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童话的季节-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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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为奇奇的归宿奔走，找了几户想收养小孩的人家，他们来见过奇奇，都很满意这个漂亮安静的小姑娘。可是王眉心底却始终揪着心，怕万一送错了人家，那是对奇奇一生的影响，她已经愧对女儿了，现在唯一能弥补的就是为她选好一个能给她幸福，温馨，安稳的家。
但是时间不再容许她去慢慢考虑，随着她病情越来越严重，医药费的昂贵使经济困难起来。她辞去了保姆，搬到了低廉的租房里，一愁莫展。
就在她绝望时，意外的遇到了林南，开始，她也没想到林南会给她和奇奇带来什么，甚至心中还有一点怨恨。那天回去后，呆呆的看着女儿一个人安静的玩着，突然想到了林南。虽然很荒唐，但她却象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顾不得其它了。她知道林南是个善良的人，他们曾相恋一场，对林南的性格很了解，与其冒险把奇奇送进不知人心的陌生人家，还不如求林南收下奇奇，这时的她已经不管林南怎么想了，她要博一博。可是当王眉知道他还没成家时，她的神情绝望极了，她知道要单身的林南来照顾一个幼儿是多么难！
林南万没想到王眉的处境已经到了这种艰难的地步，他本想可以用别的办法来改善她的处境，现在看来这已不是能解决的问题了；他不忍看到王眉在绝境中看到的一点希望被再次破灭，也为一个濒死的母亲千方百计想着为女儿找一个温馨的家感动。而她想托付他的是这件事，确实让他为难了。
他既不忍心王眉带着遗恨离开这个人世，更不愿看到可怜的小女孩的命运被掌握在不可知的人的手里。小奇奇此时仍旧在玩手中一个肮脏的布娃娃，全然不知自己将被安排的命运。林南不禁叹息，他同样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给奇奇一个稳定温暖的家，能不能照顾好她，毕竟自己是一个单身汉。他思索了很久，知道王眉放在他身上的希望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奢求了，看着她因为绝望而发抖的瘦骨嶙峋的手，心中非常难受，他无法拒绝这个可怜的女人，最重要的是目前让她能安心的离开，不要再把遗恨跟随她到九泉之下。他真诚的说：
王眉，我很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你就放心吧，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不辜负你的期望，我会把奇奇当女儿一样好好爱护她的！”
二十四 林南的痛苦
王眉泪水汹涌而出，她知道善良的林南会好好善待奇奇的，她可以安心的离开这个又爱又恨的世界了。她不知怎么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枯瘦的手不停抖动，泪也止不住的流下来，这一切看得林南很心酸。 王眉心头的重负终于放下了，半个月后，她平静的走了。走之前她对林南说：“林南，这辈子我不能报答你了，只能在地下祈求好人有好报了。奇奇能托付给你，是她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如果奇奇的父亲回来找她，你就把奇奇给他吧，毕竟这是他的亲生骨肉。如果他不找奇奇，就请你照顾她了！”说完这句话，王眉也呼出了最后一口气，带着这个世界给她的苦难走了。
