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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碎心剑-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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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德笑道:“怎么,师妹见到我不开心?”林秋水乜斜着倦眼,道:“师兄误会了,只是突然在这里看见你,有些吃惊。”张天德一把抓住林秋水的手,道:“师妹,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呀!”

林秋水挣脱掉,道:“别开玩笑了。”张天德两眼射出非常渴望的眼神,道:“你嫁给我吧!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玉蝴蝶道:“你们成亲后,萧春山一定会对你死心的,他再也不会来找你,不会来看你,不会来纠缠你了。其实,你师兄的为人真的挺好,难能可贵的是他待你一片真心,可表日月,你们结合在一起,实在是一举两得的美事,你好好考虑考虑。”

林秋水闭上了眼睛,只觉得有样东西堵在胸口,很沉闷,很憋气,下意识的想把它掏出来,却怎么也掏不出来。

夜空中,月暗星迷,群雄正在宝陀观音寺内商议围剿碎心剑客的策略。寺外,一峨嵋弟子提着一把素纱灯笼,正寻路上山,走在突兀不平的土地上,周围全是杂草凄树,阒无一人,只有夜鹰不时传来两声夜啼。

倏然,灯笼竟然无风自灭,月亮已被乌云笼罩,黑暗犹如危机四伏的陷阱,撕扯着峨嵋尼姑的心,感到自己只是大森林里一片无足轻重的树叶!

尼姑本能的感觉到身后不对劲,转首一看,眼前立着一个形若虚幻的黑影,大袖被寒风吹起,飘飘然欲乘风归去。尼姑当是撞到山妖了,吓得拔退就往山上跑,好不容易越过了艰难而泥泞的一段畏途,寺庙的灯光已遥遥相望,那黑影却如附骨之蛆,轻飘飘的落在她的面前。

寒光在眼前一现,尼姑惨叫一声,只能眼看着全身的热血从喉咙中喷出,溅了那黑影一身。尼姑的眼睛渐渐睁大,直到瞪圆,然后瞳孔蓦地扩大,心中空荡荡的,像从高处坠落,跌入那无边的黑暗。

寺门外传来的一声惨叫,打破了夜的静谧,突兀的震响屋宇,群雄急忙出门,只见那尼姑倒在血泊中,群雄直看得寒气袭人,身子冻得直耸。渡天师太冲了过去,哭叫道:“小华,你可别吓师父,你怎么了?师父真不该让你独自下山呀!”可是小华的身躯再也无法动弹,早已气绝,渡天师太喷火的眼光足以点燃一捆干柴,大喝道:“到底是谁下的毒手!”

梁振清道:“一剑封喉,除了碎心剑客,还会有谁!”疾风剑道:“这魔王胡乱杀人,也太猖獗了!”摩天剑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必须有所行动!”孙晓初道:“渡天师太,你看看,这魔王连出家人都不放过,你心爱的弟子惨死在魔掌之下,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弟子含泪九泉,冤苦无告吗!”

这时群情震愤,纷纷谴责碎心剑客的暴行,渡天师太的心中也不由燃起一丝毒焰,道:“孙掌门,你说,有什么法子!”孙晓初道:“师太,我还是那句话,他不仁,我们也不义!林若馨的坟就在蓬莱仙岛,离普陀山不过几个时辰的水路,我们趁着天黑,将她的坟掘了,毁了她的尸体,一定能让那魔王也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渡天师太痛失爱徒,虽然动了甘火,但一想到掘人坟墓,鞭尸毁骨,又多有顾忌,此时心中犬牙交错,难以决断。孙晓初道:“师太,这魔王嗜杀成性,一日杀一人,我们必须当机立断,否则到了明日,死在他剑下的就是你我了!”宝陀寺的住持真清也道:“草怕严霜霜怕日,恶人自有恶人磨。”

渡天师太一听这话,顿时铁了心肺,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就依孙掌门之意,现在火速赶往蓬莱仙岛,三更之时,一举毁掉林若馨之坟。”

