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三部曲之一邂逅-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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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吓着死党,反正他失控的时候不多,一旦失控总要发泄个彻底。
宋嘉延不会知道,范亦南一直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
看过宋嘉延画的几张图,江未礼都好好穿着身上的裤子,所以他自然以为宋嘉延已经放弃画江未礼裸体的想法。没想到,他玩真的。
“你怎么了?”见他表情有点奇怪,宋嘉延不由得坐了起来。
范亦南摇头,再也无法抹去心中的苦涩,却只是安抚道:“或许,他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离毕业还有大半年,你不需要急在此时不是吗?”
唉,他多希望嘉延想画的人是他,他绝对会义不容辞的啊!
“我知道,可是他的说法让人生气。”能若心毛很久没生气的自己,宋嘉延开始有点佩服江未礼。不知道为什么,江未礼总能让他的情绪超过负荷。
算了,范亦南说得也没错,反正离毕业还有大半年,时间还多的是。只要他能在毕业前拐未礼脱掉裤子,就能完成高中最想要的毕业纪念品。
“什么说法?”范亦南不动声色,好奇地问。
心都揪在一起了,自己还那么好奇干嘛!
作践自己也要有个程度,但他还是无法不去关心宋嘉延。
宋嘉延想解释却又甩甩头,决定不去多想江未礼的事,转移话题问道:“算了,他的说法不重要,你今天要不要住下来?”
“你说呢?”范亦南反问,语气并没有太多的起伏。
“当然是住下来聊通宵了。”既然他一如往常般地问着,宋嘉延也就照旧习惯回答,旋即跳下床,往房门边走边说:“你等等,我去楼下拿啤酒。”未成年并不能改变他们打高一起,两人躲在房间小酌畅谈的习惯。
谁知道天什么时候会塌下来,人生不趁此时共欢更待何时。
反正,几瓶啤酒是小意思,根本醉不倒他们。
明天一早,他们照旧上学去。
08
拿了两颗橘子,邵彤走上江家的小阳台。
“你干嘛整晚那副天塌在你脸上,郁卒得要命的表情?”丢了颗橘子给倚在栏杆上的江未礼,他忍不住抱怨。两个人都没有社团活动,又自觉很久没来踩踩江家的地板!所以他今天特地跟着江未礼回家,可是他整个晚上笑都没笑过半次。
最近的江未礼都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看了就让人胃痛哪!
盯着路灯,江未礼只是懒洋洋地耸耸肩,违反驳都懒。
“不要这副死样子,好不好,伯父和伯母看起来很健康,连你那三个哥哥都有精神得要命,你有什么好哀怨的?”想到刚才被江家哥哥们“蹂躏”的事,邵彤不由得叹气。秉持大公无私的精神,江家三个各有所成的哥哥,都拿他跟江未礼一样“疼爱”,甚至疼过了头。
从小,他就跟有三个哥哥没两样。
“谁哀怨了。”江末礼终于侧头睨了他一眼。
“你要不要拿镜子照照自己?”邵彤剥着橘子皮,非常有诚意地建议。
没听过你对镜子笑,它就会对你笑,你对镜子哭,它就会对你哭吗?对着整天臭着一张脸孔的人,他很佩服自己没被传染坏心情。现在的江未礼很不像话,他打小认识的江未礼从来不是个忧郁的人,没想到上高中以后会变成这样。
“吃饱撑着也别老消遣我!”江未礼没好气的回道。
心情不好的时候,谁也没有被人消遣还跟着陪笑的好脾气。
“说说事实而已,谁会吃饱撑着消遣你?”邵彤翻了个白眼。
“你!”江未礼冷哼一声。
邵彤剥橘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用手臂轻推江未礼的身体,吊儿郎当地问道:“干嘛,随便说说聊聊,还真的跟我发脾气啊?”