林南抱着奇奇点头，心里默念，你放心去吧。奇奇突然受了惊吓似的抱紧林南的头，黑亮的大眼睛恐慌的看着王眉，大哭起来，在那一刻，她也感受到了妈妈已经抛下她，永远离开了她。林南抱着这个柔软的小身躯，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他和奇奇之间有了一种奇妙的温软的感觉，从此和这个小生命维系了一起，相依为命。他为小奇奇找了个保姆来照顾她，日子也由开始的手忙脚乱渐渐的安稳下来，不久又送奇奇进了幼稚园。
有一天，小奇奇跟小朋友们都在等家长们来接。小奇奇滴溜溜的眼睛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小朋友欢呼的叫着爸爸或妈妈，兴奋的扑进他们的怀抱，然后她看着林南突然轻轻叫了一声：“爸爸。”虽然细声细气的，林南还是听得很清晰，他忙应了一声，眼睛也湿润了，心里涨满了柔软的浓浓的爱意，他抱紧了奇奇，他知道，奇奇已经真正接纳了他。
唯一让他担忧的是奇奇的性格，那个残缺的家庭伤害了她幼小的心灵，使她变得孤僻倔强，即使在幼稚园，欢快的小朋友也不能感染她；她太安静了，常常独自一个人玩，不理会别的小朋友，表情几乎是带点很不协调的冷漠，好象这世上没有使她感到惊奇的东西；林南真担心她会自闭，为此和幼稚园的老师想了很多办法，也无法改变她。
这个小女孩让林南感到束手无措，没想到我偶然的跟奇奇相遇，居然让奇奇开始有所改变，他说从那天起，奇奇少有的说起公园那个阿姨来没完，第一次看到显露稚气天真的奇奇，林南感到惊喜的同时也意识到我也许可以让奇奇寻回她的童年欢笑，所以他经常特意的制造让我跟奇奇在一起的机会，而且奇奇也真的慢慢开朗起来，尤其是那天她跟老师说谢谢那一刻，那真是林南最开心最快乐的一刻。
说到这里，林南的眼睛亮亮的闪烁着，那是蒙上了湿气的原故，我的眼睛也湿湿的，心中为这一对不是亲生的父女感动。
“那奇奇还不知道她亲爸爸来找她了？他是想带奇奇走吗？”
林南沉重的点点头，我不免带点气愤的说：
“当初是他狠心抛弃了王眉母女俩的，他根本没有负过一点做父亲的责任，现在他有什么脸面来要回奇奇？除了在血缘上，他没有任何资格做奇奇的爸爸！”
“就是这个血缘关系起关键作用，在道义上也许他要受遣责，可是在法律上是无伦如何也抹不去他们的关系，何况王眉当时也嘱咐过，他毕竟是奇奇的亲生父亲。”
我哑口无言了，事实胜于一切，这就是法律跟道义上的差别。这是个处处以事实作为依据的法律社会，道德只是人们心中一道自律的原则，往往在法律程序中起不了最关键的作用。
她的爸爸，方明和那个女人在外游荡了几年，凭借一张巧嘴和聪明的脑子做生意，居然也做得风生水起，在渐渐稳定下来后，他偶尔会想起王眉母女来，每次想到她们，心中就升起一些愧疚。王眉去世几年后，他才在朋友那儿得知了这个消息，王眉的凄惨遭遇是他不负责任造成的，在深深的悔恨中他想起了从来没正眼瞧过的女儿奇奇，这个女儿从生下来就没有得到亲生父亲的慈爱，为此，他自责内疚，在打听到奇奇的下落之后就赶来了，他偷偷的去学校看了奇奇后，又找到林南长谈了一次，表明坚决要接回女儿去，以担起他做父亲的责任，弥补他犯下的过错。
奇奇！我们同时想到了这个小女孩的性格。在这段时间，奇奇已经开始慢慢展现她童真活泼的一面了，每次她都会叽叽喳喳的跟我们说起了她班上的同学和事了，有了她这个年龄小孩子特有的好奇心和诸多想问的问题，她这个变化曾使我们都高兴异常；可是现在，如果真的再回到一个对她来说很陌生的环境，她会不会回到以前的孤僻呢？我们不无担忧的望向奇奇，她正睡得香甜安详，全然不知自己的命运会发生怎样的转折。
林南在抽烟，在印象中从来没有看过他抽烟，从他的动作中可以看到他凌乱的心情。这几年奇奇已经是他生命重要的部份，他们相依为命，视彼此为最亲的亲人，现在要把她交还给她的亲生父亲，这是林南难以割舍的，可是他又无可奈何，他的心情该有多复杂和痛苦。
