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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年灯-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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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领的白衬衫,下面是一条过膝的牛仔短裙,脚上的球鞋系着长长的白鞋带,显得十分精神。   
寻无所爱之旅(11)   
“啊,是你,你什么时候到的?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方湄显然没想到我这个时候会来找她,又惊又喜,像个小孩子一样,跳过来就要拿我的旅行包。 
“刚到。”我笑了,“你怎么把头发搞那么短?” 
“实习很忙的,没那么多时间去洗头发,”她朝编目室扫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天又热,就索性剪了。你还没吃饭吧,先把包放下,我带你去吃饭。” 
在几乎空无一人的食堂里吃了一份名为豆皮的武汉小吃后,我们在校园里转了一会。方湄看到我有些疲倦,就把我带到她住的地方,让我休息一下,她则赶紧到图书馆去了。 
我到盥洗间冲了个凉水澡,然后坐在方湄的房间里抽了一支烟,不知怎么搞的,我突然感到心里很乱,但我随后就让自己平静了下来。我看着一缕一缕缓缓升起的香烟的烟雾,不禁想,生活越是乱,我越是应该不乱。我觉得事情经我这么一思考,好像真的就变得清晰和有条不紊起来,我心安理得地倒在床上,感觉挂在头顶的蚊帐渐渐像一片在风中飘动的树叶一样,摇摇晃晃地落了下来。我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黄昏时,我醒了过来,然而屋子里还是只有我一个人。我感到奇怪,按理说,方湄这个时间应该下班了,但她并没有回来。我只好坐在房间里发了一会呆。过了一会,看看方湄还没有回来的迹象,就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随便翻了起来,不料书中夹有一封打开的电报,我看了一眼,原来是方湄的母亲昨天打来的,说是自己生病了,希望方湄能尽快回南京。这让我不禁有些担心,不知道我现在来找她,会不会对她的安排产生影响。 
听见门锁在响,我赶紧站了起来,方湄推开门,看见我手里正拿着这张电报,一下子笑了。 
“嗨,这是假的,我昨天已经到邮局给她打过长途电话了,她很好,想让我拿这个电报请个假,早点回家。” 
“那我送你回去好了。”我想也没想就说。 
“真的?那太好了。本来我还在犹豫呢,我们实习要到7月份才结束,你要是答应,我明天就去请假。反正,现在也没人管我们。” 
“没问题,刚好我也想回去看看,这样,明天等你请好假后,我也给家里打个电话,然后就和你一起回南京。” 
方湄看我态度如此坚决,高兴地伸出一只手来和我击了一下掌。尽管我们有几个月没见面,也没怎么联系,她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活泼、直爽,惹人喜爱。 
我们到一个小饭店吃了晚饭,还一起喝了一瓶冰镇啤酒,然后沿着校园里一条长长的道路往前走去。也许是暮色将临,在灿烂的阳光下显得虚假的校园似乎也像演员一样卸下了做作的面纱,正向本来的面目回归。而白天里弥漫在校园里的那种空洞的安静也正由一种源自脚下的这块土地的踏实的宁静所代替。 
这是夏日里的一个漫长的黄昏。夕阳虽已将天际完全染红,但并未坠落。而远处高大的树木和各种建筑的屋顶在这落日的余晖中犹如一片林立的帆樯,使人恍惚觉得走入了莫奈的《日出·印象》之中。方湄拉着我的胳膊,走在我身边,从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既是如此真实,又是如此清新,使我不禁对我这一个多月来的生活感到困惑和不解。似乎转眼之间,那火车上的陌生的旅行,凤凰城里闲适的日子就已成为梦寐。它是那么遥远、虚幻,闭上眼睛,它像一幅印在脑海里的画一样触手可及,但只要一睁开眼睛,它就不再存在。 
