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英烈传-第3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将相怎可受辱！”言毕，以头撞阶梯而死。冯劫亦大呼道：“可恨当朝圣上，竟为阉竖左右，我等活着亦无用处。”亦拔剑自刎而亡。余者数人，尽被囚入狱中。
赵高见二冯自尽，又除了几个心腹大患，更加势无忌惮，一心只想除去李斯。乃令手下严刑逼供，要李斯将谋反之事番招供。岂料那丞相在狱中，虽是笞杖千余，却始终不屈。赵高一时之间却也别无计较。
这日，李斯受过酷刑，伏于牢中呻吟。有一狱卒，与李斯同乡，素敬李斯之才学，遂与李斯攀谈。李斯叹道：“嗟乎！悲夫！不道之君，何可为计哉？昔者桀杀关龙逢；纣杀王子比干；吴王夫差杀伍子胥。此三臣者，岂不忠哉？然而不免于死，身死而所忠者非也。今吾智不及三子，而二世无道过于桀、纣、夫差，吾所以忠死，宜矣！且二世之治岂不乱哉？夷兄弟而自立、杀忠臣而贵贱人，作阿房宫，赋敛天下。吾位列三公，非是不谏也，实是不听吾之所言。凡古之圣王，饮食有节，车器有数，宫室有度，出令造事，加费而无益于民利者禁，故能长久治安。今行逆于昆弟，不顾其咎；侵杀忠臣，不思其殃；大为宫室，厚赋天下，不爱其费。三者已行，天下不听。今反者已有天下之半矣，而心尚未寤也，而以赵高为佐。吾必见寇至咸阳，麋鹿游于朝也！”狱卒道：“丞相已知天下尽反，何不上书再谏？”李斯以掌击地道：“某为阉人所害，身陷此地，徒急无用也！”狱卒道：“丞相有经天纬地之才，功冠宇宙。皇上纵然一时迷惑，又怎会淡忘丞相功德。今天下有倒悬累卵之灾，丞相如不毅然而出，又有何人有此能耐？”
李斯闻之大振，乃问狱卒索要笔墨，奋笔疾书，要上奏秦二世。书道：“臣为丞相，治民三十余年矣。逮秦地之陕隘。先王之时，秦地不过千里，兵数十万。臣尽薄才，谨奉法令，阴行谋臣，资之金玉，使游说诸候。阴修甲兵，饰政教，官斗士，尊功臣，盛其爵禄，故终以胁韩弱魏，破燕、赵、夷齐、楚，卒兼六国，虏其王，立秦王为天子——罪一矣；地非不广，又北逐胡貉，南定百越，以见秦之强——罪二矣；尊大臣，盛其爵位，以固其亲——罪三矣；立社稷，修宗庙，以明主之贤——罪四矣；更剋画，平斗斛度量，文章布之天下，以树秦之名——罪五矣；治驰道，兴游观，以见主之得意罪六矣；缓刑法，薄赋敛，以遂主得众之心，万民戴主，死而不忘——罪七矣。若斯之为臣者，罪足以死固久矣。上幸尽其能力，乃得至今，愿陛下察之！”李斯写完入封，交予狱卒，再三叮嘱，务必亲呈予秦二世。狱卒道：“小人定当竭力。”乃拜别而去。待狱卒去后，李斯寻思良久，乃叹道：“吾老也！那狱卒地位卑微，如何见得皇帝！”
却说狱卒得李斯之书，亦有计较，欲先出郎中府大狱，再寻朝中忠良之官传送皇帝。不料方出牢门，正遇一人仗剑而来。视之，正是赵高螟蛉之婿，姓阎名乐，现任大将军，为人心胸狭窄。原来赵高亦惧李斯有权势，只恐有人暗中相助，特使阎乐日夜守候于此，以免生事。当下拦住去路，厉声喝道：“小子手中捧有何物？”狱卒躲避不及，只得道：“乃丞相之书，欲上于圣上。”阎乐拆封而阅之，狱卒不敢多言。阎乐阅毕大怒道：“囚犯安得上书！汝私自为反贼传信，莫非受其贿赂？”狱卒闻言，魂飞天下，慌忙伏地告罪。阎乐斥退，狱卒抱头鼠窜，自此抱病，不敢再与李斯相见。
