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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独家记忆-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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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是那种瘦小的身形,都说我有点像奶奶年轻时候的模样,而爷爷把自己矮矮胖胖,肤白发卷的特点全部遗传给了爸爸。小时候,他对我的溺爱远远超过我爸。有一回,我因为在乡下惹了虱子,奶奶一边讥
  讽外婆和外公,一边解气似的当着他们的面,用推子把我的头发给剃了。结果巷子里的孩子们就说我是小尼姑,不跟我玩儿。爷爷就做了很多小玩意哄着他们不欺负笑话我。
  过了不久,伯伯叫来医生。护士又拿着表格给他们签字。
  伯母问:“撤掉机器就行了?”
  护士点点头。
  奶奶不太忍心看,就被其他的亲戚扶出去了。
  我站在那里,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不同意。”
  这声音不大,可是这四个字却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伯伯和主治大夫同时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说我不同意。“我重复了一遍。
  伯母止住眼泪,像看怪物似的瞅着我:”薛桐。“
  在家里,我从来没有拂逆过长辈,更别说在这种公众场合。
  伯伯解释:”小桐,这是你奶奶同意的。“
  我说:”可是我不同意。我爸死的早,所以我替他说。要是他还在,也肯定是这么个想法。“
  医生瞅了瞅我,又瞅了瞅伯伯,有点不耐烦地说:”你们家属先商量好再说,我那边事还很多。“说罢,跟护士使了个眼色,变离开了。
  伯母顿时来气:”你一个小孩,懂什么?你知道这么拖着一个小时得多少钱吗?你爷爷没工作,没社保,全都得自费。你体谅过别人吗?现在又不是我们不给他医,是只能这样了,你亲耳听到医生说的。“
  我咬着唇,也犟上了:”你们不就心疼那点钱吗?大不了我起早贪黑多挣点钱,卖血借债还给你们,我……“
  慕承和从后面拉了下我的手臂,示意我不要再说了。
  薛桐!”伯母更加怒了,“真是太不像话了。”
  其他的亲戚在旁边,也不好多嘴,于是气氛就这么僵持了下去。
  凝重中,忽而却听见一直默不作声的慕承和开口了。
  慕承和说:“伯父伯母,我替薛桐给你们道个歉,她人小不懂事,说了气话,你们别放心里去。只是这个消息比较突然,她有点接受不了,也许留点时间缓一缓就好了。她妈妈不在,虽说丈夫去世多年了,但
  是老人清醒的时候,她还是他儿媳妇儿。要不,我们再等等。等薛桐妈妈回来见一面再说,反正都这么久了,也不急在这一时。正好用这点时间,给老人操办点要用的东西,这样让薛桐心里也有个接受的过
  程。”
  原本我一直强硬着不哭,即使听到医生宣布绝望的噩耗我都没哭,但是听到身后慕承和这般轻言细语,客客气气的替我说话,就像找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心中的软弱一下子有了发泄的出口,两行热泪滚落而
  出。
  我慌忙别过头去,看着雪白的墙壁。
  慕承和问:“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伯伯说:“这样说起来也对,我们急了点,没顾全周到。正好我喊几个人去准备下老人的后事,免得措手不及的,什么都没准备。”
  大家七嘴八舌的赞同,然后被伯伯安排工作,陆陆续续地走了。
  伯母说:“你奶奶还坐在外面,我扶她回去歇歇。”
  最后剩下我和他。我站在病床前,扭头对着墙角,他站在我后面,一动不动。我脸上的泪痕也自然风干了。他将椅子挪过来让我坐,随之也坐在旁边。
  两个人默然良久之后,他轻轻说:“要不然,你跟爷爷说点悄悄话。”
  他能听见吗?“
  也许能。”他答。
  真的?“
  我一般不说假话。”
  那什么时候说假话?“
  他神色停顿稍许,”善意的时候,在自己感到窘迫和羞愧的时候。“
  我秉着他的双眸,隐隐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其实,我也对他撒谎了,不是吗?
  我避开他的眼神,转而看着病床,”我想起来,我有什么话要告诉爷爷了。“
  我回避下?”
