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第45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落到了这里肯定会在河畔做一次较大的休整。在他们精神松懈之时一万五千中原士卒突然从没有大路的山坡上杀下来对于毫无防备的部落牧人而言无异于承受了一场雪崩。
只是如果想达到李旭预计的战斗目标。那一万五千名弟兄就得用从定远堡出完全凭双脚翻越黑瞎子岭和摩天崖两座高山。期间大部分山路都是野兽和贪图节省时间的行商们踩出来的从古至今从未听说过有军队通过。
“正是因为很少有人走所以“客人们”更是想不到!”仿佛猜出了大伙内心的想法李旭笑了笑继续补充。
“可万一……”李建成依旧有些犹豫想说几句阻拦的话又怕坏了旭子彩头。叹了口气将后半句话又咽回了肚子。
“万一李将军回不来怎么办?不如让俺老王打这头一阵!”王伏宝看不惯河东将帅们畏畏脚的模样走上前主动请缨。
“王将军和弟兄们远道而来不宜过度劳累。还是先休息几天恢复一下体力!熟悉了周围情况再做安排为好!”李建成赶紧出言阻拦。他不希望旭子以身犯险更怕窦家军刚刚到达便全军覆灭。在他眼里窦家军的出现只具备象征意义。代表着三家同盟正式达成。而打仗的事情还是博陵与河东两家的正规兵马比较靠谱些。
“那我就带领弟兄们顶上来。补出征那些人的缺!”王须拔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听李建成说得也有道理瓮声瓮气地答应。
被他这个莽张飞在中间来回搅和河东与博陵的将领们反倒无法再阻拦李旭的决定了。如果必须有人领兵主动出击到外线作战的话终究是李旭带队成功回来的把握最大。至少他曾经出过塞而别人对长城外的情况都是两眼一抹黑。
“据王、窦两位将军送回来的情报。有支人数大约四千到六千左右的部族骑兵一天后便能顺着大路杀到长城脚下。还有几个携带大量粮草辎重的部落走得稍慢大约要三天时间才能到达。先到达的骑兵肯定不敢独自起进攻会在城下宽阔的谷地扎营。而跟在其后面的几个大部落必然要在途中休整。”见大伙不再反对自己的谋划李旭继续安排整个战斗的部署。“所以我所带领的这支兵马将正插在那支骑兵和几个后续部落之间趁虚而击。只要打垮了那些战斗力不强的牧人骑兵们的处境就极其尴尬!”
他尽量不提阿斯兰等人的名字也尽量不去想对方的模样。实际上如果攻击奏效阿斯兰等人将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只要霫族骑兵们不及时后撤击溃了几个大部落后李旭就可以引领麾下士卒翻山而回将敌人直接堵在长城脚下……
那是当年徐大眼一手替霫族打造出来的骑兵综合了中原军队配合默契与塞外牧人勇敢坚韧的优点整个东部草原无任何队伍可与之匹敌。同时这支骑兵也是与阿史那骨托鲁关系最近的外族支持力量。一旦他们被围无论是为了保存自己与其他几个叔伯兄弟争夺汗位的本钱还是为了安抚除了突厥人之外其他民族追随者的心阿史那骨托鲁都不得不放弃他原先的计划倾力前来相救。
那样敌我双方的决战将正式展开。
酒徒注:最近忙于筹划新书所以更新稍慢。下周要回国开年会更新可能更不稳定。酒徒在此向大伙致歉。但厚着脸皮求个人情家园的第一卷十一月即将上市届时请尽力支持一下购买和宣传都是有效支持的方式。等所有各卷出齐了一并购买的想法恐怕不现实第一卷的销量将直接影响书商的出版信心。想想指南录和明的命运酒徒自己都很难过。
第七卷 逍遥游 第六章 持槊 (二 下)
天再次亮起来后李旭带领一万五千名勇士离开定远堡不管脚下地势的变化径直向北。
