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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江湖咸话-第4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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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蜂蜜的小刷子一顿,沧海道:“我这是最高礼遇?”

孙凝君心不在焉。

“嗯。”

“就是说在你们这几十人里,其中有一个就是阁主?”

“对。”

“你知道?”

孙凝君终于望向她,心情可不怎么好。“我知道,但不可能告诉你。”

沧海垂眸又很快撩起,“是霍昭?”

孙凝君直视不语。

“因为根本不在答案内的答案才最是难猜。”沧海浅笑,仿佛觉得十分有趣,又自得起来。“不过我知道肯定不是霍昭。”

“为什么?”

“因为她怀孕了。”

孙凝君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沧海耸了耸肩膀,撕下一条山鸡腿,“可以吃了。”却递与孙凝君。“你不知道?你们阁主肯定也不知道。霍昭,已有两月身孕。”

孙凝君接过,将沧海双眼望了一瞬。先咬了口鸡腿,齿舌烫疼,未品一味,却觉唾液猛增,轻咀慢嚼,奇嫩奇香,孙凝君眸光一闪而亮,连食数口,心中烦闷一扫而空。

“阁主不知道,”孙凝君抽空开言,食物热气由口频呼,在寒冬冻夜分外分明。“如果知道不会这样轻罚,更不会派她来接你。”

沧海扯下鸡头问:“吃么?”见孙凝君摇头,便私自食用。

孙凝君已丢掉鸡骨,又撕下一条翅膀。“你不用吃鸡头的,这只鸡虽不大,我也吃不下全部。”石外众女闻见烤鸡香味皆食指大动,只无人敢靠近。

沧海摇首笑。“我喜欢吃鸡头,确切的说是鸡脑仁。师父说吃脑仁会变聪明,这些年我在想他是不是在骗我,”耸了耸肩膀,“可是我已形成习惯,改不过来了。索性,不太难吃。”

孙凝君立刻愤怒道:“你还要变多聪明啊?!”

沧海笑。“阁主总不能是你?”<阁’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哦?”沧海挑了挑眉梢,仍未往心里去。“什么大事?”<阁’包括阁主都任你处置,哪怕你叫阁主嫁猪嫁狗都行,如果不能,为防你泄露秘密,你必死无疑。”<阁’这么多年来安然无恙,也就是说,从来没有人猜出过阁主的身份?”

第二百五十一章我就是只猫(六)

孙凝君点了点头。

“哎不是,”沧海茫然蹙眉,“说到底,你这是送我去死啊?”

孙凝君仍正色道:“阁主跟你赌命,你也得跟阁主赌命这才公平。”

沧海冷笑道:“你们阁主哪里赌命了?我猜出来她一定不会死,我猜不出来就一定会死,这事怎么看都是我损失比较大,何况百多年来全身而退者无一先例,死了我一个,你们阁主依旧风流快活!”<就是希望,希望就是生命,她选择了你,就是在赌她的命,你若死了,她的希望就死了,她的生命也跟着毁灭,从此对任何人任何事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活着便等同死了。不,”孙凝君顿了一顿,目光晦暗,“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沧海望着她算是优美的饿死鬼投胎的吃相,轻哼一声,没再言语。或许从医药学的角度来说,他也算认同这个说法。

押上整个人生的赌博,输了以后就算没死,也与死无异。

沧海道:“你们阁主也想……”想了半日也不知如何形容。

<阁’也是个事业,每一任阁主都不希望这个基业毁在自己手里,但是每个女人也都在向往幸福,所以她们宁愿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一个或许素未谋面的外人手里。”

沉默一会儿,沧海道:“我明白。可是我还是不甘心。”

孙凝君道:“阁主挑选破题人虽没有次数限制,但一般一任阁主只会选择一位。那个人就是她生命的寄托。你该知道,阁主这个位子有多少人想坐了,也该知道她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沧海忽然瞪大眼睛,“等等,你的意思不会是你们阁主看上我了?!”

