    他养了她八年,八年时间竟然比不过那个相识不过数月的年轻人?
    他望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可是浑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在疼——这真是一种可怕又可笑的感受。
    陶诗死死地盯着他,慢慢地问了一句:“你气的究竟是什么?”
    ——是以为我怀孕这件事本身,还是因为失去了我?
    她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他的回答,就好像一句话的力量就足以拯救她……抑或彻底打垮她。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然而她终究还是失望了,因为面前的男人沉默良久,最终松开了她的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陶诗,养你八年,我以为我对你而言亦父亦兄,也有资格关心你的一切。我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你不自爱,不懂得自我保护,在这个年纪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还必须去承担不好的结果。”
    他的每一个字都说得稳稳的,好像这些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编排出来的,属于一个长者最正派最有资格说出的话。
    “我现在很失望,非常失望,痛心到没办法理智地和你沟通的地步。我给你一点时间,你也给我一点时间,我们都冷静一下,然后再商量解决方法。”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只留下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不痛不痒地砸在她心上。
    屋里一片狼藉,突如其来的沉默令陶诗几乎窒息。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这么激烈地开始,然后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结束!她要听的不是这种痛心失望的教导或者批评!
    陶诗忽然打开门冲了出去,在客厅里一把拽住祁行的手——她赤着脚,跑出卧室的时候甚至踩到了地上的玻璃碎片,以至于通往客厅的每一个脚印里都带着些血迹。
    可她没有理会,因为整颗心都已经拴在了祁行身上。
    她死死地拽住他的手臂,尖着嗓子朝他吼:“不准走!我不要什么时间去冷静!我根本不需要冷静!”
    祁行背对她,用一种隐忍克制的声音说:“陶诗,放手,别这么任性!”
    他知道自己不能留下来,现在的事态已经失控,继续留下来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陶诗拼命摇头,哪怕他根本看不见。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因为有种恐惧感深深攫住了她——如果这一次放他离开,那她就永远等不到她要的答案了。他会冷静下来,做一个最负责任最正派的长辈,再也不会有今天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刻了。
    因为那就是她所了解的祁行。
    而片刻的僵持就在这样的状况里结束了——祁行转过身来想说什么,却在看清楚地上的血迹之后倏地愣住。接着,他一把抱起陶诗,将她迅速抱到了沙发上,然后很快从书房拿来了药箱。
    陶诗就这样怔怔地坐在沙发上,低头望着那个正在替她上药的人。
    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焦躁严峻,仿佛正在面临什么折磨他的灾难。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这让他看上去老了很多。
    他哑着声音问她:“疼吗?”
    那语气就好像正在经历疼痛的人是他一样。
    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掉,她忽然伸手抱住他,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沿着面庞落下来的泪珠把他的衬衣都染湿了一片。
    那个男人沉默地任由她抱着,手臂在半空中僵了片刻,有回抱住她的趋势,然而最终却抑制住了那种冲动,转而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用一种平稳的语气说:“乖,别哭了,你这样我会心疼。”
    而在陶诗忽然间觉得自己还有希望的时候,他又残忍地扼杀掉了那点苗头,“我当你是女儿,或者是妹妹,你是不是也该懂点事,不要这么轻易让我陪你难过?”
    陶诗只能嚎啕大哭,痛恨这样一句话阻止了她憋在心里很久很久的那些东西。是,她没资格以德报怨,用他的好心来让他伤心,利用他的宠爱来要求他给不起的感情。
    可是她的爱情又该怎么办?
    终于,她擦干了眼泪,平静地望着他,“我想和陈冬亚订婚。”
    ***
    祁行最终也没有做出任何答复,只是沉默地离开了家。
    陶诗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拨通了陈冬亚的电话,第一句就是“对不起”。陈冬亚在那头顿了顿,才说:“为什么说对不起?”
    她没说话,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陈冬亚像是看见了电话这边的场景,慢慢地问了一句:“陶诗,你哭了吗?”
    她还是没说话。
    他低低地笑出了声,用一种语焉不详的声音说:“我喜欢你,你喜欢他。我为你难受,你为他难受……”
    最后,他叹了口气,“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冰天雪地里,陶诗穿着一件薄毛衣下了楼,一动不动地站在大树前等人。
    她身后有一盏昏黄的路灯,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好像一个幻影,随时随地都会扑哧一声消失掉。
    好像等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就在躲在车里的祁行气息不稳地想要下车去替她披上他的外套时,转角处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她口口声声说要与之订婚的男生快步走来,毫不犹豫地脱下大衣披在她肩上,然后用一种责备又急切的语气质问她:“穿这么少,你疯了吗?”
    她不答话,只是沉默。
    陈冬亚倏地把她揽进怀里,把她的脑袋往他的胸口一按,双手也握住她冷冰冰的手,“这样暖和点了吗?”
