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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独家记忆-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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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头。
  烟花爆竹这些玩意儿在这种时候贵的要命。商家们都是抱着“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心态做生意。来一个宰一个,来两个宰一双。
  我从来不去凑这种热闹。
  这么一想,我才察觉,原来自己同样是个不浪漫的人。
  “我还以为,小孩儿都喜欢这种东西呢。”
  我立正,转身面对着他,再次重申:“我不是小孩儿。”
  正说话的时候,身后一个人撞到我,我一个踉跄直冲冲地朝他跌过去。慕承和伸手,用臂弯将我揽了下来。
  后面一个女声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身边的男子抱怨:“叫你别闹,就是不听。”
  我摆手说:“没事啊,是我不小心。”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要是大过年的害的人家小两口吵架就不好。
  “慕教授。”那个陌生男人看到我旁边的慕承和后,认出了他。
  慕承和闻声抬头,略微带笑,“原来是厉先生。”说话间,他的左手轻轻放开我。
  两个人握手互送了两句拜年的话,便分别告辞。对方没介绍他的女伴,慕承和也就没介绍我。
  分手后,我又站定回头望了望几步开外的两个人。那男人给我的感觉,异常倨傲,跟慕承和完全不一样。
  想到这一点后,我有些不屑;“什么人啊?”
  “我们有个研究项目,是那位先生捐的款。”
  “旁边那个呢?”
  “不认识。应该是他夫人吧。”
  “居然对自己老婆这么凶。”
  慕承和也回头随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淡淡说:“有时候表面现象会和内在本质不一样。”
  “你怎么就知道不一样么?”
  “通过观察。”
  “观察?”
  我对着那远去的一对背影,研究了一下,随即狐疑地问:“他的腿有毛病?”
  “恩。上次他来学校的时候,我还见他坐着轮椅。”
  “腿脚这么不方便还陪着老婆来放烟火啊。”
  “可见有些人的内在,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
  我笑了下,忽然就明白了,少许后又道:“你说,我们这么八卦人家的时候,他们会不会也在八卦我们?”
  “我们哪有什么八卦?明明是在很严肃地讨论爱与表象的内在牵连。”他说这话的时候,面容正经极了,全然一副善良无害的表情。
  恐怕只有他这种人背地里说人家闲话,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我差点就忘了,他还是那个曾经让我抓狂多次,几欲将他手刃刀下的慕承和。
  7、
  在接近敲钟的最后几分钟,我们终于走到了滨江广场。广场正对着南北两江的汇聚处,有小部分是悬空的,所以扶着栏杆站在边上垂头看到脚下的湍急河水匆匆东去,会恍然觉得是在船上。
  广场的一角,有个巨大的钟楼,很多人都翘首以待,迎接着新年倒计时。
  这个时候是烟火最猛烈的时段,绚丽的烟花一朵朵冲向空中,非常密集。甚至让人不敢直冲冲地抬头看,免得那些烟灰落到眼睛里。
  我看到飞天的烟火,忽然想起问彭羽的那个问题,“慕老师。”
  “恩?”他应我的时候,视线仍然落在别处。
  “飞机是靠那个伯什么定律飞上天的,那么……”
  “伯努利。”他说。
  “那么飞机做翻转动作的时候,机翼的上下方向就不一样了,为什么又不会掉下去呢?”
  我朝着他看的那个方向瞅过去,原来是一个小男孩拿着香在点烟火,似乎胆子很小,火线都没引燃,就扭头飞奔到母亲的怀里,逗得大人哈哈大笑。
  “你怎么突然对飞机有兴趣了?”他掀起嘴角,含笑反问,目光移到我的脸上。
  我的脸瞬间就涨红,刻意地咳嗽了一下,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急忙解释说:“因为……因为上次和彭羽说这个问题,我想我要是弄明白了,下次就可以在他面前炫耀下,挽回做老师的威严。”
  我的目光越说越坚定,最后连我自己都以为真是因为彭羽我才对飞机有兴趣的了。所以俗话说,要让敌人相信,首先得自己相信。
  “是么?”他不经意地说,“你们还聊这个?”
  “恩。”
  呃——是高深了点。
  “你说那个翻转,我们叫横滚,是不是纵向做360度转体?”
  “对对对。”我很高兴他明白我的意思。
  “你想问的是为什么飞机倒飞的时候不掉下去?倒飞就是飞行员脚朝上,头朝下。”
  “宾果,完全正确。”知我者,慕老师也。
  “其实,其实,不是飞机之所以能升空有很多作用,并不全是伯努利定律可以解释的。”
  “那是什么原因?”
  “飞机的机翼形状的确能够在飞机正常飞行时提供一定的升力,但是,现代机翼的升力主要还是来自仰角,也就是空气流吹向机翼与之形成的锐角。”他沉吟了下,似乎在思考怎么向我这个绝对外行解释才通俗易懂,“不知道你仔细观察过没有,在飞机倒飞的时候,机头不是水平也不是俯冲的,而是会朝上空仰起一些。如果做实验,一张纸有一个角度,然后你朝它下方使劲吹气,它会上升。”
  他想了想继续说:“最简单来讲……这个道理像我们放风筝一样,头要仰起来,自然有一个空气的托力。但是必须保证头朝天上翘一个适当的角度,当这个上升力大于机翼形状在倒飞状态产生的向下力的时候,就能够倒飞。”
  他说起自己的专业的时候,双眸总是异常晶莹明亮。我略微失神,再想到他解释的这些,似乎是明白了,又似乎没完全明白。
  “所有的飞机都能倒飞么?”我问。
  “理论上是这样。”
  “理论上?那实际上还会有什么问题?”
