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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继室谋略-第230章

小说: 继室谋略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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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可见,习惯的确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而这还只是令她无法入睡很小一方面的原因,真正令她无法入睡的,还是傅城恒提出的那个半年之约。
   当时情绪上来时,答应傅城恒的要求孔琉玥还没觉得犹豫,也没觉得太难受,相反还有一种事情总算要出个结果了的解脱。然真当她躺到床上,将旁的思绪都放空之后,她才发现,其实自己内心深处对当时自己的咄咄逼人是有些后悔得,——不管她有多美不愿意承认,她内心深处的确是后悔了,她瞒不了别人,瞒不了自己!
    她不止一次在心里问自己,这真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果真到了那一天,你难道不会后悔?离了傅城恒,你难道还能找到一个跟他一样对你好包容你的男人?他不过是犯了一个绝大多数人都会犯,甚至连你自己处在他的立场上也十之八九都会犯的错误而已,难道就真那么不可原谅?难道真要将他推到再够不着你的地方,真要将事情弄到再无回寰的余地,你才能满意?难道就真不能好好过日子吗?像如今这样相敬如冰的日子,难道你真还没过够?
    她知道自己纠结的其实并不全是傅城恒对她下药的事,而是他对她的不信任,可话又说回来,她难道就对他全然信任了?正所谓“真心还需真心换”,她自己都没对他做到全然的信任,又怎么能够反过来要求他全然信任她?这简直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问自己,又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回答自己,自问自答的结果就是,越到后面,她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也越是茫然以后该要怎么办?又忍不住怨怼起傅城恒好好儿的提什么半年之约来,他若是不提,她岂不是就不会话赶话的答应下来了?怨怼完傅城恒,她又忍不住怨怼起自己来,孔琉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这么放不开的?果真你不甘心,你就干脆一点,说走就真走,如今你是既不愿意走,又不愿意留下,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你真下了决心要走,还有谁能拦得住你不成?
    孔琉玥觉得自己的心理已经出了问题,应该去看心理医生,借助外力帮自己排遣了,只可惜大秦并没有心理医生这个行当,而她最好也是惟一的心理医生韩青瑶又要忙着准备出嫁的事,她实在不想再给她增添麻烦了,于是便只能将自己满心的抑郁都积存在腹内,然后在折磨傅城恒的同时,更折磨自己,且自己都说不准这样的折磨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等到孔琉玥梳洗妆扮好从净房出来,傅城恒也已经梳洗完了。
    两人寂然用毕早饭,孔琉玥便去了乐安居。
    初华一见到她,便仰头问道:“爹爹今儿个不是沐休吗,怎么没跟您一块儿过来?”
    孔琉玥笑了笑,“你爹爹好像有事去了外书房,过会子应该会过来。”
    初华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我还想着请爹爹帮我参谋一下在我屋里摆什么陈设好呢!”
    老太夫人在一旁闻言,因笑道:“你爹爹忙得很,哪有时间管你这些个事?倒是我今儿个没空,我帮我参谋去罢!”说着便要下罗汉床,眼睛却一直望着孔琉玥。
    孔琉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老太夫人这是要让她跟初华一块儿去呢,因笑道:“昨儿个夜里下了雨,有些凉,地上也有些滑,祖母还是别去了,让我跟初姐儿去罢。”
    “也好。”老太夫人就满意的点了点头,“我都老背晦了,我挑的东西你们小人儿家未必会喜欢,倒是你们娘儿俩年纪相差不大,更能说到一块儿去,看东西的眼光也更能一致。”
    娘儿俩?孔琉玥暗自苦笑了一下,她只希望她们能相处得跟朋友一样,彼此能做到基本的尊重足矣,至于母女,还是算了吧,别说初华接受不了,她自己先就接受不了!
    一大一小遂辞了老太夫人,由落翘带着几个小丫鬟跟着去了库房。
    孔琉玥在库房钱的台阶上就停住了脚步,笑道:“初姐儿,既说了让你自己布置屋子,想怎么布置,都由你自己做主。你挑好了东西,列好清单,一式两份,然后让粗使的婆子持了清单帮着搬到芜香院去即可。我就不跟你进去了,在外面等你。”说完,让小丫鬟搬了把椅子来,坐在外面一边看起地上发了新芽的嫩草,一边等候起她来。
    初华站在扇门半开的库房前望着孔琉玥恬淡的容颜,一时间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
    照理说她该讨厌她的,撇开她是他们姐弟几个的继母,而继母就没一个是好的先不谈,正是因为她的到来,爹爹对他们姐弟的关注才比从前少多了……可是,她发现自己心里竟怎么也讨厌不起她来,她不能否认正是因为她,爹爹脸上的笑容才比以前多了,府里的格局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有,她从来不曲意取悦巴结他们姐弟,却使得包括她在内的他们姐弟三个心里其实都对她评价不错,也许,她真的有她独特的过人之处?
