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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川味馆-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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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泠刚要回绝,秀珍就使劲儿拉了他胳臂一把,说:“以前我什么事儿都是听你的,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听我一回。今天的事儿,我说了算。”回头秀珍就让服务员通知厨房准备午饭,中午她要请李泠和他的员工。
李泠呵呵的笑了,开起玩笑说:“真是不得了啊,这还没正式当上总经理,派头就出来了。行啊嫂子,我看你这个老板还真能当成。”
秀珍笑眯眯地紧逼一句:“怎么,是不是没瞧得起我?”
李泠注视了秀珍一会儿,略有所思地说:“实在说嫂子,我当初对你开饭店真捏了一把汗。当时我确实认为你不行。现在看,我放心了。就你刚才那个做派,就让我放心了。”
秀珍听出李泠说的是心里话,心里很是感动,嘴上却仍开玩笑说:“本老板就得先拿你们练练脾气。你们是干吗的?耍手艺的,凭本事吃饭的。拿不住你们,我还敢开饭店?”
众人哈哈大笑。李泠怪模怪样的说:“这人哪就是不能夸,你一说他胖他就喘,你一让他暖和暖和他就上炕,你 ”他忽然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头,一愣神,就把话咽回去了。
秀珍也觉得李泠说得多少有点离谱,但又担心李泠当着手下员工的面儿尴尬,就顺着他说:“我现在是即不胖更不喘。你们大伙看看,我现在多瘦。”
李泠听出秀珍是给自己台阶,便打着圆场说:“嫂子的瘦可不一般,嫂子是越瘦越精神。是不是啊弟兄们?”
大家伙哈哈笑着附和着。两个三角梯子已经立在餐厅门前,有几个人已经登上了梯子正准备起吊牌匾。
这段时间忙着餐厅开业的事儿,秀珍整个人瘦了一圈。过去的秀珍即不胖也不瘦。她髋部较大,留着一头柔顺的与肩齐平的黑里透黄的长发,一米六五的个子不算高也不算矮。她长了一张林黛玉般的脸。淡淡的月牙样的眉毛下一对杏眼又黑又亮,圆圆的鼻子随着呼吸的起伏而微微地颤动,涂着浅红色口红的嘴唇像落在脸上的一只花蝴蝶。尤其走起路来,肉墩墩的屁股一左一右一左一右地来回抖着,让人浮想联翩。秀珍是不善
言词的人。她是习惯用眼睛记录着人和事儿的。无论多大的事儿,她都看着记着,直到她认为应该说的时候才在想好了之后说出来。所以有人说秀珍的脾气好,也有人说秀珍好欺负,也有人说像秀珍这样的心里有数嘴上不说的女人是给双翅膀就能飞上天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只等有人帮。
工人们齐声喊着号子将一块巨大的用方铁管制作的牌匾固定在餐厅正门上面的墙上,正在牌匾的四周焊接着霓虹灯管。牌匾的底色选用了酱紫,隶书体的店名是枣红。这种凝重的色调最早来自马利明的设计。他就是喜欢这种颜色。他想象中的餐厅的外装饰就是这个样子。他说,这样的装饰设计给人一种成熟感和信任感,会让人觉得这是一家老字号餐厅,生意自然就会好起来。马利明的想法当初就得到秀珍、李泠的一致认可。于是,李泠的牌匾制作就原原本本的体现了马利明的意图。
牌匾已经大方亮堂地挂起来。看着一切都是按着马利明的设计思路完成的,秀珍心里格外开朗。她即佩服马利明的丰富想象又痛惜他没有福气等到今天。秀珍默默地凝视着牌匾以致于李泠叫她一声她居然没有听见。李泠又叫了一句:
“嫂子。”
她打了一个愣神,从凝思中醒过来。
“满意么嫂子?”李泠冲着牌匾轻声问。
“满意,太满意了。”秀珍杏眼眯着,月牙似的眉毛翘着,“这种颜色的牌匾真的像老字号的餐厅呀。”
“看来利明是很有眼力的。而且名字起的也好听。”
“是啊,川,味,馆。”秀珍念的很动情。
李泠担心这块牌匾会激起秀珍对马利明的思念,就吩咐手下工人赶快用红绸子将牌匾遮挡起来,只待良辰吉日宏张开业时揭下来。
一群人只顾张罗着牌匾和霓虹灯,谁也没注意身后停下的那辆桑塔纳轿车和车里走下的气势非凡的三男一女。
3
“饭店是谁的?”
