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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此生仗剑任疏狂-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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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鄂明白大夫的顾虑,也确实感谢这一日的照顾,只是要他现在带季独酌走。。。。。。他眼睛向房门一瞟。之前他凭著心头一股失而复得的惊喜和痛苦强要他一次,虽然顾及著他的病情,下手诸般在意,但这短短一次就累得他昏睡了半日。季独酌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长时间走动。

他沈吟著,并不应声。那边大夫扑通一声,给他跪在地上,哭著说:〃这位英雄,今天早上沈家的儿子上山砍柴,被一群人围住,非栽赃他给什麽人通风报信,结果不明不白的就给人砍死在山头上。我妻子死的早,若是我再出了什麽时,下面两个儿子该怎麽生活啊。。。。。。〃

江鄂抿紧了嘴,一股无力感瞬间席卷心头。

房门内突然传来季独酌的声音:〃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季独酌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又何须别人来施舍?〃他重伤才醒,话里中气不足,但平日言谈里的傲气却更盛几分。

江鄂了解他嘴上一副对谁的都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把谁看的都重,只是碍於从小所受的教育,所以才把感情藏的极深。这次受伤,更是把他心底被压抑的真实感情统统逼了出来。被韩昌平背叛,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现在他这样说,其实心里多半难受的要死。

这样想著,江鄂苦笑一声,心里骂了句别扭小孩儿。却听得门内一阵细琐声,江鄂一怔,立刻推开门,只见季独酌已穿好了中衣靠在床头,细细的喘息著。

他重伤未愈,这一番折腾,後背的伤口崩裂出血,白色的中衣上染了斑斑点点的血迹。待见到江鄂开门,眉梢一挑:〃本公子的外衣呢?还不赶快给本公子拿来?〃

 

那大夫显然早就有了打算。听到季独酌这样一句,立刻吩咐下人捧了衣服来:〃这位公子,你原本的衣服已经破的不能穿了,这件就先请公子凑合著吧。〃

此时此刻,江鄂若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只能由这家夥任性著胡来。只能接了衣服,给季独酌穿上。那大夫虽然胆小怕事了点,但仍不失为一个体贴的好人。且不说自己身上这件就是大夫所赠,光说捧给季独酌这件便可看出大夫的细心。衣服料子虽不如季独酌之前的正宗苏绣来的昂贵,不过却是一件青底子蓝碎花的棉袄,大冬天的,实在比他之前单薄的打扮舒适很多。

季独酌换好了衣服,脸上之前的怨色也挂不住了,干脆手掌一摊,继续无赖:〃本公子的扇子呢?〃

〃扇子?〃大夫想了想,〃之前好像是有见过。。。。。。啊啊,我想起来了。我见公子的扇子散了,便吩咐下人和公子身上的破衣一起烧了。〃

〃烧了?〃季独酌眼睛瞪得奇大,口气有些急切,〃还不快去找回来?!〃

〃烧了都有两个时辰了,估计早就化成灰了。〃大夫被他一喝,心里不安,恐怕这人临时变了主意,又要住在自己家里,连忙赔笑,〃我这里还有几把扇子,马上就命下人跟公子找来,公子若是喜欢都拿走也无妨。〃

季独酌从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一种无怒自威的压迫感浑然天成:〃扇在人在,扇亡人亡。就算是扇子灰,也给我捡回来。〃

大夫被他吓得够呛,心里知道这是个不好说话的主儿,一边暗骂自己流年不利,一边急忙出去找扇子灰。幸好之前焚烧衣服的灰还没到,否则真不知道该怎麽搪塞这个瘟神。

 

见他离开,季独酌摊开手:〃江大侠,酒葫芦。〃

江鄂知他好酒,所以一早就给葫芦里灌满了酒,此刻他一问,便立刻拿来递到他手里。季独酌接过葫芦,拔下塞子,闻了闻,只觉幽香扑鼻,四肢百骸的疼痛瞬间都消失了。只是一想到自己中的毒,只能长喟聊以自慰,黑著脸把葫芦塞儿重新塞上了。

江鄂不晓得他中毒不能饮酒,见他只闻不饮不禁觉得奇怪。正待要问,忽听门外一声尖叫,那个大夫捧著个事物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进来。

