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英烈传-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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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探马报至“河北军”营中，赵将皆磨拳擦掌，意欲厮杀，独不见陈余下令出战。赵将丁复、张义来见陈余道：“楚军应约而来，现已胜王离，何不出兵相助，共破秦军。”陈余笑道：“二将军差矣。秦军数倍于楚，气势方锐，怎会如此速败？此必秦军诱敌之计，各军不可轻动。”丁复、张义半信半疑，不便多言，赵军遂按兵不动。诸候亦不信楚人强悍如此，均不敢出营相助。于是各自登至军营壁垒之上观战，皆不发一兵出营。所谓“作壁上观”，便是出自此处。后人有诗道：
项羽挥师越漳河，风卷狼烟尘蔽日。可怜援兵十余路，尽观壁上徒惊迟。
项羽战败王离，天已尽黑，只得收兵休息，待明日再攻。王离见楚军退，遂写急书，连夜遣快马往棘原求救。
却说章邯回到棘原，招集全军，共得二十三万人马，欲与项羽决一死战。正好王离军报至，便引军离了棘原，尽往巨鹿来救王离。时至次日天明，项羽正欲再攻王离之营，闻章邯大军将至，便要来战。项缠谏道：“章邯两面来攻，皆数倍于我，不如往陈余营中投之。我为救赵而来，陈余理应纳我。”项羽道：“我破釜沉舟而来，早已将生死置之于度外。今我军奋战于此，已有三日，尚不见一军来助，足见彼必怀观望之意，何必再去相求？此战成败皆在你我。”乃分兵一停令英布拒王离，自引二停来战章邯。方行数里，遥见秦军来到：扑天盖地，遮山蔽野，旗帜鲜明，甲仗生辉。项羽列阵以待，章邯亦排开人马。项羽出马喝道：“败军之将，安敢复来？”声若巨雷，秦军闻之丧胆，纷纷后退。章邯急催马出阵，指项羽厉声道：“汝孤军深入，无兵无粮，何不早早降之，免受兵败身捐之苦。”项羽怒道：“汝等土鸡瓦犬，虽数十万之众，何足惧哉？今日休走，与某决一死战。”乃拍马挺槊，直取章邯。章邯大怒道：“草寇安敢轻我！今日便是尔等死期！”言毕，横戟来战。二将两般军械，各不相让，一来一往，并力相争。此番交锋，与以往却又不同：项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拼死相斗，无人能敌；章邯久战不胜，锐气已堕，心浮气燥，难以相持。二将战到八十余合，章邯只觉得项羽如有神助，那条钢槊忽上忽下，若舞梨花，几乎无法招架。章邯惊慌，忽有闪失，那槊劈面刺来，章邯急闪时，早刺入右肩，疼痛难当，险些落马。章邯大叫一声，拨转追风大宛马，往本阵便败。项羽纵马来赶，章平、姚卬双双出马来救章邯。项羽一声怒吼，便来交战。章平、姚卬不能抵挡，皆败阵而去。项羽将槊往后一招，楚军如下山猛虎，呐喊而来，以一当十，以十当百，直杀得秦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夺得马匹军械无数。两边壁上观战之军，从未见过此等战法，直唬得目噔口呆，手足无措，项羽威名，至此传开。后有人诗道：
巨鹿城下思项王，雄兵到处敌仓惶。孤身渡水恶战处，直叫秦朝二世亡。
章邯败于项羽之手，料无力相持，遂将军队悉数退回棘原，十成兵马，折却三四。章邯身受重伤，急寻军医来治，将金疮药敷掩疮口，遍体流汗，右臂痛不可当，已无法料理军务。众将见此，只得将章邯安于营中养伤，不能分兵援助王离。
