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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大唐酒徒-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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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旧宫。这座大唐曾经的浩大深宫,如今早已除尽了喧嚣和浮华,变得非常非常的幽静。

    在一片雕梁画柱的宫殿楼阁掩映之间,青石铺就的宫中路径上,缓缓并肩行走着一男一女。少女一身盛装,眉眼如画,而男子却正是今日入王家酒肆饮酒的少年,只是此刻他脸上早已没有了故作的深沉老成,稚嫩的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着调皮之色。

    “宜姐姐,今日我去那王家酒肆见了那酒徒萧睿了。明日我派人去买一葫芦清香玉液来,姐姐你尝尝,的确是名不虚传啊!”少年砸吧砸吧嘴,有些留恋地道。

    少女哦了一声,“琦弟,我们此番回洛阳小住,你可不要胡乱出宫免得惹出事端来,母妃怪罪下来,我可是保不住你。对了,你说的这酒徒萧睿可是最近风传的‘饮中三仙歌”上的那个‘卓尔不群美少年’?”

    “不错,不错,正是他。我觉得吧,刘雁容似乎有些不识货,此人风仪俊秀,才学过人,又是擅长品酒酿酒的高士,来往者皆是李杜这等大才子,怎么能是浪荡子一个呢?怕是她们刘家嫌贫爱富有意悔婚吧。”少年也就是当今玄宗皇帝最宠爱的武惠妃所生的儿子盛王李琦,李琦撇了撇嘴。

    少女便是武惠妃所出的咸宜公主李宜。如果萧睿在此,他一定会惊呼,这便是当日杨玉环脱下民间裙装走入皇家的大媒人啊!

    李宜若有所思地淡淡一笑,“雁容倒也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只是这萧睿的浪荡子之名怕是有所误传,我早就说了,萧至忠也是一代名相,他的儿子怎么会这般不堪。”

    “饮人不饮酒,正自可饮泉。饮酒不饮人,屠沽从击鲜。酒如以人废,美禄何负焉。我知谪仙人,把酒诉心言。子美何物人?亦复为陶然。兼忘物与我,三人效前贤。”

    “这首诗作清奇别致,韵味十足,蕴含至深禅机,读的越多感触越深,能将酒中三味解读如此,想必萧睿的酒徒之名也不是虚传。能作出此佳作,萧睿其人才学定然不浅,否则依那李白狂妄的个性,岂能与他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子相交。”李宜缓缓道,“琦弟,中秋之日的诗酒会上,你派人请这萧睿到场,本宫要瞧瞧他的闻香识酒之技。。

 第027章刘府来人

    唐代官学、私学教育的不断昌盛,贞观以后,仅国学生就有8000余人。 /国学生是参加科举的重要力量,他们在各级官学学习,考试合格后被送至尚书省参加科举,被称为“生徒”;自学成才继而向地方衙门投牒自举,经考试合格后同地方贡品一起被送入京参加科举者,谓之“乡贡”。唐朝对“乡贡”报名者的要求也不甚严格,除作奸犯科者不得参加外,只要求商人或工人不得参加,应该说是比较开明的。“生徒、乡贡”这二种人是科举的主要来源。

    之前那浪荡的萧老弟已经从洛阳官学退学,如今的萧睿要想继续科学求取功名,只能走地方衙门考取乡贡名额进京参加科举的路子了。

    这些日子,萧睿频繁地来往于洛阳各酒坊之间,对洛阳各大酒坊的新酒进行点评,偶尔也会被李杜二人拉扯拽上去参加一场文人士子间的饮宴,倒也逍遥自在。

    可萧玥却忙着花钱打通关节,托了一个熟人去洛阳令衙门去疏通,准备给萧睿谋一个来年春天入京考试的乡贡名额。

    见萧睿又要出门而去,萧玥不禁怒道,“睿弟,你整日里流连于酒宴之中,经书不读,功课不温,来年如何科举?你气死我了,爹娘死得早啊……”