  他笑着说:“因为有个麻烦事,一般的飞机倒过来,油箱也会倒过来,说不定会停油,导致发动机突然熄火。”
  “那怎么办?”
  “一般军用或者特技表演的飞机,最简单的做法,就是装一个倒飞油箱,足以支撑飞机倒飞30秒左右。”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身后的钟声突然响起来,然后人们开始齐声倒数新年的最后十秒。我兴奋地起来:“这个时候许愿最灵了。”随即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将心里的愿望默念了一遍以后,正好离零点还有三秒。
  “3——”
  “2——”
  “1——”
  我倏地在第一时间大声地转身说:“新年快乐!”
  那一瞬间,爆竹齐放,夜空亮如白昼,人群躁动。在这种场景的感染下,我居然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就想拥抱他。
  动作到半空中,我才突然觉察自己的逾越,手僵硬起来,收也不是,继续也不是,异常尴尬。
  慕承和却将身体略微前倾,然后低下来,顺势用手抱住我。
  很轻,很轻。
  他似乎只是用手指轻轻触到我的背。
  可是,即使如此,隔着厚厚的衣服,这个动作仍旧让我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我的脸碰到他的肩膀,嗅到他的气味。
  短短的一两秒钟,却让我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甚至有点贪恋。
  他说:“薛桐,新年快乐!”随即不着痕迹地放开我,目光坦荡,一脸磊落。
  我那原本被满足的心,又升起了小小的惆怅。
  零点过了十多分钟以后,人流就开始陆陆续续散去。有的回家;有的辗转着去夜宵,继续下一轮娱乐。
  所以交通顿时拥挤起来。
  虽说他的车就在不远处,但是刚才喝了酒,不能开车载我回家。这个时刻,公交车和地铁早就收车了。
  酒劲儿一过,这么走在冬夜的凌晨,还真觉得很冷。夜风很大,我的头发是披着的,所以被吹得东倒西歪,脸颊都生生地疼。
  慕承和将我留在一个还没打烊的小烟摊旁。摊主是个中年大婶,点着白炽灯,靠着墙撑了把大伞,正好可以让我躲风避寒。
  然后,他自己走到路口迎着风,帮我招出租车。
  无奈,车多人少,他又特别好脾气,好不容易同时和人拦到一辆,却见对方是女士,他二话不说,就让给人家了。
  十多二十分钟后,此人无功而返,脸上带着素日里从未见过的郁闷表情。
  “这肯定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他说。
  8、
  我看到慕承和拧着眉,肯定也被冻得够呛。
  “我去拦车。”
  他却说:“算了。我去取车,送你回去。”
  “不行吧,你喝了酒。”早知道就不叫他喝酒了。
  “这个时候,肯定警察都休假了。”
  “谁说警察都休假了,我妈不都在上班么?”
  我摇头,就是不同意。
  老爸就是开车的,我们一家人对这个都特别敏感。
  “回去也是一个人?”他问。
  “恩。”
  “那……”他想了想,“去我那儿吧,我也是一个人。”
  这下我才想起来,他带我和白霖回的住处就在附近。
  “陈老师呢?”我记得他说是陈廷的住处。
  “他早和他女朋友同居,把房子让我了。”
  同居?
  我一个踉跄。
  原来——老师也会和人同居。
  幼时,我一直以为学校老师是神一样的人。老妈常对人说:“我家那姑娘什么人的话都不听,但是她们老师一说什么就当圣旨似的。”
  后来一年级过了几个月,我发现原来老师也要吃饭,要接孩子放学,还要上厕所……真是幻灭啊!
  现下,慕承和居然告诉我,老师也会同居,而且还是我们学院,照耀在党团光辉下,被我崇拜的陈廷老师。
  我们步行了十来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第二次来这里,和上一回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客厅的阳台上,正好可以看到刚才我们迎接新年的滨江广场。夜幕下,偶尔还有一两朵烟火绽开着。
  我俩都被冻木了。
  他去铺床,我去冲了个热水澡。浴室的盥洗台上东西很少,就是一个漱口杯、一支牙刷,一柄电动剃须刀,以及一个小药瓶,并无女性用品。
  我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在浴室原封不动地换上他替我找的睡衣,挽上裤脚和袖子才勉强传上,走了出去。
  慕承和正在收拾沙发了,我则走到沙发背后的书架前浏览。
  上面有很多关于慕承和专业的书籍。无论是俄文版、英文版,还是中文版,都是鸟语编成天书。架子的最下面一层,放了一些微缩模型,各种飞机的,仿真度极高,甚至还有船。
  从这么书架的东西就可以看出来,慕承和已经将陈廷的房子全部霸占了。
  我指着那东西,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什么船,甲板那么大?”
  他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是航母。”
  呃——
  我没话了,低头继续参观他的书架,里面有一个格子,放着很多张CD。我随手拿了一张俄文的女歌手专辑,回头说:“能借我听么?”
  “没问题。”他理所当然地同意了。
  我眯起眼睛,笑着将CD收到包里,心里乐滋滋的。这下,我又多了个下一次继续打扰他的借口。
  过了会儿,他递了杯温开水给我。我触到他的手指有些烫,却以为是他刚才端着开水的缘故,所以并未上心。
  睡觉前,我回客厅里拿手袋,瞅到他的脸色和唇色都也变得有些不对,便问:“怎么了?”
  他淡淡说:“大概有点发烧。”
  “发烧?”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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