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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独家记忆-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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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我不禁笑了。
  即使带着些许苦涩,我仍然笑了。
  他问:“我说错了?”
  我绽开微笑,说:“没有。”
  他怔了下,“想好怎么选了?”
  我点头,“想好了。”
  既然,它还不是爱,仅仅是喜欢。既然,这份喜欢也没有得到他的回应,那我就趁它还没打扰到他的时候,就将它冰冻起来,珍藏在回忆里。
  然后,又聊了一会儿别的。
  眼见日落,我还要回家拿东西,便先离开。他则说他不着急,反正现在塞车塞得厉害,就再坐会儿。
  我出了星巴克,走到同一边的站台上,等公交,站了一会儿,还没来车。看着缓缓移动的车辆,我忍不住又回头,远远地瞅了那边一眼。
  他坐在那里,侧面对着我。
  因为距离太远,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知道他端着马克杯,在继续喝那杯摩卡,有一下没一下的。端咖啡的是左手,那一只给过我很多暖意和幻想的左手。
  我顿了一下,然后匆匆地跑了回去,推开玻璃的门。
  门上的铃铛响了一下。
  刚才接待我的那位服务生正在收拾最靠门的桌子,见我进来,温和地说了一声:“欢迎光临。”
  慕承和闻声,轻轻回头。然后,他的视线和我碰在一起。
  我缓缓走近。
  他站了起来。
  “刚才忘记说了,”我真诚地说,“慕老师,谢谢您。你是个好老师,能做你的学生,是我大学四年里最幸运的事情。”
  慕承和用他那双清亮的眼睛盯着我,半晌没有说话。
  最后,我说:“再见。”
  他回答:“再见。”
  就在我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慕承和突然拉住我。正值初秋,我穿着薄薄的长袖衫。他的五指扣住我的手腕,隔着棉质的布料,掌心的温度穿透过来。他没有很用力,却迅速而有效地止住我离开的步伐。
  我诧异地回头。
  他微微顿了一下,继而平静地说:“现在不好坐车,我送你。”
  “没事儿,我家离这里挺近的,只坐两站,我走路回去也很快。”
  他点点头,松手,“那你路上小心,回学校别太晚。”
  我走回大街上,一直朝前走,再不回头,过了红绿灯,继续朝前走,走着走着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八、太阳喷嚏人
  1、
  我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了半天之后,接到白霖的电话。
  “你去哪儿了?”她劈头就问,“到处找你,手机也老不接,我都打了N个了。”
  我楞了下,“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离晚上表演还有一个半小时了,你带的琵琶呢?”她怒气冲冲地质问。
  我这下才想起来,自己除了见慕承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回家拿琵琶,然后借给我们班跳古典舞的那位女同学做道具用。
  “我马上回去拿。”我幡然醒悟。
  “你还在路上?”白霖更恼。
  “不远了,我马上就到家了,而且用人格向你保证绝不迟到。”我差点指天发誓。
  “好,你要是敢来迟了,我一巴掌拍死你。”白霖放出一句狠话。
  我嘿嘿一笑,一点也不生气,挂了手机,急急忙忙就往家赶。
  我知道,这一台演出对大家有多重要。
  学校每个月月末的周五晚上都会办一台节目,地点在西区的篮球馆,每个系或者学院轮着来,一轮下来也是一年了。
  十一月正好是外语学院。
  我们学院有英语系,德语系,法语系,日语系和俄语系,五个专业。每个系都分摊两到三个节目,正好凑成一台一半小时的文艺晚会。
  白霖之前是我们学院的文艺部副部长,只是到了大四,就退下来了。上个月却又被辅导员抓住,帮学妹们做事,负责英语系的节目。她这人虽然不怎么会跳舞,但是指挥人的能力是一流的。
  不知道怎么的,这些大四还参与其中的同学,没有前三年的那种懈怠,反而更加认真了。
  也许是因为我们是毕业班了,有点绝唱的味道。
  我是个老没收拾的,琵琶放柜子里,外面的皮箱早就刮破皮,拉链也坏了,显得很沧桑。我对着这个盒子,迅速地琢磨了下,决定不带着它,不然太破坏我形象了。可是当我这么抱着一把□裸的琵琶,站到公交车上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是一个多么糟糕的决定。
  很多人对我瞧了又瞧,探究视线落在琴上,然后滑过我的脸。
  我抿了下唇,人家不会以为我是准备在夜市上摆摊卖唱吧。
  待我赶到西区,离节目开始还有十来分钟。他们正在后台化妆。
  我们班跳飞天的那个女孩儿已经化好妆,头上戴着假的发髻。白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套,西游记里的神仙姐姐们身上的衣服,给她穿上。我喘着粗气,慌忙地将琵琶递过去。
  白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得意洋洋的问我:“怎么样?”
  “美得跟那个嫦娥似的。”
  “人家跳的是飞天,又不是嫦娥。”白霖纠正。
  “不就是一回事儿么?”
  “怎么是一回事儿了?”
