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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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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黑,他们先到火烧飞机场的地方只见那里是一片压的平平的场地,也没铺沥青,也没铺水泥,只是黄黄的土露着星星点点的白,可能机场的地面时三合土打的,再看一里多远,有一些低矮的土房,大多都是土坯的,院墙坍塌破落,房屋没门没窗,屋檐和门框部位都留有黑黑的火烧烟熏过的痕迹。
    王大力,鲜可欣走进这里转了转,一院挨一院,一房换一房,户户被火烧,院院墙坍塌。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个村子给烧成这样?走出那坍塌之地,逢一老乡问:“这是哪个村,怎么被烧成这样?”
    那老乡道:“这是阳明堡啊。”
    “那边不是阳明堡吗?”王大力指指响起锣鼓唱戏声音的地方说。
    “那是后来盖得,八路军烧了飞机场后,日寇抓不到八路,把气都撒在老百姓身上,血洗火烧了阳明堡村,凡没逃出去的人全杀光,凡是能住人的房全烧光,凡是能拿的东西全抢走。日寇在阳明堡杀了近千人,一个村全毁了”老乡声音哽咽起来。
    “那个阳明堡呢?”王大力问。
    “那个阳明堡是逃走的人回来后,在距离老村子二三里地的地方又重新盖的日本人,打不过八路军,祸害老百姓,真不是东西!”这老乡愤愤地说。
    村里唱的戏是北路梆子折子戏,杨家将。是忻县北路梆子剧团演的,从杨令公娶佘赛花唱起,杨七郎打擂,金沙滩,借降龙木,穆桂英挂帅。一天唱一折,要唱十几天,挺大的剧场,挂着贼亮的几盏大灯,戏台上演员“嗨嗨嗨嗨”地唱着,台下坐满观众,大都是村里人,男女老幼都有,拿条板凳找个地方一坐,早去靠前,后去后边,不要票随便看,演完戏村里给剧团结账。
    王大力他们看到晚上十点来钟,戏演完了,十来个人出了阳明堡村,向住处走去。“看戏真来劲,不要钱,白看!”杨树林边走边说。
    “不要钱,咱们可亏大发了!”丁开山说。
    “怎么?”刘炳坤问。
    “咱们卸第一根电杆,不是吧驾辕骡子砸了么,回村骡子便倒地不起了,过俩钟头撒了泡尿,一看,哪是尿啊,都是血。叫来兽医站的答复看,兽医看看摸摸,说是把这骡子的腰子活活砸下来一个,骡子虽然死不了,可是成废骡子了,让咱厂赔!让咱赔一千块!”
    “那么贵啊,买个马才二三百。”杨树林说。
    “人那是驾辕的骡子!”丁开山回答。
    今天下工比较早,刚十一点钟便卸完电线杆了。他们坐车回住处。这次干活的地方不远,只七里路,在滹沱河西边,因为滹沱河三十里外才有座桥可以过车,他们去时绕了一个大弯。回来时,傍着河边的路走。杨树林在车后槽帮上突然看到白色的盖着雪的滹沱河河面上有两辆马车在穿行,车上还坐了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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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坠河
    杨树林对身边的刘炳坤说:“瞧,河面冰冻的挺瓷实,赞别绕那路了,穿河过去得了”
    “哎,真的,马车在上面走都没事,咱也从那儿过”于是他们二人便敲驾驶室的车窗。
    司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后生,见他们敲后车窗,便把车停下问:“干甚?”
