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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盛唐夜唱-第5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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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他这个年纪;死亡已经是高寿;人生七十古来稀;当皇帝的能活到他这岁数的更是少之又少。这五年来;他吸取了此前的教训丨在用人上相当谨慎;虽然奢华生活不变;却也注意民生;因此大唐的国力复振;甚至还胜过了开元之时。
    去年重新进行了人口统计;尽管有天宝十四、十五载的战乱;大唐的人口总数不减反增;如今户籍在册的人口;便有六千万之多;而隐藏的户口;应当也有三千万左右。国库岁入;达到了九千七百万贯;今年肯定要突破万万贯。
    到这种情形下;还让他念念不忘的;就是国祚延续这个问题。
    他现在脑子里回响的;还是当初返回长安城时叶畅所言的三个字。
    经过安禄山的屠刀之后;诸子都不成气候;这是李隆基很清楚的事情;而且李亨的事情;也让他对自己的这些儿子们彻底失望。叶畅的三个字;提醒了他;让他把注意力转到了诸孙身上。
    不过让他遗憾的是;诸孙中最出色的两位;正是广平王与建宁王——偏偏他们都是狼亨之子;李隆基不可能让他们来继承帝位。而那些年幼可塑性强的皇孙;也被他第一时间排除在外;最后他的选择;是被封为庆王的李俅。
    在诸皇孙中;李俅年纪较长;比起叶畅都要大不少;他的生父乃是废太子李瑛;养父乃是李隆基长子李琮;选择他;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给李瑛的一点补偿。
    此刻李俅便跪在他的榻前;满面愁容地望着他。
    “太孙。”李隆基忽然开口道。
    “孙儿在此;圣人有何吩咐。”
    “卫王来了么?”李隆基吃力地问道。
    这一次病得非常沉重;李隆基有预感;自己只怕是无法再撑下去了。他有许多后事要安排;但安排这些后事;都离不开叶畅的支持。
    可是叶畅在三年前大局定下之后;便已经就封;回到了辽东封地;没有李隆基的宣召就不会主动回到长安。此次重病之后;虽然传召他入京;算时间;现在的信使;也只是到辽东不久吧。
    “圣人放心;卫王必然星夜驰来;用不了多久;便可以见到他了。”李俅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口中回答道。
    “怎么还不到;我……我等不及了啊。”李隆基喃喃地道。
    李俅见他渐渐陷入昏睡;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从榻前起身;来到了屋外。
    元载早就等在屋外;见他出来;上前行礼:“殿下;圣人如何?”
    “眼看就不行了。”李俅缓缓说道。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太多的悲伤难过;甚至可以说;还有些如释重负。
    元载抬起眼;看了看他面上的神情:“卫王那边……当真不派使者去?”
    “要派使者做什么;莫非让圣人传遗诏与他么?”李俅哼了一声。
    李隆基立李俅为太孙之后;非常重视李俅身边僚属;王忠嗣被请来为太子太保兼兵部尚书;实际上督太子左右率府。元载也因此被调入中枢;成为太子中舍人;成为李俅的心腹。
    当然;叶畅也有一个太傅的名头;李俅对他也是甚为恭敬;只不过这三年来;叶畅在京时间短;在地方时间长;太孙这边;几乎没有花费什么精力去经营。
    李隆基年迈;精力不济;并没有想到;李俅对于这个比自己年轻的太傅;畏多于敬、忌惮多于亲近。叶畅功劳太大;此时民间都有说法;当初叶畅若想为天子;则李隆基唯有退位;而李俅……谁知道这是哪个疙瘩里滚出的一个球啊?