我突然有些不安,因为,小陈的影子一下跳到了我的面前,我想到在我离开时小陈的怅惘和留恋,还有她出人意外的举动,她并没有留下我的联系方法,她把我写给她的地址看也没看就放到我的旅行包里。她说她不需要这个,以后能想起来有大家这么一段交往就够了,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而且,她说,她对我的态度也是一样的。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在此时此刻陡然想起了她。 
方湄显然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寡言,不过,也许,我本来就是一个寡言的人。所以,她的情绪并没有因为我的沉默而受影响。我们翻过了一座平缓的小山,又走过了一大片荒地,来到了南湖边。方湄拉我坐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看对岸已经模糊的山头,湖上的凉风像暗蓝色的夜幕一样,不时激起涌动的湖水,敲打着我们脚下的石块。方湄紧紧地依偎着我,直到看见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明亮起来,才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晚上,方湄留我在她的房间休息。在翻开地图讨论了一下明天的活动后,我们俩就像住在一家旅店的陌生人一样,各自倒在一张床上睡了去。 
在梦中,似乎方湄吻了一下我的脸。我几乎能感觉到她细细的呼吸和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好闻的气息,但我并没有睁开眼睛。我感到她的举动自然而亲切,我静静地侧着身躺着,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一样。   
寻无所爱之旅(12)   
第二天刚上班,方湄就去请了假,出乎她的意料,图书馆带她实习的老师一点也没有为难她,马上就同意了她的请求。方湄很高兴,回来就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让我立即陪她一起去汉口买船票。没过多久,我们就用力挤上像沙丁鱼罐头似的塞满了人的公共汽车咯噔咯噔地跳动着往武昌通往汉口的轮渡码头驶去。沿街低矮的房屋,因年代久远而发黑的墙面,和路上杂乱的人流和车辆,都让人感觉到武汉这座城市的嘈杂,纷乱和破旧。所以,当我们在长江大桥脚下的中华门轮渡码头下车后,面对开阔的江面和对岸高耸的龟山和山顶上像火箭一样直刺云天的电视塔时,心胸为之豁然。 
我们乘轮渡过了江,到汉口的江汉关码头买了第二天到南京的船票后,方湄带着我在繁华的江汉路转了转。路过一个邮电局时,我进去给家里挂了个长途,把我的行踪告诉了他们。然后跟着方湄,按照她昨天晚上构思好的计划开始边走边逛。 
这是一次精心设计的武汉美食之旅,她和我先到五芳斋吃了个豆沙包,又转过头来到四季美买了一客汤包,从四季美出来,沿着中山大道还没走多远,我们又到蔡林记吃了一碗热干面,然后方湄又把我领到做豆皮最正宗的老通城饭店去吃了一顿豆皮外加一碗甜甜的血糯粥,我以为这次美食之旅到此将要告一段落,实际上,也可以告一段落了。可她还意犹未尽,腆着肚子又把我拉去吃了一顿瓦罐鸡汤才真正结束。 
我很奇怪她对这里的街道和老字号的饭店会如此熟悉,方湄笑着说,“你没看到,我都已经晒黑了吗?” 
方湄拿下她戴的草编的宽檐遮阳帽,让我看她的脸。说实话,从昨天见到她到现在,我倒还真没注意到她的脸变黑了很多。不过,她被晒成红褐色的脸和胳膊,却显得很健康,很有活力。 
“还好,只要眼睛不变小就没关系,你知道,老外穿着比基尼花大钱到沙滩上暴晒就为了把皮肤弄成你这种颜色。”我逗了逗方湄。 
“你是说我的眼睛小吗?”方湄故作严肃地戴上了帽子,“那你是喜欢大眼睛的女孩了?” 