这是他第二次徒步翻越燕山。上一次还是在许多年以前他以行商为名到塞外逃避兵役的时候。那时他年青体壮内心里对未来有着无数憧憬。这一回他的身体依旧强壮如山路边凸起的岩石心中却满是焦虑。
的确焦虑。当着所有高级将领的面作为实际上统帅的旭子永远要充满自信。要用自己的热情来鼓舞全军的士气。但内心深处他却知道自己永远没有别人眼里看上去那样坚强。
他手头满打满算只有十四万勇士并且来自三家号令很难做到整齐划一。而敌军几乎是无穷无尽恐怕连动员令起者本人也弄不清楚最后到底有多少人会参与这场关乎数十个民族生死存亡的战斗。他最擅长的是带领骑兵长途奔袭出其不意地给予对手致命一击。现在条件却刚好翻转了过来对手拥有数十万匹正值壮年的好马随便拉一个牧民上马便能疾驰如飞而他却不得不凭着两条腿的部族去与四条腿的战马比拼度比拼对战局的把握。以往的战斗中他骄人的射艺总是能在敌将预料之外送出致命一击。这一次按照每个部族只有一名神射手计算至少有上百个阿斯兰在黑暗处等着他……。
与阿斯兰比拼射术李旭没有半分获胜的把握。想到自己即将亲手把阿斯兰、侯曲利甚至杜尔等人送上不归路他的心情更加沉重。“如果阿思蓝的儿子平安长大今年应该有七岁了吧?”虽然明知道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只会令自己心情更乱。但在行军途中旭子依旧无法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他记得自己当年第一次杀人就是因为与阿思蓝等人一道去打猎途中遭遇到了奚族斥候。那一次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三名霫部牧人丧命于奚族斥候的刀下。虽然苏啜西尔和苏啜附离兄弟两个利用了他然后又为了攀附更强大的后援而果断与他翻脸。但在内心深处旭子却对除了苏啜部族长兄弟外其他牧人没任何恶感。
他的射艺学自苏啜部那个冬天部落公库将来之不易的箭矢敞开了供其挥霍。他的武技和用兵之道也是来自苏啜部的铜匠师傅。虽然铜匠师傅真正出身是江南谢家可如果没有苏啜部的收留旭子的人生轨迹根本没可能与铜匠交汇。他手中的黑刀是月牙湖中的星星铁所打造那块被陶阔脱丝舍命捞上来的石头一半化作了黑刀另外一半成为阿思蓝儿子的降生礼物。而在不久之后旭子却不得不杀死那个孩子的父亲。也许那也等于将美丽温柔的帕黛和小阿思蓝一并杀死。草原上一个没有男人的家庭几乎无法生存更何况阿思蓝与族长的弟弟苏啜附离相处得并不和睦……
可他只有这一个机会彻底打乱阿史那骨托鲁用兵计划的机会。后者可以驱赶别的部落替突厥狼骑打头阵可以不计牺牲地驱赶附庸部落轮番上前消耗长城一线的中原守军。但后者却未必能够做到对苏啜部武士的生死置之不理。抛开阿思蓝等霫族骑兵本身对骨托鲁的重要性不谈光是陶阔脱丝母族这层关系骨托鲁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他需要陶阔脱丝手中的银狼为自己号召其他部族。他需要这些部族凝聚在自己周围保证自己在突厥王庭中的位置。
可如果骨托鲁已经不需要甘罗的影响了呢?自从听闻阿史那家族几个重要掌权者都参与了南征之后这种不祥的预感便一直萦绕在旭子心头。有着上一次战败的经验阿史那骨托鲁不可能不考虑甘罗临阵追随旧主的可能。但在明知道涿郡守卫者是谁的情况下此人依旧带领麾下部众南侵很可能已经不再需要甘罗的支持甚至陶阔脱丝的支持。
想到这些旭子真的觉得非常疲惫。他甚至想放弃想按照时德方等人先前的建议退守内长城。那样博陵军所承受的压力将小得多他也许不用这么早与昔日的朋友一决生死。没人能指责他这么做是懦弱敌军的数量足够成为大伙后撤的理由。但每每看到周围那些信赖的目光他又不得不将心中的想法压下去继续挺胸抬头。