孙晓初大喜,当即约了崆峒派与恒山派,起航向蓬莱仙岛行去,心中又兴奋又害怕,全身上下有如弓弦般绷紧,正是乌鸦与喜鹊同行,吉凶事全然未保。

为防碎心剑客再次偷袭,真清下令,把宝陀寺内所有的灯笼、蜡烛全点上,照得寺庙如同白昼,个个如临大敌,手按刀柄,戒备森严。

渡天师太对着佛祖的神像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第四章血脉相融  水光如水,草木笼纱。蓬莱仙岛的幽幽山谷中,有方园一里的一座花园,栽满了白色的菊花,花园的中心,有一座小坟。林秋水跪坐在姐姐的坟头,伸出手来,将墓碑上的泥土灰尘清洁干静,然手点上了香烛纸钱,香烛的一部分已袅袅化作缕缕轻烟,纸钱黑糊糊的灰烬也被夜风吹散。

也许,这将是她最后一次来看姐姐,对姐姐说着体己话,然后,她将会解去萧春山所中的五蛊绝情散,永不见他!

她突然涌起一种想哭、想笑、想大声呐喊的冲动,可是,她却不能,只能强行禁锢着真情。

终于,香烛最后的一点微光也熄灭了,整个夜地一片漆黑。

夜,更深,更寒。

不知何时,面前已多了几十个人,如数块飞来之石,坚硬的安在泥地里。

他们践踏着白菊花,为首者正是点苍派掌门孙晓初,林秋水站起身,感到有事发生,道:“你们,你们来干什么?”孙晓初神采飞扬道:“想不到这次来,竟能碰上你这个妖女,正好,让你也尝尝亲人遭受毁尸之痛!”

林秋水抽出剑来,叫道:“你说什么!”孙晓初冷笑道:“说什么?等会子你自然会知道!”说罢和身扑上,长剑快逾闪电,瞬间刺出一十二剑,正是点苍派的“刺穹剑法”。林秋水只感到一张巨网向自己收紧,她急闪,急退,那把剑急进,急逼。

剑光如飘雪纷纷,松涛滚滚,将林秋水全身围得密不透风。孙晓初身为掌门,剑法自有独到之处,一招“鹞子入林”,承接横拳之势,剑交左手,右拳变掌,两臂互相交叉,两肘裹劲,左手屈肘上扬,前臂与上膀成九十度角,手臂朝着右前斜方,一剑刺人咽喉,一指点人中脘穴。

林秋水身形速退,同时吸胸凹腹,卸去大部分力道,哪知孙晓初还留有后着,左手剑一横,斩其腰眼,右手放弓断弦,四梢齐发,林秋水抵挡不住,腹部中拳,如一只断翅的蝴蝶般飘坠在地,点苍派的弟子冲上前来,两把青钢剑已架住了林秋水的脖子。

孙晓初鹰眉倒竖,喝道:“你睁大眼睛看着吧!”走到林若馨的墓碑前,运起内力,一掌把墓碑打作数块碎石!

林秋水只觉心头被重击一记怒拳,叫道:“你要干什么,住手!”中招之下,复又动怒,伤上加伤,咳血不止。

孙晓初如若未闻,霸王硬上弓,一脚踹开残碑,拿起所带铁锹,一铲一铲地向下挖坟,没铲几下,一个厚黑的楠木棺材显露出一角。孙晓初大喜,继续铲挖,直至挖出整副棺材,叫弟子将它抬了上来。

孙晓初喝道:“开棺毁尸!”弟子们虽然害怕,但只得横着胆子、直着肠子,橇开了馆钉。

群雄的心脏都在急速的跳动着,人死后体内各种器官、组织停止了生命活动,会产生死后变化。如是早期,会有尸冷、尸斑、尸僵、肌肉松弛、尸体角膜混浊、皮革样化、自溶和自家消化等。如果尸体存放已久,则为腐败、白骨化等。在某些特定环境下还会产生尸体异变,如干尸、尸蜡、泥炭鞣尸等。

群雄都想阻止自己幻想下去,可是越阻止就越要幻想,而且越想越恐怖。

听得“呀呀”的一声,打开了棺材,群雄都吓得脸白像僵尸,好像看见一个腐烂的尸体正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棺材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个骨灰坛,虽然没有腐臭,但有一种奇异的味道直刺入鼻,像是来自地狱的气味。这种感觉比心里虚空还要难受,不少人胃部抽搐,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夜色漆黑如幕,风咆哮着仿佛要吞噬所有生灵,群雄纵然艺高人胆大,但此开棺毁尸的举动也是人生头一遭,恐惧像雾一样漫无边际的笼罩在周围,群雄的心脏在不规则的抽搐。

孙晓初的头探进棺材,在这个狭小、堵闷的空间里,人性在被压扁、被扭曲、被践踏、被窒息、被刺杀。

孙晓初喃喃道:“原来只有骨灰坛呀,也好,砸了它!”