阎乐将书交予赵高。赵高心忧，道：“李斯不除，终是心腹大患。”阎乐道：“此事易耳。可使人扮作御使、中谒，轮流审讯李斯，以重刑相待，并好言诱之。李斯惧死，心怀亲见圣上申辩之心，或许会权且招供。若得供书，早奏圣上，可定死罪。再使人伪造李由三川通敌罪证，一千个李斯也斩了。”赵高道：“此计甚妙！”遂寻人速办。
那李斯自同乡狱卒携书走后，不但未见事有转机，反得日夜笞杖，直打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李斯乃文弱之士，怎禁得此打。赵高使其客十余辈诈为御使、中谒、侍中，更往复讯李斯。李斯熬之不过，遂依言招了。李斯欲告于秦二世，阎乐又道：“不可，若李斯至时翻供，恐难速除。不如依旧使人再三复审，迷惑其心，使李斯难识真伪。”赵高从之，又数次使人扮作天使复查，李斯数次翻供，皆为所害，刑日加重。李斯挡不住，只得复为认罪。赵高乃取证呈于秦二世，秦二世使人亲审，李斯以为如前，不敢更言。使者遂取口供，奏于当朝，秦二世喜道：“若非赵君，几为丞相所卖。”后秦二世所使查办三川郡守之人返朝，知李由被项羽所杀，死无对证。又得赵高收卖，皆依赵高之意回报。秦二世见已定论，不再详察，令将李斯受五刑，腰斩于咸阳之市。
秦二世二年七月，李斯与中子俱被捆绑，押至曹市。李斯谓其中子道：“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免，岂可得乎！”遂父子相对而哭，三族俱夷。
李斯以上蔡一市井平民，游历列国，辅佐秦始皇成就千秋大业，使其功比之周、召二公，亦有过之而无不及也。然其劝始皇愚民、劳民、伤民，亦非忠良之辈。以其焚书、坑儒，富贵极奢之举，有此一死，亦不为怪也。然后人议李斯，皆服其才学。胡曾有诗道：
上蔡东门狡兔肥，李斯何事忘南归。功成不解谋身退，只待云阳血染衣。
徐钧有诗道：
燃除六籍忍坑儒，本欲愚人卒自愚。若使当时甘被逐，东门牵犬欢应无。
李斯既死，秦二世即任命赵高为中丞相、安武候，国中事物，不论大小，均由赵高一人决策。赵高恐关外反秦者成事，乃假秦二世圣旨，致函章邯，责成速速平盗，早定四海。
章邯自战败楚军，虎距定陶，兵力大增。更兼斩了项梁，威镇华夏，各路诸候均不敢来犯。这日得朝中之书，知李斯已被秦二世所诛，虽料必是赵高所为，然而自己在朝中之职并非显赫，为大将后又一直出征在外，顾不了朝中之事，只得遵旨，整兵再战。乃聚众将商议进军之策。司马欣道：“楚军新败，楚王丧胆，屯集众兵守于彭城，惶惶不可终日。然楚素强，若冒然击之，恐一时难定。以臣之意，楚既已败，气势已折，若不加兵以犯，彼必不敢先动。不如渡河略赵。赵弱，内乱方平，不堪一击，我军到处，当所向披靡。赵定则齐、楚悸动，趁势分兵出击，可一举安定。”众将皆以为然。章邯遂从，分兵五路，径往邯郸进发。第一路：虎威战军章平，领铁骑五千；第二路：扬威将军姚卬，领步兵三万；第三路：典军校尉周类、骁骑校尉苏驵，共引马步军五万；第四路：长史司马欣、都尉董翳，各引十万人马；自为第五路，大军二十万。五路人马，依次进发，浩浩荡荡，直往赵境而来。
先锋章平一路进军，行至安阳地界，遇见赵军来迎，章平便将人马摆开。安阳乃是赵将司马卬镇守。司马卬乃河北上将，拥兵五万。闻秦军犯境，便引军迎战。两阵对圆，司马卬出马指章平喝道：“汝是何人？敢助残秦作虐！”章平也不答话，挺枪来战，司马卬急挥刀相战。二将一来一往，战有二十余合，不分胜败。姚卬领军至，扎住人马，便来阵前观战。见二将相战正酣，便把马一拍，举刀相助，双战司马卬。司马卬抵敌二将不住，败归本阵。章平、姚卬因远行，恐不能力战，乃收兵扎下军营。司马卬亦收军回寨。