这回孙凝君但笑不语了。

“天哪。”沧海道。

孙凝君抿嘴一笑,“你还是好好想想阁主的身份。”

沧海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真实身份啊……”又扭头去看唱起歌儿来的众女。“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你们阁主?”<阁’,阁主就会现身,以最高礼遇亲自迎你入阁。到时也会给你介绍各位长老姑姑,各房管事。”丢掉最后一根鸡骨,有些不好意思,“太好吃了,我一不小心……啊要不,我再舀碗粥来给你吃?”

沧海苦笑,“我只想知道,我会不会还没到阁里,就先被你饿死了。”淡淡望了孙凝君一会儿,微微笑道:“你该给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了?”

孙凝君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啊?”一字一顿道:“方外楼陈公子。”<阁’你就忍不住说了。”<阁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闻君游高唐(一)

“你们?”沧海斜睨挑着字眼,“你的意思是说你和阁主?”

孙凝君轻咬下唇思索。半晌,忽然抓起一大块鹿脯,献宝似的捧到沧海眼前,美目充满期待的小星星,兴奋极了。“喂,喂,这个是不是也可以烤着吃?你烤给我吃?”

沧海颇具兴味笑望了她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干粮也可以再烤一次。”

“好!”孙凝君立刻起身,“那我去多给你拿些!”

回转来见沧海依旧拨着火闲坐,鹿脯晾在原处,便颦眉道:“你为什么还坐着不动?”

沧海笑。“那就看你愿不愿意把你的锁子甲贡献出来了。”

孙凝君抱着一大堆食物愣住。“……你怎么知道我身上穿着锁子甲?”

沧海向她张开手心,“方外楼的情报天下无双。”

孙凝君撅了撅嘴,又乐了。乖乖脱下衣内所着,由沧海铺于火上木架,再拿肉脯干粮放在烧热的甲片上烤。

孙凝君又好奇又崇拜的看着沧海将各种香料酱料倾入碗中调和,再刷于烤食表面,嗅着阵阵浓香被火催动飘散。<阁’。”孙凝君道,“但是也有些人不这么认为,有‘醉风’撑腰,‘黛ch阁’?”<阁’我也不知道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我只知道,一日不离开,一日就要做坏事。有些时候根本是身不由己。”

静默一会儿。低低又道:“在阁里,不引诱男子就处处受制,被人瞧不起,总有一天你会受不了这样的日子而犯禁,之后就像怀才不遇总被掣肘的文人吃了五石散发癫发狂,又像终日自制忽有一天喝了人血的蝙蝠,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沧海道,“你们都想做阁主,这样至少能稍微主宰一下自己的命运?”

“不错。所以你该知道,阁主比你想象中厉害得多,也坚强得多。”

沧海耸了耸肩膀,算是回答。将面饼翻一个个儿。

孙凝君忽然抬起头,目光炯炯望着沧海,道:“我给你看我的真面目。”说罢,将手往面上抹去。

“哎,”沧海略惊,“你不怕……”

“怕她们看见?”孙凝君从脸上撕下一张面具,速度快得让人瞧不清楚,就像抬起袖子擦了把脸一样。

不错,就如擦了把脸。因为人皮面具下面,仍然是孙凝君方才的脸,与那张面具一模一样。若非她提前说知,就连对面的沧海都会以为她只是抬起袖子擦了把脸,更何况远处众人。

孙凝君顽皮笑了。“我聪明?”

沧海渐从惊讶恢复,无奈浅笑了会儿,才道:“为什么?”<阁’的女人不以真面目示人,事实也是如此。”

第二百五十二章闻君游高唐(二)

“但是我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要易容成什么样子,干脆就还是自己好了。不管是美是丑,只有面对自己的脸的时候,才最真实,最放松,才能正视自己的良心。”孙凝君语调轻快,“也能少做些坏事。”

沧海垂眸,却摇了摇头。

孙凝君不甘。“难道你认为我说得不对?”

沧海望着火焰沉默,又似犹豫,半晌方轻叹道:“那你又何必戴上面具?”