而最担心的是奇奇会怎么样，她会接纳她的亲生父亲吗？会愿意跟他一起生活吗？她会因此再度孤立自己吗？依奇奇较一般孩子成熟的性格来说，似乎很难说。
林南浓眉紧锁，忧心仲仲。
第二天一大早，奇奇还没睁开眼就在叫爸爸，我捏捏她的小脸蛋说：“爸爸不在，你昨晚是睡在阿姨家的哦，你忘了吗？”
二十五 奇奇被接走了
奇奇睁开眼，嘻嘻笑着，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跳跳呆瓜早在房子里闹开了，正在很感兴趣的四处嗅嗅，熟悉环境，并把我的拖鞋叨到我的跟前，摇着尾巴，哈着舌头要吃的。
张罗完小狗，看看时候不早了，我只好把她拉起来，说：“小懒猪，起床罗，等会爸爸要来接你上学，咱们赶快去洗漱一下，好让爸爸看到一个漂亮的奇奇，好不好？”
“好的，阿姨快点，我的衣服呢？”小女孩一下子钻出了被窝，满床爬着找衣服，嘴里直囔囔。
帮奇奇弄好后，看时间不早了，我也匆匆的梳理了一下头发，奇奇满脸羡慕的看着我的头发：“阿姨的头发好漂亮哦！以后我也要留阿姨这样的长头发。”
“好啊，等你长大了才可以。”
“不要！我从现在开始就不让爸爸剪头发了，等我有阿姨那么大的时候，我就可以有很长很长的头发了，要一直拖到地下去。”小女孩摸着短短的头发满脸憧憬，我不禁又好笑又好气：
“现在留长头发，谁帮你梳啊？再说头发太长了也很麻烦的哦。”
“为什么？我就是喜欢长长的嘛。”
“留长头发得等你自己会梳才行，等你长大了就知道梳了。”
林南来接奇奇了，一夜之间他悴憔多了，清晰可见发青的胡子碴，可能整夜没睡吧。看到他这样子，我心里隐约感到一丝痛惜。他笑了笑，还没开口，奇奇已经叫着爸爸扑了上来，撒娇的摇晃着爸爸的手说：“爸爸，我也要阿姨那样的长头发，以后我不剪头发了，留着好不好？”
“好，不剪就不剪，跟阿姨说再见吧。”林南溺爱的揉揉她的头发。
奇奇象个快乐的小精灵，亲呢的依在林南身旁向我招手道再见，觉得有点酸楚，如果没有人来打挠他们，他们的生活会永远这样充满温馨欢乐。
连续几天阴雨绵绵，细细的雨丝，幽幽的，轻逸的飘着，空气潮湿而清冷，天空阴沉得象用淡淡的墨拔过一般，散发着浓浓的忧愁，却有一种难言的韵味，是另一种诗意。
下班后，缩在家里，听着空灵幽扬的音乐，呆看细雨纷飞，静静的，在窗玻璃上慢慢泻下一条条水痕，犹如一道道难看的蚯蚓爬过的痕迹，我的思绪也好象涣散在凌飞的雨中，无法集中。
想起好多天没看到林秋婕了，也不知她在忙什么，偶尔通过几次电话，也仅知道彼此都好而已，城市忙碌的脚步正在将我们慢慢分隔，疏远······
下班后撑着伞缓缓走在路上，雨丝纷飞，朦朦的，有点象飘然而下的细雪。一辆车停在身边，溅起的泥水差点沾在裤脚，林南摇下车窗说：
“安安，去看看奇奇，我们已经都跟她说了，她一直哭，帮我劝劝奇奇吧！”
我怔了怔，毫不犹豫的坐了上去，问：“奇奇见过她爸爸了？”
“是啊。”
到了林南家，我径直走进奇奇的小房间，奇奇正在哭泣，小小的身影耸动着，让人一阵心酸。我轻轻的把她拉到身边来。
奇奇哭得鼻涕泪水满脸，眼睛都红肿了，可怜巴巴的说：“爸爸不要我了，阿姨。”
我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鼻子也酸酸的，想到这可怜的孩子又一次要面对不可知的命运的安排，揪着的心始终放不下，只祈求她千万别再次把自己孤立起来！
我试着慢慢开导她：“奇奇，爸爸永远不会不要你的，两个爸爸都很爱很爱你，现在，你只是到另一个爸爸家里去，这个爸爸也还是你的爸爸呀，而且还多了一个疼爱你的爸爸，应该高兴啊，是不是？”
“可是我不喜欢那个爸爸，我不要去他家。”奇奇抽噎着，满脸泪水。
“奇奇，他是你的亲爸爸，爸爸会照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