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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相思本是无凭语-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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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
聪明?这到底是讽刺还是赞美?她一直以为自己有些小聪明的,可小聪明却让她死得更快。她终于站起身,“故事说完了吗?我听完了也该走了。”
杨御风没有起身,她整个人都陷在藤椅里,仿佛手倦抛书午梦长般的慵懒,葱白的手指随意地搁在扶手上,在晕黄的光线里近乎透明。她的声音从未有过的轻柔如水,“终于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我们从此以后就只有各自珍重了。我在这里祝你过得幸福。”
皖宁笑了,“祝你幸福?我怎么可能还会幸福?你今天跟我说了这么多,难道只是单纯的帮我解惑?恐怕是你蓄意已久的吧?从一开始,你就是带着明确的目的靠近我,我不知道背后还有多少事端瞒着我?我知道泄露*的人就是你,因为除了你我和傅柔然,再没第四个人知道那些最新整理更新的资料。”
杨御风的神色未变,“你说是我做的?你有何凭证?难道你和傅柔然就没有监守自盗的可能吗?”
皖宁叹息了一声,“我也是无意得知,你杨御风一向业务能力出众,而你过目不忘的本事更是为你加了很多分。虽然当时看起来你只是略略翻过,可我相信你是一目十行地边看边记。”
在快要离开的日子,皖宁曾经无意间听过销售部一些精英的八卦传闻。傅柔然是行事作风凌厉,而且上头有人,所以稳居高位多年。余泽明是逢人三分笑,办事很牢靠。而杨御风除了姿色眼色双绝,更以记忆惊人和挖人墙角闻名业内。
杨御风幽幽叹了一口气,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你果然知道了。没错,就是我做的。可是一切有林中桓帮你承担下来不是吗?纵然不甘心,我也拿你没辙。”
“你知道他是怎么解决的吗?”这是她唯一想知道的问题。
杨御风又开始笑,“怎么解决?你以为他是吃素的吗?还有他和傅柔然又是什么关系?这件事最后一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信不信?”
“这件事难道余总不知道吗?他不会追究到底吗?”余泽明应该算是个“局外人”,不可能在这等大事上装聋作哑吧。
“余总?”杨御风脸上的笑变得更加莫测,“他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会做什么样的事,还用不着你来白担心。”
“当初你为何要做这件事?如果仅仅是为了陷害我,也不用这么大手笔,你就不怕连累上面?”
“我为何不能?反正我上面有傅柔然,我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头了。那还不如干脆把信息卖给竞争对手,也少我几年奋斗。我是想过林中桓,但他眼里可没有我,而且这件事首当其冲的是你和傅柔然。我只是没想到一切不过是傅柔然计划好的,她一心想除去你,可又不想暴露自己,于是正好借我的手成事。她倒是把我看的很透,知道我以前也做过抢同事客户的事,所以我对初来乍到的你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但她不知道我竟然把信息卖给了‘俞森’,所以不是你,就是我。不过千算万算,都抵不过林中桓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他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上面没有继续追究。可见,我和傅柔然做再多,在他眼里不过是笑话一场。”
“你今天跟我说了这么多,把自己的内在都剖析给我看,就不怕我事情把全都抖落出来?”
杨御风浑不在意,甚至笑得心旷神怡,“我知道你不会。一个心都碎了的人,哪里还顾得上这些阴谋阳谋?还有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临走前傅柔然还揪着你不放?”
“为什么?”