项羽以不足五万之军，如狂风扫落叶般击溃章邯二十万官兵，威震宇内，名冠天下。当下不觉疲劳，遂收拾得胜之军，回至巨鹿城下。英布来见项羽道：“将军去后，王离引军来攻，冲击三次，皆被末将奋力杀回，未曾容一兵一卒夹击将军。”项羽赞道：“天下英雄，非当阳君莫属！”英布道：“上将军孤军出击，视百万秦军如草芥，实为天下第一人也！”二人相对而笑，众将皆来庆贺。正欢笑之间，钟离昧军报至，说秦军甬道守军甚多，若非加兵相助，恐一时难以得手。范增道：“我军虽胜，粮食已尽，如不速战，恐难以久持。王离有甬道运粮，虽暂被围住，但无后顾之忧。穷不思变，将功败垂成也。为今之计，上将军当亲率精锐之部，破敌甬道。一来可断敌供给，二来可就食秦军之粮，乃一举两得之计。”英布道：“此间乃是重地，上将军安可轻离。末将不才，愿引一军，往破甬道，为上将军分忧也。”范增道：“如此亦可。”项羽从之，遂令英布引精兵五千，往甬道迎敌。
却说钟离昧领项羽之令，往甬道绝秦军之粮。甬道守军约二万人，东面由王派把守，西面由钟真把守。钟离昧数番往破，皆被秦军杀回，不能得手。项羽援兵尚未到，探马又报秦军有粮食运到。钟离昧谓手下道：“我军粮已绝矣，如不劫粮为济，早晚将败。今日当奋力夺之，以视我楚人之威。”众人皆然。钟离昧遂引军行。路遇秦将钟真之军，两边混战，杀至正午时分，未分胜负。秦将王派又引一军到，与钟真合兵一处，共保甬道不失。
英布引兵至西山之下，已过申时，望见两军交兵，钟离昧军少，已是不支。英布大喝一声，杀入重围，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钟真不知好歹，举刀来迎。三合之间，被英布一矛刺于马下。王派大惊，不敢迎敌，拍马寻路走了。英布奋威突击，所到之处，无人敢阻，顷刻间已冲入甬道。英布抬头望去，见粮车无数，皆停于道内，押粮之军早已散尽。英布即传令将粮车皆推回楚营。钟离昧至，英布道：“王离知粮草被劫，必遣军来夺，我伏于此地击之，将军可护粮入营。”钟离昧然之，遂押粮食入楚营。楚军望见粮食，无不高声欢呼。欢声传入秦营，闻者莫不悚然。
王离闻甬道被阻，无粮食接济，大惊道：“甬道若绝，我军必败也。”急令苏角引两万人马，沿甬道而进，连夜来抢粮食。正行间，一军两边涌出，为首大将正是英布，苏角急挥军来战。甬道狭窄，非交兵之地，更兼英布英勇无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秦军不得进。正战间，项羽遣蒲将军引救兵到。蒲将军跨马抡刀，由岗上杀下，将秦军冲作数段，首尾不能相顾。苏角不能敌，引军退却。英布见秦军已败，乃放一把火，将甬道尽行烧毁。回营报捷。
苏角败回营中，来见王离。王离闻之，乃叹道：“粮草既断，我军必败也。”只得坚守营寨，遣人往章邯大营报急。章邯疮伤方重，发热不止，章平等得书，不敢相告，救兵因此不发。
自项羽逐去章邯，围住王离后，各路诸候皆服楚军之威，纷纷遣使相贺，又各自开壁出战，共围王离之营。范增谓项羽道：“今兵既到，当遣使往城中告于赵王，一可安城中民众之心，二可约会反击之期，三可示我楚军之强。”项羽然之，道：“往城中之路，多为秦军所阻，需一良将引军突围，方可入城。何人愿当此任？”项声出道：“小将自入楚营，寸功未建。今当受此任，以建微功。”项羽大喜，当即写一封信，交项声藏于身畔。项声出营，引本部五百勇士杀入秦营寨边。正行间，寨内一棒鼓响，涌出一支人马，当先一员秦将，正是王派，催马喝道：“何处草寇，敢来冲寨。”项声也不答话，挥刀来战。战到八、九合，项声大喝一声，一刀将王派挥于马下。挥军冲杀，不时已至巨鹿城下。冲城上喊道：“开门！”