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火药味十足的喊话,秀珍和李泠他们都下了一跳。惊愕回头中瞠目结舌地发现众人身后站着三男一女。秀珍下意识的躲到李泠身后,双手拉着李泠的衣角不敢靠前搭话。众人因惊吓而出现的恐惧似乎更加壮了三男一女的胆子而使他们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怒视着面前的这群人。三男一女即严肃又威风。站在中间的看上去像个头头儿的男人右手伸进黑皮包,刷的掏出一个深绿色的证件向众人一挥,然后食指和中指夹住证件,拇指往本子的中间一伸,麻利地打开本说:“都看清楚,看看我们是干什么的。”他停了停,眯起眼睛瞄了大家一圈儿,又接着说,“我们是卫生监督。这是执法检查证。”
众人恍然大悟。李泠手下的一个工人举锤“咣咣”的砸响了梯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让你装蛋。让你装蛋。”引得旁边的几个师傅哧哧地笑个不停,紧张的气氛顷刻间缓和了许多。秀珍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心里已不象刚才那么紧张不安。她觉得自己不能也不应该再像刚才那样害怕得躲躲闪闪。她是饭店的老板。她是这儿的主人。从现在开始她秀珍就要撑起这个门面,今后凡事都要自己做主自己拿主意才是。她定定神儿,抖抖一头披肩秀发,摘下围裙使劲儿甩出几声响,便从李泠身后站出来。
“我是老板。饭店是我的。有什么事儿说吧。”秀珍表现的相当沉稳和硬气。
三男一女似乎被眼前这秀气而硬气的女人镇住了,刚才飞扬跋扈的精神头蔫了一截。中间的男人脖子一挺,脸重又严肃起来。
“你不能开饭店你知道不?”
“怪事儿。”秀珍听了心里很不痛快,就大声说,“别人能干我怎么就不能干?”
“你有病你知道不?”
“我有病没病我自己知道。你还知道啊?”
“我不是一般的知道,你知道不?”
“你知道啥?说吧。”
“你有严重的传染性肝炎你知道不?有这种病的人不能开饭店,你知道不?”
“什么?你说我有肝炎?你怎么知道?”
“有群众举报,你知道不?”
“啥?群众举报?那那 那胡说八道你们也信?”
“胡说八道?你家掌柜的死于肝病,对不?”
“”
“所以,你能不传染上?举报是有根据的,知道不?”
“我家他是肝病不假,但那是癌症,是不传染的。这你们应该懂吧?”
“你不要为自己找借口,知道不?”
“我有医院病例可以证明。”
“你拿出来!”
秀珍转身跑进餐厅,不一会儿的功夫拿来一迭马利明的病例交给对方。三男一女四个脑袋挤在一起一页一页地翻看着马利明的病例,又互相挤眉弄眼的对视一番,那眼神儿分明是说他真的是死于肝癌。头头儿模样的男人对此还是不放心,好像查不出秀珍患有严重的传染性肝炎就不甘心、这儿趟就白来了似的。他对秀珍说:“这份病例只能说明病人本人的情况,你不行。你得等到我们弄清全部情况以后再说。没有我们的话,你不准开业。你知道不?”