“因为她就跟你一样的蠢。她根本就不清楚你跟林中桓出了什么问题,竟然还以为你是要辞职,彻底跟林中桓双宿双栖。”
皖宁忍不住叹息,“你算对了所有事,知道我对什么会有兴趣,可你却忽略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杨御风忽然收起了笑容,屏住呼吸静待下文。

☆、第三十八章 (1)

皖宁摇头,她手里的手机在晦暗里发着幽光,“你可知道,就在你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按下录音键。”
杨御风果然惊怒不已,“你竟然……孟皖宁,我到底是看错了你。”
皖宁倒是笑了,“看来我真把你吓坏了。你说的对,我是没心思去顾及这些阴谋阳谋,因为你们让我觉得恶心,而你现在却可以放心。”
看着翩然而去的纤弱背影,杨御风仿佛是濒临呼吸的鱼,躺在藤椅上细微地蠕动着,然后陷入长久的寂静。
回到家刚把自己放倒床上,就接到了一条信息,“我怀孕了。”
发件人是很熟悉的名字,但那条信息她仿佛怎么也看不懂。她把手机放在枕边翻来覆去地倒腾,后来她终于在身心俱疲间睡去。醒来的时候看到手机上显示有新短信提示,她机械地点开,那一段静默的字句却仿佛有生命般活泼地跳跃在她眼眶,“他之前其实一直没有碰过我。那天是个意外,他喝醉了,他异常地温柔,却酝酿了出一个多余而罪恶的胚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我接受不了这件事。你知道吗?在我结婚以前我是不可能给任何一个男人生孩子的,尤其是三心二意的他。所以后来我愤怒地冲到停车场,失去理智地想跟你们同归于尽,他毁了我的一切,我不会让他好过。可是你忽然让我清醒过来,我不应该为一个没有心的男人轻贱自己的生命。这辈子我只为我自己活,凭什么要为他付出这么多代价?”
天已经黑了,外面华灯初上,迷离的光透过窗子稀稀疏疏地洒进来。她看着那明灭不定的光,指间慢慢拼凑成一句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对方有些答非所问,却又正中红心,“堕胎。”
孩子,她和那个人的孩子。
年少时的孟皖宁有一段时间很喜欢看软糯粉嫩的*,有一次居然跟母亲说将来要生七八个孩子,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叫人看了心生欢喜。母亲又好气又好笑,“都半大不小的女孩子了,怎么一点也不知羞?”
她笑嘻嘻地答:“我不但要生七八个孩子,我还要嫁这世界上最好的男子。”
那时候的她初识清冷无尘的林中桓,没有人知道她一眼就爱上他,厮守终生的想法也只是刹那间的事。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就是愿意永远陪在他身边。而且除了成为他最亲密无间的人,她还想给他生可爱的孩子。孩子是他们生命的延续,等他们老到动不了,还可以把他们合葬在一起。
那是多么甜蜜的事。
可是现在别人怀上了他的孩子,他和孩子的母亲都不要这孩子。这孩子很快会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像从未来过这世界般转瞬即逝,被冲下下水道。
因为父母的过失,她(他)必须从这个世界消失。
何其无辜,何其残忍,可又何其理所当然。
她不能再想下去,可却不能阻止自己想下去。她看着窗外依然流光溢彩缤纷美丽的世界,忽然喉咙发紧胃里发酸,急忙奔到洗手间,抱着马桶干呕不止。
她渐渐脱了力,跌坐在冰冷的瓷砖上,眼泪在脸上肆无忌惮地流淌。
她又慢慢地睡了过去,就在那么冰凉蚀骨的地上睡去。可梦里面像是有一个暖洋洋的所在,她不由自主地朝它走去。她蜷缩着身子,心里却是毫无防备。仿佛有人在耳边温柔地呢喃,她觉得很安心,于是放任自己陷入梦境。
她是被冻醒的,醒来的时候四肢仿佛已经没有了知觉,僵硬麻木,可仍是彻骨的冷。她烧了开水倒在玻璃杯里捧在手心,又用热水泡了脚,最后把自己密不透风地包裹在柔软暖和的被子里。她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可还是冷,仿佛心里被谁噬出一个洞,风不断地往里灌。
冷到极处,让她记起梦里的暖,那样安全柔软,纯白静谧。她终于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可她再也做不回*,可以肆意地在母亲的*里沉睡。过了这么久,母亲终于肯再次入梦,她也知道自己很孤单吗?这是温柔的慈悲,还是怜悯的施舍?
