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谋略-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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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总管于是摆了摆手,示意婆子们暂时停止行动后,方看向太夫人和三夫人继续不苟言笑的道:“回太夫人、三夫人,老奴只是奉老太夫人和侯爷之命办事,若是太夫人和三夫人有何疑问,尽可请问老太夫人和侯爷去。老奴还有差事在身,就先行告辞了,还请太夫人和三夫人恕罪!”
说完不待婆媳二人有所反应,便又喝命婆子们押起早已吓得簌簌发抖的碧兰,径自去了。
余下太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直哆嗦,半天才粗喘着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今儿个若不狠狠教训你一番,我再不活着!”说完便怒气冲冲往乐安居走去。
后面三夫人与蒋妈妈见状,忙提裙跟了上去。
乐安居内,傅城恒正与老太夫人说话儿,孔琉玥和卢嬷嬷侍立在一旁旁听。
“……似这等胆敢威胁主子,事败后更是胆敢做出败坏整个永定侯府名誉之事的刁奴,万万不能轻饶!”只听得傅城恒冷声说道,“不然日后个个下人都以为犯了什么错,上个吊主子们就拿他们没有办法了,府里的规矩,也就名存实亡,府里也要乱得越发不成样子了!所以未经祖母允许,我便先使了凌总管带着祖母和我的名号亲自去拿人,只怕这会儿人已拿来锁起来了,还请祖母见谅!”
老太夫人皱了皱眉头,点头道:“你做得很好!”芜香院既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乐安居自然也能,老太夫人原本正想打发卢嬷嬷去景泰居看看的,没想到傅城恒和孔琉玥就先一步到了。
傅城恒见老太夫人不怪罪自己自作主张,面色稍缓,道:“只是这毕竟是内院的事,我不好过问太多,玥儿又是晚辈,且与此事总有几分干系,也是不好过问得太多的,因此想讨祖母一个示下,看要怎么处理才好?”
老太夫人喝了口茶,才说道:“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事,就该将那丫头一家子都发卖了的,但只如今正值大年下,况咱们家由来都只有买人没有卖人的,且那丫头毕竟是你母亲身边的大丫鬟,情分和你母亲不同,这些年也没少在她面前尽心力……这样吧,就给她下一碗哑药,将她一家子都打发到京郊的庄子上做活去也就罢了!”
这样的惩罚不算轻,却也不算重,要按傅城恒说来,还可以罚得更重一点,譬如将那丫头一家子都打上五十大板,再卖到苦寒之地作苦役去,但既然是他自己开口请老太夫人判决的,且估计这样的处罚也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了,自然不会出尔反尔,因点头道:“但凭祖母吩咐!”
老太夫人闻言,于是吩咐卢嬷嬷,“待会儿就使几个可靠的人去将他们家的东西一律包裹了,明儿一早待城门一开,便悄悄将人送到庄子上去,省得闹得大家心里不痛快,连年也过不好!”又道,“再传我的话儿,就说这件事若是还有谁敢提出来嚼舌头,就送她和碧兰一家子作伴去。让大家也不用害怕,只管好生当好自己的差,以后自有她们的好日子等在前头!”
眼见卢嬷嬷应声而去,老太夫人方收回目光,不经意却看见孔琉玥面有不忍之色,因出声问道:“老大媳妇,你是不是觉得我罚得过重了?”老大媳妇倒是个宅心仁厚的,只是她是要作一府当家主母的,该狠的时候,还是要狠才行!
孔琉玥点头又摇头,“回祖母,我明白祖母的意思,将他们一家子打发道京郊的庄子里,是为了让大家都看看他们的下场;下一碗哑药,则是让她以后不能再乱嚼主人家的舌根……祖母已经是留了余地的了……”只是想着有一个人从此便再不能说话,且其间有她的关系,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舒服罢了。
老太夫人就点了点头,虽然心软,心里终归是明白的,倒也勿须太担心!
