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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家园-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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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幻想中还有陶阔脱丝偶尔或是婉儿。但眼前的院子里除了他自己幻想中的人谁也不肯能出现。

第四卷 扬州慢 第二章 壮士 (六 下)

李旭的烦恼只持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登门道贺的秦叔宝、罗士信等人就现了李郎将家中只有一个人的“秘密”。

“这裴大人也真是既然宅子都赠了何必吝啬几个使唤的下人!”罗士信一边等李旭手忙脚乱地准备茶水一边小声抱怨。这年头家奴的地位比牲口高不出多少朋友同僚之间信手转赠几个奴仆是很常见的举动。抱怨完了别人吝啬罗士信自然要做得相对慷慨“我家中刚好有几个熟手李郎将如果不嫌弃下午让管家带着他们过来!”

“想必因为李将军是陛下的心腹爱将裴大人怕自己家中人笨手笨脚即便送过来用着也未必顺手吧!”秦叔宝笑着摇了摇头制止了罗士信的鲁莽行为。在他看来太守大人之所以仅仅送一座空宅子而不送家奴恐怕不是因为疏忽

李郎将是朝廷派到地方来的谁也不能保证除了协助张郡丞剿匪之外此人身上是否还承担着其他任务。而如果地方上想监视他最方便的办法就是在其奴仆或者随从中安插自己的亲信。反正他是孤身一人前来家中正缺使唤人手。

老太守裴操之不敢引误会为了避嫌他只好装一次老糊涂。

罗士信年龄只有十八岁一直视秦叔宝为兄做事情也向来唯对方的马是瞻。听秦叔宝话中有话他立刻明白了自己在好心帮倒忙尴尬地笑了笑改口道:“也对我家里那些人粗手笨脚的未必能合李将军的意。但这么大个宅子一个人住也的确空了点儿。我听说米巷那边有人家自幼把女儿养了做上灶调制得一手好汤水就为了能攀上大户人家的高枝儿。反正咱们今天没事大伙不妨陪李将军出去寻一个来。若是姿色还过得去还能顺带着捂个床暖个被子什么的!”

“你这个色中恶鬼李将军从陛下身边来哪看得上咱们这小地方粗手大脚的笨女人。也就是你罗士信来者不拒!”秦叔宝听罗士信说得龌龊抬脚做了个欲踢的架势笑骂道。

“我是因为心中无人当然左顾右盼了。若是像叔宝兄那样有人情投意合的人疼着谁还会到处沾花惹草!”罗士信一边侧身避开秦叔宝的大脚一边反唇相讥。

“你恨不得把天上的仙女勾回家去当然不可能有人情投意合!”转眼之间独孤林也加入了“战场”。

“是啊我眼高于顶。气得老娘从京城不远千里地派打人过来问什么时候回家成亲!”

几个人谈谈说说把一个比较敏感的话题轻巧地绕了过去。随便斗了几句口后又开始用心帮李旭张罗家务。

“李郎将还没成亲么?”秦叔宝走到正蹲在炭盆边煮茶待客的李旭身边追问。

“没有叔宝兄叫我仲坚即可!”李旭向已经隐隐有声的铜壶内填了半勺子盐然后低声回答。手边铜壶、磁瓶、茶饼和银勺都是他一大早起床买回来的此刻刚好派上用场。

壶里边煮的不是水而是一种生活。在塞外的冰天雪地中有铜壶凭炉而煮就像嶙峋乱石中猛然现一朵幽兰留给人的印象绝对不仅仅是惊艳。当年在苏啜部的追忆除了有关陶阔脱丝的部分外旭子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晴姨煮茶时的一举一动。优雅、自然、落落大方那代表着一个人的身份一种传统、习俗或者……旭子自己也说不清楚。但他知道自从见到晴姨煮茶的功夫后自己就深刻地感悟到了中原人和塞外人的不同。他对这种感觉是如此的迷恋以至于对狡诈凉薄的晴姨一点儿都恨不起来。虽然晴姨是把他和陶阔脱丝分开的罪魁祸之一。

“仲坚居然精于此道!”秦叔宝显然是个识货的见到李旭一丝不苟的动作惊叫道。

“偶然学来的看着有趣所以自己也照葫芦画瓢不但能解渴而且一个人时也能解闷。”壶中的水声稍大李旭揭开壶盖用另一把银勺撇净水面上的细碎泡沫。接着再次盖住了铜壶。

“想不到刀头啖血的李郎将还是个雅人。”独孤林也走了过来笑着点评。“如此寻常女子倒真是无法入仲坚兄法眼了!”

