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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眸倾天下-第62章

小说: 眸倾天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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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会不愿,只是担心。”

“方才你也看见你,满朝无一人反对。”

“那只是骇于你的威严,难保他们背地里……”

“谁敢说你的不是,朕便杀了他们,反正这个江山本就是用无数的鲜血换来的。”这话说的残忍还有着浓浓的血腥味,却让我感受到他对我的在乎,不惜以血来证明。可是,你对我这样好,我怕总有一日会负你,就如夜翎……

“慕雪,把一切交给朕去处理,你只要安心等着封后那日便好。”

看着他,我轻轻颔首应允,不再说话。也许有些事早已注定,并不是我所能改变,只要完成了我的目地,我就该走了,该走了。

日出东方,黄道吉日。

我身着华彩袆衣,朱色凤袍,长裙曳地,珠玉累累。

青丝疏以凤髻,髻嵌五凤朝珠冠,额贴艳红月季花钿。

龙蟠朱梁,礼乐长鸣,金阶之侧百官俯首相迎,前后二十八名宫女一律淡红宫装引路追随,随着步伐的快慢而抛洒着血红月季,瓣瓣蔓地,与直达金阶的红毯相映,夺目的红。

我于正殿阶前徐徐下拜,红锦长裾逶迤于身后,礼官宣读册后诏书。

凤冠垂下的流苏垂在眼前,轻轻晃动,发髻间朱钗华胜摇曳生光。

诏书宣毕,授凤印。

夜鸢亲自步下龙阶迎我起身,华服璀璨,容颜清雅,目光含柔。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我的心间却是闪过无数的念头,纷繁的萦绕着心头。时而欣喜,时而胆怯,时而慌张,时而甜蜜……那一瞬间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用何种情绪去形容此刻的我。

眼前这个帝王,为了我而空设后宫。

是该得意我已牢牢锁住他的心,还是该悲哀我与他之间始终存在着‘利用’这一道鸿沟?

我的手被他紧紧握住,一步一步踏上金阶,与他并肩俯视群臣。

百官匍匐在地,口中高呼:“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握着我的手依旧是那样温暖,我不禁用了几分力道回握着他,十指紧扣。

今日,我成为了北国史上第一位王后。

王后以下,不设嫔御。

静静的坐在灯火辉煌的雪鸢宫寝殿,望着眼前一盏龙凤戏珠足灯,龙凤尾托着一环形金登盘,盘上燃着三支臂粗红烛。

喜帕,喜帐,喜烛,喜饼,样样被那璀璨的灯火映照的血红一片,出奇的,我的脑海中竟闪过一幕幕猩红的画面。

大哥的血也是这样满目猩红,血染了我的双手与衣裙,更将整个周身都染遍。忽地,一声响彻云霄的雷鸣声轰隆响过,骇的我由榻上弹起,紫衣却被我骇的一惊,忙过来扶着我:“王后,您怎么了?”

微微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定,呆呆的看着她,一时竟出了神。

“这天还变的真快,方才还是星光璀璨,一时竟变了天,看似一场大雨将至。”紫衣扶着我重新坐回榻上,口中轻喃。

胸口忽地一闷,总觉得今夜似乎会发生什么事。

又是一阵闪电,狰狞的光芒映将整个雪鸢宫笼罩而下,咯吱一声极为刺耳的开门声极为阴森。我与紫衣齐目望去,依旧是那一袭白衣翩然的女子迎风而立,宫外的寒风席卷而来,寝宫内熙熙攘攘的纱帐乱舞。

华莲圣女踩着轻盈的步伐徐徐前行,目光淡然,却像藏着一柄无形的刀刃,直逼于我。

“华莲圣女,今日是王后册立之日,你来做甚?”紫衣仿佛也感觉到周遭那怪异的气氛,禁不住开口说。

“看看咱们北国最荣耀的女人,未央王后。”她穿过重重轻纱,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渐渐清晰。

我渐渐平复心中的紊乱,悠然一笑:“华莲圣女严重了,说到最荣耀,本宫是比不上先后涟漪大妃。与夜宣大王同寝同卧,举案齐眉。”