她正打算提点孔琉玥几句,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丫鬟们惊慌的声音:“太夫人,请您稍等片刻,容奴婢们为您通传一声可好——”和太夫人怒气冲冲的声音,“走开,我立刻就要见老太夫人!”
老太夫人因向外说道:“让她进来!”面色已有几分不豫。
片刻,便见一脸怒色中又带着几分委屈的太夫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三夫人。
太夫人没想到傅城恒和孔琉玥也在,原本是打算跟老太夫人好好哭诉哭诉傅城恒不敬自己这个母亲“恶行”的,——她虽然怒火中烧,一路吹着冷风跑过来,倒也清醒了不少,想到了若此事若真是老太夫人授意,那应该会派卢嬷嬷去,而不是将此事交由外院的凌总管去办,那么很显然,此事应该是傅城恒一个人的手笔,只不过是空打着老太夫人的旗号罢了,因此在来的路上,她已打定主意要狠狠告他一状了。
却没想到倒叫他抢了先机,不由越发怒火中烧,也顾不得与老太夫人行礼哭诉了,上前便对着傅城恒冷笑道:“侯爷好生威风,连理由都可以不给一个,便使人将我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带走,岂不知长辈身边,别说是个大活人,就算是猫儿狗儿,也是轻易伤不得的,侯爷也未免太不将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了吧?我明儿倒是要去问问御史台,这究竟是哪门子的规矩!”
傅城恒居高临下看着她,连话也懒得与她说,心里就更不承认她是自己的‘母亲’了,因只是向老太夫人道:“祖母,我先去镕哥儿房里了,也有好些日子未问过他的功课了!”说完不待老太夫人同意,抬脚便走。
走到门口,又止住脚步向孔琉玥道:“说话间就该吃饭了,你还不领着丫鬟们将碗著杯碟的摆一摆!”虽说用的是命令的语气,但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来他这是摆明了在袒护孔琉玥。
孔琉玥却冲他微微摇了摇头,整件事情毕竟可以说是因她而起的,他作为男子在这种场合可以直接走开,她作为主母却不能,不然不免有推卸责任,让人以为她只会靠着丈夫之嫌;且也会使老太夫人心里不痛快,所以,她说什么也不能走开!
傅城恒何等精明之人,且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也已经与她有一定的默契了,焉能猜不到她的意思?想了想,此刻她还真不好走开,不然倒显得是她心虚了,因几不可见冲她点了点头,才转身走了出去。
一旁老太夫人看在眼里,就暗暗点了点头,难得孔氏能不恃宠而骄,且也得老大喜欢,有了她,老大脸上的笑容都比以前多了好些,若是老大能得她长长久久的相伴,倒也算是有后福。
这般一想,老太夫人心里便对太夫人又添了几分不豫,连她还没想过往芜香院塞人呢,就是想能看见老大两口子和和美美的,也算是弥补了老大前二十几年所受的那些苦,可她倒好,竟赶在大年下的往芜香院塞人,被婉言回绝了之后,又指使丫头跪到了芜香院去,还扬言老大媳妇不受她的礼,她就‘不起来了’,——在老太夫人心里,太夫人与三夫人是一体的,三夫人的意思,自然便是太夫人的意思,——吓唬的是谁呢?老大说得对,似这等刁奴若不严惩,府里岂不是要乱了套?!
于是也不给太夫人说话的机会,便先开口沉声说道:“使凌总管去拿你的丫头,是我的意思,听你的意思,是在说我此举不妥了?”
太夫人哪敢说老太夫人的不是,只得点头唯唯的说道:“儿媳不敢,但只……”
“但只什么?”话没说完,已被老太夫人打断,“难道似那等胆敢要挟主子的刁奴不该罚吗?那府里岂不是再没了上下尊卑,岂不是要乱套了?”
太夫人被说得一滞,但随即便冷笑说道:“要说没有上下尊卑,连长者赐下去的人都敢拒之门外,满府里大夫人敢称第一,还有谁敢称第一的?下人们也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认真要罚,就该从上罚起,以儆效尤才是!”
