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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绮户流年-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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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流年眼圈一红,“吃了那么苦药,一点儿没好转。我头回见他的时候,他可和气了,如今真可怜。”还是不会说话,不会动。曾经那么慈爱的老人家,看着他毫无生气躺在床上,眼神中却是对这人世无比的眷恋,令人心酸。

老太太无意中一回头,看见绮年和流年坐在一旁窃窃私语,笑道:“两个丫头说什么呢,告诉告诉我,让我也乐乐。”谢寿也回头,笑容满面,“二丫头,小七,大姑母也想听。”

绮年忙道:“没说什么。”她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对宫里的事这么有兴致。流年也是一脸顽皮,“祖母,大姑母,我们说几句玩话罢了。”才不让祖母她老人家担心呢。

老太太见状,微微一笑“好孩子,玩吧。”转过头继续看戏,戏台上正演着出戏文,一男一女穿着大红喜服,在拜天地成亲。这戏好,吉庆!老太太想到棠年即将娶妻,眼角眉梢,都是欢喜。

绮年没敢再深问,陪着老太太、谢寿听了会子戏,她一个大丫头走过来,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绮年陪笑站起身,“家中有些事体,绮儿竟要先告别了。”老太太、谢寿也没多留,含笑吩咐,“路上小心。”绮年应了,又到大太太等人处告了辞,急急回了定海侯府。

十月二十三,南宁侯张雱告了病假。“张都督最经不住气。”五军都督府有不少人都知道张雱昨日在宫门前被刁难盘查,最后忍气应了,估摸着张雱是气病的。

十月二十四,流年在谢府花房欣赏兰花,丁喆不请自来。丁喆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位年约二十许、衣饰华贵的年轻公子。这位年轻公子眉目俊美,仪容十分出众。

“二姐夫!”流年小脸上绽开一个甜美笑容,“二姐夫陪着二姐姐回娘家了?可真体贴。”丁喆在灯市口大街不受人待见,极少陪绮年回来。

丁喆微笑看了眼这少不更事的小姨子,“小七看花呢,来见过九爷。”身边丫头不见了,自己这素日不登门的姐夫自空而降,她还浑浑噩噩毫无知觉,可真够迟钝的。谢寻人精明,养出来的闺女可不咋地。

“九爷。”流年盈盈曲膝。九爷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这便是谢状元的同母妹妹?”照她的长相看,她哥哥也差不了。阿嶷,你竟宁愿嫁个金玉其外的男子,也不愿嫁我。

“是,九爷。”丁喆神色恭谨,心中颇有些惴惴不安。这位爷若是想把小七劫走,或杀了,那便如何是好?到底是绮年的堂妹,一朵花似的。

“您认识我哥哥?”流年惊喜的看着九爷,“您这么一身贵气,身份肯定不凡。连您这样的贵人也认识我哥哥,真是哥哥的荣幸。您真是很有贵气,我想想,这样的贵气,我只有在……只有在皇帝陛□上才见着过!”

九爷自负的笑笑。算这小丫头有眼光,知道孤是贵不可言之人。“可惜皇帝陛下病了,病的很厉害。”流年神色有些凄然,“看着他想说话却说不了,想抬胳膊却抬不了,闻着一屋子的药味,真让人难受。”

九爷沉下脸。已病到如此地步?父亲,这样您都不肯召回我么,我还是不是您的皇储,是不是帝国的太子殿下?父亲,您待儿子,真是无情。

九爷神情郁郁,眼神像刀子般狠狠看着流年。流年是个小傻子,对九爷的杀意毫无知觉,“二姐夫,外面天气好不好?我晚上要出门玩耍,老天保祐,可千万别下雪。”

丁喆小心翼翼看了眼九爷,笑道:“这大冬天的,小七晚上还要出门?”流年天真的点点头,“是啊,丫丫约了我一起玩,会派人来接我的。”