    这样的议论;自然也到了李俅耳中。
    李俅对叶畅原本就有恶感;他的父亲李瑛死在李林甫的构陷当中;而叶畅在某种程度上继承了李林甫的遗产。他很好地掩饰了这种恶感;因为李亨的教训丨就在不远。但当他意识到叶畅的声望威胁到他的帝位时;这种恶感就再也无法压抑。
    更何况;李隆基平日里的教诲当中;每每要他敬事叶畅;要他将自己的嫡子交与叶畅教导;要他在登基之后对叶畅仍然要恭敬。李俅甚至觉得;李隆基是要他当一个儿皇帝
    论天资与智慧;李俅只是中上之资;李隆基选他为太孙;原因在于他经历过早年的折难之后;比起其余诸孙更为稳重沉着。李隆基原以为;他能够同叶畅处理好关系;却不曾想;李俅终究流着他李家的血;如何愿意当一个阴影之下的皇帝。
    故此;李隆基这边病重;太孙监国;遣使者召叶畅回京;结果李俅口中答应;背后却制止了此事。
    李俅非常担心;叶畅回京受遗诏会有什么变故;那样的话他的帝位有可能飞掉。
    “只怕叶公已经知道京中之事了。”元载低声道。
    “他知道也无妨;圣人年迈多病;这几年哪一年不在榻上躺上几个月的?只要他不知道圣人召他回京;其余事情;让他知道也没有关系。”
    说到这;李俅想起一件事情:“听闻孤那位皇姑为叶畅生了第二个儿子?
    “是;前不久报喜;说是又添一位小公子。”
    “派人送一份礼去;说是孤所赐。”李俅道:“另外;给个郡王的名义吧
    元载吃了一惊;这才出生没有两个月的小娃娃;就给个郡王;这个封赏;未免有些过了。
    李俅却不以为然:“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等孤真正继承大宝;什么事情不好说;何必争此一时?”
    这话更象是在说服自己。元载偷偷瞄了一眼;看到太孙微微吊起的眉梢处;闪过的一掠杀机;他的心突的跳了跳。
    回头看了一眼李隆基的寝殿;看来;一场新的风暴即将到来了。
    跟在李俅身后;出了李隆基的寝宫;来到前面的正殿。
    安禄山之乱中;长安城的宫殿饱受摧残;兴庆宫也被折腾得不成样子。虽然叶畅建议重修兴庆宫;可是李隆基却拒绝了此事;据宫中的小道消息;是因为李隆基在此总梦到杨玉环;故此不敢再在兴庆宫居住。
    而李亨和安禄山曾先后据有大明宫;所以李隆基也不愿意去大明宫住;这等情形之下;韦见素建议;在长安城东南曲江芙蓉园内另建宫殿;于是有了现在这座紫云宫。不过与大明宫、兴庆宫相比;紫云宫的规模要小些;利用的是原本芙蓉园中就有的紫云楼、临水亭、水殿山楼等建筑改建或扩建。
    正殿里;宰相韦见素领着一群大臣;正在小声议论。见李俅出来;众人肃然站好;各入班列;元载也乘着无人注意悄悄溜到了自己的位置。
    看着站在最前的韦见素;元载心里暗暗哼了一声。
    如今大唐有两位宰相;一位是叶畅;另一位就是韦见素。叶畅长时间呆在自己的封地;实际上在中枢的宰相是韦见素。不过此人有附会杨国忠的往事;虽然李隆基在安禄山之乱平定后并未清算此事;可也让韦见素在群臣中有些抬不起头;故此怎么也强势不起来。
    在某种程度上说;他只是叶畅的应声虫;叶畅不出声的时候;他可以刷存在感;但若是叶畅发表了意见;他就只有唯唯喏喏了。
    韦见素旁边;站着的是独孤明;这位才能一般的驸马;很早就成了叶畅的死党;也因为叶畅的缘故;他在新兴的工场业里获利甚巨;据说他的家财;已经突破了五百万贯;每年的收益;就在五十万贯以上。
    朝廷当中;象独孤明这样的人不少;而且越来越多;放眼望去;这些朱紫权贵里;至少有五分之一家产超过一百万贯;年入十万贯以上。这可不是那些粗制滥造的恶钱;而是十足的铜钱。他们主要从四样行当里获取收益;其一是大庄园;从中原到江南;他们的大庄园遍布各地;其二是开矿山;自从大唐开放矿禁之后;煤、铁等矿山便如雨后春笋一般;其三是工场;缫丝、纺织、水泥、铁器、造船、制车……过去说三百六十行;如今仅仅是工场就不只三百六十种;其三则是海贸;大唐的商船;向东抵达新罗、日本;向北穿行渤海;向南向西更是远抵天竺、大食;原本活跃于大唐东南一带的波斯海商;现在已经竞争不过大唐的海商了。
    元载曾听李俅发过牢骚;批评这些跟着叶畅的官员;是损公肥私。朝廷国库处处空虚;甚至要按叶畅和刘晏的理论;搞什么贷借赤字;来修桥铺路兴建书院医院;来培养巧匠、医生;而这些官员们却个个赚得盆满钵满。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财富;皆是王土中得来;理当归属天子;即使不入内库;也应进户部;他们却将这些财富收归己有;穷奢极欲;实在非人臣之道。我登基之后;必要去浊扬清……”
    李俅的话仿佛就在耳边;元载暗暗撇了一下嘴。
    他因为王忠嗣的缘故;甚得李俅信任;但同样因为这个原因;与叶畅彻底分道扬镳。故此;叶畅带起来的这股兴办矿山工场的浪潮中;他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这让生性喜好奢侈的他;对于那些人怀有嫉妒。
    “不知天子圣躬安否?”