一旁孔琉玥听得这话,插言道:“媳妇下午不过只说了一句‘碧兰姐姐乃是母亲身边得用的,媳妇如何敢委屈了她?且母亲身边也离不得她,因此还是请母亲留下自使吧,媳妇身边的人已经够使唤了!’,又没说死不叫她去芜香院,只是因她去时众管事妈妈们正好来回事,她又是一个人来的,母亲并未使身边有年纪体面的妈妈带她来,媳妇想着名不正言不顺的,如何敢受她的礼?因此叫人请她先回去,如何又能知道后面会发生这样的事呢?母亲说媳妇‘没有上下尊卑’,说媳妇‘连长者赐下去的人都敢拒之门外’这两个罪名委实太重,媳妇担待不起,还请母亲见谅!母 兹羧徊恍牛】上衷谠俅鸵桓雒廊硕钜备颈9芎蒙
哼,抓着一句“长者赐,不敢辞”就跟她玩起文字游戏来,那她就看谁玩得过谁!反正她当时的确是这么说的,且经过今日之事后,相信那些妄想爬傅城恒床的丫头们至少短时间内会消停不少,她是一点不担心的。
反倒是太夫人,下午才赏了一个丫头,到晚上又要赏人,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她这手也未免伸得太长了些吧?要知道傅城恒毕竟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也不怕府里上下会说嘴?
太夫人被孔琉玥反将一军,满心的苦涩与恼怒,偏偏还说不出来。她看着老太夫人,渐渐红了眼圈,心里的委屈几乎就快要忍不住倾泻而出,可怜她嫁进傅家二十几年了,到头来,却连个才嫁进来三个月的黄毛丫头小庶女都赶不上了?!
老太夫人将她的委屈看在眼里,就暗叹了一口气。
其实太夫人的委屈老太夫人能想来,说穿了就是不平衡自己嫁进傅家二十几年,到头来却连孔氏一个才嫁进来三个月的晚辈都及不上罢了,所以才会忍不住在这个当口挑事儿,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她也不想想,当初她掌家时,她这个婆婆还硬朗,还能在一旁问她保驾护航,而如今她年纪已经大了,三房四房又是早早晚晚要分出去,这个家也是早早晚晚要交到孔氏手上的,若不趁现在她还能为她看顾着点时,将来怎么样呢?难道靠她这个‘母亲’吗?
此时此刻,老太夫人终于前所未有的意识到,如今的情形,跟当初已经不一样了:当初不管是先头的罗氏,亦即傅城恒与晋王妃的生母,还是后面的蒋氏,亦即当今的太夫人,在她看来都是儿媳,可现在,孔氏和孙氏在太夫人眼里心里,却都是大不一样的,希望她能像自己一样做到一碗水端平,只怕注定要成为奢望了!
老太夫人想了一回,忽然开口命孔琉玥和三夫人道:“就快吃饭了,你们妯娌出去领着丫头们摆放碗筷吧!”
太夫人毕竟是长辈,当着小辈们的面,还是要给她留几分颜面的。
孔琉玥与三夫人闻言,便都屈膝应了一声“是”,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到得外间,就见二爷夫妇并三爷四爷都已到了,正逗几个孩子玩笑,只是目光都不时瞟向内室罢了。
瞧得孔琉玥和三夫人一前一后出来,众人忙都站了起来,彼此行礼问安不绝。
孔琉玥一一还了礼,然后也不招呼三夫人,便自顾领着丫鬟们去花厅摆起碗箸来。她毕竟是长嫂,见她动手了,二夫人和三夫人也不好闲着,忙都跟过去帮起忙来。
二夫人见孔琉玥由始至终都不说话,三夫人也是不说话,心知二人之间必定起矛盾了,不由暗自叫苦,一边是长嫂,一边是弟妹,关键二人都是嫡媳,自己一个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