 

〃这,这。。。。。。这是什麽怪物?为什麽明明烧了半天居然还没变成灰?〃大夫将手中的东西伸到季独酌面前,苍老的掌中躺著白花花的一块布。

这布江鄂识的,正是季独酌那柄素白绢扇的扇面。可是。。。。。。寻常的绢子遇火即著,没道理烧不化啊。他不由得凑近扇面细看,这扇面不但烧不化而且之前一场血战,连半分血迹都没染上。江鄂眼珠一缩,头一次注意到见白色的绢子上隐隐有著龙翔青云的图案。心头咯!一声,瞬间,想到江湖上那个和燕山贝家一样属於传说的存在。

十三年前,白衣的恶魔。

叱吒风云的东风山庄。

他皱起眉头,仔细地审视季独酌的面容。这个家夥,这个家夥,果然永远都没办法让人猜得透。

罢,罢,罢,事到如今,反正不会再坏了,由他去吧。。。。。。

 

第十三章(1)。一腔温柔向谁诉

 

风雅颂这场变故来的快,季独酌和江鄂也没什麽准备。幸好季楼主大手大脚惯了,原先的衣服里备著不少银票和碎银子,大夫分文不少的将钱还了给他。他二人付了十两银子的诊金,又给了二十两的封口费。三十两雪花银,平常人家三四个月生活费,把大夫惊的瞠目结舌,暗自腹诽:果然是个骄奢淫逸的败家公子。

江鄂背了季独酌刚一离开大夫家,便听屋内大夫吩咐下人把他们之前睡过的被褥撤换下来烧掉,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悦。这大夫虽是个好人,却也是个俗人,见不得分桃断袖,就是一床被子也嫌脏,非得烧掉不可。

季独酌把自己的脸凑在江鄂的脸上蹭了蹭,细声笑道:〃众生百态,各自不同,我们何必要强求别人都同我们一样呢?〃

江鄂沈默了一阵,终究没再说些什麽。

 

冬天天色暗的早,他二人赶在天色完全暗下来前出了镇子,镇外是一片矮山密林。外面的雪停了有半日,厚厚的雪堆在林间,整个天地间一片素裹银装,不时有几只鼯鼠在林间滑翔而过,静谧的林间间或传来树枝被雪压折的脆响。

民间有言:下雪不冷化雪冷。下午时雪化了一半,到了夜间又重新冻上。此刻夜风吹来,卷起雪渣子,刮在脸上如刀割一样生疼。

季独酌帮江鄂抚去脸上的雪屑,轻声问他:〃冷麽?〃

〃没关系。〃

江鄂这样应著,季独酌却只是更紧的抱住江鄂,试图用自己身上的体温给他挡去寒风。他往日过的都是奢靡的日子,冬天里燃著手炉,温一壶美酒,优哉哉的观梅赏雪,所以自然不知冬天里两个人若是隔著棉袄抱在一起,外衣上的寒意反而会让对方更冷。被他这一抱紧,江鄂只觉有股寒气透体而入,嘴巴开了开,终究欲言又止。

难得这个没心没肺的会季独酌学著体贴人,唉。。。。。。冷就冷吧。

 

二人在雪里走了有一阵,忽听不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江鄂暗叫一声不妙。之前在镇子里,因为不少人活动,所以他们的脚印混在人群中,并没什麽特殊。而今,出了镇子,这深山老林,鲜少有人烟,雪後自然会留下只属於他们的脚印。

怪不得在镇子里他们离去的如此顺利,原来安陆等人就是计算好等他们离开镇子後,轻而易举的一网打尽。

此刻季独酌也注意到了对方轻易的看破了他们的踪迹,他轻轻叫了一声:〃江大侠。。。。。。〃

还不及说下面的话,江鄂已将他从背上移到怀里,低声嘱咐道:〃抱稳我。〃倒提一口真气,施展开上天梯的功夫,几步攀上树枝,在密林的树枝间纵跃而去。

毕竟天色已晚,树上的雪纵然被他踢下来,但有黑暗的掩护,失去积雪覆盖的树枝自然会融进夜色里,要想一下子找出他们行动的方向也不容易。

 