    在短暂的仪式之后;朝会算是正式开始;李俅还不能坐在最上的御座上;只是站在御座前;当韦见素急切地问起这个问题时;他看了韦见素一眼;然后淡淡地道:“还是老样子……可召太医来问。”
    韦见素心中有些乱;这些时日;他无法入宫中探视;事实上除了李俅与太医之外;就只有服侍李隆基太监宫女还可以进出;据说是按照叶畅提出的医理;要防止外头的病气传到李隆基身上。事实上;这就把李隆基与外臣隔绝开来
    多年的政坛沉浮;让韦见素意识到;这其中恐怕有些问题;但是他是个跛足宰相;虽然嗅到了不对的味道;却不敢声张。
    毕竟李隆基的老去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从目前局势来看;李俅继承大宝已成定局。
    “天子圣体不安;卫王乃朝中重臣;不可不坐镇于内;殿下何不召叶卫王回京?”王缙站出来问道。
    他如今倒是完全站在叶畅这边;元载对他同样是羡慕嫉妒恨;同样是以前与叶畅有过仇怨;但王缙现在的家当;也在百万贯之上了。
    “卫王长镇辽东;京中之事;他亦知晓;孤给他的信中说了;来与不来;由他自决。”李俅不动声色地道:“这三年来;卫王在辽东时间多;想来是有要事了。”
    王缙略有些狐疑;看了看独孤明;独孤明微微摇头;王缙便不出声了。
    叶畅对新罗、渤海向来不假颜色;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朝廷中有共识;就是叶畅正在准备对新罗、渤海动手。而朝廷内部对此是有分歧的;有人认为蛮荒小邦;征之徒劳民力;劳师而无功;更何况此二国在天宝十五载之后;对大唐就一直恭敬有加;叶畅是在公报私怨;另一部分人则以为;此二国貌似恭顺;实则不逊;与安禄山早有勾结;且其君无道;理当征伐;以示惩戒。
    元载为李俅谋主;这种分歧自然不会逃出他的眼中;他甚至还知道;那支持征伐一方大义凛然的理由之下;其实还暗藏着别的东西:通商。
    如今大唐的工场遍地开花;数量多了自然就良莠不齐;有些粗制滥造的产品;在国内实在是没有市场;故此他们想将之销往海外;离大唐近、海运又极便利的新罗、渤海二国;自然就是他们瞄准的对象。此二国人口加在一起也有数百万之众;每年在这二国赚个几百万贯钱;应当不成问题。偏偏此二国发觉自身财富流失;免不了要限制大唐货物在其国内流通。故此;支持征伐并不是说要灭此二国——就是叶畅自己;也不赞同立刻灭此二国;而是将如今不听话的国主赶下台;换个乖顺听话的;方便控制此二国财富;并进一步蚕食之。
    眼见群臣都不开口;李俅正要宣布散朝;就在这时;突然听得后边钟声响起;众人都是变了颜色;紧接着;一个太监哭奔而来:“殿下;殿下;圣人升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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