她讽刺一笑:“雪鸢宫,以帝后之名而命。王上更是为你不惜空设后宫,你比起涟漪大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华莲圣女来这并不单单是为吹嘘本宫而来的吧。”我拂过鬓角一缕被风凌乱的发丝,语音含冷。

她美眸一倾,扫向身旁戒备的紫衣,我便懂她的意思,挥挥手屏退了紫衣,她犹豫再三才退下。当满殿悄然无声之时,华莲又上前几步,看我的目光是嘲讽的。

“本宫知道你来此处为何,因为你爱夜鸢,你以为帮他夺到了帝位,他会册封你。”我在他面前直呼夜鸢之名,语音冰寒刺骨,而她的脸色丝毫没有因我的话而有所反映,只是眼中嘲讽愈发大。

“是,我爱夜鸢。”她竟也直呼其名,承认的坦荡:“你呢,你真的爱他?又或是只当他是你复仇的工具?”

“我与夜鸢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猛然打断她的声音,我的语气愈发冷硬。

她却未因我冷凛的声音而住嘴,面容上那纯净透澈的美已不复见,反倒是笑的妖艳妩媚:“你是否感到很骄傲?可是你的内心却是那样自卑,你看看你的眼睛,丝毫没有为后的喜悦。我都能看出来,夜鸢又怎会看不出来?这样的你能受多久的宠爱?这后宫能空设多久?”

我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声音已冷至极点:“你今日是来向本宫宣战的吗?”

“华莲哪敢向宠冠后宫的王后宣战,华莲只是想在你封后之日告知您一件事。”

“本宫并不想听。”

“九王爷的事您也不想听吗?”

我的身子顿时僵硬冰凉,闪神片刻立刻勾起笑:“九王爷与本宫何干?”

“啧啧,王后还真是无情,九王爷为了你而死,你竟说与你毫无干系?”她脸上的笑格外诡异,“南国未来的皇后竟与九王爷私奔来北国,后以鸢王妃的身份住入鸢王府,害死九王爷后竟坐上北国王后之位。记得破城那日,夜鸢唤你为慕雪,是吗?辕慕雪。与你的亲哥哥私奔,真是不知廉耻……”

话音方落,我一巴掌就挥了过去,她没有躲,硬生生的接下一巴掌,头被打偏,嘴角渗血。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本宫面前说廉耻?”我冷睇着略微狼狈的她,顺手拢了拢凤袍,笑意依旧挂在两靥之下。

“既然王后不愿说廉耻,那华莲就和你说说九王爷那座坟吧。”她近乎于咬牙切齿的盯着我,目光中的嘲讽之态依旧未散。

坟?

我心里一凉,却不知他想要说什么,便静静的望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你有亲自掘墓看过里面是否有你大哥的尸体?”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的笑意一分一分的敛去,脸色惨白一片。

“若我说,里面根本没你大哥的尸体呢?”

“没有……?”我的手微微颤抖着,脑海中一片空白,脚忽地一软,朝后一个踉跄,便跌坐在榻上。

……里面根本没你大哥的尸体。

没有大哥的尸体?

尸体,没有?

宫灯绮丽,电闪雷鸣,冷风灌襟。

忽然间的静谧很是阴森,就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清晰的听见。

我猛然由榻上起身,狠狠瞪着华莲,全然失态:“你在胡说什么!”声音倏然提高,尖锐的响彻整个寝宫。

紫衣猛然推开宫门,朝我奔来,愤怒的冲她大喊:“华莲圣女,你要对王后做什么!”

“信不信,就由王后自己判定了。”她笑的璀璨如花,看在我眼里却是那样刺眼。

心头一阵绞痛,我推开挡在面前的华莲,冲出了寝宫。身后的紫衣急急的大喊:“王后,今日是大婚,王后您要去哪……”

我置若罔闻,只顾着朝前冲,脑海中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大哥没死,大哥没死。

发髻上的凤冠随着我激烈的奔跑而摔在地上,凤冠上的明珠散落,滚了一地。珠翠滚落之声狠狠敲打着我的心,同样也拉回我的意识,步伐猛然停住,站在原地微微喘气。

万箭穿心,怎能存活?