季独酌躺在他怀里,随著他几番纵跃,叹了口气。

难得看到自负天成的季楼主的会叹气,江鄂微微一愣,不解道:〃怎麽了?〃

季楼主下意识的做了一个摇扇子的动作,才想起来自己贴身的扇子只剩一块碎布,嘴角一瞥,万分郁卒:〃江大侠,你心思敏捷,随机而变。在树上跳来跳学飞鼠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只可惜。。。。。。〃

江鄂太阳穴一跳,想到某些人乌鸦嘴到一向好的不灵坏的灵,赶忙问道:〃可惜什麽?〃

〃可惜你忽略了两点最重要的问题。第一,你自己本就有伤在身,又耗了十年功力,撑不了多久。第二。。。。。。〃季小楼主麽指一弯,指著身後,伤脑筋的说,〃第二,追踪敌人,不一定只靠脚印。〃

 

果然,少时。

静谧的林间突然传来连片的犬吠声,惊的群鸟乱飞。

季独酌眼睛一亮,一幅头痛非常的样子:〃老刀这家夥谨慎了一辈子也总有失足的时候嘛。他手下说什麽汉阴会驯养追踪犬十条。依我看,连二十条都不止。而且听这声音,多半还有条我垂涎了很久的西域藏獒呀啊。〃

他嘴上这麽说著,浑身上下却一扫之前的压抑悲伤,散发出往昔那种跃跃欲试的神采来。

遇强则强,果然是风雅颂的主人。

虽然他能摆脱郁闷江鄂感到很高兴,不过一想到帮他摆脱郁闷的原因,江鄂就忍不住太阳穴突突直跳,突然间有些同情风雅颂三位长老。

耳听得犬吠声越来越近,而自己体内的真气也确有不济的兆头,江鄂的手掌在季独酌臀上狠狠一拍:〃有什麽办法就快说。〃

眼神一闪,季独酌笑得既纯情又妩媚。

 

季独酌选定一棵约摸五六十年的老树,向江鄂努努嘴。刹那间,银光如电,划破黑暗。江大侠手持冷剑水精立在一旁咳嗽了一声,那棵老树树干部分的树皮应声而落。他二人又各自从衣角扯了一块布,分别沾上自己伤口的血,扔在雪地中。

一切准备停当,江鄂抱著季独酌坐在树皮中,手掌一挥,一道掌气向附近的一株大树袭去。他的劲儿用的极巧,不但那棵树上的雪没被震落下来,反倒是承载著他二人的树皮借力转力,像是船一般在雪中飞速向前滑去。

风声破空而来,在季独酌耳边呼啸而过。江鄂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掌气不断拍向四周的树木,那树皮船速度越来越快。

季独酌兴奋得呀呀大叫,平日里那些翩翩君子风度早就抛到脑袋後面去了。他笑著说:〃这个主意好吧?我以前早就听说北方关外有一种叫雪爬犁的东西,用在雪上,不但不会留下半点痕迹,还会像船一样乘风破浪。〃

这雪船速度极快,身边风声呼呼。江鄂怕他吃进冷风对身体不好,把他的头按进自己胸口,顺便小小的郁闷了一下:这个妖孽!其实他出这办法,根本就是想玩而已。。。。。。我居然还依了他。。。。。。

越想越郁闷,江鄂对天长叹,忽觉此後人生黑暗,便如这浓浓夜色,永无翻身之处了。

 

他两人玩的高兴,却忘记了一件事。这仿造雪爬犁造出来的简易雪船两个人谁都没有驾驶经验,江鄂一掌一掌击出,雪船的速度越行越快,到了最後便如在雪上飞翔一样。

忽然,山林一转,林间豁然开朗。江鄂心头一跳,只觉身下猛烈的一颠,整艘雪船就在同时腾空而起。

他不及细想,几乎就是习惯性地把季独酌护在怀里,一阵剧痛就随即重重击在後背。四周白雪飞散,他二人在雪地上滑出丈余,待冲力停了下来,雪已盖了他二人一身。

 

季独酌勉强从江鄂身上爬起来,伸手去摸江鄂的脸:〃江鄂。。。。。。〃

江鄂短短的嗯了一句,下面的话还没说,喉咙一甜,一口血猛的从喉咙里咳了出来。

一见他吐血,季独酌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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