林秋水感到气堵、喉干,仿佛肋骨都要被那无形的压力挤碎,不顾一切的推开脖子上的寒剑,冲了上去,大喊道:“不许动我姐姐!”孙晓初眼中如何放得下她,一招“金玉满堂”,寒光匝地,直刺林秋水周身大穴。

林秋水事到急处万不顾,抢在刀光及体前那一刹那,合身扑进,以头为椎,直撞敌胸。孙晓初见她的招式全无章法,但这么拼命的打法也确难缠,幸亏他习武多年,腰、胯、膝、肘弯部之劲扭动自如,避过狠招,随之手领头,腰送力向下猛击,十字劲随意气而击,打在林秋水的左肩,将其打进棺材,棺材经过撞动,竟嘣的一声,自行关上。

孙晓初正欲再次开棺,倏然远处传来一声长啸,这语气、这声调熟悉至极,杀人魔王的恐怖早已深入众人的骨髓,群雄心里就像被人猛踢了一脚般的狂跳起来,大叫道:“碎心剑客来了!”

林秋水的血热了起来,真想冲出这黑暗不见五指的棺材,迎接这场极时秋雨的清爽,可是感情的作祟又令她动弹不得,只听得见惨叫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呼呼的风声、兵器断裂声、骨头碎裂声、咒骂声、呼喝声、哭喊声、乞讨声、磕头声。

然后,奔逃的脚步声杂沓无章,一切归于平静。

林秋水侧耳倾听,好像有一个人向自己走了过来,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虽然轻微,却如铁锤一般击打着她的心房,心脏也突突狂跳起来,“他会不会揭开棺材?我却躺在棺材里,被他看见,好尴尬!”

突然,头顶上响起“啪嗒”一声,林秋水吃了一惊,想是来人的双手已搁在棺材上了。

来者对着坟茔,抔土之间,黄泉永隔,叫着林若馨的名字,伏在棺材上痛哭起来,声咽气堵,极为悲壮。

男人那坚强的眼泪,该是多么灼热的岩浆,能将钢板烫穿!

自己的声名被人毁,妻子的坟茔被人掘,他的心中已无恨,只有悲哀,那是痛彻心肺的悲哀,就像一只受伤的狼,独自在角落里舔干、吮净、包扎好自己的伤口。

林秋水听得一清二楚,早已知道来者就是萧春山,这时更加确信无疑,一直认为他很坚强,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哭,而且哭得如此伤心。

林秋水柔弱的身体似乎已一片一片地碎成琼爢,陪着他暗自咽下苦泪。

萧春山哭得久了,渐渐止住了哭声,嗫嚅着,像在梦呓:“你在泉下这么久了,我都没来看你,本来,我只想死在她的剑下,也就罢了。可是,后来她师父死去,我又不忍心留下她一个人孤伶伶的活在世上,只愿能照顾她,你会怪我吗……唉,只怪她太像你了。”

萧春山的话,字字句句都是血,林秋水沉淀在心头的爱倏然升腾,她终于明白了他的心,也更加坚定了为他牺牲的决心!

萧春山调济好了心情,将手放在扣环上,准备掀开棺材,看看爱妻有没有遭人侮辱。

林秋水听得扣环丁丁的响,惊得火烧眉尖,她不能让他知道,她听到了他的真情告白,急点头侧的“安眠穴”,整个人就此昏了过去,

萧春山打开了棺材,看到林秋水抱着林若馨的骨灰坛昏迷不醒,心中大惊,一探其还有鼻息,心中大慰,忙扼其腕,以内力冲开她受阻的穴道。林秋水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像泡在热水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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