    由落翘陪同着在库房里转了一圈,初华最终挑定了两盏精致的绘花鸟宫灯、一个珐琅彩的梅瓶、一套旧窑粉彩茶具、一座十二扇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琉璃的槅扇并另外三四样小摆件。
    孔琉玥见了暗暗点头,果然不愧为世家嫡女,打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初华挑的这些东西都华而不俗,几乎每一件都能恰到好处的用上,却又恰如其分的既不会让老太夫人觉得过轻,又不会觉得过重,将来必定是一把主持中馈的好手。
    果然老太夫人见了初华挑的东西很满意,当即便吩咐卢嬷嬷:“去我库里把这几件东西都下了帐,登记到初姐儿名下。”
    初华忙谢了老太夫人的赏,由提出要先看看屋子去。
    不想老太夫人闻言,也来了兴致,“我也帮你看看去!”于是一大群人前呼后拥的去了芜香院。
    屋子是孔琉玥早已去看过几次,但凡能看得见的不足之处都早改了的,看房的结果不用说自是皆大欢喜,老太夫人脸上的满意之色也更甚,指着第二进院子的西厢呵呵笑道:“如今只得镕哥儿一个人住这里,难免有些寂寞,等再过个几年,他添了小兄弟,自然就热闹了。”
    卢嬷嬷在一旁笑道:“等再过个几年添了小少爷,三少爷又该搬到外院去了,要热闹,只有齐聚在您老屋里的时候了。”
    老主仆两个说得起劲,浑然没注意到孔琉玥的脸上瞬间变了几变,几乎就要忍不住脱口而出让她们不要再说了,并告诉她们,她极有可能不会有孩子了!
    忍了忍,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口,反正半年后她一多半是要离开的,等她离开后,她们该知道的,自然也就知道了!
    再回到乐安居,孔琉玥的兴致便有些不高。老太夫人却浑然不觉,仍与卢嬷嬷说得高兴,“……还好当初特意选了三进的大院子,将来就是添再多的小丫头小毛头都不怕住不开!”
    说着,终于发现了孔琉玥的异样,因蹙眉关切的问道:“怎么了?”难道她心里其实不愿意三个孩子回去?
    孔琉玥回过神来,忙强压下满心的烦躁挤出一抹笑意,道:“没什么,就是想着再过几日便是端午了,要提前准备的事情不少,一时间有些走神。”
    老太夫人闻言,眉头舒展开来,点头道:“这样大节,的确马虎不得。”顿了顿,面上带出了几分犹豫,“说来老三一家子搬出去也有好几个月了,平常除了初一十五回来给我请安以外,彼此也没个见面的时候,偏你母亲又病着,因此我想着,让他们提前回来,在家里住上几日,待过完了节后再回去也不迟,一来大节下的,全家人也能吃个团圆饭,乐和几日,二来指不定你母亲心里一松快,病就好了呢?只不知你意下如何?”
    之前傅旭恒和三夫人每逢初一十五回来给老太夫人请安时,孔琉玥虽都是避开了的,——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省得见了他们自己心里不痛快,但对他们双方见面时的情形也还是大略知道的,因此对老太夫人会忽然由此一说倒也并不吃惊,反而微微有些嘲讽,她就知道,老太夫人不管当时对傅旭恒有多么失望,等事情一过了,仍然是会忍不住心软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但老太夫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除了答应,还能怎么着?难道还真能不让他们回来不成?不孝不悌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因点头道:“那孙媳下去后便命人洒扫清溪坞去。”反正老太夫人自己都说了只有几日的,那她就当生命里没有那几日罢了,忍忍也就过去了。
    孔琉玥原以为自己至少得忍受三房十来日的,没想到中午傅城恒就给她带回了好消息,“……我跟祖母说了,最多让他们回来住三日,不然府里的丫头们该人人自危了,祖母无言以对,只得答应了。”显然老太夫人也对他提出了此事。
    虽说依照孔琉玥的本意,是连看都不想看到傅旭恒一眼的,但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能将十日减成三日已经是意外的惊喜了,她还是知足罢。
    孔琉玥先给傅城恒道了谢,——不管他是不是为了她才在老太夫人面前据理力争,他的据理力争为她省了不少事的确是事实,那她就该给人家道个谢。
    然后才说起三个孩子搬家的事,“……屋子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祖母已经去看过了,侯爷什么时候有空,不如也去看看,若是觉得有什么该添补的地方,妾身也好即刻吩咐人去办。”
    傅城恒闻言,沉默了片刻,方道:“我下午就去看。”又有些犹豫的道,“说来你也有日子没见韩小姐了,要不哪日得了闲,你上将军府逛逛去?到时候我再出面去请了老华太医,顺道帮你瞧瞧身子可好?”
    因为心里对孔琉玥有愧,对初华姐弟三人搬回长房来跟他们住之事傅城恒便不是很上心,怕自己一旦表现得太热络,会让孔琉玥见了触景伤情,虽然他已确信她不是那种人,但他潜意识里依然觉得她会难过,而他不想她难过,是以连劝她看大夫之事,近来都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曾提起过。
   而今日之所以会提出来,则是因为昨晚上提出那个半年之期后,他实在害怕半年后她真会毫不犹豫离开自己,且她的身体也再拖不得了,再拖下去,谁知道会不会连那最后一线希望也给拖没了?故而他才会试探着出言劝她,就是希望她能早日接受治疗,早日康复,然后他好早日让她有孕,以便能一辈子绑住她,——虽然这样的做法有些卑鄙,但真要到了那一天,只要能留住她,他也吧顾不得那么多了!
    孔琉玥知道他的心结,事实上,那件事也已成为她的心结了,不然她也不会怎么也走不出来,甚至于到了自己都觉得自己需要看心理医生的地步。想了想,决定最理智最开诚布公的与他谈一次,就当是给他,更给自己放一条生路,因正色说道:“傅城恒,我们好好谈谈。”
    命珊瑚沏了两杯热茶来,又将众伺候之人都打发了之后,方继续说道,“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陷入一个怪圈了,一方面,你拼命的认错,拼命的要我原谅你,然后在这个要我原谅你的过程中,你一天比一天愧疚,一天比一天觉得对不起我,这样其实已经影响到你真正的判断力了,你难道不知道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产生的愧疚越多,那他对她存在的爱越变少吗?这两者的关系是此消彼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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