却说张耳守住巨鹿城，多闻城外交兵，料必是救兵与秦军已交战，却因不知虚实，不敢冒然出城。闻人报有人叫门，急登城观之，乃问道：“来者何人？”项声道：“吾乃楚将项声，奉上将军项羽之令，特来传书。”张耳见兵马不多，知无虚假，急令开门。项声入城，呈上项羽之书。张耳视之，书略道：“楚将项籍百拜于赵王足下，今秦起不义之兵以犯赵，海内悸动，天下扰乱。项籍奉楚王之诏，率兵相援。今已围王离于巨鹿城下，特告赵王休惊。十日之内，必将解围。疾战之时，还请赵王添兵为助，无以为谢，唯再三叩首也。”张耳阅毕，泪如雨下，仰天哭道：“巨鹿今日围解，赵民之福也！”谢毕项声，遂入告赵王赵歇。赵歇大喜，厚待项声。又将项羽之书，出告示以安民众。城中民心大振，将士皆整装待战，以候一战。
项羽围王离十日，知其军心已变，乃派使者往秦营下书，约定决战之期。王离因军中断粮，正与诸将议事，人报楚营战书到。王离阅毕，谓众将道：“今军既无粮，援军又数日不至，不如一战，以定大局。”众将默然，唯涉间道：“我等皆为秦朝上将，当为国尽忠，万死不辞！”王离壮之，遂批来日决战，令来使携书回。自与涉间、苏角分兵拒敌。
笠日，项羽分兵两路，英布居左，蒲将军居右，自居中，共犯王离大营。英布马军先至，苏角见楚军动，急提兵拦路。苏角出马指英布道：“无端草寇，何不早降？”英布大怒，挺矛骤马，直取苏角，苏角挥刀接战。战到十余合，苏角力怯，回马欲走。英布从后赶上，一矛刺透苏角后心，翻身落马而死。秦军大败，英布乘势掩杀，斩敌万余。
王离闻得苏角已死，楚军杀到，乃出营迎战。两军于巨鹿城前列城阵势。阵圆处，王离出马，两边将士排列，令擂鼓助威，唤项羽答话。项羽全身披挂，持槊出马，身后八将排开，八将乃项庄、项悍、项冠、利几、龙且、季布、钟离昧、丁固，各持兵器，甚是威武。王离跃马扬鞭，指项羽大骂道：“反贼，聚集南方民众造反，汝罪深也。”项羽尚未答话，范增指王离道：“此秦将乃王剪之孙，公之世仇也！”项羽闻之，怒从心头起，恶自胆边生，遂拍马而出，厉声大喝道：“汝既为王翦之孙，不能让你走了，项氏三世之仇，今日必报！”遂纵马挺槊，如风而来。正是：三世冤家一朝遇，一战了断千日仇。欲知胜负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二十六回：鲁公解围擒王离 沛公西伐遇彭越
却说巨鹿鏖兵，楚、秦交战九番，秦军每战必败。主将王离寻思已无退路，遂整兵拼死一战。当下出马与项羽交锋。战约三十余合，已是力气不加。涉间知王离不敌项羽，乃令三军齐上，来围项羽。这边楚军众将一齐涌来混战。楚军锋芒毕露，所向披靡；秦军势气低落，抵挡不住。战不多时，秦军大败，溃不成军。正战间，十五路诸候皆出，夹击秦军。秦军大败，皆抛戈弃戟，丢盔卸甲而走。
王离战不过项羽，又见阵角已乱，急拨马败走。欲归本阵，项羽纵马来赶。坐骑头尾相接，王离回身拈枪来刺，项羽左手持槊隔开兵器，探右手擒住王离判甲绦，轻舒猿臂，款扭狼腰，将王离倒提过鞍。拨马回来，掷于地上。众甲士一涌而上，将王离绑得严严实实。秦军见主将被擒，五成已缴械投降。涉间见之，往一旁便走。正逢蒲将军引军杀来。涉间见不能脱身，乃引余众退回壁中。楚军随后赶到，会合十五路诸候，团团围住营寨，皆大喊：“秦将早降！”涉间与手下众将道：“项羽所过之处，皆屠城以显淫威，降之必死也。纵然得生，亦必受辱。吾等世为秦臣，不能扫平草寇，不如一死报国。”遂引将士数十人，将大寨尽皆焚烧，自亦葬身火海。
项羽见秦营火起，遂令攻寨救火。至破营之时，秦营将卒几乎死尽。项羽见巨鹿之围已解，心怀怨恨，亦不会合诸候，乃收兵回营料理事物。回到帐中坐定，刀斧手将王离押至，项羽指王离笑道：“汝已被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