    “你看人家那马车在河面上走呢,咱们的车也穿河过”
    “不会把冰面压塌吧?”司机有些顾虑。
    “人家马车压不塌,你汽车就能压塌了?”杨树林说。
    “我看悬。”司机仍然不放心。
    “瞧你那怂劲,打个哈欠怕把牙喷掉了,放个屁怕把自己崩上天,你胆子那么小,你开什么车啊?”杨树林讽刺说。
    :要不,在河面,我们下来走,你空车过去?“丁开山说道。
    那司机想了想,觉得马车既然可以过河,空汽车也可以过吧。于是应道:“到河面,你们下车走过去,我开车过去。”车绕了个弯,又回到刚才马车过河的地方,工人们都下了车,上了冰面,冰冻的很结实,踩在上面就和踩在水泥地面一样。
    汽车也上了河面,慢慢开着,压得河面上的雪扎扎的。杨树林看车过来,一下窜上,拉开驾驶室的门说:“师傅,坐会儿。你车空着也是空着。”说着,便坐到司机旁的空位子上。车行到河中间,突然车轮下的冰断裂,车头摇晃了几下,便陷入河里,三四分钟,整个汽车便沉进水中。
    “车呢?”王大力听到冰的断裂声,忙循声望去,只见车已沉下一半,忙喊:“咱们汽车掉河里了!”
    “哪呢?”刘炳坤问。
    “”丁开山拔腿就向沉车的方向跑。
    杨树林在车里坐的挺滋润,随着车的前进摇晃,舒服地晃着身子,摆摆头,心想过了河咱也不出驾驶室了,别老是你们坐驾驶室,让我老在后槽帮里站着。
    正在他得意之时,猛听“嘎嘎”两声响,汽车怎么不往前走了?随后便觉得车头往下沉,在他慌乱不到半分钟,看到车门的一半已陷到冰面了。“哎,哥们,不对,车沉冰里了!”他使劲推了下司机。
    “我知道。”司机也慌了神。
    “快出去啊!瞧能不能出去!”
    司机又加了下油门。
    “出,你等着车出我啊,对不起哥们先行一步了!”杨树林立马去推车门,可是车门已陷进冰水里一大半,外面冰水顶着,杨树林使劲推了几下,车门根本打不开。
    “我瞧你孙子打不开!”他躺在椅上用脚踹,可是仍没踹开。对,踹玻璃!他刚要踹玻璃,驾驶室突然黑了起来,什么也看不清了。杨树林叹道:“空壳壳了,老子掉河里,明年春天开冻后还不得喂王八。”可是有意琢磨,不光是喂王八,泡个几个月,自己背上不得也长绿毛,那时不也像个绿毛王八了吗。
    车沉了,丁开山跑到冰窟窿前,卡车已整个沉到水下面了。又长又宽的河面,盖着白白的雪,只有这里压了一个房屋般大的窟窿,半尺多厚的冰断面,镜子似的闪着亮,而中间缓慢流水的地方,哗哗哗时而间断地往上翻着气泡。河不太深,透过河水,还能看到卡车的轮廓。
    “里面还有人呐!”王大力跑过来说。
    “司机?”丁开山问。
    “不光是司机,杨树林也在驾驶室呢!”鲜可欣抢答。
    “妈呀,怎办啊,出这么大事!”丁开山自语。随后把劳动布面羊皮大衣一脱,说:“我下去把驾驶室门打开,把他们拉出来,你们接应我!”说完,把大衣往河面一甩,“咚”地跳了下去。
    可是大家看到,他在水里扑腾了半天,就是钻不下去,等了三四分钟,倒见他脚冲下沉下去了,可是却连动也不动了。
    “这家伙,不太会游泳啊,那下什么水啊!”刘炳坤一边说,一边脱下大衣,腾地钻下水,几下游到丁开山旁,绕到丁开山身后,抓住后衣领子,往上游,到冰窟窿边,大家七手八脚便将丁开山拽了上来。
    刘炳坤在上面露了下头接着又向下游去,过了良久,才又浮出水面,大家急切地问:“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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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拉不开,玻璃也踹不碎!”他喘着粗气说道。
    “你先上来!”王大力说着,把刘炳坤拉上岸。
    “你会水不?”王大力问苟石柱。
    “会水。”
    “咱一块下去!”