丫丫?九爷眼神柔和了一点,“谁是丫丫?”阿嶷的小名叫丫丫,极少有人知道,更少有人叫。叫她丫丫的,都是她的长辈,和哥哥们。

流年心虚的笑笑,“这个么,真是不便告诉您。丫丫是她小名,只有家里人才这么叫。我从小认识她,那时我才一岁多,不管大小尊卑,只管逮着她叫丫丫。这么多年,都叫习惯了。”脸上泛起粉晕,微微有些害羞。实在不应该管人家叫丫丫的。

九爷默默望了流年一会儿,忽然转身离去。丁喆长长松了一口气,急急跟在他身后,也走了。流年衣衫都已经被汗湿透,愣愣坐下,一言不发。

“小七,小七!”谢四爷惊恐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本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是花园里发现被打晕的鹿鸣、之苹,小七不知下落,让他如何不慌张?

外面声音纷乱,流年木木坐着,一动不动。“七小姐在这里!”有丫头找了过来,大声向外头报着信。没多大功夫,谢四爷、棠年等人涌了进来。

流年跟傻了一样,不说话。谢四爷痛惜的抱住女儿轻轻拍着,“小七乖,不怕。”女儿是被谁吓着的?该死。可怜的小七,在自己家里遇着这种事,真是防不胜防。

谢家发现打晕的丫头之后,已命人飞速去了南宁侯府报信。张屷急匆匆赶来,身边跟着位蒙面少女。“送小七进宫。”蒙面少女蹲下看过流年,果断说道。如今是非常时刻,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都不可轻视。

这蒙面少女自然是丫丫了。谢四爷略一沉吟,便点了头,“依你。”不能让小七白白吃了这个亏,谁欠的债,都要讨回来。

到了乾清宫,流年依旧是愣愣的。丫丫柔声哄了她半天,似是好了一点,却依旧说不出话。魏硕峰有眼色,铺好了纸,磨好了墨,“七小姐,您若是说不出来,写出来也是一样。”

流年呆呆看着书案笔墨,忽然走了过去,提起笔。却不是写字,是作画。廖廖数笔,一名青年贵公子跃然纸上,生动逼真。

皇帝闭上了眼睛。小九,你回京城了,还去吓唬小不点儿!一个小姑娘,她招你惹你了,把她吓的连话都不会说。小九,你可真有出息。

当日你去南京时,朕是怎么交代你的?“没有朕的谕旨,不许擅自回京。否则,杀无赦。”小九,你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

“传旨。”皇帝睁开眼,声音平平无波,“召辽王进见。”太监答应着,疾步趋出。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辽王便进来了,脸上带着汗珠。

辽王脸上既有惊喜,又有诧异,“父亲您……?”好的这么快?皇帝淡淡看了他一眼,“阿德,朕命你擒拿小九。记住,要活的。”

112第112章

流年画完;眼神直愣愣的望着画中人。好像画中人令她十分恐惧,手中的笔慢慢落下,小脸煞白;惶惑无助。丫丫不忍,揽她在怀里柔声抚慰着;“好了;没事了;不怕。”

辽王领了皇帝口谕;探询的目光看向流年。按常理;太子既被派往南京监国;没有皇帝谕旨他是万万不得回京城的。若擅自回京;既是无君无父,死有余辜。殿中唯一见过太子的人是流年;她根本一句话没说过,只提笔画了幅画。

画中人确定无疑是太子。可太子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谁和太子在一起,全无头绪。这让人如何捉拿?京城大着呢,上哪儿寻人去?

流年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她从丫丫怀里轻轻挣脱,走到桌案前,提笔继续画。没多大功夫,太子身边出现一位三十多岁、风流倜傥的男子,“定海侯排行第三的孙子,丁喆。”张屷在旁沉声说道。

画完丁喆,流年并没停笔。太子和丁喆的对面又出现一位小姑娘,十三四岁的年纪,玲珑美丽,精致面庞上满是讨好笑容。小心翼翼的看着太子和丁喆,一幅仰人鼻息的模样,楚楚可怜。

张屷和辽王都细细审视着这幅画。丁喆带着太子去了谢府,盘问过流年,流年机智的应付过去了。没有被灭口,没有被劫持……两人几乎是同时抬起了头,“太子怕是今夜要有所作为!”