这小子最近愈来愈难伺候了。
“没有。”他轻哼了声,分明还是赌气的口吻。
“没有就别摆着一张生气的脸,吃片橘子,换个心情吧。”邵彤剥下一片橘子塞入江未礼嘴中,才开始津津有味吃着剩下的橘子。
“好酸。”江未礼皱起眉。
“还好啊。”邵彤喜欢吃橘子,一点也不觉得酸。
“你的味觉秀逗了吗?”江未礼怀疑地问道。
“是本来就不酸吧。”邵彤又塞了片橘子给他,仿佛想证明江未礼的错觉。
“好酸。”来不及拒绝,他只好又吃了一片橘子。
“又不是女人,那么怕酸。”邵彤忍不住调侃。
“又不是女人,你那么爱吃酸的。”他不甘示弱地反讽着。
“好啦,干嘛为橘子吵架,很没品耶!”邵彤禁不住失笑自嘲。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他们就快跟女生没两样了。
“说得也是,真无聊。”叹了口气,江未礼颇能认同。
回归正题,邵彤问道:“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心情不好的真正理由了吧?”
江未礼有些犹豫,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才好。
“跟宋嘉延有关吗?”江未礼不说话,邵彤干脆自行猜测。
“你怎么知道?”他相当讶异。
“你以为我们认识几年了!我可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耶,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邵彤臭屁地用大拇指摸了摸鼻子。
江未礼喜欢谁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
“你是说……”隐约有些明白他的意思,江未礼的表情有些讶异。
难道他真的知道?不可能吧!
“虽然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喜欢上他了,好不好?”看到江未礼吞吞吐吐有话要说却说不出口的模样,邵彤索性先把话说明白。
在江未礼还不明白时,他早就知道江未礼对宋嘉延的感情超乎常理。也许都是身为男生,才让江未礼下意识否认他对宋嘉延一见锺情。说什么要赔偿,用那么逊的借口考平高,他只是不想揭穿江未礼当时暧昧不明的心境罢了。
念了高中以后,江未礼的转变更证实了他的想法。
愣了一会儿,江未礼只能呐呐地问:“你不觉得奇怪?”
邵彤处之泰然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让他有些无法相信邵彤会如此轻易接受他喜欢男生的事。
若是平常人,早瞪着眼拿他当异类看待。说不定还会出现跟蹈跌在地上,或是边倒退边逃跑的滑稽反应。
邵彤的表现却只像是在听他说着学校里发生的事一般。
连丝毫讶异都不曾出现在他的黑眸里。
“奇怪什么?”邵彤挑眉反问。
“他是男生,我也是。”话说出口,他总觉得有些尴尬。
“你们高兴就好了,没犯到我头上来关我什么事,我干嘛要觉得奇怪?”邵彤以“他这问题才奇怪”的表情盯着他,还是那副不甚在乎的模样。
“你不会看不起我?”他难免会担心。
能让他剖白心事的朋友,只有邵彤而已。
他不希望让最好的朋友瞧不起。
停顿几秒,邵彤突然认真地看着江未礼,皱着眉心以严肃的表情问道:“如果立场交换,是我喜欢上男生,你会看不起我吗?”
江未礼摇头。
“那不就得了,别自寻烦恼好吗?”邵彤耸耸肩,自行下了结论。吃掉一颗橘子,他又拿回江未礼手中那颗橘子开始剥皮。
两人不再交谈,静静倚着栏杆各有所思。
剥完橘子皮,邵彤又分了半颗到江未礼的手里,两人安静地吃着。
这棵橘子还是有点酸,一片一片放进嘴里,却慢慢从微酸的味道里化出甜味,在心底弥漫开来。
突然间,江未礼感动地了解到什么叫作真正的朋友。
一如他怀疑自己时,邵彤会给他包容和谅解。
???