低柔语声如雷,猛烈炸响在孙凝君心中。橙色火光下年轻美丽的脸孔渐渐满布疲倦和寂寞,孙凝君自嘲笑了笑,“你说得对,我根本也是在自欺欺人。和那些躲藏在面具后面自诩侥幸的坏人没有区别,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给自己找借口罢了。”

“不过,”孙凝君抬眼,诚恳望向沧海,“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心内稍安,你能明白么?”

沧海轻轻点了点头。

两厢沉默。

石圈外众女子围着篝火唱跳,有人击打单面蒙革的小鼓,舞姿奇特而妖冶,她们又笑又叫,开心快乐,就像那些普通的女孩子一样。

沧海不由扭身去看,又听歌词,奇怪的是,歌声虽大,却怎么也听不清唱的什么。

身旁孙凝君忽然叹了一声,居然扯着耳朵将沧海的脸扳转来,垂下头颅面现异色,尴尬低道:“你还是不要听,不要看的好,那不是你该知道的东西。”

沧海茫然挑起眉心,一脸纯洁眨也不眨的望着孙凝君。

孙凝君以手加额,更叹道:“所以说那不是你该听该看的东西。”<阁’的舞蹈。”

“我知道啊。卷宗上有写你们有祭祀的舞蹈,可是我没看过现场哎。”说罢,又扭头去看。

“唉!”孙凝君两臂抱头艰难一下,忙将沧海揪回来,颦眉隐忍道:“告诉你不能看就是不能看!那么好奇做什么!”

歌声渐大,沧海却道:“你听不听得清她们在唱什么?”

“那是当然。”孙凝君一手揪着沧海,一手捂脸。

“咦?”沧海茫然眨了眨眼睛,奇道:“我怎么就听不清楚?”

孙凝君道:“那就是不叫你听的意思!”

孙凝君虽是随口,沧海却颇有些恍然,该是冥冥之中自有神护的意思。

沧海只得应了一声,道:“好,我不听,不看就是,那你能不能讲给我听听。”

孙凝君不悦了会儿,只得道:“她们在祭祀巫山神女和洛水宓妃。”

“哦,”沧海瞪大了眼睛,“做什么?”

“唉……”孙凝君又捂住脸孔,“……巫山神女和洛水宓妃是传说中的欢爱之神。”

“唔。哈?!”

孙凝君觉得他像只被敲晕之前最后一刻清醒难以置信的松鼠。

“为、为什么啊?”沧海抓着小刷子浑身僵硬。

“所以说你不能看不能听啊……”孙凝君不停揉按额角,“一会儿还有更不堪入目的东西呢。”

“啊?”沧海又茫然又惊震,却不敢再回头。

第二百五十二章闻君游高唐(三)

难过了会儿,又道:“这、这是谁定的那个什么神啊?”

孙凝君亦无奈道:“陈公子文采风流,不会不知道宋玉的《高唐赋》与《神女赋》?也该知道‘巫山**’所指?那么《洛神赋》与宓妃留枕自也不在话下了?”本是日夜耳濡目染之事,说与别人时也并非难以启齿,然而说与这少年却当真羞惭,无颜以对。

沧海果然语结半晌,怒斥道:“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心念一正,不由全身精神乃至百窍全部有意抵制,那阴歌乱舞这才渐趋丝毫不闻。

孙凝君却忽的“咦?”了一声,靠近沧海些,又离远一些,诧异几番,才又挪近,道:“好奇怪,怎么我离你近时那歌声就小些,离你远时歌声又大起来?”

沧海摇一摇头,也只当是内功所致。虽说心内厌恶,可终究是说好听是心思单纯,说不好听是没心没肺的小屁孩,总是勾搭着想看一看到底是怎生模样。

默默忍了一会儿,终是敌不过好奇,将头一扭,只见众女已是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多一眼还没瞧清楚,已猛然肝火大动,一挥手间,磅礴内息随袍袖舒展,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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