太子不会闲来无事从南京奔驰到京城,只为吓唬吓唬流年,然后再奔驰回南京。他来京城,或是为了皇位,或是为了丫丫,或是两者兼有。他敢在谢府露面,又肯留下流年这活口,恐怕不是心慈不忍,也不是大意疏忽,而是要发动了。

辽王凝神想了想,走到皇帝面前缓缓跪下,“父亲,不管情势如何凶险,儿子便是拼却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圣驾安然无恙,父亲放心。”伏在地上重重的叩了个响头,抬起脸看着皇帝,面容坚定。

“装的像,也是本事。”丫丫看着眼前这一幕,回想响流年的话语,心中也是感概。辽王大哥,如果你是装的,但愿你不只装的像,更能装的长久,最好能长长远远的装上一辈子!天下臣民就有福了。

“阿德,去吧。”皇帝面容依旧平静,声音也依旧温和,“不拘小九要做什么,总不过是近卫、京营、五城兵马司。阿德,要心存仁慈,不管是对亲兄弟,还是对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要心存仁慈。”辽王郑重应了,起来恭谨的倒退几步,转身离去。

“我们不走了。”丫丫笑盈盈走到皇帝身边,“陪着您。”要是太子真要逼宫,保不齐宫中会有凶险,自己可不能这时候走。他是讲理的皇帝,重情意的义父,自己便会是孝顺懂事的女儿。

皇帝微微笑,“朕这些时日可是憋闷坏了,阿嶷和小不点儿留下陪朕,甚好。”可惜小不点儿被吓住了,呆呆愣愣的,要不听她说些孩子话,倒也有趣。

丫丫附耳跟皇帝说了几句话,皇帝转头看看流年,“果真如此?使得。”命宫人去传十皇子和安宁公主。原来小不点儿爱打牌,一坐上牌桌就来劲了,这还不好办。

等到十皇子、安宁公主过来,少不了围着皇帝惊叹,“父亲您身子康复了?真好。”是谁胡说,说您病的很重?回去把这些乱嚼舌头的人寻出来,啐到他脸上去。

皇帝看着没心机的幼子幼女笑道:“小十,安宁,叫你们来,原为的是打牌。”十皇子点点头,“打吧,打牌好。”安老功课逼的紧,安晓旭比从前更加不讲理,自己这日子叫一个苦。如今苦中作乐打牌消遣,也是美事。安宁公主更是欢欣鼓舞,“打牌?好啊好啊。”张罗着命宫人支好牌桌,摆好纸牌。她和丫丫常来常往,自然是会打牌的。

丫丫、流年、十皇子和安宁公主打牌,皇帝倚在蹋上微笑看着。张屷搬把椅子坐在流年身后,“小师妹,我替你看着牌。”流年雪白小脸慢慢浮上笑容,“张乃山,我想赢。”牌桌上赢钱,人间乐事之一。

张屷毫不迟疑,“小师妹肯定能赢。”丫丫笑盈盈的洗牌,安宁公主好脾气的没说什么,十皇子不服气,“何以见得?”皇帝含笑看着眼前诸人,心中柔软。阿嶷是怕宫中有变,想把小十和安宁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怕他们出事吧?阿嶷,是个有情有意的好孩子。

流年转头看看张屷,笑逐颜开,“承你吉言。”起了牌,举到张屷眼前,一脸得意。看见没有,我一把好牌!这把,流年赢了。下一把,流年又赢了。连赢两把,流年眉毛弯弯。

正打着牌,外面隐约有厮杀声传进来。张屷和丫丫对视一眼:是太子不知死活,还是辽王有意要把事态扩大?要打在内城打就好了,莫扰得京城百姓不得安宁。

安宁公主和十皇子年纪都不大,哪有这个定力再打牌,脸上都有惊惶之色。如果不是皇帝在这儿镇着,没准儿安宁公主早尖叫出来了。丫丫笑盈盈哄他们,“有我小哥哥在,定会无事。放心好了,咱们继续打。”小不点儿眼巴巴看着呢,不打牌怎么成。

十皇子很严肃的思考了一会儿,“我又不会打仗,这会子我再怎么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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