    “嗯。”王大力和苟石柱脱掉大衣,便同时蹦下水。
    王大力初蹦下水,还没觉得凉,可是水把衣服都浸湿后,浑身便凉的筋疼,不禁在水中打了个冷战,他也顾不上这些,用力潜到车门旁,用力拉,拉不开,用脚踹,人漂在水里,也用不上劲。
    踹了几脚玻璃,没碎,他看到车里杨树林正在玻璃那面对他呲牙咧嘴,指天划地。他知道杨树林在喊他救命,这时,苟石柱也游了过来,也拉,也踹,在地面上苟石柱力大,在水里和他一样,也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憋的难受,王大力只得浮出水面。
    “踹开了吗?”出水面还没透口气,几个声音便追着问。
    “没。”
    “怎么踹不开?”鲜可欣说。
    “在水里使不上劲。”王大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车后槽帮里不是有咱的工具,锤镐都有,拿上去砸啊!”
    “对啊!”王大力一听,便喘了口粗气,游到车后槽帮里找工具去了。水里只能看清两米多的距离,而且是昏黄模糊,但这已足够,王大力很快摸到一把四磅铁锤,便游到车门前,昏黄的水中,他看到车窗前有一人扒在车窗那往里看,他一拉那人,好似不像苟石柱般高大,那人见他游来,接过他的锤,双手抡起,向车窗玻璃砸去,玻璃整块碎掉,水一下向车里涌进,接着看到车里慢慢爬出两个人。
    王大力爬上冰,一看苟石柱正披着件大衣瑟瑟的抖。水下抡锤的是谁?王大力正在想,只见冰窟窿里被拽出了司机,杨树林最后上来的刘炳坤。
    丁开山披着大衣,嘴唇冻的发紫,他哆嗦地问:“咱们人缺不缺?”
    “不缺,都上来了。”鲜可欣答。
    “再数数,少了没有?”丁开山又问,人们互相又数了数。
    “没错,一个不少!”人们答。
    “好,先上岸吧!”丁开山说。于是这帮人便到了岸。上了岸在河边树林里,王大力才觉得浑身冷的厉害,鼻耳和手都冻的发麻,浑身又湿漉漉冰凉,北风一吹,彻骨的寒,再摸摸领口和袖口,都冻的硬硬的了。
    离住处还有四五里,就这样拖冰带碴地走回去,不被冻死,也得让身上衣服上结的冰给扎死。“咱弄点柴火先烤烤衣服吧?”王大力说。
    “你们先回去,我们几个衣服湿的,先在这烤烤再回去。”丁开山说。
    没下水的回去了,下过水的五个人便留下来。他们找了些毛毛草草,劈了些枯枝烂杈,用火烧生起火,围坐起来烤火,火一点着,立刻就有了暖意。
    火大了,一个个人身上便腾起了水气,像雾一样,在衣服上飘荡。“把湿衣服脱了吧,烤干咱穿上回。”于是五个人便把身上湿衣服脱下,赤条条披件大衣,围着火烤,湿衣,便折个树枝,挑起在火上烤。
    “哎哟。”杨树林说:“水一泡我肚子冷了,要窜稀,你们替我烤一下衣服,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便离开了。一顿饭功夫,衣服都已烤干,众人换上干衣服,立觉温暖畅快。这时,只见杨树林撅着**一扭一扭回来。
    “怎么了?”苟石柱问。
    “太冷了!”杨树林答。
    “我们还不知道冷?”丁开山说。
    “我蹲那儿拉屎,时间长了点,拉的多了点,接过拉成的屎冻成个锥了,不小心起来时往下一蹲,把腚眼捅破,流出好多血。”
    “到日子了,该流血了。”王大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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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杨树林没明白。
    “他说,你每月都得来这么一回。”刘炳坤笑笑。
    “赵师傅,咱回”丁开山劝这位司机。
    “我不回去,我得在这守着,不然,不知道车沉哪里,怎么捞啊?”开这辆沉在河底的司机,坚决不回住地,坚持要在沉河底的车的岸边坚守。
    “车在河底又跑不了,你不回去,万一人再冻出个什么,我怎么向领导交待?”丁开山劝解。
    “不回,你们回去可以,我是司机,把车沉河里边了,我怎么向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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