从来没有三年级学生入社,而且还在学期末的时候。
难怪陶艺美术社的社员对于刚入社的苗继斌和沈璋彬,个个投以疑惑的眼神。一般来说,只剩一学期就要毕业,三年级没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不太可能跑去参加,遑论大多数三年级的学生都退出社团了。
不过,既然社长同意他们两个入社,其他人也没啥话好说。
心底暗自叫苦的人,只有江未礼而已。
为什么情况总是愈来愈糟?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手中的陶土,他的心思根本无法放在陶艺上头,不时偷瞄着专注于作画的宋嘉延,及那两个根本像是来度假的人。
直到冷冷的声音,从他的正上方传来。
“如果没心,就别玩了。”不知何时,宋嘉延已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地盯着江未礼手中未成形的陶土,没有起伏的声音带着一丝责备的味道。
未必需要多认真,可是就算玩也要玩得用心,这是他给社员惟一的社训。江未礼进入社团以后,从头到尾都显得心不在焉,完全看不出想要玩陶士的心。
陶土在他手中,只像一块没有生命的废土。
“对不起,我……”江未礼被逮着他分心,有些羞愧,几乎无法抬起头去看宋嘉延。社长已经很久不曾主动跟他说话,谁知道竟然是为了他的不专心破例。
察觉其他人陆陆续续投来的视线,他巴不得能平空消失在他们眼前。
“用不着跟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的,是你的时间。”宋嘉延始终保持着冷淡的神情,只是凝视着他局促不安的脸道,“既然觉得社团活动那么无聊,你可以提早离开。”
青春有限,的确没有必要非耗在这里不可。
还有很多运动性社团可以让他觉得充满朝气和乐趣。
“社长,我知道我错了,请不要赶我退社。”江未礼急切地站起身,希望宋嘉延能给他一次反省的机会。不来社团,他就几乎没有见到他的机会。纵使社团进来两个麻烦人物,为了能看到喜欢的人,他再头痛还是会来报到。
许多时候,人生总得有些取舍,端看哪边的事更重要。
天秤两端,本来就少有能平衡的时候。
“你退不退社,不是取决在我。”宋嘉延荑着他惶恐的脸,不冷不热字字句句清楚地道,“取决在于,你有没有将心放在社团活动上头。”
没有心,留在社团里也没有用。
眼看着江未礼就要羞愧得自动退社,社团难得入社的新人即将泡汤,温理沙忍不住开口帮他说话:“社长,未礼很快就会进入状况,你别太严厉了。”
她感觉最近的社长有些不像社长,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说不上来,可是至少能察觉他对江未礼的态度有变。
“是呀,会吓坏他呢!”既然温理沙开口,李初瞳自然停下手边的工作帮腔。
在她沉迷于作画的时候,惟有温理沙的声音能吸引她的注意。
“社长,人总有失神的时候,我想未礼也不是故意的吧。”为了保住社团的“传人”,安雅德捏着陶壶的双手并未偷闲,嘴巴却破例管起闲事。
而范亦南专注的目光只是深深望着宋嘉延细微的表情变化。
沉默了会儿,苗继斌对江未礼道:“你退社,我跟着你走。”
不用说,苗继斌若是退社,刚入社的沈璋彬也会跟着退社,其他人瞬间明白他们进这个社团的目的:只为江未礼。
虽然对苗继斌的性向略有所闻,但并不八卦的他们亲耳证实还是讶异。
在气氛有些冷滞的时候,社团的大门像是挑准时间打开似的,改变了气压。苗乙钧闲散优雅的长腿晃入陶艺美术社,眸光在学生们怪异的表情上扫过之后,才笑问:“你们今天心情可真好,在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培养感情啊?”
这些学生没有各忙各的,全停着不动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事。
画面诡异,要是有人挑这时拜访,可能还没踏进来就自动关上门离开。
“谁像你那么无聊!”其他人沉默,安雅德却嗤了声。
“安同学,这么说有欠公允吧?”苗乙钧习惯了他的挑衅,并没有太在乎,他依旧打量着社团里的气氛,试图找出这些学生不对劲的主因。
“苗桑,我要早退。”在众人的注目中,宋嘉延突然丢了句话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