未央你太傻了,华莲圣女这样只不过是故意激怒而已,我竟然因为这样一番话而如此冲动。

缓缓蹲下身子,将脚边滚落的凤珠一颗颗捡起,收拢在手心,目光含着自嘲。

“王后你在这做什么?”楚寰冷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的手一顿,他怎会在此。转念才想起楚寰以第二功臣的身份已封为北国镇南大将军,授予十万兵权,今日册后他又怎会不在呢。一声轻笑,继续拾珠。

他也蹲下,为我拾珠。

我们两就这样静静的相对而蹲,我云淡风轻的问:“辕羲九的尸体可是被葬在南郊小丘之上。”

“是。”

“你确定?”

他的手一顿,随即才道:“恩。”

“不是在北郊的小丘吗?”现在轮到我的手僵住,目光炯炯的盯着面前的楚寰,一阵闪电破空而过,映的他侧脸有些森然。

“臣记错了。”

“是记错了么?”我轻笑一声,讽刺道:“楚寰,你我相识多年,以为瞒的住我吗?不论你是否记错,我只知道北郊那座坟里根本就没有辕羲九的尸体!”

我的话说的肯定异常,他整个人却已僵住。眼中闪过的是明显的慌乱,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怎会如此失态。

看着他如此,我才平静下来的心突然一阵抽搐,满满一手心的凤珠散落在地,原来华莲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要出宫。”直勾勾的盯着他,字字清晰。

“王后若要出宫,去向王上请旨。”他的手心紧紧捏着凤珠,有些泛白。

“我要出宫。”

“王后,今日是您封后之日。”

“我说,我要出宫!”

“你疯了!”

他咬着牙,冰凉的视线仿佛要将我活拨了也不解恨。

我倔强的瞪着他,用眼神告诉他,我一定要出宫。

“王后现在就回宫等王上,莫再想出宫之事。你要知道,王上他费了多大的气力与坚持才禁百官之口,封你为后。”

“那我自己出去。”将手心中最后一颗凤珠狠狠摔在地,我愤然起身,扭头就走。

“你出不去的。”他的声音于身后传来,隐隐带着几分焦虑。

并没有因他这句话而停止前行,只是迎着风,含着笑:“死,也要出去。”

才前行数步,一只手紧紧撰住我的胳膊,我的手隐隐生疼,而他却漠然的看着我,平静无波的目光中闪过几分挣扎。

“你真的这样在乎辕羲九?”楚寰的声音很低沉,丝毫听不出他的情绪,随即又加重一句:“一个辕羲九就这样轻易击溃了你的冷静,你的睿智,你的思想。你这样一去可能是万劫不复,你也不在乎吗?”

“是。”没有犹豫,我坚定的吐出这个字。

“好,我带你出宫。”松开我的胳膊,他率先而去,我则是呆在原地怔怔的凝视他的背影片刻,随即跟上。

楚寰带着我上了一辆马车,一路飞奔而去,我的手始终紧紧撰成拳,手心中隐隐有汗水渗过。在经过玄风门时侍卫拦下了马车,要查马车里的人。

楚寰不让他们查,甚至怒言相向,侍卫虽惧于大将军的威严却还是不放行,就这样僵持了许久。我轻轻揭帘,冷冷的俯视着面前两个侍卫,他们见了马车内的我也是一愣。

楚寰见我自行将自己暴露,便冷眉一扬:“狗奴才,竟敢如此放肆的盯着王后娘娘。”

他们两一听我是王后,忙伏身拜倒:“奴才有眼不识泰山,王后恕罪。”

“本宫奉王上之命出宫办要事,你们若耽搁王上之事,不怕掉脑袋?”我的语气很低沉,却藏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奴才们只是尽忠职守,没有指令,奴才们是万万不敢随便放行的。”两名侍卫对望一眼,态度很是坚定。

望着他们,我有些不耐,口气也冲了起来:“狗东西,本宫说的话你也敢质疑。”

“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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