    萧玥阴沉着脸,眼圈红润着,眼看就要垂下泪来。萧睿不禁苦笑,自己无心仕途,但这姐姐却偏要自己参加科举谋取功名,这——自己对这古代科举所考之经书一窍不通,如何能登榜,出去参考不过是白白给人增加笑料罢了。

    “好姐姐,子长知错了,子长今日回来一定闭门温书行不?好姐姐,你莫要伤心了哦。”萧睿赶紧赔笑,哄着自己这位比后世曹雪芹先生笔下的林妹妹还要喜欢抹眼泪的温柔姐姐。

    “哼。你太让姐姐失望了。”萧玥烦恼地背过身来,用前所未有的沉重口气道,“睿弟,我们萧家当初也是高门大户,我家爹爹也曾入阁拜相,是一代名臣……你要知道,我们萧家的门楣,等着你去光耀啊!能看着你走上正途,如果睿弟能金榜题名,重振我们萧家,姐姐纵是死了也甘心……”

    想起幼时萧家的荣光,想想今日萧家的境遇,萧玥不禁悲从中来,掩面痛哭起来,“爹娘啊,睿弟啊……”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姐姐你哭哇——萧睿哀呼一声,好姐姐你饶了俺吧!

    听见自家兄弟惶然失措的神态,萧玥破涕为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许出去了,回房温书去。”

    “姐姐,可是,今日子长跟孙公让约好了……”萧睿为难地说了一句,却见萧玥又眼圈一红,赶紧摆手,“好了,我不去就是了,好姐姐你切莫再哭了,哭的我心慌意乱,心慌意乱哪!”

    一个伙计站在拱门处,恭声道,“萧少爷,刘府来人要求清香玉液,东主要我来问问你,给还是不给?”

    萧睿面色一变,低低道,“哪个刘府?”

    “城东的刘丞相府。”伙计回道。

    萧睿眉梢跳动了一下,大步行去,“我去看看。”

    ……

    ……

    刘府遣来买酒的下人空手而回,刘府中等着酒来待客的当朝丞相刘幽求闻听“酒已卖完请明日赶早”的回报,不禁苦笑一声,向李宜和李琦拱手道,“公主,殿下,老夫这当朝丞相的面子人家也不给,奈何?好在本府还有封存已久的剑南春,也不致于慢待了两位殿下。”

    李琦哈哈一笑,“我就说了,萧睿的规矩挺怪,当日可是连本王也是恳求半天,才破例给了一葫芦。好了,剑南春就剑南春吧。”

    李宜微微一笑,“丞相大人无需如此,区区一酒,何足道哉?不过,本宫听说之前萧睿从贵府中愤而出走,近日又遣人下了退婚书,怕是真要与丞相府分道扬镳了。”

    刘幽求面色一变,抬眼扫了自己端坐在自己身侧的女儿刘雁容,见她面色淡定,这才叹了口气,“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只是后来越来越不堪,日日放浪形骸流连于风月场所,不学无术,白白废了老夫一番苦心。这婚事退了也好,老夫从长安回洛阳,本就是为此而来的。”

    李琦呵呵一笑,“丞相大人此言,本王颇不认可。萧睿此人,我见过一面,端的是举止有度,名士风范。不仅闻香识酒之功名动洛阳,还才学过人与李杜二人交好,被称为‘饮中三仙’之一。”

    刘幽求昨日刚从京而返,还未听闻到昔日丞相府的软蛋萧睿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人人称道的酒徒萧睿和饮中三仙之一。闻言他皱了皱眉,“殿下,这怎么可能?他在我府中数年,种种不堪行为乃老夫亲见……”

    “饮人不饮酒,正自可饮泉。饮酒不饮人,屠沽从击鲜。酒如以人废,美禄何负焉。我知谪仙人,把酒诉心言。子美何物人?亦复为陶然。兼忘物与我,三人效前贤。”李宜插话道,“此诗即萧睿所作,想来,能与那纵情狂妄的李白交好,也必是有几分才学的。此等狂诗放浪形骸,丞相大人看不惯也是正常的紧。”