“不是我十五岁后就一直在辽东很少回家所以……。”李旭笑了笑有些脸红。他不太习惯被人问起家事。

“原来是学霍去病了怪不得至今连个暖被窝的人都没有!”罗士信也凑上前蹲在李旭身边看热闹。此时壶中水沸声如落珠。李旭回想着记忆中情景再度掀开壶盖用一把大铜勺将沸水舀出两大勺来倒入事先预备好的磁碗内。随即用一根竹夹子在水中轻轻搅拌边搅边用银勺从另一根天青色瓷瓶内舀了些细如碎米般的茶末缓缓投入沸水之内。

醺然之意淌了满屋秦叔宝和独孤林都闭上了嘴巴唯恐搅了此中意境。罗士信却丝毫体会不到个中滋味瞪大了眼睛问道:“不就是喝一碗水么还要做得这样麻烦。等你煮开心急的人渴也渴死了。”

“士信主人亲自烧茶待客这是上礼。你再胡闹当心被人打出去!”秦叔宝扭头瞪了罗士信一眼低声呵斥。

“麻烦我宁愿喝凉水!”罗士信不甘心地嘀咕。

“不妨家中没酒几位光临我只好以此待客。”李旭被罗士信的顽童般模样逗得哑然失笑摇摇头低声解释。片刻后茶味养足他请众人落座起身取了白瓷茶盏提壶给每人面前倒了半盏。

主人举盏相邀客人微笑还礼。如果屋子内还有一名不知道四人身份者肯定无法把此时的他们和战场上的虎将形象联系到一处。半盏清茶入喉四个人之间的关系随即又亲近了一层。独孤林放下茶盏意犹未尽地回味了片刻然后笑着问道:“仲坚兄此番赴任难道没带任何仆从同行么?”

也难怪独孤林有此一问孤身远赴千里上任的确不符合大隋官场常规。旭子自有苦衷却不好跟几个刚刚认识没多久的同僚讲沉吟了一下笑着解释:“嗨!也是巧了。我秋天时在洛阳附近作战受了伤所以离开军中回家将养。伤好后偏巧陛下车驾从我家门口经过所以就随着朝廷一同南返。本打算回雄武营上任就没找新的随从。谁知道走在半路上朝廷忽然命我到齐郡来效命所以只好匆匆忙忙赶来了。”

“也是陛下对仲坚信任有加所以不给你忙中偷闲的机会!”秦叔宝笑着插言。关于李旭的传闻他多少也听说过一点。但几天接触下来现事实和传闻根本对不上。此人非但不像传言中那样骄横跋扈粗鄙野蛮反而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反着推过去那李郎将和别人之间的争执到底谁是谁非倒也一目了然。

秦叔宝在郡兵当中摸爬滚打二十余年人生阅历远非眼前几个半大小子可比。仔细一琢磨他已经明白皇上命令李旭来齐郡协助张郡丞的安排恐怕也就是想让他借机立些战功堵堵某些人的嘴巴。可以预测这个人很快就要被升到更高的位置上。如此算来太守裴操之对其如此客气又送功劳又赠宅子的也不足为怪了。想到这秦叔宝放下茶盏低声建议:“照理咱们几个不该干涉仲坚的私事。但他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张罗所有杂务也的确忙不过来。不如这样趁着大伙还没解散回家明天我带着你去军营中挑几个亲兵。以你李将军的名头站在队伍前喊一嗓子肯定有很多人巴不得马前效力。至于家中僮仆么……。”

“那还不好办反正今天大伙闲着不如一道去街市上走走。马上开春了我家也得添置几名劳力。就是不知道军市老徐那边不知道还有没有剩货那厮一向动作快!”罗士信终于找到一个插嘴的机会没等秦叔宝把话说完立刻跳起来嚷嚷。