旭子不敢辜负众人的信任。更不敢辜负自己对这片土地的承诺。他曾经答应过要守护这里虽然没有指天立誓没有歃血焚香但那些承诺却如同惊雷般回荡在耳边永远无法装作听之不见。
“告诉弟兄们我们只能坚持到底没有道路回头!”走在山羊踩出来的小路上李旭对身边的张江低声吩咐。这句话对大伙来说很残忍自出以来至少有二十几人不小心掉进了山涧中粉身碎骨。但这句话却很能激士气从队伍中央向尾两端传开后人群中的抱怨声立刻减弱了一半。既然没有回头路那多抱怨几句和少抱怨几句没有任何不同。有说废话的力气不如将其使在脚下。
“坚持到底永不回头。不能犹豫不能露出半点疲惫和迷茫的姿态至少在将士们面前不能!”叮嘱完了弟兄们旭子再暗中叮嘱自己。他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次出塞时的艰难好像下一刻就会累得吐血而亡但事实上安乐郡徒步走到濡水中间还要分担牲口的负重他都没有倒下。疲惫有时候能让男人长得更快至少在多年前他自己的经历验证过这句话。
山路崎岖在刚刚恢复了绿色的荆棘中时隐时现。如果不是带路的向导以身家性命保证很多时候将士们甚至怀疑前方根本就是个无法进出的绝境。然而很快被乱石和荆棘所掩盖的小路便又在前方露了出来打消了大伙的怀疑。
走这种路对人的体力是种严峻的挑战即便是最强壮的汉子连续行走一个时辰以上也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喘气。但这种小径也并非全无是处至少路边的风景非常优美。从日出之后到现在大伙至少看到过两处融雪化成的瀑布十几个珍珠般凝聚在山谷底部的小潭。瀑布落在石块上溅起一重重飞花碎玉。潭水则以非常轻微的汩汩声来回应瀑布的轰鸣宫声与徵调交杂而奏在群山之间连绵不绝。
就连对美最不敏感的人对着阳光下五颜六色溅落的大珠小珠和山谷中正在盛开的野花也不能无动于衷。欢呼和赞叹声暂时让人将疲惫抛在了脑后。再走过一道石梁疲惫和无聊的感觉则重新占据了人的身体。阳光照射不到的山窝窝里积雪泛着憔悴的黄。几根白惨惨的木桩孤零零地指向天空春天来了它们却彻底失去了重新恢复生命的机会。
那显而易见是上一次风暴留下的后果。不远处的石头缝隙里还卡着一段尚未被风刀霜剑割成碎片的树干。杂草在树干下探出微黄的头几只从沉睡中醒来的野鼠乍闻人声惊慌地跳过草尖飞一般远去。
在山中动物的记忆中可能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那队伍根本望不到边就像一条巨蟒般顺着山势起起伏伏。与这支队伍交叉而站立与群山之甸的还有另一条庞然大物。山中动物们对后者很熟悉那是万里长城自数百年前就横亘在燕山最高处从来没有醒来过。
只是今天这种宁静的壮美猛然出现了变化。向北而行的队伍尾端正对着长城遥遥望去可能在某处刚好与长城交汇。他们来自长城之内好像是长城的一个分支又好像是长城的一部分。也许他们就是长城本身沉睡了数百年后终于在春风中伸了个懒腰迟迟醒来。
“如果铜匠师傅遇到这种情况他会如何做?”回头望了望身后连绵起伏的队伍和远处同样连绵起伏长城旭子再次询问自己。
铜匠师傅肯定会躲在山中的某个水潭旁独自逍遥。他的追求的是内心的安宁而不像自己这样对世事执着眷恋到无法放手的地步!可那样就真的可以安宁了么?为什么偶尔提及江南风物时铜匠师傅的目光如月牙湖水般深邃。
塞住耳朵未必听不到这片土地上的呜咽声。闭上眼睛未必看不见血淋淋的现实。欺骗别人辜负别人其实都相对容易。人最难面对的往往还是自己。
旭子记得自己先后的两个师傅无论是杨夫子还是铜匠都认为他的为人过于执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