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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巫婆的女儿-第11章

小说: 巫婆的女儿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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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伞冷冷地说:“你是谁?”

    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你看我光顾高兴了,忘了介绍自己了,我是这个饭店的老板,我叫张胖,熟悉的人都叫我胖胖。”

    苏小伞觉得这个人特别憨厚,根本不像是黑道上的人,如果他真是黑道上的,还给她打什么电话,直接把陈怀远做了不就成了。苏小伞说:“张老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胖又抹了一把汗,叹了口气说:“你看看,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了,都是你丈夫给闹的。中午的时候,你丈夫和一伙人来店里吃饭,要了最大的包厢,点了很多酒菜,我看着心里高兴,你想,现在做生意不容易,有这样大吃大喝的顾客,我能不心花怒放吗!他们也真能喝,一直从中午喝到晚上,白酒都喝掉了20多瓶。可是,到最后,那些和你丈夫喝酒的人,一个个全走了,就剩下你丈夫一个人。那些人走时都说,你丈夫会买单的。我相信了他们的话,就找你丈夫买单,可他醉得不成样子,趴在桌子上打呼噜。我让服务员给他灌了醒酒汤,喝完醒酒汤,他有了些知觉。我告诉他,他朋友都走了。他显得十分吃惊,骂那些朋友不够意思,也不带他一起走。说完,他就站起来,摇摇晃晃要走。他要是走了,我找谁要钱去呀,他们点了那么多酒菜,要是跑单了,我这一天就白做了。我肯定不会放他走的,就把他拦了下来,让他买完单再走。他瞪着眼睛朝我吼,说又不是他请客,买什么单。我说,是你的那些朋友说,你会买单的。他气得破口大骂,骂那些朋友不是人。骂完后,他对我说他身无分文,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要我看着办。我想今天是碰到无赖了,我是个老实人,可老实人也会发火的,听了他的话,我火了,把厨房的厨师全部叫出来,把他按在包厢里,不让他走,除非付了账!他就在那里不停骂人,还砸酒瓶子,弄得我们饭店一个晚上都没有生意,进来想吃饭的客人都被他吓跑了。我是亏大了!我越想越气,怎么也不能放他走了,真把我逼急了,我就揍扁他!后来,他也没有办法,就告诉了你的电话,让我打电话给你,而且说你是他老婆。”

    苏小伞臊得脸上热烘烘的。

    她没有看到陈怀远,那包厢门口站着几个厨师模样的人,他们冷冷地望着苏小伞。

    她说:“我不是他的老婆,他搞错了!你们把他杀了吧,他活该!”

    说完就要走。

    张胖拦住了她,拉着苦瓜脸,哀求道:“苏小姐,你走不得呀!不管你是不是他的老婆,毕竟他和你也是有关系的,否则你怎么会来呢。求求你了,替他把账结了吧!退一万步说,你就是生气不理他,就可怜可怜我吧,我是外地人,到上海开个小饭店讨生活,也不容易呀,钱赚不了多少,还受气,活得就像孙子一样,谁都可以骑在我头上拉屎,什么工商,什么卫生,还有地痞,他们根本就不把我当人哪!苏小姐,看你人长得漂亮,也是有文化的人,你就可怜我一回,把账结了吧!我怎么可能杀人呢,你看我这张脸,像是杀人的脸吗?我只是一时气不过,说的浑话,你千万不要当真。求求你了,苏小姐——”

    苏小伞看着他可怜兮兮低三下四的样子,于心不忍,谁都有难处哪!

    她叹了口气说:“多少钱?”

    张胖脸上浮起了笑意:“小杨,把客人的账单拿过来。”

    收银台的那个女孩子拿着账单走过来,圆圆的脸上有股怨气。

    苏小伞接过账单,看了看,倒抽了一口凉气,天哪,这么多钱!账单上显示他们这顿饭吃喝掉了2635元。她把账单还给小杨,难为情地说:“张老板,我没有带这么多钱。”

    张胖焦虑地说:“你,你带了多少钱?”

    苏小伞说:“2000。”

    张胖嗫嚅地说:“这,这——”

    苏小伞控制着自己糟糕的情绪,冷静地说:“我真的没有带那么多钱,你看我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有钱人,能够带2000块钱出来,已经很不错了,如果到了月底,200也够呛,你看怎么办吧。如果你觉得不行,那我也没有办法,我走了,他和我没有关系,你们要把他怎么样都可以,我没有意见。”

    张胖想了想说:“唉,算我倒霉,碰到了这样一帮人!2000就2000吧!”

    苏小伞把2000块钱给他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饭店。

    街上的行人稀少,冷风飕飕。

    她站在街边等出租车。

    苏小伞浑身哆嗦,感觉自己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她突然特别想念继母杨雪莉。

    如果杨雪莉还活着,会在这个寒冷的深夜把她领回家。还想到了亲生母亲,她到底是谁,身在何处?如果她知道苏小伞过着如此凄凉的生活,会不会心痛?会不会向她伸出温暖的手?

    苏小伞眼睛湿了,眼前一片模糊。

    这时,她听到走出饭店门的陈怀远醉醺醺地破口大骂:“宋庄,你这个王八蛋,不是说好了你请客的吗,你怎么账也不结就跑了,我操你祖宗八代!你他妈的不要再让我碰见!碰见你一次暴揍你一次!”

    苏小伞回过头望了望他,顿时感觉这个人是那么的陌生,仿佛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是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

    她的心也特别疼痛。

    该不该把这个陌生人带回家?