她想这一辈子她恐怕都不能好了,她以为放弃的是她最珍贵的初恋,可失去的却远远超出她的负荷。
心里就这样度过一阵兵荒马乱,儿表姐结婚的日子如期而至,当她和林中桓再度碰面的时候,他明显有些尴尬,而她竟然微微颤抖。他看见她的反应似乎有些痛楚,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她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心里究竟有多少念头。他大概只以为她恨他,因为他毁了她最美的梦,然后连带失去了双亲。
有句话说得好,相见不如不见。
好在两地隔得近,不过几小时的路程。纵然心路漫漫,实质的长短却不会改变。
表姐亲自站在门口迎接,穿的自然漂亮,可也非常单薄,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脸上的喜气藏也藏不住。站在一旁的新郎轻轻搂着她,笑容清浅,风度翩翩。
皖宁才推开车门,表姐已经远远地跑过来,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被冷得蒙头蒙脑,还不忘邀功,“看我多好,提前半小时在寒风里殷殷等待孟大小姐的大驾光临,我可真有爱心吧。”
皖宁笑着回她:“是是是,您真有心,天天巴巴地等着我的份子钱。”
表姐作势打了她一巴掌,“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皖宁推开她,走向一直微笑不语的新郎,“姐夫,以后我家表姐就拜托你了。她这人除了嘴巴臭点,也没什么大毛病,还请多多包涵。”
“……有你这么打自家人嘴巴的表妹吗?”表姐怒。
新郎倒修养极好,兀自笑得温柔缱绻,“多谢表妹提醒。只是我已经投资久付出多,纵然回报率低,也只好认栽了。”
表姐红着脸瞪他,“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
皖宁倒是惊喜不已,看来这表姐夫也不像表姐说的那样文质彬彬的感觉嘛。忍不住在心里yy两个人相处时的情形,一定很有意思。然后忽然想起来寒暄这么久,却遗忘了一个人。于是回头望过去,那个人这才走上前来,笑着跟表姐说:“恭喜你,老同学。”
表姐也许早就打量过他很多遍了,但内心显然还是极不平静的,连声音都是抖的。“谢谢,谢谢……老同学。”说到“老同学”,有苦涩,有惘然,但随即便释然。她喜欢“不爱我的我不爱”这一句话,一辈子那么短,何必为了一个永远得不到的人长久地神伤?痴傻过一阵子,也就足够了。
等新婚夫妇转身走在前头,林中桓才渐渐靠近皖宁,迟疑地说:“我怎么感觉……”
皖宁恨自己到现在还因为他气息的靠近而心悸,但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虽然他只说了半句,她也明白他的意思。“你也发现了是吗?他的眉眼的确有几分你的影子,不管像不像表姐说的那样她已经放下你,可我知道这个人能给她幸福。她能找到只属于自己的幸福,之前所受的委屈和难过也就不算什么了。”
他于是没有再说话。
进到大厅,别人尚可,唯独姨妈难掩情绪,马上抛下跟七大姑八大姨的闲聊,穿着高跟鞋迎上前来,握着皖宁的手心疼地说:“皖宁啊,你怎么瘦了许多,是不是在外面吃的不好啊?”
皖宁笑着摇摇头,“姨妈,我没事,最近正减肥呢。”
姨妈一脸不赞同,“就你这小身板还减肥?瘦的跟个林黛玉似的。姨妈只担心你还没嫁出去,革命本钱就没有了。”然后无意间看到林中桓,脸色登时一变,“他怎么在这里?”
皖宁心中一动,“您认识他?”
姨妈没有理她,径自走到林中桓面前,脸色极为难看,然后骤然发作。“谁叫你来的?你给我滚出去!你还真是恬不知耻,好意思跑到这里来。当年要不是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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