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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相思本是无凭语-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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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时分,天气已经颇为寒冷,女孩本来纤细白嫩的手在水笼头下已经冻得发红,但鼻尖却渐渐沁出薄汗来。正忙碌间,客厅的门忽然开了。她心里一紧,忙解下围裙擦干手,正欲躲到房间当蜗牛,但之前说出门办事的父亲却已经站在了她背后。
她搓着手,局促不安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假装随意地问:“爸,您这么快就回来了,今天是去办什么事去了啊?”
父亲平时慈爱的目光忽然变得幽暗难辨,他打量着她以及她手边的零零碎碎,语气仍是寻常般温厚悦耳,“你刚刚在干什么?”
她自小乖巧,终究不会撒谎,只涨红着脸含含糊糊地说:“没干什么。”
父亲却忽然暴怒,一把拽过她的手,仔细端详着,目光里既心疼又辛酸,“你是我和你妈唯一的孩子,虽然不能给你大富大贵的生活,可你却也一直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我们养了你十几年,你没给我们做过一顿饭,这也就罢了,如今你却为了一个正眼都不瞧你的男孩低三下四,无所不为。你要不是我孟禹州的女儿,他早就往死里羞辱你了。可也正因为你是我孟禹州的女儿,所以我才更不要你这样贬低自己!”
她头低得不能再低,几乎想把自己缩小到没有的状态,“对不起,爸……”
父亲的声音里满是疲惫,“你以为我要的只是一句对不起吗?我是心疼你啊,宁丫头。一开始你胡闹也就够了,青春年华的谁还没有一点绮思?可你做的太过了你知道吗?你每日除了为他做这做那,还干了些什么?人家是什么人,你以为你为他所做的一切能融化他的心吗?没用的,他家里是什么背景你去调查一下,他本人又是什么性子,你自己看得到!而且,他就快毕业了你知道吗,你们以后或许都不会见面了,你现在做再多也只是徒劳……”
她终于痛哭出声,她知道自己是着了魔,自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再也不是那个单纯可爱透明无暇的自己。她也知道他没有做得太绝,不过是因为她是他老师的女儿,这也是她最后的凭借。她为他学煲汤做菜,给他织毛衣围巾,几乎把女人该学的都学遍了,就连学业她也没有这样尽心尽力过。即使他无动于衷,冷漠之极,可终究没有把她亲手奉送的东西退回。于是她在黯然中还存着一丝侥幸,总以为冰山亦可软化成春水。可父亲说得对,他马上就要毕业了,他根本就不喜欢她,她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他,而未来……那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事……
父亲一向是个明事理又行事果敢的人,可唯独在他亲生女儿这件事前所未有地迟疑,一切不过是因为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将对宝贝女儿的伤害降到最低。因为他的一时不忍,事情渐渐朝着最可怕最不可扭转的地方发展,而他已经无力阻挡……
那天她终究什么也没做,失魂落魄地来到他的宿舍。但她只敢在窗外看他,再过一段时间她连这样都已经是奢望……他家境殷实,并没有住宿舍,却又不愿呆在家里,于是选择在外租房。她曾经因为帮他收拾房间而熟悉这里的一切,她知道他最喜欢躺在藤椅上戴着耳塞听歌,表情从来是波澜不惊的……如今他还是波澜不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他的怀里还倚着一个人,海藻般的长发垂在他胸前,整个人像只猫一样蜷缩着,无限慵懒,无限惬意。
脚下的碎石让她觉得硌得难受,但有一个地方比这难受千百倍,她以为自己会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将父亲的谆谆教诲抛却脑后,但最后她什么也没做,在冬日晴暖又稀薄的阳光里默立良久。
其实她曾经见过那个女生,即使只是一个背影,再次见面的时候她也能一眼就能肯定。她曾经见过他们并肩而行,他一直在静静聆听那个女孩不停地说话,他的表情沉静淡然,没有一丝不耐烦,浑然不同于她曾见过的模样。
他最温柔的一面留给了那个即使只看到背影也觉得卓然的女孩,她曾经嫉妒得快发疯,可仍旧是告诉自己,好好地待他,做好自己的事,她喜欢他,其他人其他事都跟她没关系。何况他从来就没有告诉过她,那个女孩是他喜欢的人,只是这一点,她就可以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没关系,不重要。
可是命运连一丝眷顾也不肯给她,非要将最后一根稻草都毁掉。它让她亲眼看到那个她是如何登堂入室,是如何与他相偎相依,而她却只能隔窗相望,永远也触及不了。
他在她即将离去的那一刹终于睁开了眼睛,那样淡然,却又那么光华四射,她几乎要溺毙在其中……直到他悄然走至她身边,淡漠的如同周围的空气,“你走吧。以后也别来找我,我是永远不可能喜欢你的,你别白费心机了。”
她痴痴地看着他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的脸,愣愣地问:“为什么?”
他转过头,仿佛再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因为你不配。”
她永远也不知道,就在那句话刚落下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她和一个男孩在萧瑟的冬日校园里并肩而行的场景,他们边走边说笑,有落叶跌至她的发间,那个男孩无限温柔地帮她拂去,又无比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而她脸上荡漾着羞涩的微笑。而这样的情景,他不止目睹过一次。
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居然是愤怒的,简直不可思议。他一直是讨厌她的,不是吗?
她仍是固执地问:“为什么?”