    出租车来了。

    车开动后,苏小伞发现陈怀远在寂寥的街上疯狂地追赶着自己乘坐的出租车,然后扑倒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苏小伞让出租车司机把车倒了回去。

    出租车司机是个厚道的人,帮助苏小伞把死尸般的陈怀远弄上了车。陈怀远的头趴在她的大腿上,睡得很沉。苏小伞无奈而又凄凉地望着窗外,心像个巨大的冰窟,没有一丝温暖。

    她想,是不是越是渴望温暖的人就越得不到温暖?

    越是不想受到伤害的人受的伤害就越深?
《巫婆的女儿》  第二部分 坠入黑暗的深渊
陈怀远醒过来,发现自己和衣蜷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他浑身无力,两个太阳穴痛得厉害,像是有两根钢钉插在上面。他歪了歪头,看到了坐在面前的苏小伞,阳光从窗口透进来,将她苍白的左脸照亮。她的眼睛红肿,显然是哭出来的。

    陈怀远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

    苏小伞柔弱的手是块冰。

    她的手从他的手中轻易地挣脱出来,淡淡地说:“不要这样。”

    陈怀远闭上了眼睛。

    苏小伞心平气和地说:“怀远,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陈怀远的眼睛还是闭着:“谈什么?”

    “我们分手吧,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可言了,这样下去,很没意思。我看不透你的心,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我不想为了你活得那么累,你应该明白,在你眼里,我什么也不是,你想走就走,想去喝酒就去喝酒,根本就不顾及我的感受。我是人,不是你的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真的,我没有办法再忍受你了,你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就像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陈怀远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紧紧地咬着牙。

    苏小伞不说话了,把脸转向了窗外,窗外阳光灿烂,心情却无法晴朗。

    陈怀远突然睁开眼说:“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苏小伞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心里悲哀极了,他永远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而是怀疑别人有问题,自私到了极点。

    他提高了声音:“我问你,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苏小伞还是没有回答他。

    陈怀远掀掉身上的被子,弹簧般从沙发上跳起来,嗓音沙哑:“我如此爱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你一定是爱上别人了,我算看出来了,怪不得我这次回来,你对我如此冷淡,还要赶我走!你安的是什么心呀!”

    陈怀远这些话怎么能够厚颜无耻地说出来!

    苏小伞很后悔昨天晚上去给他买单,还把他拉回来。

    她只是凄然一笑,站起身,准备到卧室里去。

    陈怀远疯狗般朝她扑过去,双手抓住了她的双肩,使劲地摇晃:“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说呀,说呀——”

    他的双眼血红,干瘦发青的脸扭曲着。

    苏小伞挣扎着:“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陈怀远根本就不理会她的感受,抓住她双肩的手紧紧地勒进了皮肉里,还是使劲地摇晃,声嘶力竭地说:“你说呀,说呀,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

    他疯了!

    他疯狂的样子让苏小伞恐惧。

    泪水从她红肿的眼中滚落。

    陈怀远气急败坏地把她推倒在地,苏小伞的额头重重地磕在电视柜上,钻心的疼痛!

    她伸手摸了摸额头,上面有粘粘的血。

    陈怀远见到血,呆立在那里,脸色铁青,浑身瑟瑟发抖。

    苏小伞缓缓地站起来,愤怒地瞪着他,大声嚎叫道:“王八蛋,我就是爱上别人了,怎么样!你他妈的还是个男人吗,活该戴绿帽子!你给我滚,远远地滚开——”

    陈怀远两腿发软,跪了下来。

    苏小伞继续嚎道:“别演戏了,王八蛋,赶紧给我滚蛋——”

    陈怀远突然抱头痛哭,边哭边嚎:“小伞,我错了,我不要离开你,不要离开你——”

    苏小伞冷冷地说:“你不走,我走!”

    她把还剩下的3000块钱取出来,放进皮包里,走出了家门。

    我又害了一个人。

    赵燕从架子床上一头栽下去,惊叫了一声后,就没有声音了。我大叫道:“不好,赵燕出事了!”有人就拉亮了灯,大家纷纷下了床,围了过来。赵燕头上的血流了出来,在砖头地板上慢慢地洇开,她已经不省人事。大家面面相觑,惊恐万状。我说:“大家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叫人把她送医院!”她们还是愣愣地睁大惊恐的眼睛,像是中了魔咒。我十分清醒,又害怕又内疚,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景象。我不顾一切地背起赵燕,冲出了宿舍的门。
我没想到,聪明的赵燕那一摔就毁了她的一生,她的脑袋竟然摔坏了,等不到毕业就退学,离开了我们。还有几个月我们就毕业了呀,她却等不到那一天,我心如刀割。特别是她父母亲来取走东西时,那凄惨的样子让我泪流满面!是我害了她,可我没有勇气向她父母亲忏悔!这一次,我没有用刀捅自己的肚子,而是对黄鼠狼说:“你想让我死吗?如果你再这样害人,我就去死!带着你一块去死!让你和我一起被埋葬!”它用一贯的沉默对待我,什么也没有说。它越是沉默,我就越恐惧,我离不开它,它也离不开我,可是,只要它还存留在我的体内,可怕的事情也许就会再次发生。恐惧就这样折磨着我,深深地折磨着我。

    自从赵燕出事后,同宿舍的女同学们就再没有说我什么,也没有给我造成什么难堪。相反地,她们总是对我笑脸相迎,以礼相待。尽管如此,她们无法掩饰恐惧的目光,是的,她们对我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感,仿佛我是恶魔。就那样,一直到大学毕业。我相信,她们对我的恐惧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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