  “嫦娥就是吃了仙丹,飞上天的,对不对?”我问。
  “对。”
  “那不就是飞天了。”
  “可是……”
  就在我和白霖在后台絮絮叨叨地讨论嫦娥飞仙原理的时候,我们听到主持人开始报幕了。
  “同学们,老师们,大家晚上好。送走丹桂飘香的秋天,我们迎来了寒风初上十一月。初冬的季节,多了份冷气,少了一份暖阳,但是我们的现场却情深意暖……”
  号称我们外语学院“院花”和“院草”的两位主持人站在台上,带着脸颊的两坨红晕流利地搭配着开幕词。
  “我去看节目了,祝你们演出成功。”我说完就朝看台走去,只听见白霖在后面喊:“记得帮我占个座位,我一会儿去找你。”
  我头也懒得回,做了个OK的手势。
  可是历来外语学院办节目场面都是最火爆的,我哪还找得到座位,最后只得在上看台的楼梯上找了个旮旯,席地坐下。
  幸好,这是篮球馆,看台对舞台是居高临下,不然我这种高度别说坐下,就是踮着脚也不太能看得见前面。
  第一个节目是法语系的独唱。
  第二个节目是英语系大二的一个热舞。
  灯光比较昏暗,我环视了下四周,有一些见过,有一些完全没见过,但是大部分我都完全不认识。妈妈常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也仅仅几个月没来过西区,就对这里的人很陌生了。
  不知道赵晓棠来没有。
  我拿起手机给她发了个短信,不到两秒钟她就回了。
  “我在。你在哪里?我帮你们占了座位。”
  “我在后面。”我又发给她。
  然后,我看到前面左手方,有个人站起来,回头望。那人是赵晓棠,她在人群中找我。赵晓棠的身影,吸引了很多男生的视线。
  她是个异常漂亮的人,本该有更多的仰慕者,只是她那和这个学校格格不入的个性吓跑了这些同龄的男生。
  当我挤到赵晓棠身边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
  “白霖找到你了吗?”她问。
  “找到了。”
  我怕她继续问下去,故而转移话题说:“你有节目单么?我们那个节目是第几个?”
  “你自己看。”她随手将预告单给了我。
  这个时候,台上俄语系两个男生表演的魔术将全场的气氛突然就点燃了,掌声长久不衰。其中一个男生,拿起话筒,俏皮地笑了下,“我今天有两个任务,第一个是表演魔术,已经完成了,第二个是为受主持人朋友委托,为我的学妹报幕,下一个诗朗诵《Я вас любил》。显然大家都知道,为什么他让我来说的原因。”
  男生示意了下,舞台一侧的男主持人。然后大家都笑了,显然因为他们要用俄语原文作题目,实在让院草有些为难。
  男生说:“好了,不笑了,让我们以另一种心情来听这首诗。它的作者是普希金。”
  然后,灯光暗下去。
  在一段轻吟的音乐的铺陈下,我听到了那首诗。
  Я вас любил:
  любовь еще; быть может;
  В душе моей угасла не совсем;
  Но пусть она вас больше не тревожит;
  Я не хочу печалить вас ничем。
  Я вас любил безмолвно; безнадежно;
  То робостью; то ревностью томим;
  Я вас любил так искренно; так нежно;
  Как дай вам бог любимой быть другим。
  我曾经爱过你;
  爱情,也许,
  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失;
  但愿它不会再去打扰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
  我曾经默默无语地,毫无指望的爱过你,
  我既忍着羞怯,又忍受着妒忌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的爱过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爱你。
  女孩儿说完中文段的最后一个字,手里的话筒放下去,久久没有动。她的发音,和慕承和有些不一样,浅浅的,很轻盈,却是一样动人。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站在舞台的聚光灯下,一双盈盈的大眼睛望着下面的观众,透明得像个精灵,是在这样喧嚣的晚会上,一直寂寞的精灵。
  然后,掌声打破了这一切。
  我听见旁边有人说:“我最烦这种诗朗诵了,而且要不是后面的中文翻译,前面听起来完全像鸟语。
  另一个人说:“我觉得还好,你看,那女生长得挺不错。”
  然后,其他人哈哈笑起来。
  赵晓棠跟着大家鼓掌时,回头看我一眼,然后诧异地说:“薛桐,你怎么了?”
  “啊?”我回过神来,随手一抹脸,发现自己在不知觉间又泪流满面。
  然后,我不知道后来舞台又演些什么,只记得白霖紧紧地抱住我,很大声地说:“哭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要有骨气!”
  2、
  十一月的A城,总是下雨。
  我拿着书出了寝室楼,走了几步发现雨点比我想象中大多了,即便小跑了几步,到了女生院外面的桉树下躲雨。正在我琢磨着,是不是要打道回府的时候,一把伞撑在了头上。
  我回头,看到刘启。
  “真巧。”我说
  “是啊,我刚好路过。”
  我笑了笑和他打马虎眼。
  “我去图书馆自习。”
  “我也是。”他扬了扬手里的书。
  “你看英语六级?”
  “是啊,现在找工作竞争大,明年最后试着过一次吧,顺便还能问问你。”
  我的头垂下去,依旧感受到他那灼灼的目光。他肯定不是刚好路过,也不是努力想过六级。也许他一直在这里等我,也许是白霖通风报信。
  我想到白霖说的话:给他一次机会,也就是给我自己一次机会。
  我挪了挪脚步,然后将视线转向远处,故作不经意地说:“好啊,但是请我当辅导,得计时收费。”
  他先愣了下,蓦然就乐了。
  “我们这么熟,可不可以打个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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