“不,异性相吸嘛,我的眼睛不戴眼镜都已经够大了,再找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岂不有重复之感,整天和另一个自己在一起,也很痛苦。我又不像个女的,可以每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烦。” 
“那倒是的。” 
方湄板着的脸松弛了下来。 
21 
出发前,方湄坚持要我和她一起穿上在江汉路买的两件白色短袖的圆领衫。我看了看她胸前印着的那条腾空而起大黑鲨,又低头看了看我自己的白圆领衫上的一模一样的大鲨鱼,感到我和方湄走在一起像一对洋娃娃。还好我自觉我的模样显得比较成熟,以这副打扮走在方湄身边不至于太过俏皮,也就接受了方湄的建议。 
我们从汉口码头上了船,在一间四等舱里放下了我们的行李后,就到了舱外,站在船舷后面看我们乘坐这艘江申轮鸣响浑厚的汽笛慢慢离开码头,向下游驶去。这时正是下午3点多钟,太阳照在江面上,光辉耀眼,从江上刮过来的风带着一股温热而潮湿的气息,把我和方湄身上的宽大的圆领衫吹得呼呼作响。望着越来越开阔的江岸,和逐渐多起来的青色的芦苇荡,方湄突然伤感起来。 
“过去,我很想让爸爸暑假的时候带我坐一次轮船,可他总是一天到晚待在画室里不停地画呀画,画呀画,要不就去山里去写生,怎么也找不到时间,每当我抱怨的时候,他就说以后,如今真的到以后了,他却没有了。” 
看着腾涌而去的江水,方湄轻轻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我也很喜欢坐船。不是那么快,很稳,而且一直是在河上走,不像火车在铁轨上走那么费力,而且,它的笛声听起来很浑厚,不管远近,听起来都不刺耳,对了,你看,还有江鸥在飞。” 
江面上,一群灰白色的江鸥,正迎着船头的浪花在上下翻飞。其实,我是乱说一气,因为我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才好。 
“不过,现在有你陪我也很好。”方湄把头扭了过来,伸手搂住了我的一只胳膊。“我就是因为想坐船才申请来武汉实习的。” 
黄昏时分,我们早早吃了晚饭后,就到船尾的甲板上看落日,直到江面上洒满金黄色的月光,才回船舱休息。第二天早上,我们又早早起来,和很多人一起挤到船头的甲板上,看太阳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弥漫在江面上的白色的雾气也一点点散去,高耸的船头像剪刀似的把江水像绸子一样裁成了两半。白色的浪花飞溅而起,在风中变成细细的水沫,向人的脸上飘来,新的一天,就这样带着新鲜而潮湿的空气开始了。 
我突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在灿烂的霞光中,我忍不住吻了还是睡眼惺忪的方湄的脸。这也是我到武汉后第一次吻她。   
寻无所爱之旅(13)   
“原来你还没忘记我呀,我还以为你失忆了呢?”方湄就像是在端详一个陌生人,回头看了看我。 
“哪里,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我知道她在说什么,一定是我这两天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对她的距离感让她心有芥蒂,我把她往怀里紧紧地搂了搂。 
“真的?那,再吻我一次看。”方湄抬头看着我。 
我低下头。这次是吻在她的嘴上。她的嘴唇温暖而湿润,让我感觉就像是照在身上的阳光。 
轮船在江面上平稳地行驶,不时可以看见逆江而上的船只鸣响汽笛,与我们擦身而过。那些站在甲板上和船舷上的乘客,和我们一样的激动,隔着奔涌的江水,我们互相招手,大声叫喊,就像久别重逢的故人一样。虽然我们并不相识,可能将来永远也不会相识,但在这条流淌不息的大河上,我们却都想问候对方,认识对方,并祝福对方。 
也许是身在这艘远离了纷纭人事的客轮之上,也许是眼前这条永不停止日夜奔腾的江水,使大家第一次意识到了人生的短暂,也因此让我们变得如此单纯,又如此真挚。 
我突然希望这条船一直在长江上航行下去,像这不停息的,在阳光下散发着潮湿的水腥味的江流一样,驶往无边无际的大海,永远不要靠岸,永远不要停下来。 
下午,方湄拉着我一起到轮船上的录像厅里把香港导演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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