次日，周类、苏驵并司马欣、董翳兵皆到。司马卬见其势大，遂守寨不出。又过两日，章邯大军亦到，依山下寨，连绵五百余里。司马卬更惧，乃引军退回安阳防守。章邯不知虚实，不敢冒进，仍驻于原地。司马卬回到城中，与部下共商对敌之计。副将马南道：“秦军四十八万，借平陈王、诛项梁之余威，势不可挡也。将军兵力不及秦军十分之一，若往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不智也。以末将之计，不如往北退军，可保存我部兵力。待秦军攻到邯郸，必与邯郸之军苦战。将军便可坐观其变，以定对应之策。”司马卬大喜道：“此计甚妙！”遂连夜引军弃城而走。退至武安，会合其弟司马信之部，共屯兵于城中。
却说章邯自司马卬退兵，疑其有诈，不敢轻进，乃使人往探军情。探子回报道：“安阳城四门大开，不知何故。”章邯孤疑，亲引大军至城下观看，果然赵军尽退，城中并无埋伏。章邯引军进城，笑与众将道：“赵有如此之将，安能与秦并立。”探马又报道：“司马卬惧将军势大，已将本部尽退至武安。”章邯道：“如此胆小，何足惧哉！”遂整理人马，仍分五路，往邯郸而发。
急报传入邯郸，赵王赵歇急招文武计较。张耳出班道：“章邯乃善战之人，兵多将广，此番挟连胜之威来犯我国，恐难以力敌。以臣之见，都城邯郸前番遭李良一劫，钱粮流失，城墙失修，不能坚守。大王可引众退避巨鹿，巨鹿城高壕深，粮食可持年余，量秦军一时难克。大王再遣使者分赴各处诸候求救。只有约会齐、楚之众，方可一战。”话音未毕，一将出班道：“丞相之言差矣！某视数十万秦军如草芥一般。”赵歇视之，乃将军李齐也。赵歇问道：“李将军可愿率军迎敌？”李齐厉声道：“臣不才，愿领一只人马，将章邯乌合之众赶回河南。”大将军陈余急出班阻道：“李将军虽然勇烈无比，但秦军四十八万之众，非一战可败也。”李齐道：“某不退章邯，誓不回城。”陈余道：“城中兵马不过七八万，便是聚邻县各军，也不过十万余众。将军虽勇，又怎可使我弱军俱备退敌之志！”李齐无言。张耳又奏道：“李将军既有勇气，可引一支军往阻敌兵，再由大将军接应。大王可率众往投巨鹿，不与敌交兵。待众诸候救军至，再与章邯决战。章邯虽兵多，料难与众为敌也。”赵歇依计。令李齐引军两万，往迎章邯。陈余率五万人马，张黡、陈释为副将，接应李齐。又与张耳率众文武整顿余众，准备退入巨鹿。
一行齐备，张耳谓陈余道：“昔日李良北伐常山时，曾收得不少人马。因其仓促判乱，未及收拢。汝可往而招之，编于军中壮大势力，可望与秦相敌。吾王与众文武，皆望将军往来周济，勿负大众之托也！”陈余朗声道：“丞相放心，陈余当尽心竭力，以解大敌之危。”乃辞别张耳，先到常山收集大众，约得近三万之众，合兵一处，称作“河北军”。差张黡、陈释引五千骑兵先行接应李齐，自引大军来战章邯。
却说李齐引军先行，至汙水边，闻秦军将至，乃分兵分扼于要路，专待秦军到。秦先军章平望见有赵军立营，遂到赵营来搦战。李齐引众而出，两军布成阵势，李齐挺枪跃马，来冲秦阵。章平催马来迎。约战二十回合，抵敌不住，大败而走。李齐挥军掩杀三十余里，撞见姚卬，便来厮杀。姚卬亦不当李齐之勇，又退十余里。直至周类、苏驵军到，二将双战李齐，方才立住阵角。李齐与二将战到四十余合，天色已晚，不能再战，方才收兵，大胜而归。
秦兵败了一阵，周类、苏驵回营，与章平、姚卬会合，皆言李齐英勇，无人可敌，乃拒营不战。李齐一连数日叫阵，秦营无人敢应。两军对恃五六日，未有交战。章邯大军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