本来欢欢喜喜的事儿竟被搅得一塌糊涂。
秀珍什么话也没有说。她的杏眼瞪了又瞪,嘴唇一个劲儿地抖着,好像一只快速扇着翅膀的没有落稳的蝴蝶。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安慰自己,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嘱咐自己一定要挺住,千万不能让大伙尤其是餐厅的厨师、服务员觉得自己扛不了事儿,沉不住气,要让他们觉得自己很有钢儿,也有能力有办法解决突如其来的大事儿小事儿。她转回身没事儿似的冲大伙说:
“各位师傅继续啊。咱们干咱们的,甭在乎别的。中午我多敬你们几杯酒。”
师傅们轰的动起来。
这个说:“嫂子敬酒不行,要陪着喝。”
秀珍拉着长音说;“行——”
那个说:“最好是嫂子亲自掌勺,炒几个菜才有味。”
秀珍拉着长音说:“行——”
又一个说:“嫂子有肝炎,传染哪。”
秀珍一下子变了脸。
正为秀珍的沉着应对而高兴得李泠忽听有人这么说话就急了眼。他蹦高的骂:
“谁再提这茬儿,我他妈就用钳子拧烂他的嘴。妈的。”
亮亮堂堂的牌匾已经用红绸子遮掩好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现在就可以作为试营业来经营,待餐厅磨合顺畅走上正规就正式开业。这也是马利明早期设计的一个重要环节。秀珍心里有数。她今天中午的请大家吃饭除了是真的要感谢李泠和他的工人外,是要做试营业前的准备的。秀珍是按计划一步步试探着往前走的。看着被红绸子遮着那块巨大的牌匾,想着餐厅即将营业,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激动油然升起。她朝思暮想期盼已久的梦想与现实的距离已经快要缩短到零。而这个时候往往也是各种矛盾集中出现异常棘手的时候。
肝炎病的事儿刚刚算是平息,城管大队的车又停在川味馆的门前。这些穿着浅咖啡色制服戴着大盖帽的人下了车直奔牌匾,嚷着非要把匾摘下来不可。李泠赶紧跑上前去伸开双臂笑呵呵地轻轻拦着他们。城管人员并不理睬李泠,绕开他继续向梯子上爬。
“李总别拦着他们,让他们上。上到顶了咱就把梯子放到,摔死他们。” 
“对,让他们上!他们上去了咱们就放梯子,让他们断胳臂断腿。”
工人的不三不四的骂李泠听着心里也挺舒服的。这个城市的城管人员自我养成的目无一切的职业习惯他也不满意。他的广告公司的员工经常向他汇报发生在给客户安装牌匾过程中的城管人员的种种做派。今天他终于亲眼目睹了,而且这样的事儿居然发生在他的好朋友这里,李泠心里很恼火,但又不能发火,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况且无论怎么讲对方毕竟是执法者,最后裁定权是掌握在人家手里的,秀珍只是被动执行罢了。与其闹掰了今后处处被动还不如现在委屈求权闹个皆大欢喜。于是李泠假装向工人发火,训斥他们没有礼貌胡说八道,又向城管人员递烟递水说尽一切好听的话。其中一位冷眼瞅了李泠一眼问:“你的店?”
秀珍刚要上前说话,李泠一把拦住她,冲着那人笑着说:“店是我的。几位有何吩咐请直说,请直说。”
“你挂牌匾和我们打招呼了吗?”
李泠假装恍然大悟。他一拍脑袋马上堆出一脸的笑:“哎呀呀,你看看,我把这茬儿给忘了。各位告诉我,我咋办?”
“明天,你上我们大队交钱办手续。明天不去办,后天我们还来。到时候别说我们真不客气。”
说完,一群人上了车。可是那车不知为什么“突突突突突突”地像毛驴打着响鼻似的怎么也发动不起来。司机无奈的冲大伙吆喝道:“哥们,都来帮忙推一下。”李泠赶紧示意着正兴灾乐祸地看着热闹的工人们上前推车。大家一二三地喊着号子一步一步地慢慢的推。车终于轰的一声开远了,后面留下一股刺鼻的蓝色的青烟,慢慢的久久不肯散去。
秀珍抱怨说:“现在干点事儿怎么这么麻烦。”
李泠安慰她:“不用怕,都说万事开头难。等一切正常了以后就不会麻烦了。我当初也是这样。”他看秀珍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油然产生出一阵阵的同情,左手情不自禁的举到秀珍的头顶要捋她被微风吹乱了的秀发。秀珍下意思的一躲,使得李泠忽然觉出自己的失态,慌忙把手势在空中转换为指挥员工干活,嘴里不自然地说着些画蛇添足的与工人们手里的活儿不着边的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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