    刘幽求沉吟着,李琦又摇头晃脑地吟道,“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不避贤;李白斗酒诗百篇,执笔仗剑酒家眠,行人酒客何须问,咱家本是酒中仙;子长玉树临风前,品酒古风酒圣传,举觞挥毫望青天,卓然不群美少年。”

    “丞相大人,如今你们丞相府的软蛋儿已是洛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玉树临风的卓尔不群美少年,这个怎能有假。”李琦稚嫩的脸上又浮现出故作的老成,“本王看来,诗可以作假,但高雅的气度风仪却是做不得假的。萧睿其人我亲眼一见,风仪比那谪仙人李白更胜一筹。”

    “两位殿下,数年相处,萧睿此人我看到骨头,空有一幅好皮囊,内里绝无半点真材实料,不知又怎么哗众取宠而已罢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刘雁容淡然道,起身一礼然后退席而去。

 第028章萧家故宅

    趁着刘府来人求酒的当口,萧睿溜了出去,去了城东与丞相府仅几墙之隔的萧家故宅。/孙公让早已带着几个随从等候在萧家门口的空场上,肃立相侯。

    见青衣少年飘然而至,神色还是那般地淡定,身上透射出与年龄既不相符的老成沉稳,孙公让心中一凛,上前拱手笑道,“子长!”

    “公让兄,诸位兄弟,有劳了,在下故宅能旧貌换新颜,萧睿实在是感激不尽。”萧睿望着眼前这整修一新的萧家宅院,由衷地团团一礼谢了一声。

    孙公让的几个随从赶紧闪避,连道不敢。

    门口的破旧石狮子被孙公让派人清理走了,因为目下的萧睿乃是一介布衣,门口再竖两个石狮子看门,实在是不合体统。听孙公让小声解释,萧睿笑了笑,“这萧睿省得,多谢公让兄费心了。萧睿最近手头也颇有些积蓄,整修故宅之所需,在下理当奉还公让兄。”

    萧睿说的是大实话,他如今也算是一个洛阳城中的小财主了。不说清香玉液的获利,就是最近他前往各酒坊品酒,各酒坊老板所奉送的那些谢议加起来,起码也有数百贯了。

    孙公让连连摇头,“子长老弟这是看不起为兄吗?区区几贯钱,何足道哉?难道你我相交之情,还不值这些黄白之物?”

    萧睿笑笑,也就不再提。左右他知道孙公让刻意与自己交好,无非是为了一个“酒”字,看好了自己酿酒的巨大潜力,将来自己如果要想做大,与他合作一把也无妨。心里存了这个念头,便拱手再谢了一声,“公让兄厚情,在下铭感。”

    高大的院墙被粉刷成洛阳城中大宅惯用的淡粉色,大门也换了两架铁质门扇,漆成了鲜亮的黑色,黑色的门扇上各镶嵌着一个硕大的铁环。两人携手正要进门观看,却听不远处的刘丞相府门口传来送客的声响。

    中等个子身材清瘦的刘幽求亲自送一男一女出大门,一辆豪华的车马停在刘府门口。马车左近,有十余个持刀的侍卫。见刘府的来客中竟然有当日那个故作老成的少年酒客,萧睿不禁多看了一眼。能让刘幽求亲自送出府门,这两人的身份可想而知了。

    就是这淡淡的一眼,让少年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正要上车离去的李琦突然转过头来,手指着萧睿,大声呼道,“哦,萧睿?”

    李琦松开手,转身向萧睿大步行来,刘幽求和李宜也带着几个护卫跟了过来。

    李琦哈哈一笑,“萧睿,还记得本公子否?”

    萧睿一怔,微微笑了笑,“记得,见过公子。”

    他回头一瞥,见孙公让带着几个随从已经远远退了开去,恭谨地垂首肃立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不由皱了皱眉。

    “贤侄,这是盛王殿下、咸宜公主殿下,还不大礼参拜!”跟过来的刘幽求大声喝道。萧睿深深地望着这个位高权重的老者,自己曾经的老丈人,又想起在刘府所遭遇的冷遇和嘲讽,虽明知于己无关,但还是浮起淡淡的怒火。浪荡子再怎么不堪,也是刘府的未来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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