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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7.风的预谋-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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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的事往往就是这样,当你不希望它来的时候,它偏偏就来得特别快。高竞最担心的台灯事件终于还是在第二天爆发了。
晚上7点,高竞一进门,莫兰就面无表情地把他叫到餐桌前,向他出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陈丽莲的死尸照,这张照片,之前他在翻阅真爱俱乐部的资料时早已看过了。
“怎么啦?一具尸体而已。”他困惑地把照片还给了她,心里有些不安,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再仔细看看。”她冷淡地说。
“你怎么了?我知道这是陈丽莲的照片。”她的表情让他心里的不安加深了,他开始在餐桌上搜索可能的线索,蓦然他发现餐桌的一角赫然放着一台录音机和两卷磁带,他的心陡的一沉:她听过了,难道她已经一个人听过录音带了?
他把目光从录音带上收回来,却发现她正咄咄逼人地盯着自己。
“再仔细看看。”她冷冷地说。
“莫兰……”他想说话,却马上被她打断了。
“你好好看看她,这就是跟你同居四个月的女人,你可不要说你不认识她。”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但她的态度却让他发憷。
他注视着她,因为紧张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上次你翻资料的时候,居然装作不认识她,我真佩服你的演戏功夫。高竞,看来我得重新评估你了。”她语含讥讽,同时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
他咽了一口唾沫,决定说出实情。
“我没有演戏,莫兰,我的确不认识陈丽莲,因为跟我在一起的人不是她。”他担心因为自己太想辩解而突然大光其火,因此他说话的时候尽量控制自己的音量,以免因为太激动而让它超出正常的分贝,同时他紧张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转过身,脸上一点都没有显出惊讶的表情。
看来,她早猜出对方不是陈丽莲了,但她要他自己承认。想到在这种时候,她居然用话套他,他不禁有些生气:难道你就不能开门见山地问我吗?难道你是怕我不承认吗?我是这种人吗?
她并没有注意他的情绪变化,径直走到了餐桌边,按下了录音机上的PLAY按钮。
“高竞,来听听这个。”她说。
录音机里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我工作的商场里。我是维罗尼卡水晶台灯专柜的售货员,他那次来是为一个朋友挑选结婚礼物的,我问他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台灯的,他说是无意中看了电视广告。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好像很疲惫,于是,我就让他在沙发上靠一会儿,我问他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他说他刚刚完成通宵工作,等会儿还有事,现在是抽空过来一趟,他让我快点给他推荐一个,他付完钱就得走。他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一边抽烟,一边听我介绍。当我向他推荐一盏名叫‘暗恋之心’的台灯的时候,他显得很感兴趣。我向他解释说,在维罗尼卡,每盏台灯都有它的主题,这盏台灯寓意是,无怨无悔地爱一个人直到永远,这份心意就像水晶一样清澈纯洁。
“他眨巴着眼睛听着我说,好像快睡着了,又好像在想心事,然后他马上拍板说就要这个。他的爽快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想我就是这样对他一见钟情的。所以我故意说他挑中的台灯现在没货,等第二天有货了,我找人给他送去,他说好的。于是这样我就得到了他的电话号码和家庭地址。”
听到这儿他想开口辩解,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打算继续再听下去。
莫兰快转了一会儿录音带,再次按下了PLAY键。那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们的第一次是在他的车上,那已经是他买台灯以后的好几个星期了,我没想到会突然接到他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求我出来见见他,我本来不想去的,但一想到他那挺拔的身材和忧郁的眼神,我就禁不住换上了我最好的衣服出了门。出门的时候,我还涂了点香水,我已经估计到我们的见面不会只是握握手喝喝咖啡那么简单。”
她胡说!高竞忍不住要脱口而出,但好奇心又让他忍了下来。
“结果,事实就像我猜的,他原来早在买台灯的时候就对我产生了好感,他说他对我是一见钟情,还常常梦见我,他一边一个劲地夸我漂亮,一边靠我越来越近,于是我们就这样,情不自禁地在他的车里发生了第一次关系。当然,我承认我是比较主动的,因为他好像在这方面并不是很在行,还有点胆怯。自从那次后,我就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我真的被他迷住了。”陌生女人津津乐道地叙述着。
他只觉得额上青筋暴突,怒火在腹中升腾。
这女人究竟在胡扯些什么!她究竟是谁?是她吗?是她吗?真是见了鬼了!
“后来他让我搬过去跟他同住,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直到跟他同居,我才知道,原来他是个警察,我想怪不得他身上总带着枪,还有那么多伤疤呢。他脖子后面有一块印记,据他说是被黄蜂蜇的;有一次我摸到他的后腰,居然还有块伤疤,他说那是他在地铁被人捅的。天哪,我觉得他这职业可真危险,我当即就叫他别干了。可他总是说,他天生就是当警察的命。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总是劝他辞职让他心烦了,他后来突然对我冷淡起来。起初,他非常爱我,每天晚上都缠着我,而且还不止一次,他真不愧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身体,我有时候真佩服他……”
听到这儿,他惊骇地捂住了嘴差点倒退两步,他只觉得浑身发麻,血管都凝固了。这该死的女人!在胡扯些什么!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骂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无中生有?她就这么恨我吗?