    她开始哭,没有声音,但浑身发抖。
    于是陈冬亚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抱着她,任由她哭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两个人的身影,这一次,依旧像是幻影。
    祁行坐在车里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只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双手紧握成拳,指节都泛白了。很久以后,当他再次睁眼时,看见的是那对年轻的恋人相互依偎着消失在转角处的背影,美得像是一幅油画,渐渐融进这片混沌岑寂的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状态不好,明天晚上会继续写T___T。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第一百次三十八次告诉自己;陶诗还是个小姑娘;对他所产生的一切感情都来源于对长辈的依赖。祁行喝完了最后一杯长岛冰茶;发觉这点酒精含量压根没办法浇熄他焦躁不安的心;于是将杯子砰地一声磕在柜台上,要服务员再拿一瓶威士忌来。
    周素凌打给他的时候;他只是看了一眼屏幕;然后就按下静音;将手机扔在了桌上;不再理会。
    所以几十分钟以后,当周素凌踏着大红色高跟鞋、穿着性感小黑裙来到他面前时;他抬头看她一眼;眼眸略微沉了下去。
    “你找人盯着我?”
    “两杯白兰地。”周素凌熟稔地向柜台后的调酒师打了个响指;然后似笑非笑地坐在祁行身边;唇角的弧度很迷人,“你就不能当做是我们很有缘分么?”
    “缘分?”祁行慢条斯理地把那杯威士忌放在桌上,微微侧身望着周素凌,含笑道,“我不信这种东西的。不过据说凡是和我有缘分的人,最终都没什么好下场。”
    周素凌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
    调酒师很快把白兰地端到了她面前,于是她也就恢复了平常的优雅,将其中一杯朝祁行推去,微微一笑,“心情不好的话,喝威士忌没什么效果,不如喝点这个。”
    祁行的视线落在那杯酒上,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想到周小姐还能喝烈酒。”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不然我怎么敢做和你有缘分的人?”周素凌的唇角越发上扬,身子朝微倾,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像祁先生这类人,普通女人哪里敢接近你?我要是没有点过人之处,恐怕也进不了你的法眼。”
    “那你倒是说说我是哪类人?”
    “这个我还真说不清。”转眼间,周素凌已经俯在他耳边了,用一种低沉魅惑的声音说,“总之不是善类,你说对么?”
    她的小黑裙开领极低,这样的姿势很容易就将衣服下的美好曲线露出些许,白腻的肌肤与一条墨蓝色的宝石项链相互映衬,越发动人心弦。
    她端起那杯白兰地,凑至嘴边正欲饮下,却不料祁行微微一笑,准确地捉住了她的手腕,模样恣意而雅致,“周小姐就打算这么喝了它?”
    周素凌一顿,用一种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祁行收回手来,端起了自己那一杯,与她的杯沿轻轻一碰,在悦耳动听的碰杯声里喝了一口白兰地。周素凌看着他雅致的侧脸与随着吞咽的动作微微颤动的喉结,眼神慢慢地暗了下来。
    那杯白兰地忽然变得比以前更醉人了。
    祁行轻而易举看见了躲在卡座里的那些鬼鬼祟祟拍照的人,却视而不见地牵起了周素凌的手,“跳舞吗?”
    他问得温文尔雅,可是并未得到女伴的同意就已经拉着她走向了舞池。忽明忽暗的灯光里,他的手牢牢地扣住了她的腰,将她狠狠地贴向自己,暧昧丛生,惊心动魄。
    周素凌心跳一顿,抬头便看见他那双漆黑灼人的眼眸,那里仿佛什么幽静阴暗的深渊,藏着一些她猜不透也看不明白的秘密。可也正是这样的阴郁与神秘将这个男人衬托得更加完美动人,激起了她的好奇心与占有欲。
    他捉住她的右手,引领着她环住自己的脖子,但在她的掌心贴上来之前,又优雅礼貌地问了一句:“May I?”
    如此道貌岸然的举动。
    周素凌忍不住笑着问他:“如果我说no呢?”
    “你不会。”他笃定地说,唇畔勾起一抹醉人的弧度,明明是自负到不行的举动却无论如何叫人无法心生反感。
    周素凌低声叹了句:“祁行,你骄傲自大的样子还真是……”
    “真是什么?”
    她眼神微眯,红唇大胆地贴在他的耳边,“真是性感到无可救药。”
    “那还真是多谢周小姐的谬赞了。”祁行笑得温文尔雅,余光将卡座里连续闪了多次的白光尽收眼底。
    ***
    中心广场的积雪已经有好几寸厚了,走在上面松松软软的,仿佛踩在云端。
    陶诗被陈冬亚的大衣裹住,只露出了一半的脸,无声无息地走在雪上。陈冬亚也没说话,跟在她后面慢慢地走着,视线一直没有从她纤细的背影上挪开过。
    直到她终于停下脚步问他:“你都不问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如果你不想说,我问了也没有用。”陈冬亚慢慢地说。
    “听你这语气,大概就算我想说也没什么必要了。”陶诗背对他,抬头看了眼黑沉沉的天空,“你都已经知道了,不是么?”
    像是被墨色浸染得濡湿黝黑的幕布一样,但是又有很多苍白的颗粒在不断落下,墨色无边无际,几乎要将整片大地都吸进去。
    陈冬亚沉默了半天,然后才伸手握住她冷冰冰的手,温言道:“一直看着天干什么?”
    她笑着说:“不想让眼泪掉出来。”
    虽然是笑,但无论如何听上去都像哭一样。
    陈冬亚托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脑袋按下来,低声说:“傻瓜,如果那样就可以不流眼泪的话,地心引力多有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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