他脸上嘲讽的笑容灿烂而耀眼,像是三伏天里的艳阳能灼伤人,依然如同初见时的英俊潇洒,“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你一边做出愿意为我赴汤蹈火的样子,一边又跟别的男孩纠缠不清,简直伤风败俗,丢尽你爸的脸!还想让我喜欢你,你压根就是做梦,压根就不配!”话音刚落的那一刻,他仿佛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玷污了自己的眼睛,砰地关了窗户,把她隔绝在微光清寒里,隔绝在北风呼啸里。
你不配,你不配……那么多年过去了,这句话仿佛一个魔咒,那么强悍地在无数个梦境里搅得她不得安生。
是的,她不配。所以她必须离开,永远离开。
厨房里的窸窸窣窣终于停下来,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忽疾忽慢,仿佛迟疑,又仿佛迫不及待。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端着几碗汤汤水水从她眼前经过,一直到餐桌旁。然后他说:“你过来。”
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吃。”
他顿了一下,眼神幽深晦暗,然后带着一点赧然和固执说:“这是我做的。”
她的眸子像是初初相见时那般沉静,而她的声音沉静的近乎寂静,“那又怎么样?”
他做的又何止只有这些,他曾经那么好,她陷入他的温柔陷阱里无法自拔。他取悦了她的味蕾,他摘取了她的心花,他摄取了她的灵魂。他早已经实现了他所有的目的,现在又来这些花招来干什么?难道他是想起来了犯人行刑前出于人道主义,必须给予最后的丰盛吗?
她连死都不怕,又要这些虚无的东西干什么?
他看着碗,喃喃地说:“你尝一下,哪怕一下就好,可以吗?”
他这辈子没求过人,从不知道低人一等是什么滋味。现如今他才知道就因为你处于感情的下方,所以无限卑微无限渺小,哪怕再难堪,还是一念执着不愿解脱。
她终于没再僵持下去,缓缓踱至跟前,随手拿了一个碗凑到唇边,还未品尝,鼻间已经闻到一股香甜。红枣的甘甜完全盖过了莲子的清苦,这样甜,甜的叫人生腻。她啜了一口,然后放下碗,“我尝完了。”
他却说:“你再尝一点。”
她一下子就怒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之前说的还算不算话?”
他低低地说:“医生说你身体虚弱,本该休养一阵子。可你执意要出院,我也不能勉强你。我妈说女孩子喝红枣莲子羹对身体好,你平时也从来不注意什么营养,我就自己动手了。”不知道为什么,说到某一处的时候,他神情似乎恍惚了一下,声音也是抖的。
她拂开额前垂落下来的碎发,平静地说:“那就多谢林总的美意了。”
她如今总是喜欢用这样疏离的口吻跟他说话,连从前他很喜欢听的那声林中桓都不愿意再叫了。他的声音微微发涩,“味道怎么样?”
她笑得甜美而热烈,“很好,就像你人一样的好,简直无懈可击。”
他张口欲言,她却说:“我要睡了,明天我就收拾东西走人。还有我是不是可以马上离职了?”
他“嗯”了一声,面容在晕黄的灯光下竟是说不出的柔和温润,“你明天上午到公司收拾下,把工作交接清楚。”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才缓缓地说完,“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去找你的心之所向。”

☆、第三十四章 (2)

第二天倒是难得的好天气,天空湛蓝,万里无云,清风徐来。这也算是告别过去的一种美好姿态吗?皖宁心想。他们初遇时风景也是这般美丽,难道这就是让它好好地来淡淡地去吗?
洗漱完毕之后走出房间,才发现林中桓早已经衣衫整齐地坐在客厅等她,见她出来,笑了笑,甚至还跟她打招呼:“嗨,早上好!”
皖宁有点恍惚,他的语气这样自然轻松,仿佛他们之前并没有任何恩怨情仇,而是一对寻常的普通朋友。她的脸有点僵,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说什么话,于是索性沉默不语。
林中桓却并不在意,“等公司的事办妥以后你再搬走吧,也不用急于一时半会儿。”
皖宁感觉她的脑子就像她的脸一样,完全是僵硬的。他的话简单易懂,她却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明白过来,最后愣愣地点了头。
没有矫情地拒绝搭他的顺风车,反正已经是最后一次了,她这样告诉自己。林中桓神色专注地开车,并没有多看她一眼。沿路的风景在车窗外飞速掠过,仿佛她只是晃神了一下,目的地已经到达。
她刚扶上车把手准备下车,林中桓却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在她愣神间说:“你先等一下。”
随着他的撤离,她开始觉得冷,手被他覆盖住的那一刻,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贪恋。她正想着他又想玩什么花样,身边的车门却已经打开,原来他已经站在她那一边的车门外,用手臂撑住了车顶,等着她下车。
她以前也见过一些男人这样绅士的对待女伴,她还跟表姐说不管一个男人爱不爱你,能为你做到这样也算是细致周到了,表姐说那还不是追女人追多了习惯成自然,她想想也有道理,于是点点头。
如今对象换成了他跟她,总觉得有点怪异。她一边介意自己还会去想他还为谁做过这些,一边已经下意识地迈下脚步。也许是心理作用,脚落地的时候忽然有点踉跄,他赶紧一把扶住,她脸色不自然地说谢谢,他仿佛忽然想起什么,迅速放开她,然后就转身干净利落地走掉了。
她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心头仿佛被云雾缭绕。很久很久从前,她也是这样只能目送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她仍是痴痴地站在原地不动。也许她想要的永远都是奢求,所以能够目送他的离开都会是一种福气。
她叹了一口气,眼睛无意间一扫,却发现一双眼睛仿佛已经等待了许久,深深地凝视着她。她没有料到冷轻寒会在停车场出现,不知怎么就有点尴尬,强笑着打招呼:“早上好。”
冷轻寒却没有给她面子,“我一点也不好。”
自从他吻了自己并且有越来越黏的趋势之后,皖宁就想着法子避着他。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着什么,也许只是害怕太过炙热的东西反而会迅速变得冰凉彻骨,很多事情总是到了最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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