  我想了想,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慕承和起身说:“那我出去抽根烟。”
  我将头垂下去靠着老人的枕头,然后陷入了长长的回忆。
  小时候,有段时间借宿在你和奶奶那里。每次测验后的试卷都需要家长签字,可是我语文从小就不好,每次考得很差的时候就不敢给你们看。最后,就模仿了你的笔迹签字。“
  还有一回,我上课讲话,被班主任抓了出来,要我请家长,不然就不许我进教堂。那个时候家里还没装电话,我就撒谎说你重病了,奶奶送你去医院,老师才放过我。”
  你经常把钱放在前面上衣的内包里,然后也不怎么数,就随手将衣服搭在床上。我趁你不注意,就会偷几块钱出去买糖吃。“
  六表叔从云南给奶奶捎回来的那只翡翠镯子,其实是我摔坏的。但是我当时很害怕就把它原封不动的放回盒子里,后来你拿给奶奶之后才发现成两截了,害得你被奶奶骂。”
  你去开家长会,老师说我表现不好,你原原本本地回来告诉妈妈。你走之后,妈妈揍了我一顿。当时我一边哭,一边在心里骂你不是我爷爷。“
  你跟我说你要活到一百岁,看着我们三个孙子辈的孩子成家。现在哥哥姐姐都结婚了,你也看到慕承和了,他人好,真的好。”
  ……
  说了不知道多久的话,两个护士推门进来抄那些生命体征的数据,才打断了我。然后,护士又挂吊瓶,给爷爷输液。我把地方给她们挪出来,到了屋外。
  已经是晚饭时间,其他病房都飘着饭菜的味道。
  正巧堂哥两口子来了,看到我就说:“你先去吃饭,我先守着,有事给你电话。”
  我们都知道,所谓的有事是件什么事。
  走廊上没看到慕承和,我绕了一圈,在紧急出口那边的楼梯间看到他。他在两层楼之间的拐角处,坐在地上,看着暮色中的秋雨发愣,一个人静静的抽烟。
  我走过去,紧挨着他,以相同的姿势席地而坐。
  饿不饿?“他灭了烟问我。
  嗯,饿。”
  那边有人了?“
  嗯。”
  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回去给你取件衣服,夜里气温低。“
  3
  才走到楼下就接到堂哥电话,然后又一口气冲上来,看到病房里穿白大褂的人来人往。
  堂哥见到我就急忙解释说:”刚才心脏突然衰竭,医生在做急救。“
  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无奈的摇头。医生叫护士看了下表,对着护士说:”死亡时间10月1日19点31分。“
  然后仪器的电源都被关掉。
  我挤过去,摸了摸爷爷的手,还是温热柔软的,似乎这一切都还不太真实。
  倒底,我的执念还是没能留下他。
  奶奶随后才到,看到床上的尸体,终究没忍住,抽泣起来。
  最后,我陪着奶奶坐在走廊上。慕承和与他们仪器在联系地方和人给爷爷办后事。奶奶过了一会儿,倒是不哭了,就是神神叨叨的翻来覆去说着我爸和爷爷的那几件事情。
  她没吃饭,怕她饿着,就问她要吃什么。
  她说:”你给我削梨。“
  等我去楼下给她买了梨回来,她又嚷着要吃苹果。
  我耐着性子又去给她买苹果。
  她看着苹果和梨,喃喃的说了一句:”老头子,我们共果不分梨。“
  共果不分梨。这是以前爷爷经常提的家乡话,就说苹果和梨都要一起吃,不能分开,这样,一家人永远都团团圆圆的。不禁心中黯然。
  我去借了把水果刀,把手上的东西一起洗了洗,就给她削苹果。皮削好递给她之后,她也不吃,拿在手里静静的看。我便继续去削梨。削到一半,奶奶突然一把抓住我,激动的说:”不能分!不能分!“
  我的手一滑,狠狠的在掌心割出一道口子。开始是麻木的,等了会儿才开始渗出。我哄了哄她,再放系按东西,跑去洗手间冲洗伤口。
  那刀真是锋利,虽说划出的伤口才半寸长,可是很深,血随着水龙头的自来水往外冒,我洗了洗,用一张餐巾纸随意地覆在上面。
  回到座位,发现那个梨上也沾了血丝,便扔了,又从兜掏了一个继续削。奶奶以前骂过我心硬,而且是又冷又赢。我一直没哭。
  因为被割伤的地方在掌心,我一直拿东西做事,轻轻动一动就裂开,所以一直在渗血。我倒不以为意,血染红了就又换一张纸巾。我想一个对自己的疼痛都这么冷漠的人,如何会对别人热的起来。
  夜里,慕承和陪着我同去休息。
  他看到我手上裹着的餐巾纸,问我怎么回事,我也没有回答,直接关掉灯就和衣睡觉。他在自己房间开着灯靠在床头看书。大家都没关卧室房门,所以我能看到从他房间偷过来的橘黄色的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他轻轻的脚步声。而后,听到他的脚步停在我的门口,似乎在看我睡得是否安稳。他静立了稍许,才离开。
  又过了很久,我翻了个身,不小心把枕边的手机碰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察觉到动静,再一次她走到门口,还真是黑暗中静静的战立。
  这回他没有轻易的回去,而是问了句:”是不是睡不着?“
  我迟疑稍许,才轻声应了下。
  他浅浅的叹了气,打开灯走近我,坐在床边。
  我背过身去。
  薛桐……”他说,“你要是睡不着,我就陪你说说话。”
  很多年轻的孩子总觉得世界上最不可接受的,最痛苦的是失去爱情,以至于他们轻视生命。其实,他们多半没有痛失至亲的经历。也许你把对父亲还会复活的幻想,寄托在了你爷爷的身上,所以才比他们更
  加难受。“
  听到他说到这一句,我忍不住握紧拳头,用指甲狠狠的掐了掐掌心的伤口,一下子又开始流血。好像只要身体疼,心里的那种痛苦就可以缓解似的。
  可是片刻后,手在疼,心里还是继续疼。
  我将被子蒙住头,缩到被窝里去,然后说:”当时爸爸出事,奶奶不需我跟爷爷说,怕爷爷发心脏病,但是我不听。如果当时,我不是那么激动的将这个消息告诉爷爷,他也许就不会这样。所以奶奶恨我,他
  们都恨我,都是我的错。“
  慕承和顿了度你,开口缓缓地说:”薛桐,我上次给你讲了我爸爸的事,其实后面还有一部分没有说完。“
  我在被窝里屏住了呼吸。
  他说:”后来,我爸爸他一直在生病,神志不清,最后一年多连我都不认识了,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可是有一次,他突然认出我,还说‘小和,爸爸病好了,爸爸想回家。’我就逼着我妈托人把他接回家。“
  那个时候,他们早就离婚了,也没住在一起,我就说我能照顾他。开始他都好好的,能和我说话,能吃我做的饭,能一个人在家里看点书。我怎么知道他会突然自杀呢?”
  他是半夜上吊的,我早上起床才发现。然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时候没有电话,他挂在家里的大门口,我不敢从那里出去,就这么坐在地板上,盯着他。直到夜里很晚,因为我一天没去上学,学校老师
  只得跟母亲单位联络,我母亲才找上门。“
  我就一直想,我才是凶手。这个结论一直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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