“可是后来,他对我的感情就慢慢淡了下来,他开始拒绝跟我亲热,即使有时候,我硬要,完事之后,他也好像很后悔,总是背对着我,有几次居然还突然搬到另一个房间去了,我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我怀疑他有了新女朋友……”
莫兰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又快转了一会儿录音带。
他几乎不敢抬头看她,但同时心里又气愤地想冲她大喊,你难道相信她说的吗?
“就这样,我担惊受怕地过了四个月,他终于向我提出了分手。我很伤心,真的,我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他突然全变了,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我都不认识了。他跟我提出来后,我哭了很久,我甚至跪下来求他,可是,他的心硬得跟铁一样。我问他是不是有了新的女人,他说不是的,他只是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他说你很好,很漂亮,但我已经厌倦了,我不想再跟你继续下去了。我,我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陈丽莲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围着我转,可结果我却掉在一个身无分文的小警察手里,我当时只觉得万念俱灰,心都碎了。我对他说,竞,我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我去解他的皮带,起初他抓住我的手想把我甩开,但后来他还是没有拒绝……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完事后,他居然一个劲地问我,你什么时候走?想走的话,我可以送你。他的话彻底让我死了心,我知道无论再怎么求他,再怎么抚摸他,他都已经不可能再回心转意了。于是就在那天晚上,我离开了他。那天的日期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今年的3月17日。天气挺冷的,我拖着一身疲惫离开了他的家,我走的时候他还没回来,于是我就在桌上给他留了张条子。那天晚上,我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一个朋友那里,这位朋友是导游,那天正好带团回来,于是我们就在她家的客厅里彻夜长谈,其实我有点后悔离开他了,可朋友劝我不要为一份没有希望的感情付出太多,该放弃的时候就该放弃。可我还是犹豫不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请大家帮我出出主意,我该回去找他吗,另外我想为他点一首歌,辛晓琪的《味道》,希望他也能听到……”
莫兰按下了STOP键,陌生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僵在那里,刚想开口,却听到她说话了。
“高竞,也许你会问我,我怎么能肯定录音里的人是你?”她平静地注视着他,他没说话,等着她说下去,“因为维罗尼卡的台灯每盏都是孤品,世界上只有一盏‘暗恋之心’就在我这里,梁永胜今天把它送来了,我已经看过它灯座下面的名字了。还有,你的伤也对得上。”
他凝视着她,想开口解释,但忽然之间,一股无名怒火升上了他的心头。他为什么非要跟她解释呢?他有什么必要这样做呢?他也有他的自由,别说这女人是在胡说八道,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呢?她凭什么来干涉他指责他?当时她自己已经跟别人结婚了,难道他就不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吗?他为什么要感到愧疚呢?毫无必要!真的毫无必要!想到这里,他突然对她强迫自己听这段令他难堪的录音感到极度不满。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莫兰问道。
“没有。”他赌气道。
“那么请你今晚离开我的家。高竞。”她平静地看着他说。
她干净利落的逐客令像一根冰柱一样猛地插进了他的心脏,闷在心里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你在怪我是吗?你在怪我是吗?!”他大声问她。
“不,我没有资格怪你,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怪你。”她居然很平静。
“你是没资格怪我!你当然没资格!可是你现在说的话明明就是在怪我!”他的怒火不可遏止地在胸中燃烧,后悔、惭愧、难堪和羞愤让他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他听到自己在声嘶力竭地朝她吼叫,“你跟梁永胜在一起干过些什么,我说过一句吗?你知道梁永胜为了刺激我,跟我说过多少你们之间的事吗?我说过一句吗?我怪过你吗?我有没有怪过你!你说!”
他的话顿时激怒了她,她猛然转过头,瞪着他。
“我跟梁永胜在一起干什么是我们的自由!因为我们是夫妻,因为我爱他,我想跟他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你呢!你爱过那女人吗!爱过吗!”她大声质问道。
他说不上来了。他的确不爱那女人,从来也没有爱过。
“人跟禽兽的分别是什么?是什么?不就是人有道德观念和自控能力吗?难道因为心情不好,就可以随便在街上拉个人上床吗?那你成了什么?!你跟那女人谈过恋爱吗?你居然就跟她随便在车上……难道你是猪吗?”她怒气冲冲地朝他叫道,随后又平静了下来,“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不想我去找小吴了,你可真行啊。高竞,我现在发现我其实根本就不了解你。”
她这几句话把他噎得哑口无言,他跟那女人的第一次的确是在车上,而且的确是在毫无征兆和毫无感情的情况下发生的。所以上次她一提起这事,他就知道是在说他了。但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有一天她会离婚,而且会这么快离婚。如果知道,他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他真想走过去抓着她的胳膊问问她,我们认识十三年了,我喜欢了你十三年,就凭这个,难道你就不能对我宽容一点,不能给我一点信任吗?为什么一个陌生女人的胡说八道就可以这么轻易推翻你对我的全部印象?电台里说的那个人,像我吗?像我吗?你也不好好想想!
但是说这些有什么用,她的话已经出口,她已经赶他走了。他感到心灰意冷。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猪。”他看着她,再次打消了要把事情解释清楚的念头。他负气地想,我对你十三年的情意,对你来说大概也就是地上的蚂蚁,随时都可以踩死,踩死多少都不足惜。
“你们都说喜欢我,可到头来都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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