“也好。但不知道仲坚意下如何?”秦叔宝点点头把目光再次转向旭子。

“愿听叔宝兄安排!”李旭点点头笑着回答。

“那不如现在就去买几个小子雇个厨子再请一名管家。钱么仲坚兄就不必出了包在我们几个身上就算给你入住新居的贺礼。”罗士信最为热情见李旭答应立刻大声建议。

旭子如今手头也算小有积蓄自然不肯要同僚出钱帮自己添置奴仆。秦叔宝等人却不答应无论如何也要送这份贺礼。四个人一边客套着一边策马徐行谈谈说说不觉已经来到闹市区。

由于周边郡县四处烽烟很多家道本来殷实的人也不得不外出逃难。作为附近唯一的世外桃源历城的街市上自然透着一种病态的繁荣。旭子清楚地看见一家米店前的白板上用炭块写着二十五文一斗的天价而买米的人络绎不绝。(注1)

想想自己出塞之前米价分明是六文一斗的价格。旭子不仅暗自咋舌。再细细看去柴米油盐锅碗瓢盆只要与生活有关的价格皆是自己记忆中的四倍不止。

整个市面上唯独便宜的是人秦叔宝找了间相熟的牙行刚刚说出要雇佣一个管家四下里已经有无数双眼睛望了过来。

秦家、罗家虽然算不是上什么世家勋贵在当地也是远近数得上来的大户。牙行掌柜不敢怠慢先命请几位军爷进内堂落座请小厮捧来茶水然后才弓着身子相询:“秦爷寻管家怎么不找家养的提点反而到外边来雇生面孔?”

管家是主人的心腹寻常人家很少雇佣这个层次的仆役。即便是官员异地上任也是从老家带了去或找朋友推荐轻易不请生面孔。如果不是李旭身份特殊秦叔宝也可以给他介绍一个知根知底的当地人。但连太守大人都避嫌了老于世故的秦叔宝当然不敢越俎代庖。

道理是这个道理话却要说得圆转秦叔宝笑了笑低声回答:“我这位朋友朝廷里有名的李郎将来历城公干暂时需要一个老成持重的帮忙。寻常人家的粗痞怎能送到他面前现眼!”

“原来是那天单骑闯透敌军大阵的李爷小老儿眼拙眼拙。能给忠勇伯府当管家走在人前胸脯都能抬高三分。小老儿要不是不中用都得把这坑人的店铺关了自己把自己送上门去!”牙行掌柜的是个人精得知今天主顾是李旭阿谀之词滚滚而出。

“你先别卖嘴赶快去找人。要识文断字能写会算有中人担保模样还要齐整别拿歪瓜劣枣来凑数。如果你家李爷用着不顺手休怪罗爷我过来拆了你的铺子!”罗士信嫌他饶舌用手指在桌子上重重地敲了一下喝令。

“小老儿知道小老儿知道!”掌柜的连声答应着跑到外厅在一群找事情做的人里边寻觅条件合格者。

附近各州县盗匪横行导致很多本来家道殷实的人背井离乡到历城躲避兵火。城内物价高昂这些人花光了积蓄只好放下身段想尽一切办法赚取糊口之资。管家的地位虽然已经等同于奴仆但毕竟比寻常奴才身份还高一些所以只花了小半盏茶时间掌柜的已经带着四个三十岁上下身穿长衫模样周正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

“这几个都是咱临近的鲁郡人都读过书能算帐。城里也有亲戚能证明他们家世清白手脚干净!”牙行掌柜将四个人一溜排开向李旭逐一介绍。

四人来自孔子故乡虽然落魄了举止中犹自带着一股书卷味道。其中左一人姓赵原来是博城一家珠宝饰店的帐房先生。今年春天流寇入城主人家的货被贼卷干净了全家跳河自尽。他跟着失去了饭碗不得不来历城投靠亲友。

左起第二人姓张是个行脚商半路货被盗匪所劫因此也不得不流落他乡。

左起三个人姓周是个耕读传家的老实人家里原有些田宅可惜田宅距离匪窝太近了每年打下得粮食不够给土匪交“买平安钱”所以也只好外出逃难。

最后一人姓孔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圣人后裔。看年龄只有二十七八岁大约是觉得卖身为奴愧对祖先吧入了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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